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药结同心(全本)第59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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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药结同心(全本) 作者:肉文屋

    “还能怎么说,判我没理。”卢岩面色微沉,显然对最后的结果不满意。

    按理说,越界用兵本就没理,何况还打了人家当地的驻兵…合着他觉得自己还有理了,刘梅宝忽地忍不住想笑,但觉得真心不该笑的时候。

    “没事,咱们慢慢来,家里的房子都好好的,贵子娘也喜欢咱们回去住,你的这个官是靠打杀搏来的,这是你自己的本事,谁也夺不走,没了也不怕,只要你还在就还能挣回来的…”刘梅宝握着他的手柔声细语说道。

    她说话是京城口音,比这边的人本身就柔和的多,此时又刻意贤淑,声音更是听的人半边身子都能软了去。

    不过却让听惯她直来直去清声脆语说的卢岩一脸疑问。

    “好好的干嘛要搬回去住?我在那你就在那,好容易娶你过门,才不要不住一起。”卢岩皱眉说道,“是不是听说我出事,便有那些不长眼的东西惹你了?”

    说着句话,面上顿时阴沉。

    不长眼的东西….刘梅宝心里不由顿了下。

    “难道你没有被贬职?”她皱眉问道。

    这操守厅可是国有财产,不属于私人。

    “我又没错,”卢岩哼声说道,“那些缴获全便宜那杂碎还不够?还贬我的职?真是没天理了。”

    刘梅宝愕然看着他。

    “那就这样?”她结结巴巴的问道。

    “要不然还怎样?”卢岩说道,“土匪是我打的,为的是赈济灾民,那杂碎敢来跟我抢,就是抢朝廷的赈济,就是欺君,这等宵小跟土匪有什么区别,我打他是职责所在,他们该奖赏我才是。”

    刘梅宝看着一脸凛然义愤填膺的卢岩有些哭笑不得。

    “可是,这是两回事,军法…”她忍不住说道。

    “什么两回事,他不缴匪不赈灾这是事实,我剿匪我赈灾这也是事实,他来抢我也是事实,事实就是道理,他自己不讲道理,活该挨揍。”卢岩哼声说道。

    “你就是这么跟守备大人说的?”刘梅宝问道。

    卢岩点点头。

    “那知道是谁帮的忙吗?”刘梅宝迟疑一刻问道。

    “帮什么忙?这种事只有自己帮自己。”卢岩笑道。

    刘梅宝一脸不信,他是兵不讲理,那守备岂不是更不讲理的兵,这话跟守备说只怕大耳剐过来就是最大的道理。

    “就是他们要帮忙,也是我值得他们帮嘛。”卢岩挤了挤眼睛,难得一见的带着几分狡黠说道。

    也的确是这个道理,刘梅宝便抿嘴一笑,半跪起来忽地捧住卢岩的脸,在他唇上重重的亲了口。

    “很抱歉,我什么都帮不到你,我有的只是我这个人…”她说道。

    师爷说的对,她无家世无财力,曾经的要卢岩高高仰视的官家是,如今形式已经完全反过来。

    这个男人有势力有能力有靠山有前途,只要他想要,那些大家族会很乐意的奉上他们家的女人。

    不可否认,姻亲,古今中外都是很重要的纽带关系。

    “你嫁给我就是帮了我最大的忙。”卢岩认真说道,伸手将她拉下,与自己平视,“有你在,我才有生的意义,活的动力,做这一切的激|情,我不需要你做什么,只要你在就足够了,梅宝,我们都失去过亲人,你明白,那种感觉的…”

    那种孤独的绝望的感觉。

    刘梅宝点点头,再次亲亲他的唇,伸手抱住他。

    二人静静的相拥,什么念头都没有,只是这样紧紧的拥抱着,心窝里都是暖暖的。

    “况且,你真的帮了我很多。”卢岩低头蹭了蹭她的面颊,说道,“梅宝,你第一个站出来亲自为灾民施粥,为我赢得善名,又一日不隔的坚持如此,才让那些官吏家的女眷们效仿,你真的很能干,你站在粥厂那里对着大家笑,不知道让人多安心,还想出这么多主意,连知府大人都夸你的法子妙-,什么行善排行榜以工代酬的….”

    “那是面子活小聪明,再说又不是我想的。”刘梅宝含笑说道,抬头看卢岩,“我真的帮上忙了?”

    卢岩审视她的脸。

    “梅宝,是不是有人说你什么了?”他问道,眼中疑惑更浓几分。

    师爷的事,刘梅宝不打算告状,这是她和师爷之间理念的分歧,是她和师爷之间的事,不容置疑的是,他们都真心的爱着想要帮着这个男人。

    她相信,师爷肯定也不会和卢岩提这件事。

    “说我的人多了。”刘梅宝笑道,“有你这个恩德深厚的操守大人,我都变成菩萨娘娘了,我只是觉得很惭愧,不过是一口饭,竟让他们如此感念,这些百姓是多么容易满足,也可见受了多少的苦。”

    她说着叹口气。

    卢岩释然,也叹口气,伸手再次拥住她。

    他们就这样相拥着,低低的说些话,竟慢慢的睡过去。

    第二百二十二章 尽用

    刘梅宝睁开眼的时候,室内大亮,她下意识的伸手摸身边却并没有卢岩,不由惊的坐起来。

    难道她是在做梦?

    事实上卢岩没回来….

    刘梅宝的身子便忍不住颤颤的抖,她低头就要下床。

    “太太醒了。”外间的仆妇听到动静进来,又忙劝道,“慢点,仔细起的猛头晕。”

    刘梅宝不动了,看着她,想要说句话,却发现说不出来。

    据说在梦里是说不出话来的….

    果然是梦吗?

    “大人说太太这几日劳累了,让太太多睡会儿…”仆妇并没有察觉她的异样,只当小夫妻小别胜新婚荒唐了些,起的晚了害羞,也不去看刘梅宝,一面给她倒了温水过来。

    “他…他去哪里了?”刘梅宝问道,声音有些干涩。

    仆妇将水端过来,刚要说话,就听门外脚步响。

    “去了趟粥厂。”卢岩答道。

    不是梦,刘梅宝欢喜的站起来,急忙忙的就冲外边跑,与大步进来的卢岩撞在一起。

    “慢点。”他笑道,仲手扶住她。

    仆妇抿嘴一笑,低着头出去了。

    “我去处理公务,又去了粥厂,看着快中午了,就赶回来和你一起吃饭。”卢岩笑道。

    刘梅宝抱着他的腰在他胸膛上依偎一会儿。

    “黏黏糊糊的做什么?”卢岩在她耳边低笑道,“只是这些日子你太累了,半路你就睡了,我就是想也不忍心折腾你。”

    刘梅宝羞笑呸了他一口,伸手捏他腰。

    “早饭不吃,中午饭不能再不吃了。”卢岩笑着在她面上亲了口,见化开了她的伤感,便拉起她的手向外间大炕走去。

    仆妇们早得道通传,立刻进屋摆饭,饭菜丰盛,室内顿时香气腾腾,其间仆妇们布菜斟酒说话询问。

    刘梅宝坐在炕上,觉得整个屋子都充盈鲜活,再不似前几日一个人的空寂,她深吸一口气,拿起碗筷大口大口吃饭。

    “排队排队,不许拥挤哄抢…”

    十几口大锅分别安置在灾民窝棚的四周,以防聚集在一起引起拥挤踩踏,此时并非饭点,但还是有人排队去领粥。

    “这是操守大人和夫人善心奔走才得来的米粮,你们要记得恩德…”

    一个分粥的老妇一面将热腾腾的粥倒入一个饥民碗里,一面口中唠叨着。

    “你看看我,老婆子我原本和你一样….”老妇接着说道。

    眼前领粥的饥民一脸菜色,眼中带着惶恐不安,显然是刚来到这里的,听了老妇这句话满脸惊讶。

    “老婆子我受了大人太太恩惠,不能白吃白喝…”

    老妇似乎是自言自语,并没有刻意的去看面前的饥民,这反而让饥民更想多听听,但身后还有饥民等着,他只得走开了。

    他一路上也不是没有遇到偶尔有善心人施粥,但那种施粥跟眼前的场面真是完全不同。

    这里这么多饥民,竟然没人哄抢,而且当自己一进来还有人专门引导自己到一个窝棚,最让他惊讶的是还有人给自己指了几个地方。

    “那是茅房,不许随地大小便。”那人说道。

    都落难到这地步了,拉屎拉尿还有专门的地?

    “…说到底是还是老天开眼呢,这是冬天,疫病不容易生,要是夏天,哼哼…”刘梅宝回头看卢岩,抿嘴笑道,“不过饶是如此,我让蔡掌柜送来的消毒水也要定期喷洒…”

    卢岩点头,又回头看跟在身后的师爷。

    师爷神情不是很好,似乎在走神,幸好一旁的还有书吏跟着,他们点头应声。

    师爷也回过神来,和刘梅宝便不经意的对视一眼,二人都飞快的移开视线。

    “等堡里再建一些窝棚,就再挪进去一批人,这次优先那些有家口的。”卢岩对师爷说道。

    “估计要等开春了。”师爷说道,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可用的木料石料都用完了…”

    “用完了?”卢岩显然也有些意外。

    果然人多了什么都消耗的快。

    “用完是用不完,关键是这些不是天上掉下来的…”师爷嘀咕道。

    一说起这个,他就忍不住一肚子闷气。

    剿匪费了人力财力,结果缴获一分未得,全部被判给了松山堡,等于是给他人做了嫁衣,这一次两堡相斗成了平阳卫的热闹,同样都是他人饭余茶后的谈资,人家松山堡好歹还落了一大批钱粮马匹武器,而自己这边却是屁都没有一个。

    亏大发了!想到这个,他不由再次看向那个走在他们前边的妇人,愤怒之中又有酸涩,总之是五味杂陈,最终在心里化成一声叹息。

    “谁让你吃红了眼捞过界,那松山堡的土匪…”师爷忍不住嘀咕道。

    话音未落,卢岩眼睛却是一亮。

    “顺子。”他猛地喊道。

    走在一旁的张顺立刻应声过来。

    “我没上山,不过隐隐望去,那土匪的山寨修建的不错吧?”卢岩问道。

    “还行吧,这些人怕死,垒的窝都结实的很。”顺子说道。

    他们的对话让师爷愣了下,对于卢岩谈公事便主动回避的刘梅宝也忍不住回头看过来。

    “你们可烧了寨子?”卢岩问道。

    一般剿匪完了都是要大火一烧斩草除根的。

    “本来要烧的,松山堡的杂碎们就来了,没来得及,后来…”顺子说道。

    后来他们都被守备带走了,所以没机会烧了寨子。

    “石料木料这不就有了。”卢岩笑道。

    师爷吓了一跳。

    “干什么?去拆那土匪窝?”他问道,瞪大眼睛。

    疯了吧?

    “这杂碎就是个疯子…”松山堡的操守武大群趴在床上说道。

    此时他正由大夫上药,粗壮的身上伤痕累累,原本头脸也是肿的,这些日子消了些,爹娘见了能认得了。

    屋子里除了大夫,媳妇带着七八个小妾挤在一旁又是哭又是骂很热闹。

    伤口太多,换药又是最痛的时候,武大群不时嚎一声,他一嚎,屋里的女人们更是哭的厉害,幸亏大夫来自军中,再惨的哭叫也听过,老神在在的忙活着丝毫不受影响。

    “大人,大人,不好了…”门外有人大声喊道,那卢阎王的人又来了!”

    武大群闻言差点从床上跳起来他这突然一动,让大夫猝不及防,将一条裹布刺啦一声扯下来,未长好的伤口顿时血涌。

    武大群嗷的一声惨叫,抬脚将那大夫踹倒。

    女人们看到这场景,尖声惊叫,胆小的几个小妾眼一翻晕了过去。

    屋子里顿时乱成一团。

    “什么什么?”好容易安静下来,武大群看着面色苍白还没从惊吓中恢复过来的手下问道,“拆兴山寨?”

    “对,那些兵丁还带了一大群民丁来的说是要拆了山寨运走石料木料给那些灾民盖房子。”手下答道。

    “不是来找事的?”武大群有些不确信的看向一旁的几个男人,这是他的心腹家丁队头。

    真要是来找事的,就不会带着一群瘦弱的饥民来了。

    几个人点头。

    “来的兵不多只有不到百人。”一个亲自去看了的家丁说道,“另还有牛马牲口正在后赶来…”

    真是拆山寨来了?武大群一下子又气势起来。

    “想得美!这是我松山堡的寨子,一根草也不想拿去!”他趴在床上,脸红脖子粗的喊道。

    “大人,大人。”心腹家丁们对视一眼忙低声说道,“从长计议从长计议。”

    “怎么?怂了?怕他个鸟!来啊给老子拿披挂来,老子打花他的脸。”武大群拍床喊道。

    到底谁打花谁的脸啊…

    屋内众人心内说道,目光不自觉的在武大群肿的跟猪头一般的脸上扫来扫去。

    “大人不可鲁莽啊。”一个带着几分书生气息的家丁低声说道:“这次的事闹得这样大,他还能全身而退。”

    “那是看在我爹的面子上,看在他丈人的面子上…”武大群愤愤说道,“这小子真是运气好竟然能跟季家攀亲,啧啧…你们是没见过,我那师叔公的女儿长得那叫一个好啊,比那画上的仙女都好看…”

    一提到女人话题就容易跑偏…

    家丁咳了一声。

    “大人,这件事不得莽撞啊。”他再次提醒道。

    两日后,虽然还不能起身走路的武大群,到底忍不住好奇,让家丁卫队悄悄的用马车拉着他来到兴山寨旁。

    以前这里山贼盘踞,根本就没人敢从这里过,方圆十几里地都没有人烟,那山贼为了好防守,将四周的大树都砍了,一眼望去视野格外开阔。

    此时这里大路上人来人往,牛车马车驴车手推车各种工具络绎不绝,上面满载了石料木料,没有车了,有些人干脆自己背扛,再看山上叮叮当当的热火朝天。

    这些民丁有老有少,甚至还有妇人,一个个面黄肌瘦,但奇怪的精神饱满神采奕奕。

    “还说没钱,没钱还雇这么多人来做工!呸。”武大群啐了口说道,“来我的地盘抢。”

    如今这世道人力极其便宜,累死累活的做一天挣不到一文钱,更别提他们辖下的军户民丁,基本上都是白干活的,因此见惯的都是死气沉沉干活的人们。

    瞧如今眼前这些人一个个跟捡了金元宝似的。

    “大人。”一个家丁神色古怪的看着他说道,“不要钱…”

    “不要钱?”武大群一脸不信。

    “我问过了,这些民丁大多数都是饥民,卢阎王答应他们了,谁运了木料石料,就允许谁在河东堡落户…”

    “还有这些车马,是从那些大户人家雇来的,是说没钱没物捐助饥民,为了表达善心积福缘可以用家里的牲口代工…”

    “对,对,说是有钱出钱有力出力,团结一心人定胜天,什么的古古怪怪的话…”

    武大群一脸愕然。

    “这样也行啊?”他喃喃道,瞪着眼看面前神情都是虽然疲惫但都大声欢笑着的民众,“这简直是空手套白狼啊…”

    说起来他们松山堡的城墙民居营房仓库包括吃水的井等等都破旧不堪了,人力可以不花钱,但总不能连饭也不让干活的人吃吧,木料石料也不能不花钱吧,要置办下来可是一大笔花费….

    他怎么没想到用拆山寨呢?现在想想,以前一把火烧的那可都是钱啊。

    真是败家啊!

    “这是我松山堡的!”武大群忍不住喊道,“将他们赶走。”

    消息传到卢岩耳内,卢岩冷笑一声。

    “去告诉那武大群,想要石料木料也没问题,让我再打他一顿,大家到守备跟前再走一趟就成。”他说道。

    话传过去之后,武大群在家里日夜不停的骂了几天,最后抛下一句好汉不跟孬汉斗,指挥自己的兵丁去境内搜索其他山寨了。

    一传十十传百,整个平阳卫掀起了一股大干几十天,拆光土匪窝的运动,解决了一大批驿堡城墙破败的问题,且没有向朝廷索要修缮费用,很是让上官欣慰,守备大人还让经历写了一封公文报与太原兵备,彰表自己如何呕心沥血清平治下。

    对于这些事,河东驿堡没有关注也没在意,虽然石料木料解决了一些问题,但养活这么多人,最要紧的还是钱粮,不仅是饥民,还有原本的驿堡众人,牛马牲口等等,所有人都张着嘴嗷嗷待哺。

    “大人。”师爷的声音在外响起。

    卢岩书桌前写字,刘梅宝在另一边摆弄一些药具,二人在一个屋里子各自忙着,虽然不说话,但一抬头都能看到对方,这难得在一起的白天过得很是惬意。

    “季老爷来了。”师爷进来后说道。

    刘梅宝手里的切药刀便是一顿。

    第二百二十三章 说客

    卢岩是和季富成一起回来的。

    刘梅宝虽然没有刻意去问,但还是听说了这个。

    据说两人相谈甚欢,在府城外拱手作别,卢岩执敬礼,季富成安然受之。

    卢岩听了便哦了声,放下手里的纸。

    “这个字还是写不对,等我回来你再帮我看看。”他对刘梅宝笑道。

    刘梅宝回过神站起来,要去给他更换见客的衣服。

    “你忙着吧,我自己来就成,又不是没有手脚。”卢岩笑道,制止她,又指了指她面前的那些阿胶以及各种看不懂的工具,“你这个要紧。”

    刘梅宝对他笑了笑。

    “他来做什么?”她迟疑一下忍不住问道。

    师爷看过来,眼神晦暗不明。

    “不知道,我瞧瞧去。”卢岩随口说道,一面走出去。

    “太太。”师爷让卢岩先行之后才转身,走了一两步又收住脚,微微回头低声说道,“季老爷在卫城见过大人。”

    刘梅宝看了他一眼。

    “那又如何?”她淡淡说道。

    师爷看着她,摇摇头。

    “太太….”他要说什么最终叹口气,低头施礼走了。

    刘梅宝站在屋子呆立一会儿,坐下来接着摆弄眼前的阿胶。

    小小的火炉上架着一块阿胶,她慢慢的翻烤,待软了便取下来在小案板上切丁。

    她的动作很慢很认真,切完最后一块,她放下刀,伸个腰。

    “好久不练,不行了,切的丁块不齐整。”她自言自语,然后端过一旁的小炒锅,“炒吧,好歹也能在古人面前露脸了。”

    这是昨天牛黄蔡亲自送来的阿胶,他那日回去就和自己的炮制师傅说了刘梅宝提到的这种炒法,那炮制师傅表示从来没有听过,因此也绝不肯这样来炮制,对于牛黄蔡来说,刘梅宝的话就是金科玉律,再者既然自己的炮制师傅从来没听过,那就意味这很多人都没听过,这可是秘方,秘方意味这什么?钱!

    于是他干脆给刘梅宝送来了。

    牛黄蔡来之前遭到媳妇的强烈反对。

    “那是官家的太太,太太怎么能做这个,你失心疯了吧?”媳妇又是惊讶又是着急的说。

    “我觉得…”牛黄蔡却不同意媳妇的话,“我觉得卢太太和别的太太们不一样…”

    至于怎么不一样他也说不上来,总之他一咬牙就过来了。

    刘梅宝二话不说接了,连半句推脱都没有。

    “我炮制好了,你拿去给那人家试试,人家说好,我再教给你家的师傅。”她爽快的笑道。

    这只是一块阿胶,并不需要费多少功夫,刘梅宝今天就能做好。

    她拿起蒲黄,看着渐渐热起来的炒锅….

    “这是我家,我想去做什么就做什么。”她嘀咕道。

    说着话放下蒲黄,端下炒锅放在一边,站起来就向外走,走出门几步,又回身进来抓起炒锅才又走出来。

    “万一…至少也得有个东西顺手。”她自言自语,将炒锅在手里掂了掂。

    刘梅宝转到操守厅待客的耳房,冲要施礼的兵卫忙摆手。

    兵卫面露惊讶,但太太的话就等于大人的话,于是他们站的笔直对于拎着一只小锅的太太蹑手蹑脚贴在窗户下视而不见。

    “卢岩!”

    刘梅宝刚贴在窗户下,屋子里就爆出一声喊,吓得她差点将锅扔在地上。

    “你这话什么意思?”一个陌生的男人的声音说道。

    就是这个声音发出的那声喊。

    刘梅宝有心透过窗缝看看,但又怕被发现,听墙角这种事她活了两辈子还真是第一次干。

    “就是这个意思啊。”卢岩说道。

    他的声音带着笑意,似乎对这男人语气中的愤怒惊讶很是不解。

    “某与妻相交相知,纳妾的事不会有的。”卢岩说道,“只能多谢先生美意了。”

    窗外的刘梅宝抿嘴一笑,再听室内那男人呼哧的喘气,似乎很愤怒。

    “这话你在平阳卫怎么不说?”他喝道。

    “先生你又没问我这个。”卢岩有些好笑的答道。

    刘梅宝甚至可以想象出他那一脸淳厚无辜的神情。

    “我都说的那样明白了,你难道没听懂?”男人有些抓狂。

    “先生只是说你我一家人,这怎么了?”卢岩更加不解问道。

    对呀,这怎么了,这话很正常啊,也没说就是表明要和你结儿女亲家啊,也有可能是要拜把子兄弟呢,刘梅宝在外点点头,所以说跟他们这样的脑子笨的人还是有话直接说明白的好,要不然理解不了啊。

    “我跟你无亲无故,如果不是要把侄女嫁给你,谁跟你一家人!”那男人声音已经颤抖了。

    “大人。”卢岩的声音郑重起来,“你说为了我奔走,亦是为了这天下苍生,为了咱们河东千众饥民,先生殚精竭力挺身而出为民做主,便这灾民父母,恩德深厚,你我同心同念,难道从这里说不是一家人吗?”

    刘梅宝在墙外也郑重点头。

    屋内的男人似乎气坏了,啪嗒一声,茶杯在地上碎裂。

    “先生!”卢岩惊讶的喊了一声。

    “先生这是为何啊,有话好好说。”师爷在一旁低声说道,似是在劝慰,声音却是无力。

    室内那男人喘气声在,但沉默一刻。

    ‘好,既然你以前没听懂,那我就再说一遍,卢岩,我今日问你一句,我的侄女与你为妾,万两白银陪嫁,你我两家永结同好,你意下如何?”他平息了几口气声音沉沉的问道。

    “卢某谢过先生好意。”卢岩亦是郑重说道,“卢某不会纳妾,此事不用再提了。”

    室内又是一阵沉默。

    “好,好,好。”那男人连说三个好字,可以想象,他已经的神情极其激动。

    “先生,姻缘不成情义在,你的厚爱卢某记在心上…”卢岩出声真诚劝道。

    他的话被那个男人打断了。

    “卢岩你装傻充愣过河拆桥也得看看人。”他冷笑说道,“武大群怕你,那守备护你,我季家可跟他们不同,想耍我们没那么容易,你好好想想吧。”

    话音未落,厚毡帘猛地被掀开,一个青布绸袄的身影大步而出。

    刘梅宝忙蹲下身子,只怕被看到,所幸那男人怒意正盛无暇他顾径直去了。

    “先生,季先生…有话好好说,别动怒…”师爷从内追出来喊道。

    他走了几步,不见内里卢岩劝住,回头看了看,又向季富成的方向看了看,有些进退两难。

    最终他叹了口气,抬脚转身。

    “大人,有话也得好好说…”他说道,刚迈一步话音戛然而止,瞪大眼看着在窗边站着的刘梅宝“你,你…在这里做什么?”

    刘梅宝笑了笑,又晃了晃手里的锅。

    “没事,就是找点东西。”她说道。

    师爷看着她没说话。

    “没错我就是来偷听的。”刘梅宝摊摊手说道。

    卢岩闻声已经走出来。

    “我家男人被人提亲,我这个当媳妇的怎么也得过来把把关吧?”刘梅宝冲他笑道。

    卢岩笑了,冲她仲手。

    刘梅宝便走过来,将手放在他手里。

    “出来也不披个斗篷,大冷地的站了半日。”卢岩皱眉说道,“来了就进来,这是你自己的家,哪有你不能进的地方。”

    刘梅宝一笑。

    “该听的听完了我还忙着呢,走了。”她说道,从卢岩手里抽回手摇摇晃晃的走了。

    “我也忙完了。”卢岩说道,抬脚跟上。

    师爷站在原地张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

    “这事没完啊。”他摇头说道看着并肩说笑而去的夫妻二人,叹息一声。

    一夜北风。

    第二日还没出门,知府夫人来了,竟然是来做说客。

    “我知道,她的父亲对不住你的父亲,你不喜她,不过这样也好她这辈子都在你跟前卑微小心,好孩子听我一句劝,早晚得有人进门,与其别人还不如她呢。”她语重心长的劝道。

    刘梅宝看着她有些哭笑不得。

    “太太,我只和你说一句话,我们家早晚都不会有什么人再进门的。”她笑道。

    知府夫人一愣,还没说话,卢岩从外边进来了。

    “太太是说季家的事,那跟我说就是了。”他说道。

    “这女人家内宅事,跟你说什么?你忙你的大事去吧。”知府夫人有些尴尬的说道。

    “别人家我不知道怎么样,我家的事不分内宅外宅,就我们夫妻俩,家事便是我的事,我家的事都有我做主,梅宝她不操心的。”卢岩笑道,很自然的在一旁坐下来。

    知府夫人闻言愕然,刘梅宝则抿嘴一笑。

    “这叫什么话。”知府夫人摇头说道,又看了眼刘梅宝,带着几分了然,新婚燕尔的自然要说些好听的话哄着自己的小妻来,“你瞧,他这么护着你,你还担心什么?”

    “我没担心,我放心的很。”刘梅宝笑道,又好奇的问,“他们竟然请了太太你做说客吗?”

    “不是他们请我,就是请我也不会来。”知府夫人摇头说道。

    刘梅宝便露出开心的笑。

    “我知道太太待我亲,不会被别人说动来欺负我。”她笑道。

    知府夫人对她的话也不以为怪。

    “你这孩子说的什么话。”她嗔怪道,却因为刘梅宝的这种毫不掩藏的亲密而高兴,沉默一刻,才整容说道,“实话告诉你,是太原承宣布政使司参政家的少夫人给我递的话,他季家如何我不关心,我关心的是你们两个。”

    第二百二十四章 质问 (为打赏加更)

    睡觉起来一看又有书友打赏和氏璧了,这心里又是高心又是忐忑还有些许的心酸。

    加更一章,谢谢,别的也就不说了。

    知府夫人说完,带着几分深意看着夫妻俩,却见一个茫然一个淡然。

    茫然的是刘梅宝,因为根本就不知道她说的这名头是什么意思什么概念,淡然的是卢岩,他倒是知道,不过不往心里去。

    “人家都说了,说好的事,怎么能受了恩躲了难,就转头不认了呢?”知府夫人接着说道。

    “什么说好的事,谁跟他们说好了。”卢岩摇头皱眉,语气有些不耐烦。

    “果真没说过要那季家姑娘做妾的话?”知府夫人沉声肃容问道。

    卢岩才要摇头,又想起什么。

    “是,很久以前是说过这话。”他点点头,“不过,我那是随口一说…”

    刘梅宝看了他一眼,卢岩忙将目光转向她。

    “真是随口一说,我那时已经认定梅宝了,梅宝,太太,你们忘了?就是当初提亲时,我亲自解释过了。”他忙说道。

    刘梅宝似笑非笑没说话。

    “还是说过。”知府夫人继续沉着脸说道。

    “那他们当时不也没同意,这事就了了。”卢岩皱眉说道。

    “那他们当时也没拒绝啊,人家看着主母没进门,所以便知情达理的到现在才来说,怎么了?”知府夫人哼声说道。

    卢岩被说的有些无言,刘梅宝则忍不住笑起来,只看着卢岩不说话。

    卢岩被她笑的有点发毛。

    “那随便,反正我现在不同意了,买了货还能退呢,更何况还没买呢。”卢岩干脆说道。

    “说的什么话!”知府夫人瞪眼说道,“你这孩子,你能跟那低三下四的买卖人一样吗?这事可玩笑不得,传出去,你的名声可要受损的。”

    卢岩哈哈大笑。

    “太太,不就是一个女人吗,这样的名声损些又有什么大不了的。”他说道。

    “你如今可是官家将身,名声可是关系前程。”知府夫人有些头疼的说道。

    “我的前程,可跟名声无关。”卢岩笑道,大手一挥,制止了知府夫人再说话,“多谢太太关心,这事无需再谈,我卢岩做自己的事,尽自己的责,至于别人怎么看随便,再者说当初他季家声名显赫身居高位时我都没答应,如今更没有答应的道理,世上哪有香着不吃臭着吃的事。”

    知府夫人和刘梅宝都瞪眼看着他。

    狠,这话狠。

    送走知府夫人,夫妻二人便回身进府。

    “你在家歇歇,别总出去,那里都有人看着。”卢岩一面换衣服一面对她说道。

    刘梅宝帮他系上带子,似笑非笑的撩了他一眼。

    卢岩被这一眼看得忍不住将她抱住在怀里,在她额头上亲了亲。

    “要不我在家陪你?”他低声笑道,意有所指。

    “好啊,我正有话要问问你。”刘梅宝笑眯眯的说道,伸手一下一下的戳着他结实的胸脯。

    “什么事?”卢岩随口问道。

    “你当初不是说拒绝了人家季家?原来说是让人为妾,结果人家拒绝你啊?”刘梅宝笑眯眯的问道。

    卢岩身子一僵。

    “哪有,我说那话就是拒绝…”他说道。

    “你拒绝别人就是让人当妾?”刘梅宝笑眯眯的看着他,“这种法子倒挺独特的。”

    “不是,那时他们家身份高,哪能肯让自己家人当妾,我知道这个,说出这个话就是拒绝了。”卢岩笑道,伸手在刘梅宝的肩头揉捏,一面没话找话,“那阿胶做完了吧?累不累?多休息”什么的。

    “那要是人家当时答应了,你其实并不介意家里多个人?”刘梅宝拉下他的手,在自己手掌中玩弄,一面笑问道。

    “怎么会,我可记得你说过不许有妾什么的,那就绝对不会有。”卢岩立刻认真说道。

    “我那时还没说呢。”刘梅宝笑眯眯说道,“你是不是心里想着有个妾也不错?”

    “绝对没有,从来没有。”卢岩摇头说道,一面看了看外边,“时候不早了,师爷说有点事要和我说,我先走了,忙完了就回来陪你啊。”

    刘梅宝笑着拧了下他的腰。

    知府夫人走了之后,便再没有说客过来了,日子又恢复了平静。

    开春之后,天气渐渐回暖。

    刘梅宝出现在河东驿堡的大粥棚前时引起一阵马蚤动。

    “卢太太施粥来了。”

    伴着这句话,很多饥民开始往这边跑,更有一些原本已经在别人家粥棚前排队的人也犹豫着挪动脚步。

    同样是太太,同样是含笑施粥,但对于这些见惯了人情冷暖的饥民来说,这位年纪轻轻的卢太太,笑的最真最温和,在她面前大家更多感受的是亲切,少了一些战战兢兢自惭形秽的敬畏。

    “真是惯的,有吃的就不错了,还学会挑食了。”站在不远处的一个打扮华丽二量岁的女子看着刘梅宝这边说道,一面愤愤的将手里的勺子撂在锅里,溅起汤汁,吓得面前佝偻身形小心递来碗的灾民一个哆嗦。

    “来来,别急都有。小心点别烫着。”她身旁另一个女子忙伸手接过,给这灾民舀了粥,笑着说道。

    灾民连连道谢捧着碗急忙忙的走开了。

    “姐姐你也是,咱们能跟人家比嘛,人家现在是操守太太,炙手可热。”她笑道。

    二人都向那边看去,忽地见从路旁有马车疾驰而来,马车未停稳,便从上下来一人跌跌撞撞向这边而来,几步就到了刘梅宝的粥棚前。

    “太太,”她一头跪在正施粥的刘梅宝面前,“你是大善人,给了这千众灾民的活路·求太太也给我这个区区小女子的活路…”

    在场诸人闻言惊讶,喧闹顿消,视线都看向这女子。

    “是季月娥,季月娥!”那个一旁施粥的女子啪的扔下勺子,再不理会排队的灾民,满脸的兴奋的就走,“快瞧瞧去,有大热闹了。”

    四面八方的人群渐渐向这边涌过来。

    刘梅宝常在粥厂以及灾民窝棚中走动,给她下跪的人几乎是时时刻刻都能遇到,这个女子陡然出现跪下时,众人包括她在内都以为这又是表达感恩的受助灾民,没想到竟然说出这话来。

    再看这女子,穿着藕荷色交领长袄,虽然单钗素花,清瘦娉婷,但那形容气度任谁一眼就看出是个富贵人家的。

    刘梅宝认出了地上的女子,她的神情冷下来。

    “姑娘…”

    马车上涌下的妇人此时也都跟过来,跟在季月娥身后跪下来,有劝季月娥的也有哭求刘梅宝大人大量的,又是哭又是喊乱哄哄热闹。

    “这是怎么了?”围观的人纷纷询问。

    “干什么干什么?”在粥棚四周护卫的兵丁们也察觉不对,厉声喝着驱散众人,“散开散开!”

    “太太,我知道我家败了,我配不上大人的家门,只是俗语说一诺千金,好女不嫁二夫,还求太太成全…”季月娥流泪哭道。

    虽然是在哭,但她的声音又尖又亮。

    这话一出,四周的嗡嗡声更大了。

    “哎哦哦哦…”站在人群外边,怎么也挤不进来的两个女子踮着脚听到对视一眼,眼睛亮亮的笑,更是往前挤得厉害。

    这样的场面刘梅宝从来没遇到过,脑子不由懵了一下。

    这算不算就是后世常说的突发事件,考验的是政府应对。

    她不是她自己,她还是卢岩的脸面。

    “真是可笑,你说什么呢?”刘梅宝沉声喝道,一面竖眉招呼兵丁,“疯言疯语的快带走。”

    刘梅宝一发话,被挤在外围的兵丁立刻齐声呼喝,挥起手中的兵器冲挡着路的人劈头盖脸的打起来,顿时哭爹喊娘你推我搡的让出一条路来。

    四五个兵丁护住刘梅宝,另有四五个就要去抓季月娥。

    “敢动我,我就死给你们看。”季月娥猛地站起来,飞快的拔下头上的簪子对准自己的咽喉,泪眼朦胧,神情凄惶。

    尖锐的金簪紧紧贴在她如玉般的肌肤上,有血渗出来。

    这架势是一心寻死。

    兵丁们一愣,转头去看刘梅宝。

    不管是死是活,这女人在这里闹这一出,必将引起轩然大波,对卢岩的名声定然有损。

    刘梅宝看着被季月娥的紧紧握着手里的簪子,如果世上真有精神力存在的话,这女人只怕已经死透了。

    仆妇们又是哭又是惊叫。

    “太太,求求太太慈悲,给我们姑娘一条活路吧!”

    她们纷纷跪地冲刘梅宝叩头,又吵又恼,将她们小姐和兵丁格挡开。

    “刘梅宝,我知道你瞧不起我,你如今是官家的小姐官家的太太,我季月娥罪民白身不配到你家为妾…”季月娥看着刘梅宝,流泪尖声说道。

    因为兵丁方才的气势,马蚤乱的人群安静一刻,要咬手瞪眼的看着场中,待听了季月娥这话,低低的议论声又再次响起。

    虽然场中目前只说了不过三四句话,再加上这是纠纷双方是两个年轻女子,事情的大概大家猜也猜得到。

    无非是小妾要进门,主母不允许…¨

    “谁瞧不起谁呀,那刘梅宝什么出身地位,要不是妻凭夫贵,如今得以人人奉承,跟季月娥比,谁跪着求谁还不一定呢…”站在外边的那两个女子笑道,看向场中满是幸灾乐祸。

    因为站在外边,此时又人多纷杂,她们也没有刻意的压低声音嘻笑。

    话音刚落,便听有人怒喝一声大胆。

    二个女子陡然背着声音吓得腿一软,转身见身后不知什么时候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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