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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凡 作者:公子欢喜
得,忙不迭就往屋外退。
房里又只剩下两个人,寂静的氛围下连呼吸亦觉得不畅。
「请主子息怒。」主子气恼,总要有个人来劝。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在勖扬君这里,文舒就成了这么个人。
「你倒还知道主子……」勖扬君冷笑,眉梢挑起,斜睨着文舒,「我道你都忘了。」
「奴才不敢。」文舒低头道。
「你还不敢?」勖扬君起身踱到文舒面前。
文舒略抬起头,近在咫尺的眼眸刻毒而阴冷,嵌在他完全暴露出怒意的脸上,叫人不寒而栗。
「说,去哪儿了?」
骤然不见他的身影,心中就阵波涛汹涌,去哪儿了,见了谁,为的什么事……问题个个从脑海里跳出来。东海里和他相熟的还有谁?本来就来往密切,现在居然会主动跑去找别人了……不知为何得出了这样的认知,震怒中还夹杂着丝慌乱,勖扬自己都觉得可笑。本来就是个低贱的奴才,天崇宫里不知能挑出少个这样的,便是大方地送给龙宫又怎么样?他天崇宫除了他就没人了么?偏偏看到他回来后脸上的那抹笑,心头火起,真要把他留在龙宫,岂不就是称了他的意?称了他的意、称了他的意……称了他的什么意?不就是……到底谁是他主子?他的命是谁给的?谁答应的,要留在天崇宫直到灰飞烟灭的?小小的凡人也敢反悔么?火冒三丈,恨不得把他拉到跟前问个清楚。
钳住他手臂的力道不自觉地慢慢加重,勖扬君字字慢慢问道:「去哪儿了?嗯?」
手臂吃痛,正被他捏到刚好没几天的伤处,文舒忍不住蹙眉,语气却仍是平缓:「奴才去探望赤炎皇子,不及跟主子通报,主子恕罪。」
「恕罪?你现在知道要通报了?你……」勖扬君还想再问,快脱口时又硬是止住。问出来怕是连自己都要讶异。眼望进他黑色的眼里,正见丝痛楚流露,转瞬又被淡然遮去。这才想起来自己正抓着他的手臂,烦躁上心,随手把文舒往边上推去。
文舒不及觉察,被他推,脚下的棋子圆滑,人便摔倒在地,袖中赤炎送的草编蚂蚱就飞了出来。也顾不得身上的疼痛,文舒急忙扑过去要捡。却早被勖扬君看见,五指抓,那蚂蚱就如活物般飞进他的掌中。
「哪儿来的?」方缓和不少的怒气又被文舒急切的动作挑起,勖扬君问道,手中暗暗使力。
「主子,凡间俗物怕污了主子的手。」文舒强按下心中的焦急,跪下道。
「哪儿来的?」勖扬君见他不肯说,只当他要护着谁,怒气再上层。刻毒之色从眼中蔓延到脸上,越发要逼他说出来。
「是……是奴才捡的。」按他喜怒无常的个性,若说出是赤炎给的,怕无端端又给赤炎带去场风波。文舒道。
「捡的?」勖扬君挑眉,边玩弄着手中的东西,边冷冷看着跪在地上的文舒,「哪儿捡的?」
「龙宫之中。或许是哪位虾兵蟹将从人间带去的,奴才看它做工精湛就忍不住捡了来。」
「捡来的东西带回天宫……还是凡间俗物,怎么?你是存心要让旁人来笑话我勖扬寒酸么?」
「奴才不敢。」
勖扬君心中不信,却又苦于没有凭据,越看手中的东西越觉烦躁。转念想,便对文舒道:「那就毁了吧。」
冷笑着递到他面前,看着文舒淡定的表情再次在他面前破裂:「舍不得么?」
「不……不是,主子……」手腕被他抓住,苇草编成的蚂蚱就停在掌中,文舒眼睁睁看着那只小小的翠绿中有些泛黄的事物在自己掌中化为尘埃,再从指缝中滑落。
膝盖下垫着两颗散落在地的棋子,凹凸不平的触感,狠狠地顶着骨头。跌碎的茶盅也无人收拾,尖利的碎片扎在小腿上,膝盖的酸痛再添上腿上细碎的伤口,火辣辣的,竟感受不到地面的冰凉,额上起层薄薄的冷汗。
二太子澜渊来找文舒聊天,说起兽族有黑衣黑发的霸气狼王,有贪杯好酒的虎王,蛇王是个爱穿斑斓锦衣的阴冷的人,最后问道:「你知道狐王是什么样么?哈哈哈哈……木着张脸,跟个冰雕成的人似的。你说这还是狐么?哪儿有这样的狐啊?哈哈哈哈哈……既是狐,就该是个狐的妖媚样子,板着张脸去做给谁看?白白辜负了那么张美丽的面孔。啧……」
他伏在桌上大笑,文舒听了轻轻地摇头。
去招惹个人,践踏颗真心的理由竟可以这样的简单,近乎场玩乐。
「二太子,您见过草编的蚂蚱么?」文舒问他。
大笑着的人迷茫地抬起头来:「没,怎么了?」
「没什么。这是凡间的俗物。」文舒轻轻地说道,笑容挂在脸上,仿佛随时随地都要散去,「小时候,就是在人间的时候,我也会做呢。」
「哦?」
「后来,我也做过个。」
僊宫中有草名为绮思,叶狭而长,形似苇草。久远之前也曾大着胆子偷摘几片做成只扬须鼓翅的青绿鸣虫。趁无人时放在他的案头,心似擂鼓,几番放下又拿起,直到背后响起他的嘲笑声:「见不得人的东西还是不要让人看见为好。」都不敢转身看他是怎样的表情。
「我现在都忘了……」
蓝衣的太子摇着扇子央他做个给他看看,文舒淡笑着说。袭青衣快融进满墙攀爬的藤萝里。
第三章
东海龙宫送来盒子核桃酥,用锦盒盛着,暗红的盒盖上雕幅蝶恋花。
乌龟精化成的龙宫小厮对文舒说:「刚做起来的,还热着呢!」
文舒对他微微笑:「费心了。」
跨进门去,在勖扬君前揭开盒盖,香甜的气味里还带着点温热。
「东海龙宫送来的,主子要不要尝尝?」
「收走。」勖扬君看了他眼,把视线移回星子错落的棋盘,「放你那儿吧。」
「是。谢主子恩典。」文舒道。
走出房时,龙宫的小厮还在。见文舒捧着盒子出来,赶紧凑过来问:「如何?天君尝了没有?说什么了?唉呀……您说这叫什么事儿?咱公主也不知道是中了什么邪了,让趁热赶紧送来不说,还得把天君说什么都记下来,回去她就问,还说个字都不许漏!哎哟……这叫什么事儿?哎哎……您别、您别打开,实话跟您说了吧,咱龙宫都快叫这核桃酥淹了都,做坏了少才做出这么小盒,咱家现在看到这东西都怕了……」
文舒任由他滔滔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