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宋帝江山(全)第28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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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帝江山(全) 作者:未知

    参加科考。yuchuanshuwu 玉川书屋手机版他想要改变历史和命运,希望能够通过自己的蝴蝶翅膀拼命的扇动一些东西。

    萧山道:“大哥,明年春闱,你还是准备准备,进京赶考吧!”

    虞允文狐疑的看着萧山,萧山道:“不是赶你走,只是早些出仕并不是坏事,秦桧,不会活太长时间了!”

    虞允文问:“你听到了什么消息么?”

    萧山摇头:“没有,总之我不会害你的。你老是呆在我这里,太过埋没人才了。你想要熟悉军事,也已经在这里呆了快半年,应该已经差不多了吧?”

    虞允文点点头,衣服也没脱,就栽倒在萧山的床上:“说的不错,快要过年了,我明天想要回老家一趟,看看妻儿父亲,等明年开春,就去京城看看!”

    萧山亦很累了,衣服也没脱就倒在虞允文身边,听对方说起妻儿,他忽然想到那个从未见过面的,王美娘口中挺不错的姑娘。

    萧山心中暗想:会不会将来,我也有这样的一天,在快要过年的时候返回家中,想要和妻子一起度过呢?

    第二天虞允文便告辞离开,并且已经决定参加明年的春闱。萧山心中十分的高兴,他记得虞允文考取进士好像是四十多岁的事情了,如果虞允文现在就能高中,不管是下方地方还是留在临安,都是一件好事。

    虞允文策马离开的时候,萧山已经很明确的知道,自己正在一点点的扭转历史的走向。

    他希望,在自己尽力扇动蝴蝶翅膀的同时,也能够扇动赵瑗的命运。

    过年的时候王美娘派人来让萧山回家,说要去相亲。这个时候男女大防尚且不是那么夸张,街上妇女多有行走。而且也有很多未婚男女在定亲后会双方见一次,如果不满意还能够退婚。这一次王美娘的意思是让萧山趁着过年,回去见一见那位姑娘。

    萧山虽然无意推迟相亲,但军中确实走不开。因为他手下的八百士兵不会回故乡过年,他如果离开,会造成一些不好的影响。萧山不想等到自己过了一个年回来,听到军中怨声载道。

    萧山给王美娘回信说:“过年就不回来了,爹娘可以前来军中做客。至于未婚妻,如果想来也可以,若是不来,我上元节必回去见对方一面,将事情定下来。”

    粮草和冬衣都到了,训练就提上了日程,军中每天晨起越野五公里是开胃菜。回来之后便开始练习拳法,刺枪等,每隔三天就会来一次实战演习,在这样紧张的日子里,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春节。

    因原先的三百嫡系,家属都在军中,后面抓得俘虏,却多是单身汉,除夕之夜萧山和众人一齐蹲在地上吃了年夜饭,又弄了一坛好酒,掺了水每人喝了一口,算是庆祝。

    王美娘和秦重并没有过来看过,秦重竟然在寒冬再次出海去了,这次他准备把生意扩大,最好是自己能够买下两艘海船,自行贸易。

    时间过的很快,萧山记得自己答应过父母,上元节的时候要回去一趟的,在离上元节还有两天的时候,他就把军中的事情都交代完毕,给副将代理。

    这些天有一个消息让萧山惊讶之余感到欣喜,那就是伍峦竟成了一名队将,下辖五十个士兵。

    萧山听到副将说起伍峦近日训练十分刻苦,在实战演练中也表现突出,想要将其提升的时候,萧山点头答应了。他虽对于伍峦没有偏见,但看到他能够上进努力并且做出成绩,还是从心底里感到高兴。

    因为有了这件事情,萧山连续几天心情都很好,这天是上元节,萧山一早起来,收拾好衣服和干粮,又牵了匹马,正准备上马回家的时候,忽然一个小兵来报:“萧将军,外面有位小官人找你!”

    萧山一愣,如果是今天被事情缠住了,可是要失约了。

    他策马走出营去,天气寒冷,营地中的雪都被铲除干净,但山坡和道路两旁还有积雪,营外的空地上,站着一个带着斗笠,身材矮小的男子。斗笠上垂下长长的轻纱,看不到那人的长相。

    单从身形来看,萧山不记得自己曾经认识过这么一个人。

    他拉着马走上前去,问道:“我就是萧山,敢问这位官人尊姓大名,找萧某有什么事情?”

    那人的头微微抬了抬,伸出手来,将斗笠上垂下的轻纱掀开,面纱下,是一双大大的眼睛,尖尖的下巴,一张陌生的脸。

    那个人朝着萧山做了个万福,萧山先是一愣,心想他一个男人怎么行女人的万福?再朝那人仔细看去,便看得见他耳垂上有着耳洞,原来是个女人。

    那人低声开口:“妾身的名字萧将军应该已经知道的。妾身姓何,小字采薇。”

    萧山愣在当地。

    他的确知道她的名字,王美娘写信来念叨了不下一百遍了,看好的姑娘,名字就叫何采薇。

    萧山本是要去见她,却没想到她竟然先找来了。

    萧山忙向她行礼,道:“原来是小娘子来了,快请进!”

    何采薇伸出手,放下斗笠上掀起的轻纱,低声道:“官人请。”

    既然对方来了,萧山也没必要再赶着回去了,他将马丢给一旁的兵士后,就走在何采薇身边,给她带路。

    萧山注意到何采薇是一个人来的,而且看她走路的样子,并没有裹小脚。

    现在裹脚的女人虽不多,但也不算少,大多数出身富贵的女孩,都会有一双小脚,普通人家则没那么多讲究,大多都是天足。

    萧山早已知道何采薇的身世,她的父亲是嘉兴的一个老秀才,虽然家中不富裕,但好歹是读书人。嫁给自己这个商人之子,军中部将,算是下嫁了。

    萧山私下里揣测,为什么何采薇会出现在这里,大约她是有些不太满意这门婚事,所以才自己偷偷溜出来验货的。

    萧山并未将她带到自己的房中去,而是带到了军中用来待客的一间收拾的破位干净的房间,旁边又有几名亲兵在。虽然人家姑娘不介意,但萧山还是不希望在未婚的时候传出对女方不利的谣言。

    何采薇已经取下斗笠,一双眼睛好奇的打量着周围的一切,又问萧山军中的生活。

    萧山朝何采薇看去,长得虽不算绝美,但也是小家碧玉,清秀可人。

    萧山道:“今天本是要赶去嘉兴的,没想到小娘子过来了。你父母知道么?”

    何采薇摇了摇头,道:“不知道,我偷偷溜出来已经十多天了,今天正好路过,想起来就过来看看。”

    萧山在心中轻轻舒了一口气,看来是离家出走,而不是特意来找自己私奔的。

    萧山道:“女孩家一个人出门在外,还是很不方便的。萧某正要回嘉兴,不如就此送小娘子回家可好?”

    何采薇尚且没有回答,门外就传来李虎臣的声音:“萧将军!外面有人找你!”

    萧山心中暗想,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怎么找我的人这么多?

    他站起身,走出门去,何采薇也一同起身,走在他身侧。

    萧山也不好说她什么,因为将其留在原地,未免对人家大姑娘不敬。幸好何采薇穿的是男装,也并不怎么打眼,能够勉强接受,若果是一位花枝招展的姑娘,这样出现在萧山的军营中,他是决不敢和对方同行的。

    萧山疾步朝外走去,李虎臣等几个人就跟在他身边。

    萧山一边走一边问:“来的什么人啊?居然能够让你来帮他通报?”

    李虎臣笑:“将军出去一看不就知道了?”

    萧山笑骂:“你居然还跟我打起哑谜来了,真是一天不打,上房揭瓦!”

    他一面说笑,一面朝着营外走去。

    刚走到大营门口的地方,他便呆住了。

    门外的土路上,一人身材修长,负手而立。面上微有风霜之色,但嘴角却带着一丝淡淡的微笑。

    不是别人,竟是赵瑗!!

    萧山上前一步,不敢说他的身份,更不方便对他行礼,只能对他笑:“赵家兄弟,你怎么来了?”

    在这一刻,萧山的心一下子就晴朗了起来,就如同地面上的一些积雪,那种曾经有过的窒息和寒冷,正在太阳的照射下渐渐的化开。

    赵瑗微微笑了笑,道:“有事情要找你商量,想你肯定很忙,没时间去秀州,所以干脆亲自过来了。况且也想见一见,我的银子是怎么花掉的。”

    萧山立刻爽朗的笑了起来——赵瑗肯同自己说玩笑话了。

    李虎臣等几人都上前,将赵瑗围住,问东问西。

    赵瑗微笑着一一作答,眼光忽然落在萧山身边的何采薇身上,问道:“这位小娘子是……?”

    74、上元灯花

    赵瑗微笑着一一作答,目光忽然落在萧山身旁的何采薇身上,问道:“这位小娘子是……?”

    萧山道:“这是我的未婚妻,何氏。”古时女子闺名,是不能随便说给陌生男子听的,萧山虽然觉得用xx氏这种称呼未免有些不尊重女性,但也只能入乡随俗。

    赵瑗便对何采薇笑道:“来的仓促,不知小娘子再此,有所冒犯,还请见谅。”他一面说,一面随手解下腰间所带玉佩,当做见面礼送给何采薇。

    何采薇见玉佩色泽润滑,纹饰精美,显是一块上好的美玉雕成,这等贵重的礼物也不知道是该收还是不该收,便看向萧山。

    萧山点了点头,道:“他是我朋友,收下吧!”

    何采薇这才向赵瑗做了个万福,将见面礼收下。

    萧山见到赵瑗,欣喜过后,就觉得这事情有点麻烦了。

    因为他本来打算是送何采薇回家的,但赵瑗忽然前来,肯定是有要事,恐怕其中一些机密并不是很方便被旁人听到。

    若是不送何采薇回家,少不得就要留宿,这对于何采薇的名声恐怕是非常不妙。

    正在萧山为难的时候,何采薇却主动表示,自己在镇江府还有朋友,若是萧山有事的话,自己可以先行去镇江府逛逛。

    萧山在心底里轻轻的舒了一口气,命伍峦护送何采薇去她朋友处,等明天一早再走。

    等伍峦骑马送何采薇离开后,萧山这才朝着赵瑗走去。

    赵瑗在军中也呆过一段时间,人人都熟识,这个时候李虎臣正跟在他身边,向他一一解说军中各处的情形,萧山后到,竟然插不进话来,反而成了陪客。

    赵瑗在营中转了一圈,又问平时如何训练,冬衣和还暖和,春耕准备派多少人手,平时都吃些什么。

    李虎臣答不上来的时候,萧山就在一旁解说,直到赵瑗所有的问题都问完了后,萧山就将旁人赶走去训练,将赵瑗带到自己房中。

    萧山也不是一个人独住,因为人多房少,他和另外一个队将同住一室,此时和萧山同住的队将去练兵了,房中便空无一人。

    萧山带周围都没人之后,才问道:“殿下这次前来,是有什么事情吧?”

    赵瑗点了点头:“是有件事情,我心中有些为难,想要找人商量,但能够出的上主意的都在京城,只有你隔得最近。”

    萧山拉了椅子给赵瑗坐下,自己就随意做到一旁的床上。

    赵瑗注意到房中虽然简陋,但收拾的非常整齐,而且所有营舍的被子,都被萧山教成了豆腐块。

    赵瑗坐定后,便从怀中掏出一封信来,递给萧山。

    萧山展开来看,却原来是以前王府的老师,史浩写给赵瑗的信。

    信中提及赵瑗孝期已满,应该及早做打算回京,又说新封得恩平郡王赵琢颇得太后和皇后的欢心,赵构近日也有些喜爱赵琢,若是赵瑗再不想办法,恐怕就要一辈子呆在秀州了。

    萧山看完之后,已经差不多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他现在想要弄清楚赵瑗的态度,虽然赵瑗说过自己志在天下,但现在这件事情,却是要使心眼对付赵构的,不知道赵瑗有没有这种心理准备。

    萧山问道:“殿下打算怎么办?”

    赵瑗想了想,说:“我打算偷偷回京一趟,亲自面圣,或许能够让官家念及旧情正式下诏让我回去。”

    萧山立刻否定:“不妥!且不说官家并不好见,单说他有些喜怒无常,若是万一怪你没有圣旨到处乱跑大不孝,你该怎么办?”

    赵瑗道:“那也不过就是和现在一样罢了。”

    萧山思索片刻,道:“我倒觉得,你找个可靠的人前去京城帮你送信,探一探官家的口风再说,如果万一失败,也有回转的余地。如果你信得过我,我替你走一趟!”

    赵瑗断然道:“这也是一个办法,但你不能回去!”

    萧山微微笑了笑,看着赵瑗:“还有人比我更合适么?京城我熟悉,殿下进来的情况我也熟悉,将来官家问起来,我也能够随机应变。”

    赵瑗有些焦躁:“我是来找你商量事情的,不是让你来帮我徒增烦忧的!帮我想个合适的人吧!”

    萧山道:“我去有什么好烦忧的?”

    赵瑗在房中来回走动:“秦桧在京城,你回去很容易被他发现,何况你又如何进宫?如何劝说官家?若是官家万一怪我不甘守孝寂寞,迁怒到你身上又怎么办?你去办这件事情,不是让我日夜悬心么?别给我添乱了!”

    萧山见到赵瑗焦躁,却不知为何,心中总觉得甜丝丝的,他忽然问道:“若我有危险,殿下会担心么?”

    赵瑗猛然止住自己乱走的脚步,才意识到刚刚自己说了些什么,他脸上微微变色,怫然道:“不会担心,但总是不妥的。你若乱来,我以后有事情也不敢找你商量了。”

    萧山见赵瑗说的严肃,便道:“既然我去不得,倒是有个人可以去。殿下还记得虞允文否?”

    赵瑗稍稍展颜,道:“他倒是个不错的人选。”

    萧山道:“他说今年准备进京赶考,若是得中,必然能够面圣。殿下可以写一封亲笔书信,托他带给官家。”

    赵瑗想了想,道:“也可行,两三个月倒是能够等的。”

    萧山便取了笔墨,催促赵瑗写信,赵瑗狐疑的看了萧山一眼,道:“哪里用得着这么急?”

    萧山道:“这几天比较忙,殿下留一封书信在我这里,若是虞允文路过我处,我直接跟他说了岂不好?”

    赵瑗点了点头,提笔写了两个字,忽然道:“你不要进京。”

    萧山怕赵瑗不放心,便道:“我当然不会去,我明天一早要送何姑娘回家,顺便将亲事定下来,成亲的日子估计就在最近,还有很多事情要准备,哪里会有时间进京呢?”

    赵瑗写信的笔抖了一抖,便写错了一个字。他重新换了一张纸,道:“今日前来,的确没想到会耽搁你的终身大事,等你成亲的时候,我送份大礼大作今日的补偿。”

    萧山看着赵瑗写字,笑道:“殿下想要补偿,也不必等到以后了,现在吧。”

    赵瑗手一抖,又写错了,只得再换纸。

    这一次他写了两行,又写错,便干脆放下笔,道:“你想要怎么补偿?不就是耽误了你一天时间么,用得着这么小气?”

    萧山看着赵瑗,对方的手在微微的发抖,但脸上神色如故。

    萧山道:“殿下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么?”

    赵瑗道:“没在意,是什么日子?”萧山道:“今天本是上元节的。”

    说完这句话后,两人都沉默了,上元节有点灯习俗,每年这天,总有许多年轻男女上街观花灯,放河灯,多结良缘。

    赵瑗道:“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接到史师傅的信,便想到你了,也没看日子。怪不得何姑娘会在这里,倒是耽误你的大事了。”

    萧山走上一步,转到赵瑗身边,道:“殿下刚刚说要补偿的。”

    赵瑗道:“好!”他说完这句话后,心中忐忑非常,生怕萧山忽然作出什么难以预料的事情来,有些后悔一开始说话的时候没有考虑仔细了,手心都不由的出了一层细汗。

    萧山却并不说话,过了一会儿才道:“殿下快些把信写完吧,不然等一会天黑了不方便赶路,明天一早要送何姑娘回家,我就不留殿下过夜了。”说毕,便转身出去了。

    赵瑗心中轻轻的舒了一口气,看着萧山离去的背影,却些微有些失神,怎么会挑了这么一个日子来搅了他的好事?或许今天晚上,就会是他的洞房花烛夜吧。

    赵瑗这样想着,手中的笔稳了不少,片刻便已写完。

    赵瑗写完后,便将信交给萧山,道:“让他务必亲手交到官家手上。”萧山点头,已经拉了自己的马出来,他翻身上马,道:“何姑娘到现在还没回来,我担心她出事,要去镇江府找一找,今晚恐怕不会回来了,殿下或明天走或今夜走,都请自便。”

    说毕,萧山也不回头,马鞭一抽,便朝着镇江府的方向驰去。

    赵瑗看着萧山离去的背影,微微的咬了唇,心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一点点的裂开一般,今天竟是上元节,城中定是火树银花不夜天,不知道萧山会不会也放一盏属于自己的河灯,他又会在河灯上,写谁的名字?

    萧山离开营中,便直往镇江府奔去,他早已问过何采薇朋友的家在何处,这次前去,当然不是去找她同看花灯,而是要告诉她,恐怕自己没时间送她回家了。

    在赵瑗说出想找人回京的时候,萧山就已经决定,亲自回京一趟了,这件事情虽然有危险,但没有人比他更加合适,提名虞允文完全是为了稳住赵瑗,免得他一直阻挠。

    萧山很容易的就找到了何采薇,她正和她的朋友拉着手准备出去看花灯,幸好萧山来的快,并未等到晚上。若是来得慢,一会儿街上人多,就根本没地方去找了。

    萧山对何采薇说了自己恐怕有事,大概个把月时间都不能回营,希望何采薇能够自己回家。

    何采薇只是微微笑了笑,道:“萧将军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明早我可以自行回家。”

    萧山自己也没时间,只能让伍峦务必要把何采薇送回家。

    等对何采薇交代完后,再出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街上花灯如同游龙,江面上亦有点点河灯,江边青年男女果然身穿美服,手持竹竿,有的在放河灯,有的却在捞河灯。

    因为城中人多,萧山也无法骑马,只能拉着马缓缓而行,忽一抬眼,看见街对面有着一个熟悉的影子,不是别人,正是赵瑗。

    萧山心中有些奇怪,不知道赵瑗为什么会在这里,又想他或许是听说了今天是上元节,特意到这里来看花灯的吧。

    萧山夜间也没打算赶路,便牵着马,随着人流跟在赵瑗的身后。

    跟了一会儿,就看到赵瑗在一个小贩处买了一盏河灯,萧山心中好奇,不知道赵瑗放河灯又是为了谁。

    萧山神差鬼使的没上前去和赵瑗打招呼,只是默默的跟在他身后,果然看见赵瑗在小贩处要了笔墨,在河灯上写了几个字,便又拿着河灯离开。

    赵瑗一直走到江边,萧山便跟到江边,他在人群中,看着赵瑗将河灯放入水中,眼睛一直盯着赵瑗所放的河灯,只见那盏灯在水中飘飘荡荡,顺水而下。

    赵瑗在河边站了一会儿之后,便转身离开,萧山想也没想,就趟到了江水中,将赵瑗所放的河灯捞起,只见到河灯的侧面写着一行小字:愿宋朝再振,中华安强。

    萧山看着这一行小字,笔力苍劲,俊秀挺拔,是自己熟悉的赵瑗的笔迹,他来来回回的看着这一行小字,心中涌起一股说不出的滋味。他回头,想要去找赵瑗的身影,但赵瑗早已消失在人群之中。

    75、改变命运的猫

    萧山回到驻地已经是半夜了,赵瑗果然已经提前离去,萧山在驻地草草的睡了半宿之后,天亮便出发,将平常事物交由副将打理后,自己只说要回嘉兴商量亲事,离开所部之后却一径南行,直抵临安。

    萧山在离开三年之后再回来,临安城外依旧如故,西湖边那株曾经埋骨过的柳树如旧,已经吐出了嫩芽,鹅黄|色的丝绦缕缕垂下,在湖边随风微微的摇摆。

    他出去这三年,变化十分的大,整个人长大了一圈不说,皮肤也变得又黑,脸上五官轮廓已经全部长开,身上再也看不出半点当年的影子了。他在半路只是换了匹私马和装束,也不用怎么刻意掩饰自己的样貌了。

    萧山抵达临安府后,倒是没有急着去给赵瑗送信,反而先到了韩世忠的府上。

    对于这位大名鼎鼎又曾经给予过自己帮助的将军,萧山在心里是很尊敬的,他进入韩府的时候,一开始被堵在门外,直到梁红玉亲自出来仔细辨认过后,才将其放进去。

    韩世忠比萧山离开的时候又老了一些,这几年他不问世事,只骑驴游湖而已。秦桧却还不放心,特别是那日萧山临时逃走,更是让秦桧对韩世忠新仇添了旧恨,多方弹劾,直到韩世忠表示愿意将经年所得的赏赐房产全部上缴,献给朝廷之后,秦桧才悻悻罢手。

    韩世忠今年比秦桧还大一岁,且因长年征战,身体非常不好,萧山去看他的时候,他正在生病,躺在床上,脸色灰白,一副非常虚弱的样子,萧山看得一阵心酸。

    韩世忠的双眼原本是一直昏聩,听说是萧山来了,才发出一点不一样的光,他从床上挣扎着坐起,看到站在面前的身材高大,骨架匀称手脚有力的青年,终于露出了一丝会心的笑容。

    韩世忠当天和萧山聊了很长时间,无非也就是问他这几年以来的情况,当听说萧山曾经亲自到大江南北去考察过当年岳飞作战的现场,韩世忠一边发出咳嗽,一边说:“可惜啊,可惜我老了,他年你驰骋疆场,我不能得见了。”

    萧山只得安慰韩世忠。但他也看出来,韩世忠的确由于这些年心情抑郁,加上旧疾折磨,已经活不了多长是日子。

    韩世忠又说了些京城的事情,秦桧这几年,势力集聚膨胀,凡是都要过问,甚至不用通过赵构就能自行做主处理。

    当韩世忠听说宣州妖贼作乱的时候,拍着萧山的手背道:“我在临安,根本不知有此事,想必官家也不知,秦贼把持朝政,这么大的事情京城居然一点风声都没有……哎……此生最大遗憾,是不能够亲眼看到秦贼落网了!”

    萧山又问韩世忠有没有渠道能够偷偷面圣,他说了自己打算给赵瑗送信的事情,韩世忠摇头:“官家周围,从内到外,都被秦贼把持,你想要见他,难上加难!”

    萧山也没指望在韩世忠这里能够有什么渠道见到赵构,若是十年前韩世忠自然有办法,但是现在他退居已久,现在听韩世忠这样说,也算是证实了自己的猜想。他和韩世忠聊到晚上才出门,前去找余漠。

    自从当年萧山和余漠在普安郡王府组建光复会后,两人不久便分道扬镳,各自发展。

    萧山在江淮一带,光复会会员多是军中士兵,大都心怀恢复故土之志,皆是吃得苦,意志坚定的人。余漠则全然不同,他在京城所吸纳的会员,大多都是身怀绝技的高手,这几年暗暗的发展,竟被他发展成带有暗杀性质的组织了。

    这几年萧山和余漠一直有联系,这次回京也不必瞒他。余漠听说萧山要回来,早起就开始等候,却没想到直到太阳落山萧山才来。

    萧山当夜在余漠处歇息,两人抵足而眠,交谈之中,萧山才得知,余漠依旧没有放弃他的刺杀秦桧计划。

    并且这一次的计划,由于这三年有着一些暗杀的实际经验,竟也做的有模有样。

    余漠早在萧山回来前三个月,便已经摸清楚了秦桧上朝小朝的路线,而禁宫中有一名叫做施全的正在准备机会动手。

    萧山听了余漠的暗杀计划后,摇头道:“不会成功的!”

    余漠见萧山一回来就否定自己的想法,颇为不满,但见他说得笃定,便问:“是什么地方有疏漏吗?何以见得不会成功?”

    萧山想了想,道:“铲除秦桧的目的是什么?就是为的更改朝廷风向,使得政治清明。如果秦桧就这么死了,秦党会不会被一并铲除?朝廷风气会不会改变?这个问题不确定,没有必要莽撞动手;况且若是秦桧没死,疯狂反扑起来,也是很麻烦的事情,经营这么几年的光复会,很可能会就此残掉。”

    余漠却并不是很同意,道:“秦贼一死,自然朝廷风气会全然一新。”

    萧山很肯定的道:“如果朝廷风气不变,秦党不倒,秦桧死了还有秦僖,秦僖死了还有林一飞,那么多人你不可能一一去暗杀。况且这次刺杀秦桧是不会成功的,就算是成功了秦桧也不会死!”

    余漠问:“为什么这么肯定?”

    萧山知道历史上秦桧一共遇刺三次,其中有一次就是殿前司的施全行刺,秦桧只是擦破了点皮,根本没有别的损伤,而施全则被腰斩于市。

    萧山当然不能够说因为这次失败是历史上记载着得,他想了想,道:“如果想成功,一个人的偶尔投机是不可能成功的,一击不中秦桧必然会防范的更加严密。”这也是事实,在这次遇刺后,秦桧果然严密防范,直到七八年后迎来下一次的刺杀。

    余漠低头不语,他说:“你说的也对,我会想办法多加人,如果不能一击必中,那就不会出手!”

    萧山嗯了一声,他奔波多日,此刻终于困倦,沉沉睡去。

    萧山第二日便去见了这位传说中曾经刺杀秦桧的施全,是一个相貌平平的侍卫,但其所在的职位却很不同,是赵构的殿前司侍卫,负责护卫皇宫的安全,也就是这个原因,才让他有近距离接触秦桧的机会。

    施全早就知道萧山这么个人,现在见到真人更是大为兴奋,听说萧山竟然敢只身回京,还跑到秦桧的眼鼻子底下,更是对他的胆量非常佩服。

    萧山说明了自己的来意,想要见赵构一面,给赵瑗送信。并且也把这次行为的意义说的很清楚:秦桧死不是目的,目的是彻底清除他的势力,这需要皇帝赵构的决心。而最有可能改变皇帝想法的不是别人,正是赵瑗。

    施全答应帮忙,混一个人进宫来说对他并不是什么很困难的事情,况且萧山离开这么几年,变化非常大,几乎无人能够认出来。宫中侍卫十天一休息换班,施全很容易便弄了一套自己的衣服给萧山穿上,又在自己当值的当天,让萧山混入皇宫之中。

    萧山找了一整天的机会,都没有找到赵构独处的时候,他不论去什么地方,身边都会带上太监和侍卫。而晚上也会在新纳的妃嫔处歇息,早晨或早朝,或内殿游玩,一旁都有人。

    如果连和赵构单独说话的机会都找不到,那就更难完成此次前来的任务了。

    这一次不能成功,萧山则又要等上数日,才能够再次混进宫中,期间赵构也有出宫游玩,西湖泛舟,还去秦桧府上做客了一次,隆宠甚重。且一旁还有恩平郡王赵琢相伴,萧山在京城呆了半个月,已经有些相信了外界的传闻——赵构已经忘记了赵瑗,准备立赵琢为皇子了。

    萧山必须要在这种情况下,找到一个好的机会将赵瑗的信件神不知鬼不觉的交给赵构,而且还要试探出他的真实态度。

    萧山想起赵瑗曾经跟自己说过,是如何被赵构看重选为养子的。

    当初赵瑗和另外一名宗室一同入宫待选,本来赵构并不看好赵瑗,而是想要留下另外一人。

    却在此时,一只猫经过,赵瑗垂手而立,没有反应;另外一个孩子却拿脚去踢猫。赵构便很不高兴,说:“那猫自行路过,有没有招惹你,你去踢它做甚?过于轻佻浮躁,不好!”

    由此改变了主意,选择了赵瑗,亲自教授识字,引以为乐。

    萧山当初听到这个故事的时候,还特意的问了问赵瑗,那只决定赵瑗命运的猫长得什么样子。赵瑗则是开玩笑的说眼前就有一只大的,长得和你一样!

    因为有了这个玩笑,萧山记得很清楚当时赵瑗的回答:一只浑身黑,没有半丝杂毛的大猫,看样子很凶,鼻子处又块白色的斑。赵瑗说起往事,道:当时并不是心中爱猫,而是因为那猫长相凶狠,又大又肥,爪子锋利牙齿森然,我根本不敢去惹它。

    萧山因不喜欢赵瑗老是叫自己阿猫,那些天看到有黑猫便问赵瑗是不是这样的。并且强调自己和猫长得一点都不像。他一连问了十多只,才被赵瑗钦点了一只和当年决定自己命运的猫长得一模一样的黑猫。

    这件事情也是萧山和赵瑗关系很好的时候玩闹出来的,自从那日萧山行为逾越之后,两人就再也没这样玩闹过。他后来偶尔想起会有些惆怅,但今天却派上了用场。

    赵构正在崇政殿闲来作诗的时候,一只又黑又大,面相凶狠的黑猫大大方方的从他面前走过。宫中常有野猫经过,也都无人捕杀,更因为赵构喜欢,野猫俨然成为宫中一霸,自行来去也没人阻拦。

    赵构见了那只路过的猫,忽然停了笔,看了那猫一会儿,忽问周围的侍从道:“普安郡王近日怎样了?”

    周围侍从皆说不知,但赵构刚刚曾经问起普安郡王的事情立刻就传到了等候在殿外的萧山耳中。

    赵构睹物思人,且还能记起多年前的往事,说明其并未完全忘记赵瑗,萧山知道自己现在送上赵瑗的信件,应该是好时期。

    他低着头,走到崇政殿外,对赵构行礼:“陛下,臣有要事启奏。”

    赵构这几年奏折都没摸过几本,这种操心国家大事的活几本都让秦桧给包了,赵构虽然不满,但也无可奈何,此刻见自己宫中侍卫有事找自己启奏,却也有些兴趣,便问道:“什么事情?”

    萧山当着赵构和他周围太监宫女侍卫的面,从怀中取出赵瑗的信,双手呈上。

    他相信,在赵构的眼皮子底下,没有人敢私吞的。

    赵构身边的太监小步上前,将这封信封上没有任何文字的信接过,却不送到赵构面前,而是在离赵构五步开完的地方展开,又细细的摸过。

    萧山知道这是为了防止有人趁机在信件中下毒或是藏有暗器的安全措施。

    现在萧山只能够希望这次前来帮赵构搞安检的是赵构的心腹而非秦桧的人了。

    那太监将信件检查过后,便双手递到了赵构的面前。

    萧山低着头站在殿外,看不见赵构的脸色,他心中忐忑,更不知道赵构下一秒是会勃然大怒还是会遣散众人和自己单独谈话。

    因为这接下来的事情的发展,根本不在自己的掌握之中,而在于赵瑗的书信是否能够打动赵构的心。

    76、千里送赵瑗

    因为事情接下来的发展,根本不在萧山的掌握之中,而在于赵瑗的书信是否能够打动赵构的心。

    萧山也不打算在这个时候偷偷的去看赵构的脸色,皇帝不会喜欢人胡乱揣摩圣意,而萧山现在不能够引起赵构的丝毫不快。

    也不知道等了多长时间,赵构的声音终于响起:“你们都下去吧!”

    萧山的心中轻轻的舒了一口气,这是皇帝打算和自己私下谈一谈了。

    等到殿中所有人都下去了之后,赵构才对萧山招手:“你过来!”

    萧山走上前去,赵构道:“抬起头来,让朕看看!”

    萧山抬起头,眼观鼻,鼻观心。却听到赵构问:“你叫什么名字?看着眼生,当不是这宫中的侍卫。”

    萧山差点吐出一口鲜血来,刚想说自己是谁,忽然心中念头微动。

    赵构没认出自己这不假,但是如果让赵构知道自己是混进宫里的,会不会引起他的警觉?因为这意味着皇宫随便什么人都能混进来,皇帝的安全很成威胁。如果赵构一旦对自己起了反感,那恐怕赵瑗也要跟着受连累。

    想到这里,萧山道:“官家见过臣,三年前臣也曾进宫面圣过,是秦相公的义子秦山,后改名萧山的。”

    他这话中处处提及秦桧,也是希望赵构如果万一不爽,会第一时间在心中不爽到秦桧身上。

    赵构又将萧山上下打量了一番,笑了起来:“原来是你,我是说怎么感觉上有些熟悉,就是想不起来。你这几年变化可是真大,是什么时候回京的?”

    萧山道:“自从那年得官家庇佑,能够顺利逃出京城,这几年时时刻刻不敢忘记陛下厚恩,本该先行经人通报得到宣召才能进宫,但因为小臣怕被秦相公得知,未曾进宫谢恩便遭了毒手,小臣死不足惜,但就不能把普安郡王的念父之情带到了。”

    赵构点了点头,也没问萧山是怎么混进来的,只是问道:“你到了秀州,见到过瑗瑗了?他还好吧?”

    萧山道:“并不是很好。”

    赵构脸上立刻露出关心的神色,萧山想起来当日韩世忠所说的话,地方上的事情赵构基本上全然不知,都被秦桧把持,便说:“这两年臣在淮西,盗贼多起,奉了朝廷之命平乱,在半年前平定宣州妖贼的时候,偶遇普安郡王,见他瘦了很多。”

    赵构吃了一惊,问道:“宣州妖贼作乱?朕如何不知……”说到一半自觉失言,当皇帝的居然不知道下面叛乱,可见是做的很失败了。

    萧山故作惊讶,道:“宣州妖贼聚集了数万之中,朝廷剿了差不多两年,我是奉了枢密院的军令,陛下若不信,一问秦相公便知。”

    赵构哼了一声,脸色就变得很难看,当初秦桧私自调动殿前司,没想到过了三年,居然连地方上的军队都能随便调动了。

    萧山见赵构的怒火和不满,已经成功的转移到了秦桧身上,便趁机道:“普安郡王日夜思念官家,又许久没有官家的消息,不知道官家是否安好,听说我要进京,所以特意的拖我送信前来。”

    赵构又将赵瑗的信拿起来看了两遍,然后哗啦一声,将其撕掉。

    萧山见到赵构这个动作,吓了一跳,不知道赵构是什么意思,然赵构并没有只撕成两半,又将撕破的信纸重叠,顷刻间便撕了个粉碎,将碎片揉成一团,塞入袖子里。

    萧山便知道这是赵构不欲让人知道赵瑗曾经来过信了。

    赵构在殿中踱了两步,眉头紧锁,过了片刻,忽然抬头问萧山:“瑗瑗现在还是这么不懂事,想要和秦相公过不去吗?”

    萧山道:“秦贼上欺天子,下祸百姓,普安郡王日夜恨之,臣亦恨之。陛下对其恩宠有佳,这样说必然会触怒龙颜,可陛下既然相问,臣不敢说半句违心之言。”

    赵构的嘴角,露出了一丝几不可察的笑容,这些年秦桧擅权,慢慢的架空赵构,赵构已经是非常的不满,想要找?br /好看的txt电子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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