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结同心(全本)第30部分阅读
药结同心(全本) 作者:肉文屋
不知道避讳,视线齐刷刷的看向刘梅宝,还有人忍不住咧嘴笑。
刘梅宝低着头,只觉得浑身不自在,恨不得立刻转身走了,却又有些舍不得。
“我来给好汉看看伤…”宋郎中自然察觉气氛的异样,尤其是那个卢岩自从进来后视线便直直的落在自己身后,“打扰大人们说话了,我过会儿再来”
说罢就忙转身,示意刘梅宝也快走。
“哎,大夫,正说着,你说这药还用吃不?”付老三忙喊住他,带着几分得意问道。
“自然是要吃的,”宋郎中只得又转过身,含笑道,“不吃怎么能好呢”
“吃了也不一定好。”付老三瞪眼,“要不你先开副药,把我的口臭治好了,我才信你。”
这就是胡搅蛮缠了,宋郎中苦笑一下,这付老三身体并无其他毛病,壮实的很,这口臭可如何吃的药?
“很简单的。”刘梅宝忽的说道,一面抬头看了卢岩一眼,见他冲自己咧嘴笑,不由想到昨晚的事,忙飞快的移开视线。
“什么简单?”付老三愣愣问道。
“你拿些丁香,每日含一二粒,便可好了。”刘梅宝含笑道。
“真的?”付老三半信半疑。
“哎呀,刘姑娘说真的就真的,你快依言吃了,保准你媳妇不嫌弃你,而且闻得你香香的,扑上来主动和你亲嘴呢…”顺子跳出来说道。
原来他们说的是这个,刘梅宝有些好笑又有些尴尬,宋郎中亦是尴尬,这群粗汉,一天到晚说的都是什么!真是真是嗨。
宋郎中扯了扯刘梅宝,刘梅宝也顾不得再看卢岩,忍着笑忙跟着宋郎中走出去了。
听得屋内传出哄笑,她再忍不住也笑了。
“这群人!”宋郎中又是好气又是尴尬,当着一个大姑娘家说这个,真是…
他伸手拿过刘梅宝手里的药箱。
“你且去和王郎中那边帮帮忙,那个新抬进来的伤者,箭簇不好拔…”他说道。
刘梅宝知道他是好心让自己回避卢岩,虽然心里不舍,但还是点了点头,依言去了。
来到王郎中那边,却是不用帮忙,说那个新伤者过于虚弱,不能拔箭簇,只怕拔了会当场丢了命,她便去后堂熬药,一直到天黑才起身回家。
刚走出门,就见卢岩在黑影里等着。
这一次姑娘没有主动扑过来,卢岩有些失望,但旋即又想着也无妨,上一次人家主动,这次自己主动就好了,毕竟自己是个男人家。
“你”刘梅宝走过去,刚张口,就被他一个熊抱扣在身前,鼻头撞在他结实的胸膛上,酸痛的眼泪差点掉下来。
第一百一十八章 丁香
“你干吗!”刘梅宝抬手捶了下卢岩的后背,又是羞又是好笑,挣扎要躲开。
刻意压低的声音听在耳内,有着别样的滋味,卢岩只觉得心痒痒,抱着她不肯松手,又不太熟练的拍着要安抚她。
“你昨天抱我了”他低声道,低头可见那姑娘小巧莹白的耳垂,眼前陡然浮现昨晚那两个女子一瞬间的光洁胴体,噌的一下一把火从脚烧到头顶。
刘梅宝只觉得他的身子燥热,再听他这一句话,又忍不住笑出声,抬手用力捶了他一下。
“这又不是你来我往的事”她闷声笑道,一面捏他的腰,“被人看到快松开。”
知道她没有着恼,卢岩哪里会松手,反而又将她紧了紧。
“我一天都没有见你了”他蹭着她的脖颈,低声说道。
有热气吹在裸露的脖颈上,刘梅宝不由打个寒战,腿脚有些发软。
“那只是抱一下,你,你不许说话,也不许不许乱动”她的声音有些发慌,低声道。
卢岩自然立刻嗯了声,感觉一双手臂慢慢的勒住自己的腰背。
没人说话,就这样静静的抱着,四周风中偶尔传来人的说笑声,原本燥热的心和身子竟慢慢的平静下来,心里却是难以描述的安宁与欢喜,只恨不得这一刻就是永远。
“我该走了。”刘梅宝低声说道,轻轻揉了揉他的腰。
知道不可能抱一晚上的,回去晚了,她家人又该担忧了,给她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就不好了。卢岩带着几分不舍松开了。
“我送你。”他说道。
刘梅宝点点头,与他并肩向前。一面低声说些你今日做些什么之类的闲话。
“拜祭完你父母了吧?我这就让人护送你们回府城吧。”卢岩说道,看着这么快就到了的巷子,很是遗憾。
宋郎中家怎么住的离县衙这么近
他并不知道刘梅宝一家来解县做什么,只知道是拜祭刘知县夫妇。
刘梅宝想了想,没有说事实,想来经过这一事,宋三娘子的态度也许会改观吧?也许有机会说服她,那就不用回去了,被人嫌弃毕竟不是什么高兴事。何必说出来让他心里不舒服。
念及如此,刘梅宝嗯了声,看着巷子到了。
“你快回去吧。”她看了眼卢岩说道,“小心些。”
卢岩嗯了声。似乎有些心不在焉。
“那我走了?”刘梅宝说道。
卢岩出声唤住她。却没有说话。
“还有什么?”刘梅宝问道,抬眼看他。
街边无人居住,四周黑黑的。看不清他的面容神情。
“不知道我用不用”他忽的说道,声音有些紧张,“不知道我用不用吃丁香”
刘梅宝一愣,这话没头没脑的。
“丁香?”她皱眉道,忽的想到什么,顿时噗嗤笑出声。只觉得脸皮发烫,要说什么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抬手捶了他胸膛一下。
“你你这坏家伙”她笑着低声道,“还说你是个老实人,真是真是一点也不老实”
卢岩趁势攥住她的手。
“我本来就是个坏家伙。”他低声道,带着几分欢悦,没想到这姑娘听懂了他的意思,而且并没有生气,反而是笑了。
她真的很好心思百转,却始终只有这一句话可以表达他的心情。
笑意在嘴边散开,心里咚咚敲着鼓,在鼓动他大胆一些下一步动作,还没等他鼓起勇气,就觉得那姑娘忽的贴近,下一刻嘴上贴上软软的香香的唇,他脑中轰的一声,身子僵住了。
刘梅宝飞快的浅浅的啄了一下,红着脸抽回自己的手。
却见这人又傻了一般。
“哎。”她忍着笑,伸手推了他一下,“傻子,你不用吃丁香。”
扔下这句话,抿着嘴笑着转身向巷子中跑去。
卢岩回到县衙的住处时,还是满脸的懊恼,忍不住抬手捶了下桌子。
“傻子”他自己嘀咕一声。
“大人叫我呢?”一个盐丁颠颠跑过来。
卢岩看了他一眼,这是自己同村的一个孩子,也没个正经名字,因为有点楞,被人傻子傻子的叫着,天长日久便成了名字了。
他不由笑了下。
“去给我倒碗水。”他说道。
傻子便哎了声,乐颠颠的去了。
卢岩坐下来,下意识的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唇,想到那蜻蜓点水的碰触,不由打个哆嗦。
真是可惜啊,自己当时怎么就呆了,应该狠狠的亲回去才是,竟眼睁睁看着那姑娘兔子般跑了。
悔的那个百爪挠心。
“大人,茶。”盐丁傻子将一碗水端过来。
卢岩接过来抬手就喝。
“大人烫!”盐丁傻子瞪眼惊呼,但已经晚了,看着自家大人噗地一声,有些狼狈的将水吐出来。
“你你这个傻子!”卢岩吸着凉气缓解舌头的烫,又是气又是无奈的瞪这个盐丁。
“大人,你端着碗就没觉得烫嘛,怎么能怪我呢”盐丁傻子一脸委屈的道。
这些盐丁都是跟他一同起身或者一个村子的,恭敬是恭敬,但到底没有别的人那般尊卑上下级的战战兢兢。
“去,去。”卢岩摆手瞪眼。
盐丁傻子悻悻走了,嘴里还嘟嘟囔囔,明明是大人你傻
卢岩自己起身倒了杯隔夜的茶,正漱口呢,听得外边有守兵说了声大人,孙大人过来了。
这么晚了?卢岩放下茶杯,说了声请。
孙四孔掀帘子急冲冲的进来了,面色不太好看,手里还拿着一封信。
“大人,白日救起的那个人醒了,拿出了这个…”他顾不得客套,将手里的信递给卢岩。
卢岩嗯了声,打开看。
他现在认得字不少,只要不是写的那些华丽的官文,一般官场文书还是看得懂的。
这封信更简单,只有两行字,一眼扫过,卢岩的面色也微沉,将手里的信递给管队孙四孔。
“你怎么看?”他问道。
孙四孔已经看过信了,面色变幻不定。
“…怪不得那群鞑子退走了,原来是向风陵关去了…”他欲言又止的说道。
卢岩又转身倒了杯茶,握在手里,面色沉沉不知道在想什么。
“大人”孙四孔站过来一步,一咬牙道,“这封信咱们就当没收到吧…”
卢岩抬眼看他,神色平静,看不出心里什么念头。
“当初我发出去那么多请援的信…”孙四孔说道,面上苦笑,“心里也知道那些信肯定不少人收到了,却都当做没收到,某心里也是骂他们的八辈祖宗…但是”
他有些艰难的咽了口口水,看着卢岩道:“但是我心里也知道这出城援助着实凶险,搞不好要把自己的全部身家都要搭进去…所以,卢大人某在心里对卢大人真是…”
他说着话眼圈有点红。
卢岩笑了笑,示意他不用说了。
“大约有一千多鞑子…”他开口迟疑道,“而且其中还有咱们的手下败将…”
孙四孔吓了一跳。
“大人,难道你想去援助?”他问道。
“同袍兄弟,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卢岩缓缓说道,面上一片忠厚,眼神闪闪,手指敲着桌面,表示他的心里在飞快的思量什么。
“大人,三思啊。”孙四孔低声道,“大家刚经过一场恶战,已是疲惫不堪,再说,往风陵关还有好一段路,长途奔波,又是损耗,再者严格说来,可不算咱们河东驿的范围,就是救也轮不到咱们…到那里又是一场野战,大人,不是某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在野战上,咱们确实不如那些鞑子……这算起来,处处是下风战局不利啊…”
这的确是事实,卢岩点点头,没有再说话。
“大人,那人醒了,要见大人”门外兵卫说道。
话音未落,就听有男声嘶哑传来。
“这里的卫官呢,请快些派兵去风陵关”
话音未落,人就跌跌撞撞的扑进来,他身上中了几箭,因为身子虚弱,军医只剪去了箭杆,并没有敢拔箭,他又伤重急促奔驰,刚抬进城时人都昏迷了,按照军医的估计是一天半日的不会醒来,没想到这么点会就醒过来了。
孙四孔带着几分不悦瞪了跟进来的兵卫一眼,怎么能带人到这里来。
兵卫带着几分胆怯垂头。
“大人,他,他是都指挥司来的人呢…”一个兵卫低声说道,将手里的一个腰牌递过来。
孙四孔面容一凝,显然很惊讶,而卢岩对于这大周的官职没多少概念,但从二人的神情中也猜出,这个人来头不小。
孙四孔伸手接过那腰牌,扫了眼,手有些微抖。
“不知道这位大人是…”他迟疑一下问道。
“山西都指挥使司太原左卫指挥佥事,陈清。”来人说道,一面勉强站直身子,抬起头来。
他很年轻,跟卢岩差不多年纪,五官端正,轮廓分明,此时面容憔悴虚弱,一双眼却不减锐利。
第一百一十九章 决定
这么年轻就当上正四品的指挥佥事,孙四孔心里不由咯噔一下。
他虽然是个大老粗,但也知道就凭自己这等出身,熬到死也不一定能穿上这身官服,更不用说如此年轻的年纪。
但有些人却生而不同的,卢岩这样几十年不出一个的幸运蛋可以忽略不计,主要说的是那些天生好命的世家子。
大周卫所高级官员的子弟都是可以世袭家中亲长职位的,所以他们自然不需要从小兵一步步做起,他们的一年,可以抵别人的十年甚至一辈子。
这个年轻人,肯定就是这等出身。
孙四孔的手不自觉地微微发抖。
卢岩没什么感觉,打量着年轻人一眼,没有说话。
“风陵关被困,请你们速派兵支援。”这位姓陈的年轻人说道,目光扫过孙四孔,落在卢岩身上,轻轻皱了皱眉头,不知道怎的竟觉得这个站的错后一步不声不响的年轻人气势不一般。
“好的,好的,”孙四孔忽的堆起恭敬的笑,冲此人躬身施礼,“我等知道了,这就召集兵马…”
卢岩不动声色。
陈清脸上浮现一丝喜色,身子摇摆,有些支撑不住。
“大人身负伤,快些去歇息。”孙四孔带着几分讨好说道,一面冲一旁的兵卫招手,“快送大人去歇息”
“还请快些,那边支撑不住了。”陈清带着几分焦急说道,目光再次落在卢岩身上,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但下意识的就想看这个年轻人。
“是,是,请大人放心。”孙四孔依旧恭敬的笑着。一面冲兵卫使个眼色。
这些兵卫是他的贴身家丁,看他的眼神立刻明白了,几步上前挽住了陈清。就往外走。
陈清点点头,转身之前又看了眼孙四孔,面色微微一动。
“大人请安心的歇息吧。”孙四孔在后恭敬的笑道。
看着兵卫扶着陈清出去了。孙四孔脸上半点笑意也无,他站直身子。看着手里的腰牌,面色狰狞。
“你打算怎么做?”卢岩忽的问道。
“鞑子一路劫掠,城外死伤的民众多的是,首级被割去,衣物不存,大家赤条条来赤条条去,不分什么贵贱官民…”孙四孔缓缓说道。屋内跳动的烛火下,越发显得面色狰狞,将手中的腰牌一把握住,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咱也不认得什么指挥佥事,也没见过什么信件,更没听到什么口信…”
卢岩忽的笑了。
“说不定那城外沟壑的死众中也有大人你派出的信使呢。”他缓缓说道。
孙四孔面色一阵青一阵白。
“大人你怎么看我老孙都无所谓!”他梗着脖子说道,眼涨红,“我老孙总不能眼看着弟兄们为了这一句话去送死…”
卢岩就笑了,接过他手中的腰牌。有些好奇的翻来覆去的看。
“这是几品?”他问道。
“正四品。”孙四孔答道,没想到这个时候了他还会问这个,又说了自己对这个年轻人身份的猜测。
“这么说,这是个金贵人了?”卢岩道。
孙四孔点点头。脸色更加狰狞,下定了狠心。
“在鞑子面前,都是贱民一条,分什么金贵不金贵的”他咬牙说道。
“你说,这么个金贵人不顾危险奔袭求援,一个小小的风陵关值得吗?”卢岩忽的说道。
孙四孔一愣。
“大人,”门外兵卫又进来了,手里捧着一封信,“那个大人说,要这个交给咱们这里最能管事的…”
小兵说这话,下意识得就看向卢岩。
卢岩要出兵援助风陵关的消息不到一日就或明或暗的传开了,很多人都来劝说了。
城中的大户是舍不得这骄勇悍将离去,只怕鞑子再来侵袭,官兵们虽然已经跟鞑子血战几场,但生死大事,内心实在是难压恐惧。
“老弟啊,不是做哥哥的胆子小…”孙四孔再一次想要进行劝说,“实在是太过凶险了…”
卢岩却是一笑。
“老哥。”他看着孙四孔,又看着屋中聚集的几个将领,“同样是人,为什么鞑子就能在我们的地盘上纵横驰骋,而作为主人的我们,却只敢缩在城堡之中?”
这话问的大家有些尴尬,是啊,为什么呢,因为他们厉害,大家打不过呗。
“我们日常累死累活的练兵是为了什么?只是为了躲在城堡中当大王吗?就算守得住一座城池,那又有何意?不过是缩头大王而已!”卢岩沉声说道,他的视线看向门外,微微抬起头,“他们鞑子可以做到的,我等为何不能做到?”
“不战而惧,算什么好汉?”
这话让众人面皮涨红,只觉得心中一股豪气冲荡。
“大丈夫在世,生则要生的豪迈,死也要死得痛快。”卢岩的视线又看向大家,淡淡说道。
“不就是打鞑子嘛!”江大山啪的一拍腿,“又不是没打过,怕他甚鸟!”
“对,让他们鞑子看看,咱们大周也是有敢战的好汉!”孙四孔亦是大叫一声。
“更何况富贵险中求”卢岩微微点点头,看着大家终于恢复气势,才缓缓说道出一句话来。
别人尚且无事,孙四孔却是一个激灵。
那封被小兵后来拿进来的信,再听到那个陈清竟然说了一句这样的话后,孙四孔再三犹豫,还是示意小兵交给了卢岩。
卢岩迟疑一刻,打开了,扫了一眼后便揉烂在手中。
孙四孔如今已经表明投靠了卢岩,他显然没有说的意思,所以他也很知趣的没有问。
富贵……
“咱们穷丁白身,走到今日,还不是靠着打杀,咱们可不比那些天生好命的。生下来就现成的富贵等着……”卢岩的话接着传来。
“天生的富贵?”孙四孔便哈哈笑起来,“哪里有天生的富贵,所谓天生的富贵。也是祖上拼命打下的根基…”
听他说了这句话,卢岩便带着赞许点点头。
“所以为了将来的好日子,为了我们儿孙不再过我们这样的日子。大家难道会畏缩求安吗?”卢岩说道。
“当然不会”
“大人这是在羞煞我…”
“谁怕谁啊”
“不就是打鞑子吗,那些孙子不是刚被咱们打跑…”
大家纷纷说道。神情激动。
主意已定,部署便随即进行了。
孙四孔坚持要出战,却被卢岩拒绝了。
“看着那个陈清。”他低声只说了一句,“如果我回不来的话…”
孙四孔的眼圈瞬时便红了。
“大人,你还是留在这里,让某出战吧。”他沉声道。
其他人也纷纷劝道。
卢岩摇摇头。
“此战非同小可,我留在这里。不安心。”他淡淡说道,一面挥手,“留三百人在这里,余者与我出城。”
孙四孔吓了一跳,那算下只有三百多人跟他出城?那不是巴巴的去给鞑子送口粮吗?
“召巡司留三百众守,余者皆向风陵关集结。”卢岩又说道。
孙四孔这才松了口气,但旋即又心惊肉跳。
“大人,不知道巡检司还有多少人马可用?”他迟疑一刻,还是忍不住好奇问道。
卢岩看了他一眼。
“不多,尚有一千五百众…”他笑了笑道。
孙四孔的嘴巴立刻张大了。一千五百众…还有一千五百众……
这真的只是一个盐巡检司吗?这明明就是一个都卫所!而河东驿虽然兵制配给为五个千户所,但实际上真实人数不足配制的一半。
而更关键的是,这盐巡司跟卫所不一样,它的兵不属于在编。而是征民来的弓兵,说白了,不是大周朝养着的兵,而是他卢岩自己养的家丁。
孙四孔忽的打个寒战,三千多的家丁…且都是敢随时拉出去对战鞑子的…
他抬眼看眼前的年轻人,卢岩正和几个大汉认真的说着什么,他们的神情专注,且带着一丝难掩的兴奋,那是嗜血好战的兴奋,竟是没有丝毫的畏惧。
这是一群什么样的人啊……
因为被指挥使随意调派,被其他卫所任意召唤,不辞辛劳,不计报酬,甚至还会乖乖的将缴获上缴分与他人,这些盐丁日常在众人眼里就是一群傻子是一个笑话。
当这群大家眼里的傻子突然被拉到眼前,展示的震撼可让谁也笑不出来,简直能吓死人。
管队不自觉的腰背弯了弯,他小心的走过去,带着恭敬听他们说话,并对卢岩对自己的安排布置言听计从。
卢岩要离开解县的消息很快被普通民众知道了,当听到卢大人是要去支援别的地方时,惊慌不安不舍的民众又感动不已,如此忠义骄勇的官家,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见到了,听说当年的戚爷爷也曾是这般,但可惜无福亲见,空听老人们口头流传。
曾经的卢阎王的诨号再无人提及,取而代之的是二郎真君,金甲神等等称呼。
消息传来时,刘梅宝正在宋郎中家中歇息一刻,惊讶的面容失色,抬脚就要冲出去,却见宋三娘子站在院门口,不咸不淡的看着她。
刘梅宝脚步顿了顿,唤了声舅妈,低着头往外走。
宋三娘子并没有说话。
刘梅宝走了出去,见满大街的准备欢送并为将士们祈福的民众,县衙前更是挤满了人,刘梅宝在人群外站了一刻,终是没有机会也不知道怎么样去见卢岩一面。
第一百二十章 止情
这个时候卢岩很忙吧,有一场大战在即,有很多事要安排,去了也是打扰他,刘梅宝怔怔站了半日便转身走开了。
她并没有回家,去了救治伤兵的地方,一面忙碌着,一面想着卢岩知道自己总是在这里,抽空也许会过来看看,这样想见的时候能很容易就找到自己,哪怕不说话,看一眼也好。
一直到了天黑,听说兵马都已经出城了,也没有见到卢岩。
“刘姑娘,这个药我来熬吧,你都忙了好久了,快回去歇歇吧。”一个军医在旁说道。
刘梅宝看看天色,点了点头,将手里的锅铲递给他。
或许是因为一下子走了很多兵的缘故,大家失去了安全感,天一黑都闭门不出了,街道上很是冷清。
刘梅宝沿着街慢慢向宋郎中家走去,闷闷的走到巷子口,忽的有人从一旁闪出来,还没等她发出一声惊叫,就将她抱个满怀。
“你不是走了吗?”刘梅宝闻到熟悉的味道,又惊又喜,伸手也抱住他。
“这就走了。”卢岩低声说道,一只手抬起她的下颌。
黑夜里贴着这样近,面容也是有些模糊,但却能感觉到那炙热的视线,有热热的气息吹在脸上。
刘梅宝只觉鼻子一酸,便有眼泪掉下来。
有眼泪滴落在手上,卢岩抬手去擦拭她的脸颊,肌肤细腻,水汽在手掌散开。
“别哭,别哭。”他低声道。
刘梅宝的眼泪流的更凶了,她想说别去,想说怕他有危险,但却是不能说。也说不出来,只觉得心里难受,便将头贴在他胸膛。紧紧搂住他的腰。
卢岩将她在身前抱紧,一双手下意识的在她后背上游走,慢慢的越来越热。停在了女子的腰肢,又慢慢的滑向下。最终落在翘臀上,这里的弧度触感与肩背大为不同,卢岩的呼吸不由急促起来,隔着夏日薄衫就是一阵揉搓。
刘梅宝正哭得难受,骤然发觉卢岩手放的地方,顿时羞臊。
“人家正难过…”她抬手捏他的腰,闷声说道。
话音未落就被卢岩一手抬起下颌。
“这次该我了…”他声音哑哑的说道。张口伏上来,在她微微张开的唇上就是一阵狂吮。
这是生涩的亲吻,纯粹是本能的冲动,这滋味果然美妙,卢岩觉得已经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的冲动,全身上下都在叫嚣索求。
他的动作粗鲁而狂暴,几乎恨不得将她一口吞下去,如果不是他一手紧紧扶住她的头,刘梅宝都要仰过去了。
磕碰牙齿几次后,他就无师自通了。舌尖辗转在她的樱唇贝齿口腔,尽情的砥添撩弄。
刘梅宝几乎要窒息,又对着骤然的狂热情绪有些害怕,抬着手捶他的肩头。
怀里的人像一条鱼一般扑腾。他不得不用胳膊用腿紧紧捆住她,免得一个不小心就跳走了,这样肢体的接触更加紧密,尤其是一手扶她的头,一手扣住她的腰,少女的身子以迎合的姿态与他紧密的贴合在一起,让卢岩的情绪更加难以自控,他终于离开了她的唇,刘梅宝才得以大口喘气一下,身子却是一僵,一只手不知怎的伸进她的衣内,在她的肌肤上撩起一片颤栗。
“拿出来拿出来…”刘梅宝又羞又慌捶他连声道。
话音未落,胸前的柔软被大手一把握住。
突如其来的触感让二人都一个激灵僵住了。
容不得刘梅宝更多反应,卢岩低吼一声再次吻住了她的唇,一手紧紧扶着她的头,那只作恶的手在衣内就是一阵揉搓。
沈刘梅虽然是现代人,但由于自小性格孤僻,除了无疾而终的几次暗恋,真正的恋爱还是一次也没谈过,也就是相了几次亲,跟其中一两个短暂接触过,充其量也不过是拉拉手的程度,更进一步的动作却是没有过。
被男人这样吻,又这样抚摸身子,却是头一次,尤其是还是最敏感的胸部,她整个人都颤抖起来,又是害怕又是惊慌还有一丝说不上来的奇怪感觉。
卢岩终于离开的她唇,刘梅宝再次大口喘气,刚吐出不要二字,卢岩的头低了下去,吻上她的胸。
在衣内的肆虐的手托着那珠儿般硬挺的凸起,送入他的口中,隔着衣裳,就是一阵猛烈的吮吸。
刘梅宝如同被电击,身子再没一丝力气软了下来,捶着卢岩的手不自觉的抓着了他的肩头。
下一刻,只觉得一阵眩晕,卢岩将她猛地抱起来抵在身后的墙壁上,他没有再动作,就那样看着刘梅宝,紧紧按着她的腰。
粗重的呼吸刺激的双方的耳膜。
“梅宝”卢岩低唤一声。
声音颤抖带着炙热,传入耳内让刘梅宝浑身颤抖不停,她紧紧贴着这个男人,清晰的感受到他膨胀的硬邦邦的欲望抵着自己的大腿,隔着衣服依旧能感觉到滚烫。
“梅宝…”他又唤了声,只唤的刘梅宝心颤成一片。
他的声音带着祈求,刘梅宝这个成年人完全明白可能会发生什么。
这个男人…就是这个男人了吗?是的,她决定了要和他一辈子…
但旋即有眼泪涌上来,也许,今晚就是永别了…
她穿越千年时光,孤零零的从那一世来到这里,很荣幸遇到这个肯为自己舍了命的男人,小心的带着些许卑微的将自己捧在手心…
刘梅宝眼睛一闭,伸手搂住他的脖颈。
她的迎合让卢岩再抑制不住狂热,将她紧紧抵在墙面上,双手伸进她的衣内一阵狂搓猛揉,低头顶开她的嘴,卷住香舌狂吮猛吸。
裙子忽的被撩起来,刘梅宝嘤咛一声,旋即整个人被他提起来,双腿被拉开跨在他的腰间,他欺身贴近,将她紧紧抵在墙壁上,同时一只手探向了她的下身。
饶是做好准备,这突然的接触也让刘梅宝猛地绷直的身子,挣扎要脱离他。
卢岩忽的停止了动作,收回手,按住她的腰将她放下来。
情绪还在沸腾,呼吸依旧急促,他低头重重的吻了一下,同时手探进裙子胡乱的摸了下。
“摸也摸过了,亲也亲过了,我知足了,万一…你清清白白的嫁人吧。”他低声说道,声音嘶哑。
说罢松开刘梅宝,转身疾走。
刘梅宝贴在墙上终于忍不住哭出声,看着那个男人头也不回的消失在夜色里。
第一百二十一章 心软
刘梅宝站在门前,虽然再三努力,衣衫凌乱可以整理,嘴唇红肿光靠低着头只怕难免被发觉……
周良玉并没有随着卢岩出城,他毕竟不是兵,所以依旧留在城内城防,今晚轮到他了,所以不在家。
宋郎中几乎夜夜睡在伤兵营里,她是个女子自然不方便,所以不管早晚都会回家来,以前回来都不会很晚,这一次却是…
不知道要不要特意借口有事忙所以回来晚了,还是什么也不说,或者,宋三娘子根本就不会问。
最好还是不看她也不问她,便侥幸能不被发现异样。
刘梅宝站在门前踌躇,抬手要拍门,手放在门上,门却应声开了,倒把她吓了一跳。
宋三娘子提着灯站在门口,就那样看着她。
她的视线似乎洞察一切,刘梅宝不由打个哆嗦,但想到信的事已经被她发现,自己和卢岩的关系她也知道,已经被骂做伤风败俗不知廉耻了,那再亲亲抱抱,又能再被骂到哪里去?
不过她这么晚站在这里,是再等自己吧?
刘梅宝的心又是软软的。
“舅妈,我回来晚了”她低声说道。
宋三娘子看了她一眼,转身向内走了。
刘梅宝那句今日忙的借口便剩在嗓子眼没说出来。
这样也好,刘梅宝松了口气。
听到响动,一旁屋子里的宋郎中的媳妇走出来。
“三娘,你接到梅宝了没?”她问道。
院内昏昏,也没看清是刘梅宝。
“这么久了还没回来啊?不行让重九去看看”宋郎中的媳妇又说道。
刘梅宝被她的话说的怔了下。
宋三娘子去接她了?还好一时了……那方才在巷子口的事她会不会看到了?
刘梅宝顿时心噗通跳的厉害,面上也是火辣辣的。
“大娘,我回来了”她干涩的答道,看着走近的宋郎中媳妇。
宋郎中媳妇这才哦了声。
“回来了啊。这么晚了,累坏了吧,我来插门。你快去歇息吧。”她笑道,又问你舅妈呢。
“刚进去。”刘梅宝笑了笑道,看着宋郎中的媳妇走到门边。刚抬脚要走,就见她在门边摸索。
“怎么门闩不见了?”她嘀咕道。一面睁着老眼四处找。
“不是都在门边放着吗?”刘梅宝回身也过来帮她找,借着屋子里微弱的光,二人在门后一阵找寻,果然是看不到。
正奇怪着,宋三娘子又从屋子里出来了,几步走到门外,拿了门闩进来。
“我方才累了要坐下了。拿它垫了,给忘了。”她简单说道。
大半夜的去外边坐什么?宋郎中的媳妇一脸不解,但没有问什么,刘梅宝却忽的明白了,有些心虚的低下头。
宋三娘子也没再说话,放下门闩便自己先进屋子里去了,刘梅宝又和宋郎中媳妇说了几句闲话,借以缓和下情绪。
她进了屋子,看宋三娘子已经在床上躺下,面向里似是睡着了。
宋郎中家没那么多屋子。所以她们两个住在一个屋子里,多搭了一张床。
刘梅宝迟疑一下,还是没有唤她,低着头洗漱熄了灯。躺下了。
夜色笼罩了屋子,陷入一片宁静。
第二日起来,谁也没有提昨日的事,刘梅宝早早起来借着给一家人做饭,煮了鸡蛋偷偷的在唇上滚来滚去,勉强消肿,又到底是心虚,匆匆吃了饭,借口累了,在大家都出来后自己又躲进屋子里装睡去了。
幸好这半天宋三娘子都和宋郎中媳妇拆洗被褥,并没有进屋子里来,也免去了刘梅宝的尴尬,过了中午,刘梅宝对着镜子仔细看了一时才放下心来,又想着卢岩,心又沉下来,呆呆在镜前坐着,忽听门外有宋郎中说话声音。
“大叔回来了。”刘梅宝打起精神走出去,看宋郎中正接过媳妇递来的热毛巾擦手,忙问好。
不待宋郎中说话,宋郎中媳妇已经呜呜咽咽的哭起来。
“这造孽啊,怎么被打成这样…”她一面哭一面说道。
刘梅宝一惊,这才看到宋郎中右手上裹了一圈布,渗出血来。
“这是怎么了?”她惊讶问道。
“没什么,不小心”宋郎中摆手笑道,一面瞪了媳妇一眼,“哭什么哭,什么大惊小怪的。”
“好心救人,还要被人打,这叫什么事。”宋郎中媳妇哭着道,扭身走了。
“伤兵打得?”刘梅宝问道。
有些伤兵伤得重神智有些狂躁,救治过程中二次伤痛很容易让他们失去理智,便会出现抓打伤大夫的状况。
“无碍无碍。”宋郎中好脾气的笑道,一面又叹了口气,“只是那大人箭簇入骨太深,不尽快拔出来的话,只怕性命…”
“怕痛的话,多用些睡圣散就是了”刘梅宝说道,一面皱眉。
宋郎中摇头叹息。
“这个大人脾气怪的很,不肯吃端过去的药…”他低声道。
刘梅宝就更加皱眉了,虽然能理解伤者狂躁打人,但对于不肯吃药却是有些过分了。
“姐儿替我去看看,我眯一会儿。”宋郎中说道。
他熬了一天一夜受不了,便去睡了,刘梅宝忙点头应了,和宋三娘子说了声,便来到伤兵救治的院子。
她虽然不是大夫,但这些多是皮肉刀伤,药都配好了,她所做的就是包扎换药,这些事对她来说很拿手。
“伤口愈合的不错。”刘梅宝将药粉重新给一个小兵撒了,又带着几分可惜笑道,“不过可惜将来要留下一个疤痕。”
小兵便咧嘴笑了。
“英雄好汉,哪有不留疤的。”他说道,挺了挺瘦弱的胸膛。
“是,英雄好汉都是不怕痛不怕伤的。”刘梅宝笑道,绞断了包扎绳子。
才站起身,就听隔壁一声嚎叫声传来,这些日子伤兵大多已经渡过了最初的重伤疼痛时期,那种嘶吼惨叫已经很少听见了,陡然听到,刘梅宝吓了一跳。
紧接着就见两个军医捂着头从院门跑进来,杂役们乱乱的取药包扎。
“这是怎么了?”刘梅宝忙过去问道。
两个军医年纪都不小了,额头似是被硬物砸破,血流下来,滴在胡子上看上去格外狼狈。
“那位大人还是不让拔箭头…”一个苦着脸答道,满心的忧急,“这可如何是好,已经虚弱得不行了,在这样下去,可就没救了…”
是那个打伤了宋郎中的人!刘梅宝顿时火气噌噌的冒。
轰走屋子里围着的人,陈清强撑的意识已经有些不清了。
不知道凤陵关怎么样…
不知道这些j诈凶残的人到底要怎么做……
他慢慢的倚着床柱溜下来,视线有些模糊,门外杂乱的脚步声以及低语一直没有散去,他知道他们就守在门外,或许正满心的期盼他就这样困死过去……
“怕痛是吗?”一个女声忽的从门外传来,紧接着门被推开了。
陈清松弛的神经又猛地绷紧,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让他又扶着床柱站起来,努力睁大眼看着门口。
这是一个年轻女子,穿着普通,长相普通,不普通的是她一只手拿着一把匕首,一只手拿着一把银勺子。
第一百二十二章 救治
这女子是做什么怪?
陈清还没开口询问,就见女子身后又站出三四个虎背熊腰的男人,这些男人面目凶恶,面带不善的看着自己。
该来的还是要来了,陈清冷笑一声。
“一个大男人家,竟然怕痛。”刘梅宝缓步走过来,将手里的勺子并匕首敲了下,发出闷闷的声响,“听说还是个大人人家一个小兵拔了四个箭头就没喊一声,你不敢拔就罢了,还打大夫…”
这些j徒要害他,竟然弄一个女子来打迷糊阵,真是多费心思…
陈清再次冷笑,看着这女子走近。
“贪生怕死之徒,也敢来说大爷我。”他冷笑说道。
因为伤重虚弱,声音沙哑,这话说出来没什么威胁的气势。
“按住他。”刘梅宝没理会他的胡言乱语,摆了摆手示意道。
重伤之下的伤者会出现被迫害妄想,这很正常。
听到她的话,那四个男人如狼似虎的扑过来。
陈清立刻要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