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里寒意渗骨。
    卫菀被邱子渊洗好澡后，很快就没了精神，像被抽走力气一样，迷迷糊糊地窝进邱子渊怀里。
    她的额头贴着他的锁骨，呼吸很轻，像一隻终于找到避风处的小猫。
    窗外雪花静静飘落，反射着路灯的光，一闪一闪，刺得人眼睛发亮。
    邱子渊一手环着她腰，一手点开视讯，继续和王医师讨论后续的手术会议，但他关起了自己的镜头。
    他知道她的状况还没有真正稳定，所以没有把她放回床上，而是让她贴在自己身上。
    她忽然在他怀里颤了一下。
    “不要…滚开”
    声音很小，却急促而破碎。
    那不是醒着的她，而是被梦魇拖回过去的卫菀。
    那一次，唐斌峰和邱子渊都不在，她以为自己已经够小心，却还是没能躲过。
    她是卫家本家的千金。
    可没有人知道，卫家早就被盯上了。
    撤资、断头、医疗纠纷，一桩接一桩砸下来，像是精心安排好的连锁反应，缓慢却致命。
    舆论开始发酵，资本抽身，卫家内部的裂痕也被一点点放大。
    家族不合，权力失衡。
    卫菀的父亲，渐渐失去了对局面的掌控。
    唐斌峰曾对她说，希望她能多交几个朋友。
    后来，她真的交了。
    只是她向来不擅社交，世界小得可怜除了唐斌峰自己，便只有邱子城、邱子渊、宋辞，还有林书知。
    唐斌峰让人查过这些人的底细。
    大多干净，没有明显问题。
    于是他慢慢松了手，允许她去发展属于自己的圈子。
    他很清楚除了他，卫菀不会对任何人越界。
    当年，他不过是借着卫家上位的人。
    卫家上下，真正待见他的，只有卫菀。
    他们相敬如宾，表象如此美好。
    她像是逐渐适应了这样的生活，偶尔和朋友外出，而他，肉体出轨了。
    在他的认知里，卫菀始终只是用来报复岳父岳母、最合适的一枚筹码。
    可事情的发展，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期。
    他是个掌控欲近乎病态的人。
    在他的世界里，属于他的东西，从来没有“离开”这一选项。
    若有人妄图从他手里逃走，他宁愿先亲手掐断对方的退路，因为他不允许失去。
    要死，也只能死在他怀里。
    被他抱着，被他看着，被他亲自确认最后一口呼吸。
    那些话，他至今记得清楚。
    “你不就是看中我女儿，才爬上来的软饭男？”
    “我女儿到底看上你什么？你有什么值得她图的？”
    诸如此类的话听得过多，他已经耳朵要生出茧了。
    而卫菀在大学时期，谈过人生中第一场恋爱。
    也是最后一场。
    父母是国家系统里的干部，卫家独揽医院脉络，风光一时。
    可家族从未真正同心，裂缝，从一开始就在那里。
    只有唐斌峰清楚的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并且做好无论发生什么都自行承担的准备。
    权与财，卫家缺一不可。
    有人帮忙唐斌峰出手打压卫家，让卫家忙得焦头烂额。
    论感情，唐斌峰并非对卫菀毫无情意。
    只是他从一开始就笃定，她会留在自己身边，一辈子。
    卫家曾给予他的屈辱、不甘与被轻视的记忆，被他悄无声息地投射到了卫菀身上。
    他是喜欢她的，这一点毋庸置疑。
    可比起温柔，他更迷恋的是掌控，迷恋看她在自己手里一点点失序、崩溃、却又无法逃离。
    他并不想把卫家彻底赶尽杀绝。
    只是随口吩咐下去，让人时不时给他们添点麻烦，断资金、卡项目、制造摩擦，不至于致命，却永远不给喘息的空间。
    像是慢慢收紧的绳索。
    手头堆积的工作，加上与卫家的明争暗斗，占据了他大部分精力。
    可即便如此，他仍会偶尔抽空，询问一句卫菀的近况。
    听说她最近常和朋友外出。
    这个消息，让他短暂地停顿了一下。
    他并未表现出任何情绪，只是指节在桌面上轻轻敲了两下，随即恢复如常。
    在他心里，卫菀依旧是那个不会真正离开的人。
    只是，他尚未意识到，有些东西，一旦开始松动，就再也回不到原来的位置了。
    ……
    堂妹卫菁笑着靠近她，只要陪她出席一次酒局，就能替她向幕后的人求情。
    卫菁不知道，这推动一切的人，其中一位居然是唐斌峰，而他也始料未及。
    那一晚，成了她此生最深的噩梦。
    酒一杯一杯被灌下去，意识像被扯碎，她的身体不再听使唤。
    当唐斌峰与邱子渊匆匆赶去那家酒吧的时候，卫菀已经脱得只剩下粉色的内衣裤，伏在地上，亲吻那些杂种的鞋。
    “菀菀！”
    “小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