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空穿越症候群A lililicat第6部分阅读
时空穿越症候群A lililicat 作者:未知
气剑招所伤,轻者断肢,重者毙命。 秋读阁虽然剑如潮、刀如山,而他沉稳不乱,横剑一扫,一片金断脆响,便致使数十把利剑折断弯曲。
与此同时,萧寒玦长啸一声,将长剑一分为二,原来那竟是一把剑中藏剑的子母剑,双剑通体寒光透彻,锋利无比,乃是剑中绝逸之品,如今被他尽数施展威能,双剑双开,杀戮又添一倍,剑光过处,血光不断。
独桥之前,因为这场以一敌众的混战,竟成一片地狱之象——尸首横陈,血流成河,而杀戮远未停歇,呼喝相杀惨呼之声震天。
眼看困斗半日,日头渐渐西沉,如此多的高手竟不能撼动剑阁之主分毫,反而死伤增多,战圈扩大,亡于剑阁之主手中者,竟多达三百余名,更不用说那些重伤残废之人,如此拉锯之战,萧寒玦浴血奋战,竟不见明显疲惫之态,手起剑落,往往便是数条亡魂下了地府。
而被他拼命搏杀狠态所感染,在场之人也不乏血气勇猛之人,围斗之中,但见其中一名杀红了眼的大汉,竟也左手刀,右手剑,狂喝着不顾生死冲进战圈,竟是要与萧寒玦同归于尽。
萧寒玦双剑格开数十人的逼杀,露出片刻的空挡,就被这不要命的大汉咬住时机,刀剑齐攻萧寒玦的下盘,竟要将他的双腿斩断。
眼看利刃即将加身,萧寒玦腾腿一跃,拔身而起立于众人剑阵之上,同时斜挥一剑,至烈剑气瞬间便将那大汉的双手齐齐削断,可怜那大汉都没来得及看清,双臂就落在地上,落入尘埃的双手犹自一伸一张,状况惨烈可怖。
而此时,战圈外圈之人突见萧寒玦拔身高跃,那南海十二神箭早已备好弓箭,手中拉开紧绷的箭弦早已准备了整整一个时辰,此刻抓住时机,三十六枝铁箭连珠齐发,夹带呼啸破空之势,以流星之速围攻萧寒玦了!
与此同时,那些潜伏在圈外的其他擅长暗器的高手也纷纷见缝插针,朝萧寒玦使出独门暗器。一时漫天箭雨镖雨,蔚为壮观。
萧寒玦察觉杀机,拔剑劲扫,一时迸发全身内劲,剑气四散横飞,挡下无数暗袭和铁箭。然而那余下之人再次赞掌,趁他分神抵挡之时,又有数道宏大掌气袭来,萧寒玦腹背受敌!
终究双拳难敌千手,孤身难敌千军,萧寒玦受到四重围杀,挡箭未尽,又来杀机,浑身防不胜防,挡下箭阵,支不住,背后数道掌气汇聚一处,轰然一声,将他从高处击得跌落,单腿跪地,以剑拄地,再抬起头,已经是吐了一口血,嘴角挂红。然而一脸的神色,还是如此冷肃,
丝毫不见屈服与让步,只是他的肩头赫然插着一只铁箭,竟是负了伤了。
“他受伤了!”不知谁惊呼一句,带着激动和兴奋——奋战至斯,首度使得萧寒玦受伤,竟给众人带来莫大的鼓舞。原来在众人心中,萧寒玦早已不是一个人,俨然是怪物恶魔的化身了!
然而众人都心知,越是受伤的狮子越是凶狠,都更加紧握兵器,一时将跪地不起的萧寒玦团团围住,但却没人胆敢贸然第一个上前。
“让开!你们这些软蛋!”一个如山的身形挤开众人,伴随着沉重的脚步挤到最前面,竟然是一个高大的黝黑胖汉,站在那里如同一砣肉山,他□上身,双手提着百余斤的铁锤,吼声震天道:“没看见那混账已经站不起来了吗?刚才十几人的掌力可不是吃素的!他现在是在装熊!你奶奶的!都不敢去就让老子把他打个稀巴烂!”于是双锤使劲一碰,发出震耳欲聋的惊天之响,怕是这一锤打在萧寒玦身上,就能叫他粉身碎骨!
但见壮汉擎着铁锤,大吼着朝萧寒玦身上砸去。萧寒玦却目光冷冷地看着来者,蓦地,双剑插地,腾出双手,在铁锤临身之际毅然架住铁锤,然而铁锤的巨大压力却使得萧寒玦身下地面轰然下陷,竟入地半尺,激起一波震荡的气流和飞扬的尘土。
尘埃散尽,出现在众人眼前之象竟然是萧寒玦双掌支撑铁锤,不动不摇,两人形成僵持之局了。不料下一刻,萧寒玦双掌一扭一翻,推开铁锤,骇人的情况便出现了!大汉的铁锤崩然变形断折,一股奇异的劲力自铁锤传入大汉身躯,骨裂之声自大汉双臂传来,只见他的两条胳膊也迅速扭曲螺旋,来不及惨号,贯身骨骼筋脉五脏六腑尽数被螺旋的内劲搅卷,当已经成为尸体的大汉倒下时,竟被螺旋拔得细长,死状前所未有的可怕。
而众人看得分明,这便是剑阁之主可怕的绝式!
萧寒玦此时才拔剑缓缓站起,此刻的他,散下的发丝随风飞扬,目光坚定,浑身白衣早已尽染鲜血,分不清是他的还是别人的血,他慢慢用指腹抹掉嘴角的血丝,傲然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围杀者惊骇起来。
“我笑你们这里跟我拼命,精明的人早进去萧家寻宝了。”萧寒玦长剑一指,果然见那独桥上有不少胆小怕死之徒急忙趁机去进入萧家后山寻宝。
“萧寒玦!你休要离间!今日我们不铲除你,就对不起那些死去的兄弟!”围杀者们纷纷叫嚣,但是心中却也浮动——自己在这里拼杀,却给别人做嫁衣裳。
“好,萧寒玦今日决心死守,不怕死的人,再来吧!”萧寒玦双剑潇洒一横,便要再战。
此时围杀者中有一名德高望重的白发教主发言道:“剑阁之主,我们敬重你是一位不世的英雄,可否暂放杀机,容我一谈。”
“讲。”萧寒玦道。
“剑阁之主,可否与我们谈个条件,若是你愿意协助我们进入萧家后山,今日之战我们便就此罢休。”白发教主故意道,看看能不能利用一把这个可怕的剑神。
“我说过,我的信念就是顾守萧家,只要我站在这里,就不会停下戡戮!”萧寒玦狂傲道。
白发教主见和谈不成,便叫道:“大家分工,不要在这里和他磨蹭!他已经受了重伤!留下三十人暂且拖住他!其余的人跟我一起攻入萧家宝藏!!”
这一声鼓动下来,竟大半人都开始朝独桥奔去,而剩下来几十人围困萧寒玦的则是因为刚才至亲为萧寒玦所杀,仇恨滔天,留下来报仇的。
今天就到这里
当下进攻人马分成两拨,一批强行进入萧家寻宝,一批继续围截受了重伤的萧寒玦。可怜萧寒玦已经受了严重的内伤,又强行运功破敌,此刻已经如强弩之末,对付三十余名高手竟比初时更加吃力。其余众人见萧寒玦力穷被困,纷纷快速通过独桥,向着萧家的大门冲去。
而这边,萧寒玦已然中了数掌数剑,虽不得要害,也脚步踉跄起来。
如此缠斗又僵持了半个时辰。
“唔……”又一口鲜血自苦苦支撑的他口中喷薄而出,勉强用剑撑住地面,萧寒玦似乎是抬不起头来。众人大喜,就要齐攻一举取下萧寒玦的首级。
不料萧寒玦目光一寒,再次冷笑道:“你们的死劫到了!”
话音刚落,但觉大地震动,震耳轰鸣不断,身后的山谷竟然传来爆炸阵阵的巨响,漫天的尘埃席卷着滚落的山石自谷中席卷而来了!
那独桥受不了这种冲击,早已应声而断,眼看再不走,就要被这滚滚泥石流给淹没了!
“萧寒玦!你……你使诈!”那些侥幸没进入山谷的人咬牙切齿,但顾不得再去相杀,纷纷提起真气,就要逃命。
“一个也走不了!”萧寒玦眸中精光毕露,方才重伤的疲态竟然不见,他挥剑横扫,剑气逼人,刹那间跃上树顶准备逃跑的人纷纷中招跌落,没来得及走的人想要再抵抗,无奈一边是灭顶灾难,一边是杀人狂魔,信心崩溃,竟无法动弹了!
“哈,你们这些作恶的人,也尝一尝死亡的绝望吧!”萧寒玦手起剑落,不失分毫地挑断了余下十来人的脚筋,在他们的惨号之中,浓云巨浪般的泥石流终究压顶而来,摧毁掩盖一切,所有恶果都在这自然的怒吼声中落幕了。
话说苏水音那边,他被萧洌阳带上马车,浑浑噩噩地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一路上发了许多噩梦,走了半天,突然感到头昏目眩,又听得阵阵轰鸣不断从来时的方向传来,心中明了那其实是埋葬萧家山庄的爆炸声,也知道那其实是平生最信赖之人的葬钟,心中一阵钝痛难当,胃里也翻江倒海似的疼痛起来,最终一边流泪,一边昏厥过去,醒来时双眼肿的像个核桃,已然是身在不知道哪里的客栈里了。
他睁开肿痛的双眼,心里木然一片,噩梦中的情形还历历在目,他咬咬牙,决定回到梦魂宫,无论怎样,他要为萧寒玦讨个公道,说他疯了也好,说他痴了也好,他已经打算为这个和自己并无任何血缘亲属关系的人办好身后之事,无论如何要给他伸冤,即使不能为他报仇,也要还他剑阁之主天下无双的名分,叫任何人都不再看不起他,叫天下人都像他希望的那样敬重与他!
这就如同萧兔斯基那可怕的执念一样,苏水音觉得自己也变得和他一样了。
到最后,他果然还是和他一样患上了同样的心病,这种执念是没办法疏导的,他终于知道了自己那些所谓的心理治疗都是徒劳的。
执着是无法改变的。一如他在他心中烙下的刻印。
萧寒玦那么偏执地贯彻正义,一定也因为有什么事情令他的心里烙下的深刻的印记吧。
苏水音发现自己直到他死了之后,才开始慢慢一点点了解他。
萧兔斯基是个英雄。
苏水音用手遮住脸,他要第一个承认他的执着。泪水无声无息地滑落下来,他发誓这是他流下的最后一次懦弱的眼泪。
萧兔斯基,一个私生子,默默地在歧视中奋斗,一生不得志。享年二十四岁。死因——千刀万剐,葬身石流。
来到这个世界上,萧兔斯基他什么都没得到过。他死之后,只有一个人为他哭泣。一个和他一样从命运那里得到不多的人。
这样想着的苏水音捂住脸,泪流满面,无声无息。
他突然很怀念萧兔斯基的温柔。
“直到你也认为我没有价值,我才会离开。”这是他在自己耳边说得最后一句话。他那时没有睡着,他听见了。
究竟是怎样一种深沉的哀伤和温柔,才会说出那种话来?
应该说,直到他离开,他才知道他的价值。
他还没走远,他的灵魂也会回来的,也许在某一天自己没有注意的时候,他还会像平时那样走进来,露出像兔斯基一样的表情,默默地和他一起生活,有时候得到了不得了的好东西,就算是一个好吃的苹果,萧兔斯基也会默默地拿来和他分享。
孤单的夜晚,有萧兔斯基的陪伴,就不觉得寒冷寂寞了。
他会回来的。
苏水音努力挤出一个振作的微笑,却丝毫力气都没有。他已经昏迷了两天两夜了,现在还在发着高烧。
身体的病痛和心灵上的重创令他没有活着的感觉。
细碎的脚步声似乎是从他头顶发出来的一般,他已经失去了辨别的力气和能力。似乎是有很多人进来了,站在他的床边,低头俯瞰着他,令他觉得自己像砧板上的鱼。
“梦魂少主,你终于醒了。”第一个开口的是萧洌阳,苏水音咬起牙来——这个冷血的畜生,他好想咬他一口!是他害死了萧兔斯基!!
“看来他被你折磨得不轻。”另外一个发言的人是一名少年,听口音也就是十五六岁,苏水音努力睁开眼睛,看见一个风姿绝伦的美貌少年,正面含笑意地望着自己,这少年接着道:“人家说梦魂少主玲珑剔透,今日一看真是不虚,洌阳,你将这美人金屋藏娇,当心我去向洌月告状。”
“思明,你也是要当王爷的人了,怎么说话还这般调笑。”萧洌阳的语气不若平时那样冷肃,反倒是有几分亲昵,但听在苏水音耳中怎么都有一股虚伪,似乎就像是他在故意讨好那叫“思明”的少年一样。
那少年是谁?能够让萧洌阳这样的人物都如此卑颜?
苏水音张张嘴,无奈喉咙像火烧一样,发不出声音。
少年笑嘻嘻地道:“你看我们说话都把少主搞糊涂了,我来解释一下好了。我叫玉思明,是西南玉氏王朝的十八皇子。”
“也是即将受封的明王。”萧洌阳干咳一声道,又是明显的讨好。
“哎呀,洌阳你真是,最近嘴越来越快了。”少年故意嗔笑道。
苏水音吃惊的微微睁大了眼睛——他记得那个自杀的公主就是西南玉氏皇朝来的,这样说来,死的那个公主岂不是这人的姐姐?而萧兔斯基就是他的姐夫?
玉思明又换了一副哀伤的样子道:“少主在萧家真是受苦了。听说你和我姐夫萧寒玦是好朋友,姐夫如今殉难,想必你也一定和我们一样哀痛,唉,姐夫真是一位人中豪杰,可惜啊!不过你放心,我和洌阳不会对此事善罢甘休,定会给姐夫一个说法。萧家怠慢了少主,我在这里替洌阳给少主陪个不是,还望少主勿要见怪。”
见怪个狗屁!你们这些虚伪的狐狸!你们才不会为萧兔斯基伤心!苏水音看到他们那副蝇营狗苟的样子,就觉得从心里感到恶心。
萧洌阳此时也搭话道:“此时十分安全,请少主安心养病,我已经派人去联络梦魂宫,不日使者前来便会迎接少主回宫,请少主安心。只是明王有意结交少主,请少主赏个脸面好了。”
交你个头!
苏水音虽然发不出声音,但是他努力伸出右手,做了一个伸中指的动作。
莫名的手势令聪慧非常的玉思明也不太明白,只道这是梦魂宫特有的手势,也哈哈一笑和萧洌阳两人模仿着比划起来,还问:“这可是梦魂宫的特有手势么?”
“是啊,法克又!”苏水音咬牙切齿地艰难沙哑地道。
“法克又是什么意思?”玉思明仍是不解。
苏水音没有解释,只是对着萧洌阳和他同时恶狠狠地道:“法克又!狗吐海奥!”
“哈哈,恕在下愚昧,不懂少宫主的意思。”玉思明连连摆手,莞尔笑道。
苏水音懒得理他,只是躺在床上生闷气,这时玉思明才开始转入正题:“方才我看一提到萧姐夫的名字,少主你就神色忧郁,莫非少主你对姐夫十分挂怀?其实刚才我也是说个假设,说实话,姐夫他不一定牺牲,说不定还活在这世上。”
“真的?!”苏水音猛地睁开眼,仿佛看到了一丝阳光。
“萧寒玦虽然力抗邪教大军,然而他武艺高强,加上后山炸药的协助,他逃出生天的机会很大。”萧洌阳补充。
“我要去救他!”苏水音挣扎着要坐起来,几乎是迫不及待。
玉思明摇头道:“少主怎么恁地性急?你现在还没痊愈,去了也只是徒劳。不若好好坐下来,听我们从长计议好了!”
“议什么?”苏水音不解。
“如果有梦魂宫的梦转魂移,就可以治疗萧寒玦所受的严重内伤。”玉思明道。
“你怎么知道他受了重伤?”苏水音仍然不太明白。
“因为萧寒玦此刻就在我名下的医馆就医。”玉思明笑道,仿佛一切尽在他的掌握之中。
“只要我拿了梦转魂移给你,你就会放了他吗?”苏水音也不傻。
“什么叫放了他,哼哼。只要少主有心就好。”玉思明勾起邪魅的一笑,老成的不像是一个十七岁的少年。
终于,这两只狐狸暂时放过了苏水音,他们走出去,而服侍的丫鬟则走进来,给苏水音送来汤药和食物。苏水音无力地倒下去,不知道自己将会面对怎样的阴谋漩涡。
无论如何,只要萧兔斯基活着,就有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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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寒玦到底去了哪里呢?当苏水音被送到客栈的时候,好不容易从泥石流中逃生的萧寒玦踉踉跄跄,冒着大雨从那石堆中挣扎着一路前行,终于在半昏迷的状态下离开了山谷,来到了谷外最近的小镇中。
这小镇名叫思源镇,萧寒玦儿时曾经跟着仆人来此采购过,因而记得镇上有个医馆是医仙的分馆,不知道过了这几年那座分馆还在不在?他昏昏沉沉地在雨中扶着小巷的围墙前行,有好几次都跌倒在地,然后手脚并用地站起来继续走。
终于,他看到了医馆熟悉的大门,这么晚的时候了,不知道医馆还收不收人。萧寒玦几乎是爬着的来到门边,使劲地拿住门环敲了起来,可是雨声如此之大,谁又能听得见他的敲打呢?
萧寒玦见敲了半天没有人回应,终于绝望,身子歪倒在门前的檐下,冀图能避一避雨。
又不是第一次这样露宿街头了。当年他被赶出家门的时候,最后还不是像现在这样落得到街头睡觉的下场?
私生子生来就是孽种,何况他还是已死妓女的儿子,因此注定是没有家的。
靠倒在台阶前,萧寒玦伸出手来,想继续去敲一把那沉重的门环,无奈他突然发现,自己的手竟然酸痛不已,举起来都微微发抖起来。
他实在是太累了。以至于只想找个干净的地方躺一下就好。
萧寒玦醒来的时候,是在医馆的一张干净的藤床上。
他头脑昏昏沉沉,头疼不已,浑身没有力气,刚想撑起身体来,就不支地倒了下去。
“大夫,他醒了!”身旁有几个人大呼小叫起来 ,萧寒玦努力睁眼去看,见这间房间是一个长间通铺,除了他躺的这张床之外,尚并排放着许多床位,每张床上都躺着病人,似乎这就是医馆诊治病人的地方。
“醒了醒了!他竟然活过来了!”那些病人都道,似乎看到萧寒玦能睁开眼睛是件稀奇的事情。因为当他被抬进来的时候,大夫都说他可能活不下来了——他伤的实在太重,几乎快要被白布包成一个球了。
无论如何,萧寒玦还是活了过来,就像他坚定地认为的那样,他不会死。
他静静地躺在床上,有气无力地轻轻喘气,喘了半天,大家看到他醒了之后就再也对他没有兴趣了,没人理他,他就那样独孤地喘着,没有人理会和照料他。外面的雨依旧下得很大,房子里弥散着药味,有几个大夫的助手来过,给他喂了些廉价的汤药。好像躺在那里的只是一只快要死的兔子而已。
他的死活已经没有新鲜感了,就算他这样静静地喘息着死去,也不会有人像刚才那样感到稀奇了。
这个世界上能和他说话,和他一起的只有苏水音,一个据说来自未来的傻傻的少年。
萧寒玦觉得胸口苦涩起来。他很少有这样多愁善感的感情。苏水音是一个例外,想到他,他的心里就能够平静下来。只要能看到他高兴的笑容,萧兔斯基突然觉得那比他杀一千个恶人还要有意义。
想去找他……萧兔斯基喘息着想。
时间一点点地流逝。到了夜晚的时候,萧兔斯基恢复了些元气了。他不再喘了,而是从床上坐了起来。
他终于从痛楚中稍微解放出来,感到了饥饿了。
“我要吃饭。”他对来来去去的大夫说。他要养好身体去见苏水音。
但是没有人理他。萧寒玦转头一看,看到身边的床铺上一个刚刚被截去双腿的病人正在得意地啃着家里送来的鸡腿,在他的床边小柜上还有一个个拉开的食盒,里面放了好多丰盛的食物。
萧兔斯基咽了口口水,他扶着床边的扶手站起来,慢慢挪到那个病人的床前凳子上,看着他吃。
“看着我干什么!”那个病人厌恶道,背过身去继续啃他的鸡腿。
萧兔斯基也不客气地自己动手把食盒里的饭菜端出来,大吃起来。
听到他呱唧吃饭的声音,那个病人才转过来,一看便气得不得了:“为什么抢我的饭!”
萧兔斯基缓缓转过头来,露出标准兔斯基表情,用冷冰冰的语调道:“死瘸子,再叽歪,揍你。”
病人被吓得不敢说话了,只好委屈地看着自己饭菜被宅兔啃光。
吃饱喝足的萧兔斯基躺回床上,问那个委屈无比的病人:“你叫什么名字?以后我会还你的。”
“我叫白益。”病人抹抹眼泪,他觉得难过。
萧兔斯基看看,也就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长相斯文,看来是大户人家的公子。于是道:“你怎么会住进来的?”
“我几天前上山游玩,被滚落的山石砸断了腿,呜呜呜呜呜呜……”白益想到几天前的惨祸使自己成为残废,伤心不已,恸哭起来。
“不许哭,”萧兔斯基严厉道,“真正的男人再苦都不会哭。要敢于承担面对才是好男儿,整天哭哭泣成什么样!”
“哦……”白益吸吸鼻子,被萧兔斯基又吓着了。
“以后你的饭菜要分我一半。算我赊你的账。”萧兔斯基霸道起来。
“嗯……”白益鼻子一皱,不敢在他面前哭出来。
于是,萧兔斯基终于找到了可以活下去吃饱肚子的生路——就是敲诈邻床的白益!
每天白家送饭的仆人一走,萧兔斯基就从床上跳下来,开始明目张胆地吃饭,可怜的白益只能眼睁睁看着大好的饭菜被吞食掉,只给自己留下一些青菜豆腐,但是遇到了家里来的人,他又不敢说,因为萧兔斯基威胁他。
无亲无故、没有人照顾的萧兔斯基就这样靠吃霸王餐,顽强地活了下来。
一晃十来天过去了,萧寒玦能下地走走了。他还是强要了白益的新衣服御寒,气得白益每晚把头蒙在枕头下偷哭。
但是麻烦也随之而来,医馆看萧寒玦好得差不多了,给他开了一张天价的诊费条子,就算是讹诈白益也讹不出来的许多银子,对于身无分文的萧寒玦来说确实是个难题。白益看着他拿不出诊费被大夫训斥的样子,高兴死了,背地里偷笑。
最后医馆留给萧兔斯基的道路,就是立刻卷铺盖滚蛋。
瘟神终于走了!白益在萧兔斯基被赶走的那天还特地装上了假腿,坐着轮椅去门口送他,其实他就想看看欺压自己的萧寒玦那副熊样——萧寒玦的脚踝骨在那场泥石流中被砸得骨裂,本来还不能太怎么走路,现在强行被撵了出来,走路都要扶着墙,一瘸一拐,十分狼狈。白益故意挥挥手帕送他到大门口,可是萧寒玦又拐了回来,把白益身边的拐杖抢走,再次惹得受欺压的他嚎啕大哭起来。
没骨气的白益在萧寒玦拄着拐杖的身影消失了很久之后,才终于鼓足勇气把心中的愤怒倾泻出来:“混蛋!我白益绝对不会饶过你的!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总有一天我要让你碎尸万段!”
骂完后他又在寒风中等了一会儿,怕他突然回来听到自己骂他的话。
萧寒玦就这样,带着还没有痊愈的一身伤,踏上寻找苏水音的漫漫长路。
话说苏水音那边又如何呢?
他自从得知了萧寒玦没有死的消息后人就振奋了许多,精神一好,病也跟着很快就好了。现在他又踏上了去梦魂宫的道路,身边还有萧洌阳和玉思明那两只狐狸的陪伴,虽然令他觉得不舒服,但是据说萧寒玦的性命还握在那两人的手中,他不得不低头,应和他们的意思,尽管那个所谓的梦转魂移他也不知道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但,苏水音终究还是多了个心眼,趁着旅途停下来的空挡,他主动找上了那个玉思明,开始跟玉思明讲起了条件。
苏水音去找玉思明的时候,马车还在行进途中,他就敲开玉思明的车门,钻了进去,令正在品茗看书的玉思明稍微吃了小小的一惊,随即玉思明就换上了招牌式的完美微笑,问道:“少主,你此来何意?”
苏水音坐到他对面道:“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你和我交易,要梦转魂移,就要让我先看看货。”
“你是说萧寒玦?”玉思明扬扬眉毛。
“对,我要车队改变方向,先去看看萧寒玦现在情况如何。我知道,其实那个梦转魂移是你需要的才对吧?”苏水音也学他的样子,扬扬眉毛。
玉思明抚掌大笑起来:“哈哈,少主果然聪明,好好,是我怠慢少主了,这就带少主去看看萧阁主的状况。”
于是竟真的下令车队更改方向,朝他所说的方向前去。
苏水音没想到他答应得这么干脆,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但是马上能见到萧寒玦,又不由得雀跃起来。回到自己的马车时,苏水音因为高兴,不由得哼起一首过时的流行歌曲来:
“我一见你就笑,你那翩翩风采太美妙,跟你在一起,永远没烦恼……究竟为了什么,我一见你就笑?因为我已爱上了你呀,出乎你的预料?!吓?爱上?”苏水音唱完这首歌之后才惊觉,自己这种迫切的感觉,难道还是那种所谓的友谊么?
那晚萧寒玦对自己说得话,也已经……苏水音脸红起来,在没有别人的车厢里,兀自昏天暗地地害羞起来。
那马车渐行渐远,逐渐朝一处密林的深处驶去,而苏水音对于自己即将面对的,还恪醍懂不知所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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浓密的密林树冠把天都遮住了,狭窄的林荫道就像是一条墨绿色的走廊。苏水音趴在车窗上,看着外面的景致出神。这就好像是童话故事里巫婆会居住的黑森林一样,仔细看看,还能在一颗颗的大树后面看到不时冒头的兔子和其他野兽胆小惶恐的眼神。
兔子……萧兔斯基……他还好吗?
想到马上就要见到可怜兮兮的萧兔斯基,苏水音的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上。
在林荫道上奔驰的马车经过了一个个迂回,进入越来越深的境地,苏水音看着那几乎看不到头的来路,心情越发沉郁起来。
他总感到,那个玉思明是不怀好意的家伙。而萧洌阳自从他醒来见了一面之后,就再也没有露面过,据说是回萧家打理事务去了。他临走时那种有些惶惶不安的眼神,就好像是十分惧怕玉思明一样,到底是为什么呢?
苏水音就感到自己像一只无知的兔子,被玉思明玩弄于股掌之上,只是因为自己的无知和胆怯,所以那只阴险的狐狸才没有露出他残忍的本性。
吓,不知道和发飙起来能把人咬得粉碎的萧兔比起来,哪个更彪悍一些呢?
苏水音只是觉得有时候转过身的时候,就能感到玉思明那刀子一样的目光在打量自己,而转过来的时候,他又迅速地换上了一张和善得不能再和善的虚伪笑容。
这个玉思明,实在是太阴寒了,那种骨子里的阴寒是怎么也遮盖不了的。
行了许久,快到天黑的时候,马车终于在一处密林中的大宅前停下来了。这大宅看样子也有些年份了,蔓藤爬满了外面的围墙,倒是规模还算不小。驾车的仆人停下车来,前去敲门,不多时,一名驼背的老仆提着灯将门打开。
苏水音抬头看看那大门上悬挂的牌匾,依稀可以辨认出“养心山庄”四个字,这里真的是收容萧寒玦的医馆么?怎么看起来阴森森的?
玉思明笑嘻嘻的拉着苏水音的袖子,顺着那大宅子幽深的走廊走进去,但见走廊两侧都栽种着繁茂的花丛,而廊柱之间则装饰着环形弯曲的优雅花纹,在夕阳的映照之下显得有几分妖冶幽秘的气氛。
苏水音看看周围的环境,又看看玉思明,竟然发现他可以把一种笑容凝固在脸上,连丝毫的分差、松动都没有,就像是石膏雕刻的笑容一样。那种逼真又极度虚伪的表情,这人是怎么练出来的?就算是国际名模都没有这种功力来的。
在拉拉扯扯之中,苏水音终于被带到深处的一件大屋前,此时已经天黑,屋里透出灯光,将他们在外面的影子映得很长很大。
“萧寒玦就在里面了。”玉思明对他道。苏水音才发现,玉思明比自己还要矮一些,看起来他也不过是个少年的身板而已。
苏水音紧张地咽了口唾沫,轻轻走上前去,伸手推开了大门。
房间里的布置精致得没话说,室内弥散着淡淡的甜香,只是当中横着一张大床,一个人平躺在上面,身上盖着一条锦缎被子,看起来身形很小。苏水音一步步朝那个人走去,玉思明突然在他们身后道:
“少主,我不得不告诉你,萧寒玦身上出了什么事情。他被那些门派抓住后,虽然没有死,但是被砍断了四肢,拔去了舌头、挖去了眼睛,割掉了耳朵,此刻是个不折不扣的废人。”
苏水音闻言在一半的地方停住,心脏狂跳起来,惊呼道:“你、你骗我!!!”
“你可以自己去看。”玉思明笑道。
苏水音颤抖地走进那个人,仔细一看,竟然是————一个毫不认识的陌生人!只是他果真如玉思明所说那般,被挖眼割耳、截去了四肢。
“啪嗒!”一声声响从他身后传来,苏水音回头一看,玉思明竟然将他锁在了大屋中。
“放我出去!”他奔到门边,拍门道。
“放你?哼,你既然不愿意老老实实地配合我,那就呆在这里做人质吧!少主,我想刚才那个我的‘玩具’的样子应该很适合你哦!哈哈哈哈哈!”玉思明狂笑着道。很难想象那种狂气狰狞的笑是从怎样一张脸上发出的。
苏水音感到绝望在心中蔓延。慢慢滑坐在地毯上。
终于,玉思明也走了,大屋里只剩下他和那个被折磨得奄奄一息的人。
“没用的,逃不出去的……”一个细小的声音从角落里传来。那是在一个帷帐的后面,苏水音刚才没发现那个地方还有人,战战兢兢地往那里看了一眼。
一个纤小的身体从帷帐后倒了下来,慢慢抬起头:“我也是庄主的玩具和食材。”
苏水音看清那个人之后,惊骇地抓住自己的头发——因为这第二个所见的少年和那床上之人一样,是没有四肢的!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地狱吗?苏水音险些昏过去。
萧寒玦拄着拐杖在街上慢慢地走着。
关于苏水音的去向,他有些线索,但是并不分明。但是他并不急,因为有人会给他解释。
有人已经等了很久了。
那人五短身材,大腹便便,驾着一辆运货的马车,看来是个丝绸商人,因为他刚刚从一家布庄里进过货。
驾着车的商人始终不紧不慢地在拄着拐杖的萧寒玦身后跟着,在拐进一条幽深小巷口的时候,萧寒玦忍不住道:“朋友,你找我有事?”
胖商人咧嘴笑了一下:“我只是传口信的。”
“什么口信?”
商人压低声音,神秘道:“梦魂少主现在在养心山庄,不日即将被处死。我言尽于此,告辞。”
正当他要驾车离开的时候,萧寒玦却用一根拐杖挡住他的去路,商人眼前一花,萧寒玦就已借助拐杖点地的力量跃上马车,坐在了他的身边。
“你要做什么?!我只是传话!你这样太没有江湖规矩!”商人惊道。
萧寒玦摇头道:“规矩是人定的。朋友,你看我现在是一个半残,走得了路吗?不如借你的马车给我一用,顺便给我做个引路人,带我去那养心山庄。”
“笑话!你想坏了江湖规矩威胁我吗!你以为老夫是吃素的吗?”商人气道,左手一扬马鞭,挽出一片鞭花,就要使出拿手绝技驱赶萧寒玦。
不料萧寒玦一手便抓住了虚虚实实的鞭子,另一只手迅雷般扣住了他的命门。
商人不禁连连叫苦:
“哎呀呀!你要我去送死吗!你啊你!太坏我的规矩了!哎呀呀,我做了这么多年传话的生意,头一回遇到你这样的!哎呀呀,哎呀呀,早知不接萧家老大的生意了!哎呀呀!呀呀个
呸!”他不满地嘟囔起来。
萧寒玦却冷然一笑道:“你是传话人,自然也是江湖上消息最灵通的人,我有什么能耐你最清楚,这种距离你想死怎么都能死。两条路,要么带我去,要么去死。”
“呀呀,算我倒霉……”商人欲哭无泪,没想到行走江湖几十年,头一次遇到这么不讲理的。想他堂堂的传话人,祖传四代都是负责江湖传话,一家德高望重,信誉良好,背后还有十家大门派鼎力撑腰,走到哪里传话都被当成德高望重的前辈一样看待,就算是最桀骜不逊的后辈也不敢把他怎样,没想到这次竟遇到恶鬼一样的萧兔斯基。
胖商人连连叹气,道:“冤孽冤孽。罢了,老夫也不是没想过最坏的结果,毕竟萧家老大也警告过我,但是我扛不住他开的价码,才趟了这趟浑水,也怪我自己贪心。”
萧寒玦道:“你有觉悟最好。”
商人将缰绳撸了撸,使马车调转方向,道:“你要去的养心山庄,是个凶险的地方,我可以带你去,但是里面你自己进入,我却不能帮你。”
萧寒玦沉吟道“也好,你须要快些,我要去救人。”
“知道了知道了。”胖商人催动马车,两人便这样坐着同一辆马车朝养心山庄的方向赶去。
话说从小城去那养心山庄,尚有几天的路程。
萧寒玦催促商人快马加鞭抄了近路,硬是多赶出了一天的行程。
同时商人还很好心地拿出自己秘藏的伤药给他用,令他在短短几天之内,内外伤都好了许多。
连番大战下来,又要前去闯关救人,商人不禁喟然萧寒玦的劳碌命,赶路的途中,也会和他搭腔聊天。
原来萧洌阳早在萧寒玦出谷之时,就暗中秘密联络了武林传话人给他传话,放出了这个消息。算算时刻,现在苏水音也正在赶往养心山庄的路途中。所以萧寒玦现在所处的时间,正是苏水音还没有被带入山庄之时。
萧寒玦又问那玉思明和养心山庄的来历,商人却缄默其口,回避道:“这是武林绝密档,我说出一个字,都值千两黄金,小子,我若是说完了,你萧家就要倾家荡产了。”
萧寒玦冷哼道:“你不说,我也掌握一些材料,了解一二。”
“哦?看来你也有些底盘。”商人扬扬眉毛,一副城府相。
“不如我说给你听,看看我掌握的,和你知道的差了多少。”萧寒玦道。
“讲讲讲,老夫也好奇你知道到什么程度!”商人饶有兴趣地打了一个响鞭。
来个预告,惊奇惊奇惊奇,萧寒玦与传话商人一席闲谈,即将扯出一段武林绝密!究竟玉思明身上有怎样的秘密?萧寒玦又将面对何等困难险阻?苏水音究竟生死如何?一切精彩结果,敬请期待下次更新之——早慧的恶魔!
马车外,方才晴空万里,那乌云却说到就到,片刻功夫,已经是阴云密布,一副山雨欲来的态势,层层压高的浓云横在林路上空,奇形怪状,看来宛若怪物,阴惨惨的冷风吹起,看来就要下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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