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弃妃女法医第27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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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弃妃女法医 作者:rouwenwu

    “这样好了,公子,这个案子告破的时候,我就告诉你所有的事情,不过先说好,你可记着你今天说过的话,到时候可别翻脸。”反正,这件案子牵扯到秦怀扬,估计她躲不掉,这样一来……某人当然也会得到消息,再然后……

    再然后,该怎么着就怎么着!

    反正,又不是她对不起他,难不成她还得躲着那头笨牛吗?天理何在啊!

    玉轻尘点点头:“嗯。”

    “好了,那公子想办法传个消息给秦怀扬,让他到温州来吧,如果知道他姐姐还活着,他一定也很开心!”记得最初听到秦怀扬跟他姐姐的事情,她还很为他们感叹了一番,这下好了,居然能够真的姐弟团圆!“我先去大牢,我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告诉玉堂春这个好消息了!”

    “等等,”玉轻尘叫住了她,突然笑得有些狡猾,“晚晴,你不觉得,传递消息这个事儿,交给云安然更合适吗?”

    慕晚晴“扑哧”一声笑出来:“公子你太坏了!”

    说道云安然,慕晚晴倒真的想起来,从再度去见玉堂春那天起,这家伙就一直没个人影儿,害得她到现在还没告周继顺的状呢!“奇怪了,云安然这家伙到底去哪里了?难不成又在温州看中了哪家美女,祸害去了?”

    慕晚晴边走边低声呢喃道。

    “哟,我的晚晴妹妹,怎么,数日不见,想我了?”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不知何时,云安然已经斜倚在长廊边的朱漆圆柱上,依旧一身锦绣华服,似笑非笑的慵懒眉目,只是,不似平时的闲适写意,眉宇间微微带了些疲倦,似乎大耗心神过。

    慕晚晴一下子乐了,这几天都不见人影,一念叨就出来,跟召唤术似的。

    “呀,晚晴妹妹,见到我这么开心?我可真是受宠若惊呀!”云安然轻浮的笑着,看着一身暖色的慕晚晴,绷紧得神经慢慢的舒缓下来,心中一片安宁,顿时眉目生辉,“晚晴妹妹这是准备去哪里呢?要不要我这个护花使者相伴呢?”

    “算了吧!”慕晚晴白了他一眼,“看你那样子,也不知道干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去了?还是赶紧回去歇着吧!”

    话虽如此,但流露出来的关切之意却是真挚的。

    云安然自然听得出来,心中温暖,微微一笑,伸手揽住她的肩,将头靠在她肩上,语气依旧浮华不恭:“看见晚晴妹妹这样关心我,就算真累,也变不累了!当然,要是肯再给我亲下,我就更加精神百倍了!”

    慕晚晴黑了脸:“云安然,你不要太过分!”

    每次都这样,接着苦肉计,趁机占她便宜,太恶劣了!

    “晚晴妹妹,过分的人是你吧?”云安然微微抬头,在她耳边吹了口气,“我这么一个英俊潇洒的翩翩公子在你跟前,你能不能情迷意乱一点啊?有点反应好不好?”

    被他吹得耳边有些痒痒,慕晚晴下意识的侧了侧头:“想要些反应是不是?”

    “晚晴妹妹,这样的偷袭对我是没用的。”云安然不慌不忙的右手横胸,正好拿住横过来的一肘,微微笑了,“好了,不闹了。你急匆匆的,到底要去哪里?”

    看他那惫懒的样子,应该没事。“温州大牢。”

    “我陪你啊!”

    就这样,两人一道往温州大牢的方向走了过去。当然,路上,慕晚晴自然不会忘了几天前自己遇袭的事情,抓紧机会打了个小报告。听到这事,云安然一直笑意满面的脸慢慢阴沉下来,眼眸如刃,抿着嘴,许久都不曾说话,阴森森的,跟这几天的天气有的一拼。

    嘿嘿,有人要倒霉了!

    来到温州大牢时,夜色已降,只有几个轮值的狱卒在,见二人进来,忙不迭的来迎接。周继顺挨打一事,早就传遍了温州,连大牢的狱卒也有所耳闻,自然明白眼前这两个人不能得罪,因此比往常更多了几分殷勤。

    “云公子,慕姑娘,一定又是为了玉堂春的案子来的吧?”

    领路的狱卒有些面生,一边走一边热络的道,“慕姑娘真是认真负责,都这么晚了,还亲自过来。按理说,这么冷的天,您传个消息来,小的们把她带到府衙去,岂不是方便?哎,,慕姑娘小心些,这路黑!”

    云安然眯眼,瞥了狱卒一眼,却没说话。

    慕晚晴也觉得有些异样,却又说不上来,听着狱卒一路这么说下来,终于察觉到不对:“你这么大声做什么?”这一句一句话,说的几乎整个牢房都能听见了。

    狱卒一惊,随即掌嘴道:“小的天生大嗓门,惊扰了姑娘,该死该死!”

    “不对!”慕晚晴心中顿时浮起一股不祥的预感,而且,越来越浓重,扫了狱卒一眼,忽然加快脚步,却被那狱卒提着灯笼,有意无意的挡在身前,“哎,慕姑娘您小心着,今天一个狱卒不小心,把水洒地上了,路滑!”

    见他这样,慕晚晴更加肯定了心中的想法,喝道:“你给我让开!”

    说着,手一挥,将领路的狱卒狠力推开,提起裙子,往玉堂春的牢房跑过去,云安然忙紧随在后。

    转过一个弯,来到玉堂春的牢房附近,慕晚晴顿时惊骇欲绝。只见一个黑衣蒙面的大汉,不知如何进了牢房,正扼着玉堂春的双颊,将一个瓷瓶放在她嘴边,逼她吞咽下去。玉堂春瘫坐在地上,挣扎无力,只能被迫咽下,顿时脸上一阵痛苦之色,浑身颤抖不休。

    “住手!”

    慕晚晴大惊,想也不想就飞奔了过去,边喊道,“云安然,快阻止他!”

    云安然见状,也吃了一惊,漆黑的眸中闪过一抹犹豫,却站在原地,似乎有些怔愣住了。

    说话间,慕晚晴已经奔至牢房前,想也不想的就紧握双手,身形微转,一脚朝着黑衣人的脖颈踢了过去。而这时,黑衣人也将毒药灌完,顺手将玉堂春甩在一边,横臂一挡,挡住了慕晚晴的攻击,露在外面的一双眼睛尽是凶悍狠绝之色,一只手如闪电般向慕晚晴攻了过去,直取咽喉。

    慕晚晴心中大震这个人,用的是左手!

    见那黑衣人意欲取慕晚晴的性命,云安然眼眸中也闪过一抹怒色,从袖中取出三枚柳叶飞刀,“嗖嗖嗖”,分取黑衣人的头部、颈部和心脏处,同时急速赶了过来。黑衣人侧身闪过,再看看形势,为了不被堵在牢房内,只好舍了慕晚晴,冲出牢门,飞身欲走。

    两下遇上黑衣人不欲缠战,虚晃一招,脚蹬着左边的墙壁,从云安然左上方闪过,飞身离去。

    慕晚晴顾不上外面的战势,先飞扑到玉堂春身旁,只见她浑身抽搐不止,苍白的脸上浮现淡淡黑色,浑身抽搐着,这才一会儿工夫,已经陷入了昏迷,七窍也有血慢慢涌出,正好慕晚晴头上的银簪掉落,占到玉堂春地出来的血的地方立刻变黑。

    慕晚晴心头一紧,难道是砒霜?

    转头正好看见原本给他们领路的狱卒慌乱奔了过来,正好挡在黑衣人逃走的方向,心中又是一惊,连忙喊道:“云安然,拦住黑衣人,拿下那个狱卒!”

    话音未落,黑衣人已经飞身至狱卒身旁,左手一张,握住他的颈部,“咔嚓”一声,扭断了他的颈骨,甩落一旁,几个纵跃,便消失在拐弯处。

    云安然生怕牢狱中还有黑衣人的同伙,不敢去追,而闪身来到慕晚晴身旁:“怎么样?”

    “是砒霜!”

    慕晚晴稍作检查,便确定玉堂春所中的毒,心中又是一沉。

    砒霜,学名三氧化二砷,在古代,这几乎是最常被提起的毒药,也是最经常被用到的毒药。因为古代技术的落后,砒霜里含着少量的硫和硫化物,硫遇到银器会产生化学变化,使银器变黑,因此有银针试毒一说。在现代,已经提炼出砒霜中毒的特效药二巯基丙醇,但是,在古代,皮砒霜中毒却是很危险的事情,丧命率极高。

    慕晚晴用银簪撬开玉堂春的牙关,用手指压着她的喉咙,逼她把毒药吐出来。

    不知是虚弱还是什么原因,玉堂春只是干呕,却吐不出来。

    就在这时,牢房轮值的狱卒都听到这边的响动,纷纷赶了过来,看见横尸当场的狱卒,和七窍流血的玉堂春,都是面色惨白,不知怎么回事。慕晚晴扭头喝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请大夫过来!还有,你,去弄一碗温盐水过来,快!”

    一时间,众人分头行事,忙乱不堪。

    温盐水很快就弄过来了,慕晚晴接过,捏着玉堂春的双颊,硬灌了下去,然后继续伸手到她嘴里,按着她的后颈。过了一会儿,玉堂春忽然面现痛苦之色,“哇”的一声,吐了慕晚晴一身。慕晚晴也顾不得理会,又灌了几口温盐水下去,让玉堂春一直吐下去,直到吐出的只剩清水,方才作罢。

    “玉堂春,你醒醒,你醒醒啊!”慕晚晴拍打着她的脸颊,不住的呼喊道。

    玉堂春却全无所觉,双目紧闭,一动也不动。

    “玉堂春,你醒过来啊!”慕晚晴拼命地摇晃着她,只觉得胸中一股酸痛疼痛涌了下来,“你不能死,你不能死啊!你不是一直在等你弟弟吗?你弟弟是秦怀扬,对不对?我认识他啊,你醒过来,我带你去见他,好不好?他一直都念着你啊!”

    不知道是听到秦怀扬的名字,还是怎么回事,玉堂春紧闭的双眼忽然跳了跳,似乎想要睁开眼,却又没有足够的力气。

    “玉堂春,你撑住呀!我这就派人去通知他,他很快就会过来,你要撑住呀!”

    玉堂春的嘴唇忽然轻微地动了动,低语道:“怀……扬……”

    “对,怀扬,秦怀扬啊!”见她能够说话,慕晚晴微微放了心,眼泪终于掉了下去,“你不要死啊,你等了他那么久,现在,有机会姐弟团圆,你怎么能死呢?他一直都念着你的恩德,没有一时一刻忘记,他想见你都快想疯了,所以,你不要死,你一定要撑住啊!”

    也许真的听到了她的呼喊声,玉堂春的眼睛跳动的更加厉害了,终于慢慢地睁开了。然而,这样轻巧的动作,却似乎已经耗尽了她所有的动作。那双雾蒙蒙的几乎全无生气的眼眸微微转动,落在了浑身狼藉的慕晚晴身上,那样哀切而渴望地望着她,一滴泪雾挂在眼睫毛上,盈盈成滴,慢慢的落了下来。

    “真……真的……为……为什……”玉堂春气息微弱地道,短短几个字,却说的艰难无比,似乎每一个字都有千斤重。

    “真的,真的,他真的都能记得!”她说的断断续续,语焉不详,但慕晚晴却听懂了,她又惊又喜,哭着喊道,“他五年前赶考落了第,却被忠勇亲王看中。后来,他曾经派人去接你,可是,老鸨惧怕当时的温州刺史的权势,将你强卖给他,所以骗秦怀扬说,你已经因病过世。可是,秦怀扬他一直都记着你,他给你写了一出戏,叫做提铃记。提铃,你还记得吧?

    “提……铃……”玉堂春不知想了什么,嘴角忽然浮起了一丝笑意,道,“他……懒……总……抱……怨……哭……”

    “那时候,他还是孩子,现在长大了,能够保护你了,所以,玉堂春,你不要死好不好?”

    “……好……”玉堂春微笑着,断断续续地道,“我……答……应……要……等……他……”话未说完,双眸慢慢地闭上,又昏了过去。

    “玉堂春”

    “秦参军,温州大牢那边好像出了乱子!”

    暮烟楼楼顶,北面厢房,一直守在窗前的一个近卫忽然喊了起来,将永远一身白衣的秦怀扬喊了过来,“你看,那边好多人涌出来,还有担架,单价旁边的好像是云安然,旁边的那个是不是王妃啊?”

    夜色浓重,只靠着街道边的灯笼,只能看见模模糊糊的人影,倒是云安然,永远一身华服,锦绣织就,在烛火下熠熠生辉,几乎一眼就能认出来。至于他身旁一直护在担架边地黄衫女子……

    “是王妃没错!”

    “哎,到底出了什么事啊?看那些人的样子,好像听慌乱的!”

    “管那么多闲事干嘛?只要不是王妃出事就好。”秦怀扬瞪了他一眼,顺手就是一巴掌拍了过去。

    “哎,秦参军,你说王爷在想什么?到了温州,整天看着王妃,却不去相认!”这个近卫师傅刚被提过来的,对于莫言歌的行事还不了解,倒是被秦怀扬这么拍过来踢过去的,倒大觉气味相投,很快就熟了起来,“而且,上次的事情回来,王爷对我们好像也没好脸色。好说歹说,那个混蛋周继顺敢调戏王妃,我们也算救主有功啊,王爷怎么还是黑着一张脸呢?”

    “你是刚过来的,不了解,王爷也是从兵做起的,带下属那是没的说,就是不苟言笑了点。”

    秦怀扬白了他一眼,道,“所以,你凡事别看的那么重,只管按照王爷的吩咐办事就对了。再说,别看当时王爷黑着脸,指不定心里怎么想呢?再说,那花瓶的钱不是王爷替你垫付的吗?敢调戏王妃?周继顺当时要是在跟前,你看着,王爷非一刀劈了他不可!不过,说起来,上次的事情,我们确实鲁莽了些,毕竟,这里是温州,是九殿下的地盘,行事还是小心些的好,不该太张扬的。”

    “哦,这样啊!”近卫这才稍稍放了心。

    “而且,我看,王爷是心里另有打算,所以才会让我们守着四间厢房,时刻监视温州各处的动静,又联系四州府驻军。既然王爷吩咐了,我们照办就是了,给我精神着点,要是误了事,我拿你的脑袋当球踢!”秦怀扬又是一巴掌拍过去,漫不经心扫了眼那队匆匆向着府衙而去的人群,往别的厢房去了。

    089章 故人反目

    天才蒙蒙亮,还弥漫着淡淡的夜色,以及如轻纱般的薄雾,使得府衙后院的四道人影显得有些模糊,明明都离得很近,但彼此望去,在夜色和迷雾之中,对方的眼神表情都朦胧不清,如梦如幻,似真似假。

    尤其,在彼此窥视的玉轻尘和云安然看来,在这样的氛围下,对方更显得神秘难测。

    “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呢?”

    慕晚晴并没有察觉二人的异样,她的整个心思,还在生死未卜的玉堂春身上。由于她之前的急救措施得当,在大夫赶到时,中了砒霜剧毒的玉堂春情况并没有恶化,但是,经过一夜的抢救忙乱,她的情况却也不见好转,依旧昏迷不醒,气息微弱,脉搏无力,在他们离开前,慕晚晴已经吩咐人去将安道远请来,守着玉堂春。

    玉堂春现在性命垂危,随时会有人再度加害,不得不小心。

    而且,就算在牢狱中见到那个用左手的黑衣人,慕晚晴也依然无法对安道远释怀,正好左大安刚刚归来,就让他在旁边,一来是保护玉堂春,二来也是试探安道远。

    “那个黑衣人手劲奇强,用手就能扭断狱卒的脖子,但是,他却选择毒药,显然,他最初的打算,是希望我们认为,玉堂春是畏罪自杀,而非他杀,也幸亏这样,不然,玉堂春现在只怕已经……”慕晚晴分析道,有些迷惑地道,“只是,我不太确定,对方是早有预谋呢,还是突然起意要这样做呢?”

    “应该是突然起意。”玉轻尘淡淡地道,“你在守着玉堂春的时候,我审问过狱卒,据他们说,按照轮值,今晚确实是被杀的那个狱卒轮值,并非刻意安排;再说,如果双方是预谋要杀玉堂春,那么,在今天之前,尤其是在我们到达温州之前,有的是机会下手。那样好的机会都没动手,显然,这次谋杀也是临时决定的。”

    “那就有另外一个问题了,为什么突然要杀玉堂春?”慕晚晴继续分析道,“就像公子所说的,之前,他们有的是机会动手,却一直按兵不动,反而今天在没有足够安排的情况下仓促动手?我唯一能想到的,就是我们有了玉堂春弟弟的消息,他们害怕我们会打动玉堂春,泄露他们的秘密,所以决定杀人灭口。”

    玉轻尘点了点头,轻叹一声,低声道:“是我疏忽了。”

    他的声音很小,慕晚晴并没有听清楚,而云安然却不知在想什么,垂首敛眉,表情深沉,一直都没说话。

    “但是,公子,你不觉得时间上太紧了吗?我们才刚推断出秦怀扬是玉堂春的弟弟,然后我就赶去大牢,可是,双方却比我更快一步,消息是怎么泄露出去的?难道说我们的一举一动都在对方眼里吗?”

    云安然却忽然眉头跳动,似乎想起了什么。

    “还有那个黑衣人,我几乎能肯定,岑怀德之色与他有关,但是,他到底是谁呢?”慕晚晴思索着,回想着那黑衣人的身形,眼神,隐约觉得有些熟悉,但却绝对不是安道远或者谢书贤,想了好一会儿,忽然问道:“云安然,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在锦绣楼遇到周继顺,那时候,他用的是左手还是右手?”

    云安然想了想,道:“似乎是右手。”

    “是吗?”慕晚晴有些失望地道,“我记得好像也是,还以为我记错了呢?”

    “可是,”玉轻尘瞥了眼云安然,隔着夜色迷雾,云安然虽然没有看见,却依然感觉到其中的锐利和试探,“据我所知,周继顺似乎用的是双手刀?云公子不知道吗?”

    云安然面无表情地道:“不太清楚。”

    “是吗?”玉轻尘淡淡一笑,语调低缓,却满是刀光剑影,“我有一件事很不解,据我所知,云公子机敏练达,武功也相当不错,为什么在温州大牢却接连两次失手?先是没能阻止黑衣灌玉堂春毒药,后来更是眼睁睁看着黑衣人杀了狱卒灭口,几乎将此案线索全断,我很好奇,不知道云公子是失误呢,还是另有深意?”

    云安然勾唇,眼眸中波光闪烁:“玉三公子以为呢?”

    “我不知道,”玉轻尘盯着迷雾中那道耀眼的身影,淡淡道,“我只想劝告云公子,小心引火自焚!”

    “这句话正是我想奉送玉三公子的!”云安然冷冷地道,言语中已经夹杂了丝丝怒意,“请玉三公子不要太自视甚高了,毕竟,这里是温州!我也不知道你究竟在算计什么,但是,请你分清楚轻重缓急,以免引火烧身!你无所谓,但是累及晚晴妹妹,就太过了。”

    “我在做什么,我心里有数!”玉轻尘并不否认,反问道,“可是,云公子你呢?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当然!”云安然斩钉截铁地道,“一直都很清楚!”

    随着时间的流逝,淡淡夜色渐渐弥散,但原本稀薄的雾意却渐渐浓重起来,然而,再浓重的雾,也无法遮掩两人之间的剑拔弩张,他白衣淡雅,他华裳夺目,两人隔着浓雾对视,几乎连彼此之间的空气中都是冰霜。

    “你们在干什么?”

    无论慕晚晴多迟钝,多沉迷在案子里,这时候也明显地察觉到两人之间的异常,又是急又是气:“嫌我们现在的形势还不够乱?非要内斗一番,来增添情趣?都给我够了!”

    云安然忽然身体微颤,转向慕晚晴,轻声问道:“晚晴,你信我吗?”

    慕晚晴想也不想就道:“为什么不信你?”

    云安然闭目,胸膛急剧起伏,有些激荡的情绪,使他一时间怦然无语,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能说些什么,许久才低声道:“那么,希望你能一直相信下去。”说着,既不解释什么,也不挽留什么,转过身,足尖轻点,几个纵跃,这道华贵的身影就消失在迷雾中了。

    “云安然——”慕晚晴来不及,转过身,望着玉轻尘,“公子,这……”

    她顿足叹息,这是怎么回事啊?

    “晚晴,”玉轻尘低低地道,“你怪我吗?”

    慕晚晴叹了口气,想说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好一会儿,才道:“公子,我明白你的疑惑,虽然我也不知道牢狱里云安然为什么会失手,可是,我愿意相信那只是失误。公子,你跟我说过,不管我是谁,是什么身份,我都是晚晴,是你所认识的晚晴;对我来说,云安然也是这样,他偏向皇上也好,偏向楚笙也好,但是,他始终都是我认识的云安然,他不会害我们的。我相信我自己的感觉,公子,你也相信我一次,好不好?”

    “晚晴……”

    许久,玉轻尘才轻轻唤道,语调苦涩,一如他唇角的笑。

    他和她,跟她和云安然……玉轻尘摇头,不知该笑,还是该难受,这个懵懂的女孩啊,怎么会一样呢?对他来说,她是他冬季里的那一枝梅,是他混沌的心中唯一的阳光,是他愿意用生命和所有去保护的人,是他……

    她,是他活下去的力量啊!

    怎么会一样呢?

    怎么可以一样呢?

    真是一个……玉轻尘摇头,觉得自己该难受的,却忍不住想笑,这个……这个女孩啊!

    “公……公子!”见玉轻尘似乎很受伤的模样,慕晚晴一时慌了手脚,急忙解释道,“公子,你别误会,我不是怪你,我也明白,你跟云安然毕竟相处得不深,你会怀疑他也很正常,当然,我的意思不是说云安然就应该怀疑,只是……我……”越是想要解释,就越是头脑混乱,忙手忙脚的一片乱。

    最后她一跺脚,苦着脸道,“公子,你弄死我算了!”

    见她这样子,玉轻尘又忍不住‘扑哧’一声,轻笑出声:“好了,我明白。”

    慕晚晴苦兮兮地道:“公子,你真的明白?”

    玉轻尘笑着,点点头:“别的不明白,你的为人和心意,我还能不明白吗?只是,就像你说的,我跟云安然毕竟相处不深,也许还需要些时间来想清一些事情,给我些时间,可以吗?”

    “当然可以了!”慕晚晴这才松了口气。

    真是没用啊!玉轻尘摇摇头,对自己有些无奈。他知道,对于他所在乎的人,他一直都是软弱的,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无法抗衡,无法拒绝,对玉连容尚且如此,何况是慕晚晴?

    “对了,公子!”慕晚晴忽然想到一事,沉吟了许久,缓缓问道,“你怎么看待谢书贤这个人?”

    飞身向府衙大门而去,云安然只觉得胸中有一股难言的抑郁,压在胸口,沉甸甸的,令他心神不宁。他绝对相信,玉轻尘心中另有谋算,而且,这谋算绝对对楚笙不利,极其不利!只是,他一点也把握不到他的思路,连想要阻止都无从阻止。

    还有,慕晚晴……

    “为什么不信你?”

    云安然苦笑,有时候,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她怎么就敢信?

    捂着胸口,感觉着那里隐隐的疼痛,云安然有片刻的恍惚,连轻功都忘了使用,就那么站在府衙门口,脑海中一片空白。然而,很快,他就清醒过来,努力地让自己镇静下来,开始从头回想整件事,试图从中间找出突破口,理顺始末。

    就在这时,他忽然看见一个小厮打扮的人鬼鬼崇崇地从后门出来,向着北街匆匆而去。

    这个人的身影有些熟悉!云安然的脑海中刚闪过这个念头,立刻回想起来,就在他陪慕晚晴去锦绣楼那天,他回府衙的时候,就正好看见这个人鬼鬼崇崇地身影,记得,那时候,他似乎是从玉轻尘住的院落里出来的。

    是玉轻尘院落里的小厮吗?

    “我们才刚推断出大秦怀扬是玉堂春的弟弟,然后我就赶去大牢,可是,对方却比我更快一步,消息是怎么泄露出去的?难道说我们的一举一动都在对方眼里吗?”

    几乎是瞬间,慕晚晴的话也在脑海中响起。

    对了,是府衙的下人!云安然恍悟,玉轻尘这个笨蛋,难道连这点也没有注意到吗?这里毕竟是温州,几乎所有官员都是九殿下的手下,在府衙安排一些下人,借此传递消息,这简直太理所当然了!

    等等,这样说,他也可以到玉轻尘的住处,也许能够找到一些线索。

    无论如何,一定要先确定玉轻尘想要做什么!

    想要探察,自然是夜晚更加适合。云安然随便找了个地方,消磨了一天的时间,等到夜幕降临,悄悄换了方便行动的紧身深色衣裳,趁人不注意,纵身轻跃,如夜袅般转眼便融入了深沉的夜幕之中,不一会儿便来到了府衙。他在这里住的这几日,对府衙的地形和守卫极其熟悉,轻易地便来到后院,先探了探众人的所在。

    慕晚晴在自己的房内,面前摊着许多卷宗,显然是在整理岑怀德的案子;

    玉轻尘则在后院内厅,也在翻看着一些卷宗,神色淡漠,他的侍卫左大安则守在旁边,谨慎警戒。

    云安然知道,这个左大安沉默寡言,不惹人注意,但武功确实极高,不敢靠近,但玉轻尘不在房内,也正合他的心意,无声无息地几个纵跃,便来到玉轻尘住的院落,环顾四周无人,轻轻跃至门前,从袖中取出一根细长的东西,在门锁上转了几转,只听‘咔嚓’一声,门锁一开。

    再度环顾四周,确定没有人发现,云安然轻易地闪身入内,将门关上。

    夜色如墨,无星无月,只有屋檐下悬着一盏灯笼,幽暗的光线略微照进了屋内,却仍是一片暗沉。但云安然是练武之人,目光原就比常人锐利,加上久经训练,这样的光线,对他来说已经足够。片刻的适应时间过后,屋内的诸般摆设便影影绰绰地映入他的眼帘,并慢慢清晰起来。

    屋子的摆设很简单,一高一矮两个柜子,一个百宝架,一张雕花床,外加屋中间一张圆桌,几个圆墩,便再也没有其他了。

    简单地搜查了下柜子和百宝架,却一无所获,云安然并不失望,玉轻尘是何等人,又怎么会把重要的东西放在轻易被人找到的地方?环视屋内许久,他将目光落在了那张黄花木雕花床上,先翻看枕头和被褥下面,又仔细地将枕头和所有被褥摸了一遍,确定没有夹层,最后将手伸进了床下面。

    摸索了没多久,云安然便觉触到一处方方正正的突起,心中暗凛。

    果然有密格!

    小心的摸了摸密格周围,终于触到了一个极小的探针,云安然按下,只听一声轻响,密格打开,他伸手入内,从密格中取出一个书本大小,制作精美的紫檀木盒来,打开来看,里面放着一包用绸缎包起来的东西。

    云安然揭开绸缎,看着里面的东西,顿时倒吸一口冷气,震惊得无以复加。

    090章 急转直下

    劳累了一夜,到凌晨时分,玉轻尘才回到卧室,懒懒地打了个呵欠,按惯例先检查了房间的摆设,最后伸手到床底,从密格中将紫檀木盒取了出来,仔细地打量着。然而,在看到木盒边缘断裂的细丝时,眼眸微微一顿,倦意顿时不翼而飞。

    有人打开过这个木盒!

    玉轻尘却并不慌乱,将木盒放在圆桌上,又从柜子里取出金粉素胶,提取了木盒上的指纹,来到后院内厅,打开专放卷宗的书柜,从最里面取出一本卷册,打开,取出加藏在里面的几份提取了指纹的素胶。

    将木盒上的指纹与那几份指纹一一比对,终于找到了相合的指纹。

    玉轻尘盯着那份指纹上的编号,神情沉凝,喜怒难辩,许久才低声唤道:“大安!”

    “公子?”

    “叫晚晴过来。”玉轻尘淡淡吩咐道,在说起那个名字时,嗓音有着瞬间不自觉的柔软,然而,只是片刻,那份柔软便化成了锋锐凛寒的森冷,“还有,将府衙所有下人击昏,捆住手脚,堵住嘴,锁到离我们最远的厢房里,一个也不许放过!”

    “我早就说了!我早就说了!”

    同一时间,温州城北一栋黄瓦朱墙,豪奢绚丽的大宅中,伤势初愈的周继顺身着印花劲装,急促地在书房中踱来踱去。左侧客席首座上,身着绯红官服的谢书贤坐得端端正正,举杯啜茶,神色深沉,不知在想什么。

    “我早就说了,既然那个玉堂春已经认罪了,就该早早地处置了,在玉轻尘过来前,给她弄个畏罪自杀,将岑怀德的案子定了,一切完事!你偏不,非要留着这个祸害!”周继顺暴躁地道,“现在好了,现在想下手也没机会了。你就等着吧,等那女人醒过来,嘴一张,我们全完!”

    “冷静点”,谢书贤不紧不慢地喝了口茶,“事情还没到那一步!”

    “冷静个屁!”这番话就像是火上浇油,反而激得周继顺更加暴怒起来,“你倒是冷静了,对着玉轻尘恭恭敬敬,又刻意接近慕晚晴,结果呢?人家压根不搭理你,半点也没被你牵着走,愣是从玉堂春那找到线索,就等着把我们一锅端呢!”

    “没那么严重!”谢书贤依旧镇静,“玉堂春不一定会说;再说,她也不知道什么。”

    “谢书贤,你就自欺欺人吧!我是不知道你用了什么法子让那个女人就范,可是,现在他们找到了她的弟弟,还是五军都督莫言歌的亲信秦怀扬,你以为玉堂春还会受制于你?呸!”周继顺气得直笑,不住地挥舞着双手,发泄心中的愤懑,“玉堂春就算什么都不知道,至少也知道是你谢大人威逼利诱,要她顶罪!只要有一点脑子,稍微想想,也能明白,你跟这个案子脱不了干系!”

    “那又如何?到现在为止,他们丝毫也没有证据,只要我不承认,他们又能奈我何?”

    周继顺冷笑着,怒吼道,“我就是这么鲁莽,怎么着?你以为你轻轻松松地就能脱掉干系?别忘了,还有个慕晚晴呢!只要那些传言有八成是真,我们就谁也跑不掉!”

    提到慕晚晴,谢书贤神色一顿,眼眸阴沉起来。

    确实,他低估慕晚晴了!

    那个看起来单纯无邪的女孩子,怎么也不像传言中断案如神的人物,所以,第一次见面后,谢书贤几乎就断定,要么是传言夸大,要么就是玉轻尘太过宠爱这个丫鬟,将所有功劳推在了她的身上。尤其,在得知慕晚晴到殓尸房和案发的厢房看过后,一副全无所获的模样,他就更确定了。因此,他将大部分的心力都用在称病不出的玉轻尘身上。

    而正如他所料,玉轻尘佯装有病,暗地里却在审查温州的赋税等州务。

    那些东西,都是经过无数人审查伪造的,谢书贤一点也不怕玉轻尘会看出什么,只命人仔细监视他的行动,却并不在意。

    到此,他几乎可以认为,他们彻底安全了。

    谁知道,那个丝毫不被他放在眼里的慕晚晴却死死盯住了玉堂春这条线,为了试探她到底知道多少,他安排了那出救美的戏。这一试探不要紧,慕晚晴居然根本就不相信玉堂春是凶手,甚至还窥破了他的掩饰手段,知道书房才是杀人的场地,但好在,她似乎并没有对他起疑,因此,他立刻编造出一番谎话,一来为自己掩饰,二来试图将她和他并列到同一战线,好能够从她那里案情的进展,好有针对性地制定对策。

    结果,慕晚晴告诉他,她也暂时没有线索。

    接下来几天,据他所知,慕晚晴也确实都呆在府衙,反复地翻看卷宗,确实一副无所得的样子。然而,他刚放下心来,慕晚晴却莫名地扯出玉堂春的弟弟。他当机立断,立刻让周继顺到牢里灭口,却又被匆匆赶来的慕晚晴撞破,几乎将周继顺堵在牢里,更救回了已经服了砒霜的玉堂春,让事情一直发展到现在这个境地。

    现在,他才明白,其实,他一直都错了。

    玉轻尘,只是表面上用来牵制他们的傀儡,真正该提防的人,正是那个传言中的慕晚晴!

    这个女人,远比他想象中的棘手,短短数日,就将他原本设好的局弄得支离破碎,若不是他一开始将水搅得够浑,只怕她早就猜到他们身上来了。而以她的手段,一旦怀疑到他们身上……虽然确定自己已经将所有的证据毁灭,但是,不知为何,谢书贤就是觉得,那个慕晚晴总有手段让他们入罪。

    一步错,步步错!

    谢书贤摇摇头,暗自叹息:“是我失算了!”

    “确实,”周继顺心有同感,一巴掌拍在了旁边的紫檀茶几上,将名贵的紫檀木拍出一条裂缝,“真他妈失算了!本来想着,那慕晚晴要真的像传言中的精于断案,至少也该是个三四十的人,谁知道居然那么年轻漂亮?妈的,早知道那个女人就是慕晚晴,我还废话什么?早抢了回来!我自己快活不说,也省得她折腾岑怀德的事儿。”

    “现在抱怨什么都晚了,”许久,谢书贤开口,纵然心中懊悔,神情话语却丝毫不露,镇静地道,“现在,我们该好好想一想下一步要如何走才是。”

    “怎么走?”周继顺手握在腰间的双刀上,脸上煞气顿现,阴毒狠绝,“点上三四百兵,把府衙围了,让我冲进去把他们全杀了,一了百了!”当然,那个慕晚晴,他要最后杀……

    “不行!”谢书贤断然否定,“这样动静太大了!”

    周继顺轻蔑地哼了声:“怕什么?在温州,难道还有人敢坏我们的事不成?”

    “就算没人敢,但走漏风声对我们也很不利!”谢书贤凝眉思索,缓缓地道,“别忘了,再怎么说,玉轻尘终究是皇上亲自委派的温州刺史,跟前面那些太子想要安插过来的人不一样,如果我们就这样明目张胆地杀他,几乎等于跟皇上作对,不止我们,就连九殿下也会跟着遭殃。这一点,云公子说得并没有错!”

    提起云安然,周继顺微微一震,随即又道:“难道说我们就坐以待毙吗?”

    “不,不是不能杀,”谢书贤眼眸中闪过一抹狠色,“而是要计算好,不动声色,不引人怀疑地杀,不能像岑怀德那样,因为太仓促,来不及谋划,只能以谋杀定案,更不能露出丝毫破绽,此事我们要慢慢谋划,不能心急。”说着,他手握扶手,凝眉深思,沉吟着道,“听府衙那边传来的消息,这几个人谨慎得很,想要下毒并不容易,他们也几乎不出门,想要制造意外也很难,而且,那个玉轻尘原本带着的侍卫也赶了回来,依我看并不容易对付,想要刺杀,只怕也很难……”

    周继顺顿了顿,忽然道:“能不能请云公子帮忙?”

    云安然……谢书贤眉头轻蹙了下,他当然已经知道云安然跟玉轻尘决裂之事,但是,对于云安然,他实在有些揣摩不透。他是楚笙的心腹,知道楚笙跟云安然关系匪浅,但他也知道,这位云公子表面上是个无官无职的散人,实际上却在暗地一直为当今皇上做事,是皇上最信任的人之一。这样的双重身份,让他不敢轻易冒险。

    两人正深思谋划间,门外忽然传来轻轻的敲门声。

    声音很轻,但对两人来说,不啻惊雷。他们二人表面一直装作不知,如今在此密谋,当然不能被人看见,四下守卫之严密自不必说,府里的下人更是严词勒令,不许他们靠近,再说,下人过来,也不会只敲门,却不说话。

    那这人是……

    两人紧紧地盯着那扇雕花木门,一时屏息无语。周继顺忽然对谢书贤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双手紧握腰间的双刀,轻轻地走了过去,忽然猛地打开了门,厉声喝道:“什么人?”

    喝声中,双刀已经如流水般泼了出去,刀光凛寒。

    然而,门外却静悄悄的,空无一人。

    周继顺追出门外,又跃至屋顶,四下环顾,却连个人影都看不见,心中惊疑不定。回到书房,谢书贤已经迎至门前,急切地问道:“是谁?”

    周继顺摇摇头,正要说话,忽然浑身一震,怔怔地看着谢书贤身后,错愕不已。

    谢书贤见他目光不对,急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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