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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步妥协:“你不必现在就给我回应。我等你……五日如何?”
见他并无异议,我一锤定音:“那便五日。”
这五日我度日如年,更是夜不能寐、食不知味。早早了结朝事,便走至昭华行院,却也不敢向前,只得伫立长望,等上一夜,方转身离去。
明燎见我魂不守舍,大抵猜出事情始末,从腰间摸出一物赠我,说此乃醉夜欢,只消服用半瓶,便可交欢彻夜。
他语重心长:“再多的示弱挽留,都不若春风一度来得简单有效。”
换作以往,我看不起这等下作手段,定会不假思索地拒绝。但今时不同往日。我久久凝望着绿璎瓷瓶,竟鬼使神差地拢指收下。
若非万不得已……
我阖上双目,忽觉怅然。
期间华盖带来消息。京都权贵纷纷拨款,大造寺院庙宇,请佛侍仙,应是有意讨好仙界,与其结盟。
确实棘手。
怪我那日思虑不周,为功法反噬,铸成大错。事到如今,已是无可补救,只能见招拆招。
若人界真与仙界结盟,我亦不可坐以待毙,光拓展妖界疆土已是难有作为,我需得思量其余四界,可有信得过的结盟者。
“王,尚有一事。”华盖出言打断我思绪。
我懒懒垂着眼帘:“说罢。”
“接到仙界那头的信鸟。”华盖道,“崔嵬君不日后将会造访妖界。”
我语气微冷:“所为何事?”
“是为沄洲城而来,信末称……”
“称什么?”
“称此约你不得推辞。”
看来云杪,是当真未将我放在眼里!
我几欲咬碎银牙,手握上案角,生生用力捏作齑粉。既是他自己送上门,可别怪我礼数“周全”。
掐指一算,五日已到。
我换下厚重朝服,着了件惯穿的轻薄蓝衫,确认与以往在玄丹的装束无异,方才上路。
谁知走至半途,天幕竟是乌云翻涌、狂风大作,雨滴如断线的玉珠,将我霎时淋了个通透。
我轻捋湿漉额发,大可唤出把伞,再以灵力将衣衫的水逼干。
然心思百转,却是未动用任何灵力,仿若天色晴好,缓步行于瓢泼雨幕,推开院落大门,停在昭华屋前。
雨滴顺着湿透的衣角淌入地面,洇出暗色痕迹。
“昭华。”我颤着牙关,“下雨了,我好冷。”
门内似有异响。
我嘴角微扬,再接再厉:“你不是说,我难过时,你会感同身受;我受伤时,你会意欲取而代之。我现在便觉得很难过。昭华,你知道吗?”
“你舍得吗?”
紧闭多日的门终于被推开。
昭华端立在我面前,目光划过我湿透的衣衫,落在我淌着水痕的脸上。
待看清唇角那抹尚未来得及收回的笑意,他眼睫极轻地一颤,也不知是嗔是怒:“狡猾。”
提着的心终于平稳落地。
“你不舍得。”
昭华蹙眉,默然看我半晌,竟是抬手轻触我睫羽,接过剔透雨珠,颤巍巍地凝在他明净指盖。
我见他紧绷着的唇线有所松动,趁热打铁:“当年你没有对我另眼相待。而今,我不过依法行事,难道你便要放弃我吗?”
昭华稍有回温的眸光霎时冷下来:“五日过去。你竟仍不知,我究竟是为何生气。”
见势不妙,我心慌意乱,更是满腹委屈:“我不知道……分明我已答应你会克制,你还想让我如何?我还该如何?你可知我即位妖王,借的是党派之争的东风。我背后的靠山,无一例外,皆是主战派的势力。若我像逢尤那般,凡事以和为先,怎么还能走到今日?”
“……”
“我不比你和云杪。我天资不足,更没有上千年的岁月去耗、去磨、去祈求天道那点虚无缥缈的垂怜!是以,我只能寻求捷径,去走先辈未曾走过的路,去练众民唾弃的阴毒功法。伤人害己,是在所难免。”
“……”
“昭华,我别无选择。”
眼眶似有温热流淌,却分不清究竟是泪,还是雨水。我闭了闭眼,迟疑伸手,试探地去牵昭华的手。
他僵了一瞬,不动声色地避开,取来纸伞递给我:“夜深,先回罢。”
如同被推上刑架的罪犯,自知死局已定,我万念俱灰,颓然垂首。再抬眼时,已是面无表情。
我打落那柄伞,退入雨中,没了屋檐遮挡,视线被雨水氤氲得模糊不清。
艰难撑开眼皮,我凝视着眼前的朦胧黑影,木然开口:“你是不是要走?”
“竹罗。”昭华声音穿过雨幕,沉沉落在我耳畔,似有不为人知的痛苦挣扎,“你总得,给我时间。”
挣扎?哈,或许是罢。
我以为他不同……其实他也难以免俗,觉得我是个可憎的怪物。那时单凭耳听,他尚未知晓我的真面目,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