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千年泪第34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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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年泪 作者:rouwenwu

    保鍪秩绲纾纱喟盐业难苵岤也给点上了。

    简直就是莫名其妙,我真想扑上去狠狠咬她一口。

    呜呜——怎么会半路杀出个女程咬金来,本来我都可以获救了的。

    气愤难平,我一夜都没睡。|岤道是到了后半夜才自行解开的。

    第二天照例是无聊的审问,噬脑丹中午的时候开始发作,我怕上次撞的太厉害已经留下了什么未知的后遗症,不敢再撞了。只好闭上眼睛假寐。因为清楚了楚天裔的态度,我的心里充满了求生的希望,加上努力去想开心的事,居然没有第一次发作时那么难忍不堪了。

    不要指责我的脆弱和不自立,居然为一个男人的态度而大起大落。在这弱肉强食的皇宫里,坚强并不是无往不胜的童话,很多时候,实力不够强悍的我们只有选择依附强者才能生存下去。大长今够坚强了吧,可是如果没有闵大人和皇帝这两个男人的支持和帮助,她恐怕还没有变成“大长今”的时候,就不知道成了哪里的孤魂野鬼。

    同样的道理,现在的我除了把希望寄托在楚天裔身上还能怎样。我不是大卫?;科非波尔,不会玩囚室逃生的魔术。

    “姑妈,裔儿已经找上门来了,我们要不要把她转移到别的地方?”太后有些忐忑地问主脑。

    “你慌什么,就算裔儿找到了,也没你什么干系。”

    “姑妈,我不是这个意思。我……”

    “行了。你给哀家镇定点,裔儿要问到你,你就来个什么也不知道。一切起居照常,留心不要让他起疑心。现在她绝对不能挪地方,我这个孙子啊。”

    “姑妈您看,皇上会不会动真格?”

    “他就是想动真格,哀家也不能让他动真格。都成什么样子了。行了,你也别太担心,他不是早朝照上,奏折照批嘛,过不了多少时候,就会慢慢忘了这么个人,这么件事。”

    “可是我怕他会……”

    “你哪来这么多怕东怕西的。哀家真搞不懂你,咱蓝家的血性都到哪去了。你这样,大丫头也这样,早上还吞吞吐吐地跑来问我,知不知道清儿上哪去了。我气得当时差点没拿手里的绿如意去砸她。你说哀家这么辛苦,甚至不惜违拗皇上的意思,起码有一半是为了她啊。她倒好,拿心往自己的敌人身上贴。简直是朽木不可雕也。”

    “姑妈您别动气,大丫头心眼实在,人又好。这六宫里头就数她能坐的上后位。您就别担心了。依我看,她这样表示关心反而好,在皇上心中也肯定觉得她姐妹情深识大体。”

    “也只能这样了。我们蓝家女丁单薄,这一代竟只有她这么个合适的皇后人选。”

    脚步声越来越近,我索性闭上眼睛不说话。

    “别装哑巴瞎子了。”太后再度为虎作伥,狠狠地一个耳光帮我醒身。本来我还考虑出去以后放她一马的,现在看来不用这么麻烦了。

    “你不用这么开心。哀家知道你听到皇上跟哀家说的话了,可是哀家也说了,哀家什么也不知道。你不要以为哀家会把你交出去,本来你还是有一线生机的,哀家信佛多年,不想手里有什么血腥。可是你妖言惑主,其罪可诛,我倘若不杀你,就有愧于我中土皇朝的列祖列宗,对不起开国的太祖皇帝的一片殷切希望。”她眼皮子微微向上一撩,缓缓说:“所以你绝对不可以活下去。”

    “老祖宗你考虑好了吗?”我淡淡地微笑,目光温和而悲悯,“你决定跟皇上为了我这么个微不足道的小女子彻底翻脸吗?”

    “放肆!别以为有皇上护着,哀家就不敢动手杀你。你倘若惹恼哀家,只会死的更加难看。”太皇太后的眼睛已经不像她的面容一样平静了,浑浊的眼睛藏不住那一丝的无奈和挣扎。忽而面色沉浮,阴冷地泛起寒冰般的残酷笑意,桀桀道:“昨天晚上你闷声不吭不也是因为你比谁都清楚,皇上或许是宠你怜你,但还不至于为了你忘了江山社稷,祖宗家法。”

    明明是很有气势的叫嚣,此时此刻出口却仿佛是迫不及待的求证。你也在庆幸我没有发出声响,让你逃过了和自己最心爱的孙子撕破脸面的难堪吗?那么说来你也不敢肯定你的孙子是否会为了一个莫名其妙的女子舍弃你这个含辛茹苦的祖母吧。

    我心中闪过报复的快感。

    调整面肌,我笑的柔柔怯怯,宛如最纯洁无暇的雪花,轻轻道:“皇上不需要放下江山,更不需要放弃清儿。”

    鹿死谁手尚还未知,被三振出局的人未必是在下区区。

    千年泪 第三卷:晴天卷片霞 获救

    章节字数:1689 更新时间:070822 09:12

    后来的几天,她都是这样,除了问她自己也清楚我不会回答的问题以外,就是对着我暴跳如雷。我从来没有看过那么失态的太皇太后,在我心目中,她根本已经不能被划分为人的范畴。她太精明睿智无所不能,她太洞察世事练达人情,这样一个强势的女人在我看来是不应该有烦躁不安的时候。

    再接下来的几天,她已经很少出现在囚室里,每天除了太后会往我嘴里塞一个干硬的馍馍以外,她们就不再给我提供任何东西。我之所以能活下来,是因为每天子时,那个曾有一面之缘的黑衣人会给我送一小碗清水。她还是不言不语,一来就在我的身上点上几|岤,我怀疑她这样做是为了缓解噬脑丹的药性发作,因为后来的这些天里我毒性发作时已经不再那么痛苦不堪(不过也着实够戗)。我企图跟她交流,她除了狠狠地瞪我,阻止我开口说话以外就没有别的表示。

    我知道,她应该不是太后的同党,可也无心出手救我出囚室。她进出囚室如此自如,必定也是凤仪宫的内部人员。只是我不清楚她究竟是谁,这样一个浑身除了两只眼睛外,全部蒙上黑布的人任谁也猜不出身份来。可是我没有放弃从她身上寻找突破口,这个世界上,只要是发生了的事就一定有踪迹可寻。我有的是大把的时间,这也是我聊度漫漫刑期的唯一功课。

    终于在我被囚禁的第十天,她捧这水碗给我喂水的时候。我轻轻呼喊她的名字,道:“你还是去告诉皇上吧。”水碗在落地前的瞬间被她稳稳地抓到了手上。

    转身,背影很僵硬。

    “她们说的没错。你的确是狐狸精。”

    用的是密语传音吧,身形已经消失,话却在耳边清晰地响起。

    接下来的两天没有任何动静,这姑娘够绝,连每天子时的水也给我免了。我苦笑,完了,破釜沉舟和孤注一掷可是在事情成败前谁也分不开区别的。姑娘啊,怎么说当日我也和你共事过一段时间,貌似交情还不错,你也说过我是好人的。这年头好人不多,死一个就少一个的。你就当是为了维持人口好坏平衡,救我一次吧。心理斗争不要晚太久,一个人饿上个十天八天未必会死,可要三天以上滴水不沾就危险了。

    估计是太后也反应过来了这个道理,今天给我的伙食换成了一碗滚烫的米粥。这个女人超级之没有耐心,居然直接把粥往我喉咙眼里倒,我烫的哇哇直叫,嘴里一会儿就长满了水疱。可是我想活下去就得吃饭喝水,米粥算是把两样都占全了,再烫我也得喝。估计我的口腔黏膜食管黏膜全烫破了。中午药性发作的时候,因为没有神秘的黑衣客的点|岤解毒,我痒的特别厉害。嘴巴里又痛的要命,等到外面响起打更的声音时,我已经被折磨的奄奄一息。

    疲倦地闭上眼睛,我在心里默念:快来快来,你不给我通风报信也就算了,可得给我点|岤解毒啊,那万蚁噬心的感觉再来一次,我的身体就吃不消了。

    光和影的微妙变化。

    “你你你来拉。”我激动地睁开眼,幸福地直哆嗦。

    “楚天裔!”我惊讶之余泪流满面。

    他终于还是来了。

    她总算思想斗争完了。

    “清儿,清儿。”他快步上前,捧着我的脸,呃,这么多天没洗过,估计上面是肮脏够可以,然而他却小心翼翼地仿佛是捧着珍宝。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不好,太疏忽了。”

    “皇上,请你退开一步。”旁边的高手王平拔出剑来,火光的照射下,剑身明亮的晃眼。

    “你——”不要吧,你清君侧也不要拿我的脖子血祭剑。

    “别怕,王平剑术高超,不会伤到你的手脚的。”楚天裔温柔地安慰我。

    呃,大侠,不好意思。我以小人之心度你君子之腹了。

    “哗哗哗哗”四声,然后是镣铐裂开的声音。

    “你确信这把剑不叫倚天?”我小小声地问。

    “不,它叫龙泉。”王平非常有气势地收剑。

    楚天裔抱住摇摇欲坠的我,举步离开。

    囚室的门口,太皇太后神情复杂地看着这一切。我睁着眼睛,将所有人的表情收进眼底,除了抱着我的那一位,因为角度的原因,我只看的到他坚毅而不嫌过于宽阔的下巴。

    “楚天裔。”

    “恩。”

    “如果知道你这么快就来救我,打死我也不吃那碗滚烫的米粥。”

    千年泪 第三卷:晴天卷片霞 生存艰难

    章节字数:5000 更新时间:070822 11:54

    水雾氤氲的木桶。

    我屏住呼吸,把头也浸泡在温热的香汤里面,清新的荷花香气,轻轻地伴随着流水冲刷着我疲惫的灵魂。我静静地坐在木桶里,自有乖巧的宫女为我搓洗。原先我洗澡时并不喜欢假手于他人,然而被囚系了这么些天,我的手脚皆乏软无力。我低头嗅了嗅脖颈,即使已经泡进水里,味道也依然酸臭的可以。三伏天气,十多天不洗澡,就是再冰肌玉骨也全然白搭。我想起楚天裔抱着我不住地说“对不起”,他的脸上没有丝毫的厌恶嫌弃,仿佛抱着的是世界上最珍贵的宝贝,而不是一个浑身酸臭污浊不堪的麻烦女子。

    对于感情,我总是小心翼翼地保持一步之遥。因为我清楚完美从来只是了解前的海市蜃楼,一旦你陷入其间,它便轻飘飘地灰飞湮灭。就好象这弥漫的白雾中若隐若现的画面,衣鬓生香,冠盖云集的会场,所谓的上流社会的普通家宴就有这样的排场。

    我坐在钢琴前,不知所措地面对着那些黑白的琴键。优雅端庄的林夫人微笑着谆谆煽诱,请司小姐弹一首曲子给我们的宴会助兴吧。闹哄哄的宴会慢慢安静,随着气氛一并冷下去的还有我的心。巨大的钢琴无声地嘲笑怯懦的我,艺术是贵族的游戏,平凡者如我怎么有资格去染指,一如无资格去染指高贵的林墨轩公子一样。我已经记不清那一天我是如何在难堪尴尬里支撑到最后一刻的。我只记得轩在我无助的时候并没有站到我身边,因为那个执意让我难堪的人是他最尊敬的母亲。

    我没有权力去指责他的回避,我想他也是左右为难。我也知道母亲在他心目中地位崇高更是无可非议,那才是生他养他,一心一意为他好,绝对不会有心伤他的人。可是我没有办法忍受在我爱的人心中,我并不是no1,是我欲求不满,是我太过贪心;干涸了太久的心需要的爱无穷无尽。终于多到他也承受不起,只有选择放手离开。

    这个世界上我最爱的人是你,而你最爱的人却不是我。我知道这样的感情本来就不应该混为一谈,可是请原谅我的低情商,孤单的我只能凭借这卑微的本能去索取爱。

    而你给我的回应却是:“嘉洛,明天你去上钢琴课程吧。”

    插花,茶道,这些都还不够,不够进位名门望族林家少夫人的资格;现在又多了一门钢琴,以后还要再添些什么呢?尔生有涯,而求知无涯。

    我的沉默,在你眼中被解释为默许,所以你终于展现出了这个夜晚第一朵微笑,开着你的四个圈离去。我看着你越来越模糊的身影,惶恐地发现,你走了,而我却还停留在最初的位置;直到我们渐行渐远。

    我始终不明白,为什么在你的公寓,我笨拙地单手弹奏《两只老虎》时,你笑的那么开怀,漆黑明亮的眼珠里,满是浓浓的宠腻。同样的画面,只是场景切换,你便蹙额皱眉头。

    所以即使没有所谓的第三者的插足,我们也会相忘于江湖。是我们的感情先出现了问题,别人才有介入的机会。我清楚这一切,所以我不会去责怪任何人。我也没办法假装若无其事,六年的感情,不是一个简单的“忘”字就消弭于无痕。从十七岁到二十三岁,人生有多少这样的美好时光可供我肆意挥霍。

    这一切终究是结束了,伤痕累累的我选择在他婚礼的前夕逃到西藏散心。好女人是要微笑着祝福自己的爱人和别的女人幸福地共度一生的,即使自己已经体无完肤,连呼吸都是残延苟喘;这样子才会为人所称道。我不是,所以老天爷很公正地惩罚我这个坏女人,把我丢进了这个陌生的时空。

    有谁说过,当你能够在洗澡的时候坦然地回忆起前男友的点点滴滴,那么这就说明你已经彻底将他划入了“过客”的名单。

    “鸳鸯,你好端端地怎么哭了。”我微笑着问脸上一片晶亮的宫女。

    “娘娘,你看你都遭了些什么罪。奴婢真是该死,奴婢应该一刻不停地跟在您的身边的。”不说还好,我的话一落,原本只是默默垂泪的鸳鸯干脆放声大哭。

    “别哭别哭,皇上还在外面呢,他心里烦的很,千万别在这个时候招惹他。”我的手没有力气,懒得做出“噤声”的动作,只好微弱地摇摇头。

    “可奴婢心里头难受,跟猫抓了似的。”鸳鸯果然吓的立刻噤声,小小声地抽噎。昔日“闻张辽之名,江东小儿夜不敢啼”,比起他来,楚天裔也是不逞多让嘛。我忍不住竟然轻轻地笑出声。

    小丫头先是抬头看着我迷惑不解,而后也欢喜起来。

    “对,娘娘,您应当欢喜。老话说的好,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况且,您不在的这些天,皇上是每日必定都会来你的房间坐上半天,长吁短叹,还常常一个人笑。有一次,奴婢听见娘娘房里头有人说话的声音,唬了一跳,还当是娘娘您回来了呢。撩开珠帘一看,竟然是皇上对着您常坐的那张椅子说话。”

    “好了。”我哭笑不得地打断绘声绘色的鸳鸯,这丫头平素最爱看戏文。楚天裔要真这么酸,我的牙都软了;恶寒恶寒滴。

    “娘娘,奴婢可没有一句虚言,句句都是千真万确的大实话。”鸳鸯只差没指天发誓。看着她煞有介事的样子,我忍俊不禁,道:“行了,谁让你记录不够良好。”

    洗完澡的感觉真好,神清气爽。除了腿脚还是不灵便,加上身体虚弱,我不得不在宫女的搀扶下才能站立这点有些不爽。

    “你们下去吧。”楚天裔似乎不耐烦等我磨蹭,直接抱着我放到了床上。

    “好好睡一觉,把这些都忘掉。”

    “你希望我忘记吗?”我微笑着看他,漫不经心的目光下躲藏的是小心观察的动机。

    “暂时先忘记,我保证,不需要遗忘太久。”他明显停滞了一下,继续温柔的帮我把纠结的头发理顺。

    那好,我就姑且等待。

    很久没有睡的这么平静,就好象摇篮里的婴儿一样,香甜而安适。

    半夜的时候,我突然惊醒,惊讶地发现枕边人的眼睛也没有合上。

    好吧,不说清楚,我们都卧寝难安。

    “楚天裔,关于商家……”

    “那已经是过去了的事了。以前发生的,我们都统统放下,只管将来好不好。”他翻身,将我拥在怀里,食指点着我的嘴唇,“不许说不可以。”

    “皇上是在命令臣妾吗?”我忽然轻松下来,不介意拿他开玩笑。

    “对,抗旨更加不许。”

    “楚天裔。”

    “恩。”

    “你不许对我不好,不许欺我气我瞒我骗我。别人倘若敢骑到我头上,你一定必须绝对要第一个冲上去扁她。”

    “瞒和骗不是同一个意思吗?还有‘扁’她,怎么‘扁’?”

    这解释起来有点复杂。

    我干脆直接忽略他的疑惑,盖棺定论:“总而言之一句话,我若再遭这种罪,我一准跟你翻脸。”

    “不会了,我保证,绝对没有谁可以再伤害到你。”

    “任谁都不行?”

    “任谁都不行!”

    “拉勾。”

    “恩?——”

    “把手伸出来。“我色厉内荏地命令他,吆喝皇帝的感觉不是普通的爽。

    我如愿以偿地勾着他的小手指,“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呵呵,皇帝是金口玉言,说了就不可以反悔。

    暂时先忘记也很难做到,因为午时噬脑丹并没有随着我刻意地忽略而识相地消失,一到点,它立刻恪忠职守地发作。我把手背到椅子后面,紧紧地握着,只怕自己一时按捺不住,便抓的头破血流。痒,要命的痒,我的头上开始不住的出冷汗,汗水一浸润,痒意就好象加了催化酶一样,急剧地呈指数增长。

    眼泪哗啦哗啦往下面流,我不住地烦躁地踢桌子腿,没有点|岤的抑制,今天的毒性发作的似乎比以往的总和都要强烈一些。

    “娘娘,你怎么呢?”进来的鸳鸯被我扭曲的面孔吓的手一抖,端着的一碗冰镇酸梅汤全数贡献到了地上。

    “你,你——”我猛然看见地上尚未完全融化的冰块,计上心来,管不了许多,死马全当活马医。

    “打一大桶井水来,还要冰块,快点,叫他们去弄。你过来,万一我忍不住要抓自己,你一定要拉住我的手。”

    “娘娘,你痒的慌?奴婢给你挠挠就是。”鸳鸯颤颤巍巍地走过来。

    “住手!”我声色俱厉,看她吓的呆若木鸡的样子又忍不住放缓了语气,“绝对不可以抓。”这种痒是深入骨髓的,即使把皮肉抓烂也无济于事,何况我的身上连一道伤口都禁不住。

    “是是。”鸳鸯立刻抓住我的手,咬牙道:“娘娘,得罪了。”

    冰水很快送来,我穿着衣服就跳进桶里,彻骨的凉意在让我瑟瑟发抖之余总算抵消了一部分麻痒的感觉。我抖抖嗦嗦地坐在里面,牙齿上下不停地打架,心里在剧烈地做思想斗争,要不要叫人去把她喊来,楚天裔应当不知道我中毒的事,否则没理由不采取任何解救措施,那么这就说明她没有告诉楚天裔全部事实。以楚天裔阴沉的个性又岂能这样的手下继续活下去。我这样子贸然把她找来,是不是会害了她?怎么说人家也救过我的命,还在我快渴死的时候送水给我喝,尽管她不希望我获救,可事实上正是她救了我,我这么过河拆桥忘恩负义似乎有点让人心寒。

    可是真的很痛苦,冰水的寒意稍退,噬骨的麻痒就铺天盖地地卷土重来,并且愈演愈烈。

    “加,加冰块。”我的舌尖碰到嘴唇,冰凉;不过我相信很快它就感受不到这种寒冷,因为它也会慢慢冷却,就好象我浑身的血液会慢慢凝结起来一样。

    “娘娘。”鸳鸯看着我话都冻的说不清楚的样子,心疼得眼泪扑哧扑哧不停地掉,说什么也不肯再加冰。

    “好姑娘,”我苦笑,“我知道你心里不舍得,可要不这样,你娘娘我会更加生不如死。”

    “住手!”楚天裔快步冲进来,一脚把鸳鸯踢开,怒气冲天道:“你不知道你家娘娘天性畏寒吗?!”

    “皇上这不关她的事。”我连忙说,开玩笑,这样下去,还有谁敢听我的命令。

    “我身上中了噬脑丹,奇痒无比,惟独用这个法子才可能止住。”还有一个法子我不想用,因为我知道那也是治标不治本,而且还要搭上一条性命。

    “‘噬脑丹’?!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楚天裔的脸上闪过暴怒和痛苦交相挣扎的表情,仿佛他承受的苦楚丝毫不逊色于此时的我。

    “太医院的那帮家伙怎么到现在还没到?王容成呢?朕千里迢迢把他找回来不是让他们白拿俸禄的。”他咆哮着讯问太监宫女,可怜一帮无辜的池鱼吓的面无人色。

    “臣不敢尸位素餐,已经来了。”伴随着温和儒雅的声音走进来的是一个清朗神俊的中年男子,他穿着粗葛布衣裳,浆洗的极为干净,平平整整的,没有丝毫的褶子,眼睛张望都不曾朝我的方向张望,进来就磕头行礼,口呼万岁。

    “别弄这些了,赶紧给皇贵妃把脉。”眼看惟帐已经在木桶的周围升起,楚天裔赶紧催促。

    我从惟帐间伸出一只手去,一脱离冰水,那只手便立刻痒的钻心,我只好咬牙忍着。手被放下了,他们移到外面去说话。我有些慌了,通常只有绝症病人被隐瞒病情。我可千万别被毒死在冰水里。我说呢,难怪那个老太婆这么好讲话,眼睁睁地看着我被楚天裔抱走而无动于衷,原来她根本就是有恃无恐,笃定了我会死在她手里。想到这里,我的心也陡然冷透了,难道挣扎的最后结果还是徒然吗。今天的药性已经发过了,可是以后呢,难道我每天都得在这水深火热里煎熬?又或者我根本就没有命煎熬几天。

    “楚天裔,我不想死,我一点也不想死。”我突然声嘶力竭地哭闹起来,抓着他就好象抓着沉溺前最后一块浮木,只要一松手,就会葬身海底。

    “不死不死,谁说你会死的。”他慌忙抱着又哭又闹的我,全然不顾冰水湿了他一身。

    “皇上,请允许臣权且一试。”王平不知什么时候也走了进来,这种未经通报的擅举在他这样严谨的人身上并不多见。

    “臣的师父在世时曾提过,天下的毒药虽然种类繁多,药性也大相径庭,但只要将毒从体内逼出,便无大虞。”拜托,大哥,你也不早说,害我多遭今天的罪。

    “好啊,我愿意尝试。”以王平的严谨个性,要没有九成九的把握,是绝对不会开这个口的。要活命终究要冒一点风险,走在大街上也从可能被从天而降的花盆砸出个七七八八。

    “清儿。”奇怪的是楚天裔居然面色不豫,我疑惑地看他,不知道到底有什么地方不妥。

    回想了一遍看过的金庸古龙,我怯怯地开口:“你不是要把我放在蒸笼上蒸吧。”

    两个男人看我的眼神让我意识我又说了什么“语不惊人死不休”的旷世名言。

    “微臣不敢。”

    “你整天都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55——这能怪我吗,武侠小说里不都这么写。

    千年泪 第三卷:晴天卷片霞 血

    章节字数:5319 更新时间:070822 11:54

    王平的方法是用内功将我体内的毒给逼出来。结果因为“噬脑丹”的药性过于古怪,结合了王太医的草药,他耗费了大半的真气也只是堪堪将其暂且封住了而已。完了以后,他整个人就好象虚脱了一样。我这时才明白,他为我逼毒所付出的代价是如此的大。

    可是残毒未清,随时都有可能反噬。我简直怀疑那个所谓的噬脑丹不是化学药品,而是一种病毒。在我的体内生殖繁衍,没有停止的那一天。楚天裔因为我的事心力交瘁,我明白,他白天在在朝堂上处理国家大事,应对各方的诘难,小心翼翼地维持政局的平衡,稍微有一点空闲就陪在我身边,当真是疲惫的很。我也不希望这样折腾他,可是我正处在害怕死亡的当口,一天看不到他就心里惶惶的。我原先就知道自己是个贪生怕死的胆小鬼,可是没想到怕的程度比我自己想的还深。唉,我这人,天生就不是当忠臣良将烈士的料。

    照这么下去,我没被药毒死,就得被自己活活吓死。我咬着下唇,比起对死亡的恐惧,这两天逐渐恢复的麻痒反倒不算什么。我看着窗外苍茫的翠色,木英花已经开的如火如荼。岁岁年年花相似,年年岁岁人不同。今天我站在窗户前看花开花落,等到它再度绚烂的时候,站在同一个窗下的人未必会是我了。

    没错,王平耗费了六成真气,仅仅压制了六天的毒性。我知道楚天裔他们也束手无策,索性也没有再开那个口。

    有一个人,我是想也不愿意再想的,按照目前紧张凶险的局势,他倘若出现,即使楚天裔可以看在我的份上放过他,太皇太后也绝对不会应允。她既然有办法将我从楚天裔的严密保护下掳到密室中,杀死他更是轻而易举。何况楚天裔未必愿意放过他,卧榻之侧,岂容他人窥探。我不是好人,为了自己的利益,我也可以出卖别人,只是有些人我注定了是不能再拖累的,今生已经还不起了,我不想下辈子也拖欠。

    “皇上,微臣仔细观察过娘娘的脉象,依微臣看,娘娘的毒性怕是又发过了。她不提,怕是不想让皇上担心,可是她的体质本来就虚,毒性一旦重新攻如入五脏六腑,怕是神仙也无力回天了。臣仔细翻阅了药典和恩师留给臣的笔记,想来想去,惟有找到避毒珠让娘娘服下,尚还有生还的希望。”花树交杂的阴影下,楚天裔一行正向韶华宫的方向走来。

    我听的心里一惊,这王太医果然好手段。我不言不语,一切照常,他脉都没把几回,居然看出了我身上的毒又发了。

    “避毒珠,这个东西朕早年倒曾因为机缘巧合得到过一颗。可惜当时皇祖母就叫人磨研了让我服下。”

    “臣斗胆问一句,这避毒珠可是从太皇太后处所得?倘若是如此,解铃还须系铃人。”

    “放肆!皇上面前轮不到你胡言乱语。”

    “王平,你退下,不得对太医无礼。王卿家,这避毒珠确实是再没有了,倘若是有,别说是在皇祖母处,就是天涯海角朕也会把它给寻来。你可否还有别的方法?”

    “天涯海角还是免了,皇上承蒙上天恩眷,是一定能找到的。可惜到那个时候,娘娘怕是早已经用不着了。”

    “我用内力先将娘娘身上的毒压制住。能拖的一日是一日。”

    “不可,不可,压制过久只会反噬的更加厉害,何况王侍卫就是拼的一身武功尽废,这次怕也再压制不住。”

    我苦笑着看了眼铜镜中的自己,真的要死了吗?一个人的好运数终究是有限的。不能不感慨命运轮回的玄妙,我用甲醇毒死了楚天昊,现在我又死在他祖母的药下。看来,我们的手上还是不要沾腥的好,尤其不要沾这种半吊子腥,杀一人偿命,杀十人百人还是等偿命,倘若是杀千人万人,却足以封侯!进攻是最好的防守,如果你不想被对手杀死,最稳妥也是唯一可行的方法就是先杀了对方。

    恨就恨在我在该当机立断的时候摇摆不定,总想着能够两全。可是我给别人留余地却把自己给逼到绝境上去了。我还有多久的生命?够不够我扳倒高高在上的太皇太后?既然你决议不肯放过我,那么我也没有资格再怯懦,大不了就是鱼死网破。起码不能死的悄无声息。谁说人之将死,其心也善,我现在想的就是怎样和死神赛跑,在他带走我之前,顺便把太皇太后也送到他跟前。至于太后呢,时间宝贵,我懒得和这样的傀儡纠缠,太皇太后一倒,怕她也撑不了几天。小不忍而乱大谋,她那几巴掌就让楚天裔在我闭上眼之前,打了给我看吧。

    我迅速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路,考虑哪些人可以使用,哪些人可以利用。赵总管,恩,用的上,别的不说,光他和太皇太后跟前第一红人李公公明争暗斗的关系就可以让我有机可趁。如果不行,不妨考虑策反一下后者,当了一辈子副职的人一直被自己的徒弟踩在脚下,太皇太后在上面太久了,未必明白那点弯弯绕的心思,我却深知他的心有不甘。雪影,不错,也是个派的上用场的人,她可以潜进秘密的囚室给我送水,必定对太皇太后的起居脾性都非常了解。时日无多,发动宫廷政变几乎没有可能,即使楚天裔愿意帮我,时间上我也等不及。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她不是要毒死我吗,很好,黄泉路上我送你先行。甲醇这么好的毒药怎么可以只用一次?等你也到了阴曹地府不妨和你的大孙子交流一下服用甲醇的心得体验,也算是促进你们之间不够和谐融洽的祖孙关系。

    手捏着白玉的茶杯,我看见铜镜中自己苍白而凶狠的脸,竟似修罗一般狰狞。扭曲的面容挤出一个不能称之为笑容的古怪表情,把我自己也吓了一大跳。每个人心中都寄生着邪恶的幽灵,一旦有机会就会控制宿主的理智,让他(她)代替自己完成血腥的屠戮。

    有血,我清晰地闻到了鲜血的气息,腥甜而温热的气息。它粘稠而鲜艳,就好象盛开的曼佗罗,散发着妖邪诡异的诱惑,致命的诱惑。

    “啊!”我吓的手一挥,血,真的是血!我目瞪口呆地看着地上的碎瓷碗,鲜血把我的鞋子都浸湿了。挥舞的手上还滴答滴答滴着温热的鲜血。

    “啊!!——”我惊恐不安地往后面跳了几步,跌坐到椅子上,甩甩头,半晌才把现实跟幻境分清。

    “娘娘,你!——唉!”王平极力隐忍着自己的怒火,两只眼睛里燃烧着的怒焰仿佛要在我身上戳出两个窟窿。

    我却没有计较他言语间的失礼之处,因为我的注意力完全被楚天裔苍白的脸色吸引去了。他皱着眉头,如果我刚才没听错的话,我挥手的瞬间,伴随着瓷碗落地声的还有他闷哼的呻吟。

    “唉,可惜了可惜。”王太医也连连叹气。

    “皇上,你怎么呢?”我焦急地越过碎瓷碗,拉着他的手问。他闷哼出声,我才发现不妥,捋起长长的外袖一看,白色的衣上居然有殷红的血迹。我大怒,呵斥道:“王平,你是怎么办差的。青天白日的也有人伤到皇上。”

    “娘娘,这事还真不能怪到王侍卫头上。伤皇上的人天下间谁也不敢动。”王太医出来给王平求情。

    我冷笑,道:“用不着在这里糊弄我,太皇太后就是再高高在上,皇上始终是皇上,是中土王朝的天子,是万盛之躯,九五之尊。”老太婆够迫不及待,够狠,等不及我死就要拿她最宠爱的孙子开刀了吗,这皇家的亲情,掺了五成的水分以后还得再打个八折。

    “太皇太后自是伤不到皇上,可皇上自己动手就不同了。”王太医蹲下身拾起一片碎瓷,叹道,“可惜了可惜,避毒珠再也无处可觅。”

    “皇上。——”我隐约听出了一点门道,又不是很清楚。

    “皇上为了娘娘割腕,放了一大碗血,想借血里的避毒珠的粉末给娘娘疗毒。结果却被娘娘打翻在地。”王平冷冷地瞥我,恨不得直接用刀锋一般的目光将我肢解成局部组织。

    “楚天裔你——”我震惊之下居然忘了称谓的大逆不道,这一碗血起码得400,他这些天宵衣旰食,连觉都没睡安稳过,怎么一下子身体怎么吃得消。

    “没关系,我再放碗血便是。王平,别这样看着皇贵妃,任何一个女子陡然看到一碗血放到自己面前都会惊慌的。”楚天裔若无其事的微笑,“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

    “没事才怪!”我心里又急又乱,400可不是一个小数目,我们一个普通人的血也不过4。5—5l。他要再弄一个400,我就是好了,他也差不多快倒了。

    “好了,清儿,你听话,只要这次别再打翻它就行。”他好声好气地哄着,王平自是见怪不怪,难得的是王太医也一脸坦然。

    “我说不行就不行,就是要弄也得过两天,你的血养回来再说。”我坚决反对,况且这一招未必管用。万一他刀口割深了,血止不住……万一工具消毒措施不够完善,伤口发生了感染……问题一大堆哪个环节都容易出事。

    “是啊,皇上,娘娘说的很有道理。您这么失血下去可不行。”难得王平也附和我的观点。

    “朕可以等,但你不能等,所以朕也不能等。”

    我还想再说什么,一股奇异的麻痒又如约而至,今天它是如此来势汹汹,我紧咬着牙齿才能忍住呻吟出声。楚天裔看我强作镇定的模样就已经清楚大半,沉声吩咐站在门口已经吓傻了的鸳鸯:“看着娘娘,别让她轻举妄动。”王平出手点住了我的|岤道,现在我才知道点|岤只是延缓我体内血液循环的速度,在服毒的早期尚可缓解麻痒,到了后来,就已经于事无补。我庆幸当初没有冒失地去找雪影,否则也是白白牺牲无辜。

    我闭上眼睛,不敢看鲜血淋漓的样子。我并不害怕血,可是我此刻没有勇气去看。鲜红而温热的血,苍白而瘦削的脸,这两幅画面交织到一起,满满的,让我的心口充实到再也放不下任何东西。

    “你这是何苦呢?”我泪流满面,“说不定根本就没用。”

    “可是只要有一线希望,我就绝对不会放弃。”他的笑容虚弱而坚定。

    我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大口大口和着眼泪把血吞下。不是输血,而是喝血。

    “这样,你的身体里就会流淌一部分我的血液。”

    我想告诉他血液有一定的更新周期,只有输入血管中的血才可能在体内流淌;然而看着面色苍白如纸的他,我却突然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看样子老天爷还不想让我死。

    真奇怪避毒珠的成分,难不成是一种特殊的抗体?所以才能在血液中停留繁殖?没理由,抗体是需要注射入体内的。

    可惜手头没有仪器,否则我倒可以研究一番。

    真有些怀念我在现代天天都得面对的瓶瓶罐罐。

    再见。那些可爱的细菌和培养基。

    也许永远不会再见面。

    我闭上眼睛,安静的微笑。

    皇宫里波澜不惊,除了伊若和洛儿对我的重新出现表现出欣喜若狂的开心以外,其余宫里的人似乎从来没有发现我失踪过。她俩也只有在我的宫里才抱着我大喊大叫,残酷的生活是最好的老师,短短的十几天,她们成熟了许多。官方对于我的短期人间蒸发没有任何解释,所有的事情看上去依旧按照既行的轨道运转下去。

    封后是一件情理之中的例外。

    因为我,楚天裔不得不与太皇太后达成妥协,以封蓝洛儿为后作为条件保全我的安好。

    我还没有被童话洗脑,清楚地明白,在这个世界上,你若想获得什么东西,就一定要以相同代价的东西作为交换,天上会掉陨石(那叫流星),但绝对不会掉免费的午餐。

    “对不起。本来不想再说‘对不起”的,可是你必须还要再等上一段日子。”他疲惫地从奏折中抬起头来,封后在中土的朝政上也是一件举足轻重的事。现在太子党已经被悉数剿灭,朝局正处于极度微妙之中,失去了制衡对抗的以蓝家为代表的北方世族势力急剧膨胀;一旦他们的人再统领后宫,小皇子一出世,那么另拥新主也不是没可能。

    “没关系。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我安静地磨研朱砂,你已经等了我这么久,现在该是换我等待的时候了。为着我,他担了多大的风险,不说我也知道。素来喜怒不行于色的王平看我的眼神都是被冰冻过的,搞的我三伏天里没由来的直打寒战。

    “清儿,如果有一天,我一无所有了,那么你会怎么做?”他突然放下御笔,以一种玩笑的口吻同我说话。

    “抬脚走人,睬都不睬你。”我微笑,“我不会走,所以你也不会走到一无所有的时候。”

    手印上他的掌心,我笑的漫不经心,随口问:“皇上,你还记得年初时我们在洛城遇见的府尹吗?他家可真够气派。我怀疑三朝元?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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