“不烫了，吃吧。”
    程染秋低头见粥被推到自己面前，戳戳周时：“你不吃点？”
    “还不饿。”
    也是，今天没有赖床，还不够时间调整，现在人醒了，胃没醒。
    程染秋没勉强，将水杯放到他手边：“润润嗓。”
    周时没动，下一秒杯口就到了嘴边，他顺着喝了一口。
    这两人的小动作都不背着人，由着对面的人打量。
    过了会，程染秋咽下最后一口粥，问：“看出花来了么？”
    “神奇。”方猴儿跟个游方术士似的，一脸高深莫测。
    “说人话。”
    ”
    第一回看见秋儿恋爱，真神奇。“方猴儿说。
    程染秋又要敲他脑门，被周时摁下了，他索性将另一只手也塞他掌心，舒服。
    周时垂眸玩他手指，程老师写字多，中指第一个指节微微凸起，他在那一处轻柔地按着，懒懒喊了声：“方猴儿。”
    方猴儿坐直身子：“时哥有何吩咐？”
    周时掀起眼皮看他，没头没尾地问：“放心吗？”
    “放心，”方猴儿笑了下，又看向程染秋，“幸好，不然我这辈子都不安心。”
    “说什么呢！”程染秋表情变得严肃。
    “不说这个！”方猴儿摇头晃脑，“你们好好的，我就放心了。”
    程染秋抽出一只手，将手边的纸巾盒扔过去：“别装长辈，占我便宜！”
    方猴儿笑着接了，抽出一张纸擦了嘴：“我找小溪姐玩去。”
    等人走了，程染秋就捧着周时的脸，端端正正又响亮地亲了一下。
    周时捏着他后颈：“什么时候学的啄木鸟技能？”
    “哈哈哈，我开心啊！方猴儿的芥蒂消了！咱俩之间可不说谢，只能用吻代替，”程染秋双眸微瞪，“能不能有点浪漫细胞啊周老板！”
    “知道了，改天去浪漫学院进修。”
    “程老师给你交学费，”程染秋握拳，“拒绝进修惊喜课程！”
    “咳咳……好。”
    时宿是个能留人的地儿，一般来了的都舍不得走，方猴儿一个富二代，每天的任务就是吃喝玩，直到他家老头召唤，才磨磨唧唧准备回北市。
    机场，程染秋大喇喇吩咐：“下回来的时候把程女士捎上。”
    “程姨没在北市吧？”
    “嗯？”程染秋拧眉，“我怎么不知道。”
    “咳咳，好像说跑岛上潜水去了，说怕你这苦命的打工人嫉妒就没说。”
    程染秋狐疑地看着他：“你这么好心告诉我？”
    “哦，就想让你嫉妒！老子特么这几天狗粮都吃吐了！”
    “靠！”程染秋狠狠拍他一掌，“麻溜滚蛋！”
    送走人，程染秋在群里@程女士：【潜水好玩么？】
    程女士：【？你怎么知道的？】
    【方猴儿是吧？这臭小子！】
    【@时间，你管管他，别让他老惦记我行程。】
    程染秋拿过周时手机回：【就不！】
    程女士：【……】
    聊了几句，程染秋嘴角越压越低，司机周师傅感受到低气压，捏捏他胳膊问：“怎么了？”
    “程女士又跑出去潇洒了，在岛上跨年，说有烟花秀。”
    临近期末，程老师走不开，怨气比小时山早晨的雾气还浓。
    “想看烟花？”
    “不稀罕，”程染秋轻哼一声，下巴被轻轻摸了摸，他破功，“时哥，撸狗呢？”
    周时挑眉：“汪。”
    “噗嗤，行行好吧，时哥。”
    高三元旦就放一天假，为了安慰学生们受伤的心灵，三十一号最后一节晚自习，程老师给班里买了宵夜，等夜巡结束出校门，都十一点半了。
    上了车，周时捏捏他后脖颈：“先眯会。”
    “唔……”
    车上睡得不踏实，车子停下的时候，程染秋就醒了，“嗯？到哪了？”
    周时下了车，打开副驾车门给他披上外套：“观星台，下来吧。”
    车灯一关，周边一片漆黑，程染秋缩着脖子喊：“时哥？”
    “在这。”
    火柴划过，熟悉的青橘味弥漫，身后传来滋啦的声响，程染秋回过头，乐了：“周老板怎么还玩上仙女棒了？”
    周时转着手腕，眸中映照出火焰的光亮：“今天先凑合玩玩，等过年再给程老师整波大的。”
    两人跟小孩似的，挥舞着仙女棒一起渡过最后的几分钟，秒针走过“12”，程染秋笑着说：“2025了，时哥。”
    周时揽着他的腰，在他额头亲了下：“后座有礼物。”
    “得嘞！”
    程染秋看着包装严实的快递盒无从下手，周时从置物盒中掏了拆快递盒的小物件给他。
    “哟，周老板还有这玩意儿呢？”
    “小溪放的。”
    “这丫头回学校后就没音讯了？”
    “没，待会在群里问问。”
    程染秋拆开后看见礼盒上的蝴蝶结失笑，“这就是浪漫学院的教学成果？”
    “失策，”周时扶额，“不该和店员说送对象的。”
    “没事儿，挺好看。对了，小溪不会恋爱了吧？要找对象了，咱可得把把关。”
    周时替他将盒子上的胶带拨开，笑回：“跟个老父亲似的。”
    “哼，”程染秋手下动作快，拆开后笑出声，“哟，木鱼？你还真买了！”
    之前被学生气到，他就和周时抱怨，迟早要买个木鱼清清心。
    这种随口抱怨被记心上的事情太暖心。
    程染秋腾出一只手，抓着那人的胳膊捏了捏，心里发烫。
    周时拍拍他的手：“试试。”
    程染秋依言拿起木追在木鱼上咚咚咚敲了三下。
    木鱼一点一点亮起，暖融融的光将车内照亮，映出程染秋回暖后透红的脸颊，他语调上扬：“呦呵，还是个台灯！”
    “喜欢么？”哪能不喜欢，眼睛都粘上面了。
    “太喜欢了！”
    “咕噜——”
    随即肚子又跟上一声响动，程染秋在肩膀抖动的人身上捶了下：“别笑！”
    “嗯，不笑，”周时摸摸他肚子，“饿了？”
    “那帮小崽子太能抢了，那么多夜宵也没给我轮上一口。”
    “今天太晚了，明天给你做好吃的。”
    “好——”程染秋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还招我呢，祖宗。”周时准备打开车门，“松松手，我去开车。”
    “懒得动。”
    “你在这吧，挪窝麻烦。”
    周时揉揉他脑袋，下车转到驾驶座，打开门发现那人已经钻到了副驾，他失笑：“不是懒得动？”
    “这里离你近。”
    太近了。
    2025年第一天，程染秋睁开眼看见的就是他时哥放大的俊脸。
    眉毛尾端的小痣还是棕褐色的。
    程染秋脑袋往下钻了钻，埋在周时颈窝，过会一下下在他嘴角啄着：“时哥，饿了。”
    周时无意识地哼了一声，圈在他腰上的手动了动，拇指指腹在他侧腰轻柔地蹭着，睫毛颤了颤。
    程染秋捏着他的手指，用气音悄声道：“想吃烫饭，昨晚说好给做的。”
    “嗯。”还是没睁眼。
    程染秋食指在他脸上描摹，从眉骨到下颌线，力道不轻不重的，初醒的嗓音还有点哑：“高中毕业那会，我们去方猴儿他姥爷家玩了个通宵，早上姥爷就给我们做了烫饭。其实就是剩菜剩饭加点水煮一煮，再加点秘制的酱肉，撒了把蔬菜，香喷喷、热乎乎，落在胃里，舒坦！”
    他越说越起劲，肚子也响亮叫了声。
    周时嘴角动了动，转而摸他肚子，一鼓一缩的，温热的，像摸着小动物。
    程染秋在他脖子上啃：“再晚赶不上日出了，时哥，时哥……”
    一声一声的，软的语调，磁性的声线，喷在颈部温热的气息，大清早的，谁受得住。
    可实在是困，周老板打了个商量：“老婆……五分钟……”
    第62章
    程染秋最怕他这么叫， 有点羞又很熨帖，像是在严冬裹上打满蝴蝶结的貂，全身都烧起来， 也不知道是热的还是臊的。
    幸好程老师身经百战， 眼珠子咕噜转了下，回击道：“宝贝儿，一分钟。”
    周老板蹭地睁开眼，迅速眨了几下。
    程染秋瞧着好玩， 继续喊：“宝贝儿！”
    周老板彻底醒了， 吻到气息都不稳了才说：“重喊。”
    “嗯？”程染秋眼尾泛着红，睫毛根部湿润，像林间大雾散去后出现的小鹿， 眨巴着眼试探，“老公？”
    “乖。”
    摸摸小鹿脑袋， 来年发大财。
    周老板摸舒坦了才收回手：“我做完端上来。”
    “加点李师傅挂着的腊肉。”程染秋坐起身， 顶着乱糟糟的卷毛喊。
    “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