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墨浓香第16部分阅读
浅墨浓香 作者:rouwenwu
自己而兴奋,还是为了那份即使求人也不屈折的傲然而动容,此时达伊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就如同草原上野性十足的烈马,即使是皮鞭铁定也折损不了它的与身俱来骄傲。
“一等贺完寿,就带宝宝离开。”浅墨淡淡的环视着脸色的阿朵和达伊。
“夫人。”阿朵不解的瞪大眼,夫人为何会如此坚定的让宝宝离开,莫不是——
“好。”达伊此番没有任何迟疑的一锤定音,似乎丝毫没有打听缘由的兴趣。
“放心,只要宝宝能安全离开,你会得到你想要的。”浅墨定定的直视着虎目圆睁的达伊,“即使是拜托阿拉巴斯的命运,只要你想,我允许不论付出怎样的代价,我都会帮你达成所愿。”铿锵有力的字眼自淡色的唇中滚出。
达伊的嘴角有些颤抖,眉头皱紧又舒展开,松开了又紧蹙起,如此的反复数下,“你到底是谁?”呐喊着却依旧无声的在心底徘徊着,不曾扰乱马车内的寂静。
阿朵不明白心里为什么越来越难受,仿如被沉重的石块压着,即使是快被打断双手时也不曾如此恐慌,夫人在他的心底一直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梦,有时候他会羡慕宝宝,自己不曾见过的阿妈是不是也像夫人疼腻宝宝那样宠着自己,有时候按耐不住激动的发现其实夫人也曾把她的关怀分给自己,即使只是最微小的一点。可是这样的夫人却不是他以为的那么平凡,不是他想要守护就可以留下的。
浅墨缓缓的闭上眼错开阿朵浮现着斑斑泪光的双眸,这个孩子注定了要背负沉重的使命去保护她的宝贝。指尖无意识的覆上胸口凸起的瓷瓶,莫离,这个孩子注定要被我拖下水,也许平庸的度过平安的一生对他来说才是幸福吧,可是自从他以苍主之名起誓的那一刻,便失去了自由,此生他只能以宝宝为支柱的活下去,他的一生将以守护宝宝而延续。
阿朵,对不起。这个苍白而无力的解释,我不会说出口,若是怨恨我这么轻巧的决定了你的人生,那么便恨吧。粉色的唇瓣化作翩舞的蝴蝶,恍惚之间浅墨似乎看到了莫离坚定而觉得的桃花眼含着盈盈春色:不用担心,即使牵连无辜,那份罪责也应由我来承担,反正枉死在我手上的冤魂也不计其数了。
这样纯净不染纤尘的笑意一瞬间化作绯红的种子扎根在达伊和阿朵的心口,泛出一朵朵绝色的桃花。即使时光流逝,也不曾忘记那一个霎那,淡然如水的女子,阖上双眼的脸上浅浅的荡开层层涟漪,纯净唯美的一如达拉古拉的圣河,无关乎情爱的赞叹。
马车远离了南清的土地,跨过东旭的边境,载着浅墨一步一步朝着刚刚被南清镇北侯和东旭永安王联合攻下的皇城最后一道防线青临海靠近,那是宏远十三年冬雪降后的第十一日。
此时远在青临海战场上的慕昊锦和凌阒然两只正彼此笑的狡黠的狐狸和虎,毫不在意的看着城楼下尸体遍野的血色修罗场,轻笑风声,自得意满。
耳边萦回的哀鸣声和痛苦的呻吟。丝毫没有影响凌阒然上扬的嘴角,他仿佛看到了不远处金碧辉煌的皇城在向他招手,一种立马要手握皇权的兴奋压制不住的跳跃成唇边优美的弧度。
城下浴血奋战的将士抬首仰望,他们敬畏的将军,身上的战袍沾染了无尽的鲜血,银白的长发散开在风中肆意的舞动,手上的银戟在大雪天冲破云端的阳光下灼灼生辉。
慕昊锦的面上也是意犹未尽的笑痕,狭长的桃花眼似乎越发的流光溢彩。助凌阒然一臂之力,何尝不是为自己打算,大家彼此而已。
此时兴致高昂的两人,估计不曾想到不远的东旭边境一个淡然女子的再次进入他们的视线,彼此的人生开始了剪不断理还乱的纠葛。
飘零篇平地惊雷
马车幽幽的踏进了青临海的地界十天前杀戮震天的哀鸣已经不复存在,遍地残骸的凄凉的沉静着一曲叹世悲歌。
挑开的车帘上一片雪白凝脂,一张素面朝天的小脸在半垂半挑的黑色 布面后若隐若现,浅墨眉头轻蹙的夹着着斑斑血痕的银白地面,一层层的铺盖上纯净得的雪花,掩饰曾经惨烈的战场上纵横交错的殷红,血流如何悲壮。自古战争就是痛苦的深渊,用生命的凋谢来诠释成王败寇的残酷。
随着马车的移动,浅墨的心如拉满的弓,紧绷绷的蓄势待发。马蹄每一次踏在松软的雪地上,清晰地哒哒声划破空气的静谧直直的灌入浅墨的耳中。一路走来,触目的支离破碎的残骸,艳丽的血迹交织缠绕成诡异的图案静静的呈现在雪花飘舞的严寒中。即使早已经明了没有兵不血刃的战场,可是真正的面对这样的惨不忍睹的人间屠杀场,血色染满的天际,浸泡的城池,心依旧不可以避免的轻颤。
有丝褪色的粉唇低低吐出馨香的气息,萦绕成浅浅的叹息,君不见青临海,古来白骨无人收,新鬼烦冤旧鬼哭,天阴雨湿声啾啾。
“娘亲,宝宝怕。”小小的梦漪耐不住娘亲的警告,偷偷地用余光探了探车外的世界,一望无际的破碎不堪,血色长河,让圆圆的眼盈满了恐惧,紧紧闭合,长而浓密的睫毛上沾染上了晶莹的水珠。
阿朵吧颤抖的如风中落叶般的小人儿死死地揽在怀中,满是伤痕的手隔着厚厚的恣意夹袄一下下轻柔地拍抚着单薄的后背。
“啪”,浅墨睁开眼定定的的看着红肿的手背,一点点滋生的疼痛,才让她感觉到心里的寒意渐渐褪去,不是畏惧死亡的冷,而是一种置身人间地狱的悲凉。
达伊有些恼怒的看着那双棕色的瞳孔淡淡的凝视着自己,不愠不火的才最让人尴尬,“大冷天的把帘撩开干吗?”达伊黑上的脸几不可见的醉上了些红潮,随着细长的眼角越来越明显的褶皱而恼羞成怒。
“青临海已经攻破了么。”浅墨淡淡的呢喃着。
“恩,今日午时去烧柴火时,听到两个打诨的士兵透露,已经有十日了。”阿朵斜着眼角偷偷地瞄着脸色有些恍惚的夫人,心中七上八下,一直对于眼前女子和永安王的关系而暗自苦恼,惶惶不安。
“哦?这些时日了还不知逼皇城?”柳眉轻佻,浅墨有些怀疑以林阒然不折手段的野心,会这么轻易的放弃这个问鼎帝位的大好时机。莫不是——
“听说,这个战功显赫的永安王真是个大人物,一顶一的忠臣。”墨黑的瞳孔灼灼生辉,似乎无限期望。“他把生擒的丞相匡行云绑于阵前,发话若是效忠于东旭皇朝必将既往不咎,否则一律视为乱臣贼子,得而诛之。”
浅墨无力地撇了撇嘴角,毫不犹豫自己从那张年轻的脸上看到了倾慕和崇拜,实在不忍心告诉这个稚嫩的孩子,他眼中的英雄貌似不是什么好人。难怪凌阒然隐而不发,把所有的罪责让倒霉的匡行云背负,自己倒是平白捞着好名声,果然好手段。
“这个永安王倒是个心思缜密的家伙,以退为进,高招。”墨绿的眼闪着幽幽光彩,达伊的脸上却是满满的不屑,对于这样一个善于伪装的人,看来他是没有什么好印象的。
突然达伊脸色一变,眼中一暗,全身散发出的紧绷和凌厉的气势。
车门被毫无征兆的粗鲁推开,一张绝对称不上好看的粗黑面容出现在众人面前。
“在营地不要随意走动,否则一个不小心,命可不保了。晚上到打仗前给将军贺寿,可别搞砸了。”嘲弄的语气,上扯的嘴角无一不刻画着眼前披着玄甲男子的盛气凌人。
语毕也不看他们的反应,挥了挥手,朝两边的人吩咐道:“带他们去红帐。”就径直离开了。
达伊和阿朵的满色都变,仿佛遭到侮辱一般紧紧的抿着唇瓣,不置一词,身体去僵硬的不肯移动。
浅墨有些不解,蓦然,红帐?莫不是传说中军ji居住的地方。果然什么样的人养什么样的狗,一模一样令人发指的恶劣。
站在一堆堆隆起的蒙古包形式的营帐之间,浅墨第一次觉得自己如此渺小,阵阵而过的铁甲敲击的声音整齐而沉重。
“我们凭什么要住红帐?”班子里的人开始不满地叫嚷道,即使是最低微的卖艺人,他们也不愿和千人骑万人压的biao子同居一室。
唰唰,震耳而冗长的利器出鞘的声音,并没有使卖艺人屈服,挺直的脊梁显示了他们此时的愤恨和屈辱,不妥协的绝然。
“什么事?”随着不怒自威的嗓音响起的是沉稳地脚步声。
浅墨感到呼吸一滞,久违的浑厚嗓音在耳边嗡嗡直响。下意识的垂下头,嘴角嘲弄的轻扯,自己宁愿住进红帐,也不想和眼前这个人有任何的牵扯。
空气中沉寂的让人窒息。
“将军。”虚弱的叫唤声,让浅墨的心情莫名的转好,并不是只有自己惧怕野兽,瞧瞧刚刚还耀武扬威的家伙们,此时是如何的垂头丧气。
凌阒然没有理会旁人的恭敬,径直瞪着乌黑的头顶。半晌,严肃的脸上绽开一朵笑容,让本就心惊胆战的众士兵呼吸越来越弱,仿若浸在冰窟窿一样,寒意袭身。
“我的浅墨,不抬头见见故人吗?”狂妄而嘲弄的声音骤然如暴雨淋得众人战抖一片。墨黑狭长的眼微微眯起,嘴角的弧度越来越深,眼底的幽光却是越发的暗沉。
浅墨从善如流的抬起小巧白皙的脸,细长眼眉淡淡的没有丝毫起伏,圆润的唇瓣苍白中透着一点淡粉,同样浅浅的扯开一个线条。故人?眸中是无可置疑的嘲笑。
眼前的男子,果然如一副赏心悦目的画卷,他不说话的时候。精瘦的身上因为被挂着鱼鳞片攒成的银色玄甲而衬得有些修长挺拔,是武士的魂魄。一头银白的长发此时一丝不苟的束起,上面是和战甲一色的发箍,幽远深邃的眼中看不出情绪,嘴角似笑非笑,三年不见这个男子仍旧如初时般俊美。
阿朵不敢置信地望着似乎和夫人格外熟悉的将军模样的男子,心口泛起一阵阵的疼痛,手臂紧紧的搂着怀中的宝宝,把她小小的头颅死死地压在自己怀中,感受胸口抖得越发厉害的小人儿。
梦漪害怕的把头埋起来,娘亲说了在这里,宝宝只是阿朵哥哥的妹妹,不认识任何人。可是刚刚自己偷偷地一瞥,那张刻在脑海深处的男性面孔再次浮出,童年里被欺负的记忆一点点的涌了上来。
达伊的脸色有些发青,碧绿的眼一片幽暗。笼罩在浅墨和凌阒然之间的暧昧,除非是傻子,否则一目了然。
凌阒然嘴角肆意的荡开一层笑意,让一向在军中以威严著称的将军变得有些邪气而蛊惑,果然啊,即使三年不见,自己依旧能第一眼就认出这个女子,即使只是一个背影。只是这样的执着连自己都纳闷,到底是因为三年前的被愚弄而想要报复,抑或是纯粹的感兴趣。
浅墨儿,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不论是什么原因,这次是你自己撞进了我的视线,那么我便没有这么容易把手了。
“恩?发生了什么事?”低低不容置疑的问话,让本就颤抖的士兵,脚下越发的发软,军纪严明的将军越是心平气和,自己的下场越是不堪想象。
“曹副将——”凌厉的扫视让一个将士垂下头,诺诺道:“说,先把他们送到红帐,晚上再为将军贺寿。”
清冷的眉微挑,淡淡的瞟过身旁的副将。
男子倒也识趣,压下声道:“将军,他们是礼部大人送来的四国有名的杂技班子,原是想晚上为将军贺喜气的。”
“哦?”削薄的唇扯出意味不明的弧度,。“礼部倒是费心了。”
低低的嘲弄的嗓音让男子心一跳,礼部也是冤枉,居然这么不巧的撞上将军心情不好的时候。
“我的浅墨。”呢喃的如情人间热络的声音,让浅墨下意识的倒退一步,覆上胳膊上激起的鸡皮疙瘩,这个男人还是一如以前的让人脚底发软。
两把明晃晃的刀锋挡住了达伊和阿朵下意识朝青衣女子靠去的身影。
大掌毫不顾忌的拦上浅墨纤细的腰肢,鼻尖缓缓地靠近馨香的颈窝。“看来是离开太久,你需要开始习惯我的存在了。”耳边的气息是重实轻,让浅墨不由自主的朝后躲闪。
凌阒然毫不在意浅墨的逃避,如同逗弄陷在自己掌中的猎物般,不急不慢的挑逗着,拨动着,兴味十足的看着她挣扎的有趣行为。
“带他们先去东边的营帐休息。”冷冷的嗓音让今日经受了一次又一次惊吓的士兵回过神,压着不愿离开,面色铁青的两个男子。
“达伊,不要让我为难。”
女子菱形的唇瓣中溢出的话让达伊难堪的转过头,一步步艰难地朝东边走去。脖子上因为不甘愿而划出的道道伤口,一点点的开始蔓延出殷红。
要上快要折断的疼痛让浅墨收回盯着达伊的目光,冷漠的迎上凌阒然有些火光的墨色瞳孔。
不去看女子细长眼中流露的不屑,凌阒然拦腰抱起女子朝帅营走去。
我的浅墨,此次我绝不会犯同样的错,让那个低贱的男人把你带离。
飘零篇 素颜依旧
凌阒然抱着面色冰泠的浅墨旁若无人的径直跨入了主帅营帐,一路走来,寂静无声,徒留一塑塑雕像在呼啸的北风中湮没。
良久,飘舞的雪花中细小的声音几不可闻,“你看到了吗?”一个冻得鼻头发红的年轻士兵,期期艾艾的问道。
瞬时一道道银光聚拢。
年轻的士兵瞄了瞄铺上一层白色的帐顶,压低声反问:“冷面严肃的将军刚刚抱着个女人?”
“啪”,一个锅贴毫不留情拍在了男子的头顶,“都反了不成,在军中非议将军之事,活腻了是不?”清清冷冷的声音来自刚刚站在凌阒然身旁的副将。
许是凌阒然的威严浸入人心,众人立马如惊弓之鸟,火速散去。
呆呆的立在原地的年轻士兵心中小小的好奇之火就被倾盆而下的冷厉浇灭的不留灰烬。
名唤曹副将的男子,抬头仰望暗下的天色,眼前浮现那张平淡的容颜,陌生中有丝眼熟,可是不该啊,那样一双冷漠的眼,深如寒潭,若是见过绝不会忘记的。到底在哪?将军的态度也有些奇怪,平日就算是有这么放肆的声响以将军的脾气只会让人把他们拖下去严惩不贷。可是今日将军在随意的瞄到女子浅青色的背影后,毫不掩饰的僵硬,自己绝不会看错。而且将军在面对那个女子是不问寻常的轻佻邪肆让人越发的不确定了。
漫天的血还在飘舞,军营中四下的开始流传着从不进红帐的将军原来早有钟情之人。
墨色的眼直直的凝视着波澜不惊的女子,三年了,这个女人就像一根刺,扎在心里提醒着自己她三年前的背叛逃离,想要拔去却发现刺太细扎的太深,轻轻的碰触就能感到一股怒火腾腾升起,是不甘是悲愤,这个他感兴趣的女人居然敢跟着那个男人毫不留情的离去。
时光似乎没有在这个女人身上留下丝毫的痕迹,柔顺的长发松松的挽起,一根粗糙的木簪极为突兀的固定在发间,几缕散开垂下,那张原本苍白的脸染上了丝丝红润。凌阒然一阵气闷,看来没有他的日子这个女人过的倒挺幸福。大掌缓缓的覆上细长的眼,这双淡然的眼中偶尔的异彩流转,如琉璃般的光泽是自己最为喜爱的,可惜此时却像帐外的雪,冷而刺骨。
“我的浅墨,三年未见,你就是这么对待故人的?”耳边越发的灼热,浅墨感到湿热的柔软在耳垂上摩挲,被纤长的手指捂住的眼前只有几缕亮光透过指缝穿梭进来。敏感的身子下意识的躲开,却被腰间的铁臂禁锢的动弹不得。
“故人?”粉唇轻启,点点的嘲弄冷却了凌阒然嘴角的弧度。“不过都是陌路之人罢了。”这个男人喜欢动手动脚的坏习惯看来是不会随着时光的流逝而有所改变。
“你一一”面上的柔和被阴沉取代,唇边的线条僵硬而冷酷,“看来我对你太好了,让你忘了自己的本分。”有些薄薄茧子的手掌下移,纤细修长的脖颈被紧紧的握住。
突来的光明让细长的眼半眯,毫不意外的看到一张放大的冷硬的脸,墨黑的眸子里是团团的火焰,所到之处寸草不生。
“即使是故人,我也不习惯别人的碰触。”平平的语调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淡,浅墨不退让的迎上凌阒然的眼,如墨的瞳孔映出的是女子决绝的眉目。
凌阒然的手狠狠的在柔软的腰身一捏,眼中的火焰被卷起的寒霜掩埋,嘴角的线条越来越上扬。别人?很好,这个女人可真懂得如何激怒自己。“是吗?没想到一向不喜欢和人亲近的你居然会跟着个杂技班子来到军营?”
浅墨突如其来的噙笑的眼,让凌阒然的眉头紧蹙,这个女人始终让人捉摸不透。
不用怀疑,这绝对是赤裸裸的威胁,看来三年真的是晃眼而过,这个男人依旧喜欢抓住别人的弱处,狠狠的蹂躏。“你真以为我是心甘情愿来这?”浅墨有些无奈,若不是冒险逃离的代价是她和宝宝的生命,她绝对不会选择在这样的时间、地点和这个男人相遇。
“那么如此说来,那些人的生死与我的浅墨无关了?”凌阒然的手轻轻的抚上浅墨的脸,这个女人越是不习惯,他偏要看到她的屈服。本能狠绝的脸上扬起诡异的笑容,让人不安的想要逃开。“那么就让女人都入红帐吧。”柔的滴水的嗓音,吐出的话却是能让人在地狱受尽煎熬。
“无所谓。”浅墨直视笑的残忍的眼,这个男人看来不把人逼入绝境是不会罢手的,那么自己的在乎恐怕会加速那些女子的凋零吧。
风轻云淡的回答,让凌阒然有些拿捏不准,这个女人太冷静,翦瞳不起涟漪,在那深潭中是旁人无法触及的冷冽。
白皙的指尖离开了浅墨脆弱的脖子,挑起一缕青丝,把玩着,用鼻尖轻嗅,“看来你得好好沐浴一下了。”
天外一笔,横空出世的话让浅墨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思绪还在如何与这个虚与委蛇,有些呆愣的贬眨眼。
浅墨的反应许是取悦了凌阒然,布满寒霜的眼在女子有些不解的表情下瓦解,漂亮的唇咧开,露出整齐洁白的牙齿。“侍卫兵,烧桶热水来,再到红帐找两个手脚利落的女人来伺候小姐沐浴。”清朗不失威严的声音在宽阔的营帐依旧清晰回荡。
“是,将军。”恭敬的声音伴随着脚步踏在雪地上的悉悉索索。
浅墨无声的凝视着凌阒然,不动声色。这个男人到底想要做什么?她不以为自己就算强调了莫夫人的身份有什么作用,以凌阒然的性格只怕是置若罔闻吧。
“小墨儿,看上我了?”调笑的话在耳边徘徊。凌阒然一改刚刚的冷厉,眼角带笑,嘴边是让人捉摸不定的弧度。
小墨儿,浅墨感到此时燃着火焰的营帐比外面的漫天白雪还要让人寒冷,脸上有丝不自然的僵硬,这个男人不会是把肉麻当有趣吧。不过自己也不打算去白费力气的纠正,毕竟除了有点恶寒,他叫他的,自己也不会少块肉。
螓首轻垂,掩饰眼中一闪而过的嘲弄。
大掌用力的抬起浅墨垂下的脸,强迫她迎上那张白的透明的清冷的脸,仿若谪仙的飘逸。
四目交汇,各怀心思。
“将军,人带来了。”清脆的嗓音打断了帐中怪异的沉默。
凌阒然松开钳制的手,沉声道:“先差人进来把水盛满。”站起身朝帐外踱去。
浅墨安静的坐着,自进帐起,就被凌阒然放睡在榻上,其实只是厚厚的毛皮铺堆成的临时睡处。
半晌,凌阒然面上含笑,如春风拂柳般的挑帘而入,身后是端着冒着热气的铁锅的士兵,约么五六个,垂着头毕恭毕敬的,把水一锅锅的倒入硕大的木桶内,然后笔直的走出,从头到尾目不斜视,浅墨似乎完全被忽视在了某个角落,透明的彷佛空气般。
“进来服侍小姐沐浴。”带着冷意的音调让帐外的女子有些拘禁的款款而入。
浅墨瞟了眼连走路声都轻巧的听不到的女子,一蓝一红的两个身影。一个骨架纤细,局促不安的埋着头,看不清脸;另一个显然就要大胆不少,长得倒是面若桃李,眼角含媚的瞧着凌阒然,可惜被如此光芒却被人毫不留情的忽视了。
“小墨儿,乖乖的让她们伺候你梳洗。”修长的手指抚弄着浅墨鬓角的发丝,安抚宠物一般叮嘱着,然后一步三回首的离去。
直到高大精瘦的身影消失在帐帘外,浅墨的嘴角还在不停的抽搐,这种恶寒果然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小,小姐,请沐浴。”有些结巴的圆润的落雨的声音期期艾艾的响起。
没甫错过红衣女子眼中的不甘,淡淡的一撇,冷厉,如寒风过境。
径直走向冒着热气的木桶边,开始宽衣……
凌阒然缓缓的走在雪中,银色的玄甲在黑沉下来的暮色中闪着烁烁银光,厚底的靴子踩在薄薄的积雪上,是吱嘎的轻响。
钻出云层的月光洒在清冷的眉目间,嘴角的线条拉了下来,薄唇轻抿。
这个女人三年来似乎一点变化都没有,那张脸依旧浅浅的不着痕迹的淡然。
想来慕昊锦那边是得到消息了吧,彼此不过是相互利用,所以军营里他安插的侍卫也就任其发展。只是浅墨的到来,看来要打破表面的和谐了,他不以为以慕昊锦的为人会这么容易的放过这个好容易找到浅墨的机会。小墨儿,你倒是为本王找了个头疼的麻烦啊。
眸光一暗,映衬着夜色倒是一致的协调。
“曹副将。”凌阒然望着茫茫天色唤道。
身后细小的脚步声渐渐放大,高大的身影恭敬的垂下,无声的聆听着耳边冷冷的声音。
东边的帐篷内。
“阿朵哥哥,你说娘——”梦漪启合的红唇被死死捂住,只能发出“呜呜”声。
“宝宝,你忘了夫人说过什么?”阿朵靠近粉色的小耳朵,一字一顿的说道,语气里是难得的严厉。
圆圆的大眼有些委屈的瞅瞅脸色难看的阿朵,把头埋在消瘦的胸膛上,喃喃道:“不知道夫人好不好?”
好不好?一句话让两个本就坐立不安的男子面色一沉。
那个女子居然与永安王如此熟识,那么她到底是谁?达伊幽绿的眼环视着安静的坐着的众人,神情不定。
飘零篇 混乱寿宴
浅墨感受着后背传来的轻缓有节奏的揉擦,懒懒的斜视着厚重的帐篷篷顶。不愧是军妓啊,看尽了人世百态,看似柔弱胆小的女子越是不动声色的高手。刚刚这女人颤抖着手给自己脱衣时,兰花似的手指看似无意的在自己身上来回兜转,却在看到自己颈脖上的墨清色的瓷瓶时垂下了长而卷的睫毛。凌阒然还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啊,自己这回倒真真没在身上放什么毒药之类的,其一以凌阒然的谨慎绝不会让自己携带任何危险物品在他的身旁,其二自己很有自知之明,以现在的实力绝不可能和营帐外的千军万马抗衡。
“小、小姐,您脖子上的瓷瓶用奴婢帮您拿着吗?”女子在浅墨身后小心翼翼的问道,手上传来的惊秫让人毫不怀疑只需要稍微一点点的摧残这个女子立马会香消玉殒。
偏过头,余光淡淡的扫过女子轻灵的脸,长的真真是不食人间烟火,可惜了这么个美人胚子偏偏居然沦落到军营之中供人随意亵弄狎玩。“姑娘费心了。”
疏远淡漠的声音和眼角若有似无的幽光让女子擦背的手一顿,诚惶诚恐的垂下头,“小姐,奴婢逾越了。贱命衾儿,万万承不住小姐一声姑娘。”
“哦?”长长的调在幽若的烛光中有些诡异。
衾儿心尖一抖,刚刚恍然而逝的嘲弄,是幻觉吗?稳稳了心神,拿起准备好的胰子一点点的抹上光洁的后背,浓郁的桂花香味在营帐中散开。
“小姐,雯香给你更衣吧。”红衣女子倒是个直性子,欺软怕硬的典型。瞧着浅墨也不是个好说话的主儿,态度立马三百六十度大转弯。
在看到雯香手里蓝色的衣裙时,浅墨的眉头轻轻一蹙。
雯香一惊,脸上闪过一丝难堪,秋水凤目一暗。
衾儿秀美的圆目盈满水光,脸上卡白卡白的,慌乱的解释道:“小姐别嫌弃,这衣裙是头回将军差人来给做的,还没穿过的。”
瞧瞧活脱脱一个被欺负的小媳妇儿样,不明就里的还以为在上演窦娥冤呢。清浅的眉松开,嘴角勾起一道优雅的弧度,衾儿,若你的目的是想引起我的注意,那么恭喜你了。
凌阒然进来是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情景,身着宝蓝衣裙的浅墨垂着头安静的坐在厚厚的皮毛上,湿漉漉的长发被裹在了大大的棉布里,被身后的蓝衣女子轻软的擦拭着。
“将军。”衾儿一看到身披玄甲走进来的高大男子,惊慌的想要行礼,奈何手上还赫然躺着一堆尽显湿意的青丝。
“不必多礼。”淡淡的低沉嗓音,男子却是温柔含笑看向静默不语的浅墨。
正在收拾东西的雯香抬头一怔,虽然自己只见过将军一次,但是那样冷漠严肃的男子高贵的让人不敢对视,却不想任是冷硬的人也有化为绕指柔的一日,自己虽然巴望着能够脱离这个地狱一样的红帐,却不会去招惹一个冷酷的心有所属的男子。
寂静的帐篷只有棉布摩擦青丝的细微声响,显然慕昊锦的心情相当不错,就这么噙笑的盯着乌黑的发顶。
半晌,衾儿放下已经湿成一片的棉布,朝纹丝不动的凌阒然盈盈一福。
慕昊锦挥了挥手,雯香和衾儿就带着收拾过的东西悄然的退出营帐。
浅墨垂着眼感到身旁暗了下来,一片黑黑的阴影挡住了明亮的烛光。
“小墨儿,三年来你的发丝竟然没有丝毫变化。”柔软的发丝被如玉的手指挑起,凌阒然附在白净的耳垂边低低的呢喃,鼻尖是一股桂花的香气。
棕色的眼闪过一丝阴暗,一年多来,自己始终不明白为何明明葵水已至,身子却仍然是停止了生长,抬起手看着年复一年依旧是修理的整整齐齐的指甲。
“肌肤却是越来越光泽了。”指尖轻轻的划过浅墨的脸颊,叹道。
偏过头看着漫不经心的男性俊美的轮廓,幽幽的吐气如兰,“不知道永安王有何贵干?”你喜欢玩猫抓老鼠的游戏,可惜我没兴趣奉陪。
凌阒然倒也不恼,清冷的眼是桃花朵朵开,“我的小墨儿,还真是急性子啊!”似宠溺的无可奈何,“本王允你叫我的名讳,胤之。”
躲过突然覆上自己发丝的大掌,浅墨冷冷的看着慵懒的似在逗弄自己宠物的凌阒然,一字一顿。“浅墨承受不起。”你允了,并不是说我愿意。
凌阒然仿如突然转性了,连眼角深深的褶皱都不曾改变,薄薄的唇印在馨香的青丝上,“小墨儿,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呢,还有一位故人可是眼巴巴等着和你相逢呢。”
相逢,不是听不出凌阒然的幸灾乐祸,凌阒然这么大方的让自己和慕昊锦见面,打的是什么主意?
“什么时候?”浅墨淡淡的转过头,自凌阒然的指尖拽过拭干的长发,拿过搁在皮毛上的磨得发旧的木发簪,拢起长及腰间的青丝,松松的盘成简单的妇人髻。
凌阒然眼里闪过一丝冷意,这根做工粗糙的花梨木簪子,看来颇得这个女子的欢心啊,只是不知道是簪子本身,还是送簪子的人。“不急,自然有人来通报。把这个戴上。”白净却长着薄薄茧子的手心,赫然躺着一串雕工细致的琉璃手链,每一粒圆润小巧的珠子上都雕刻着龙凤呈祥的图腾,在烛光下闪着碧色的异彩。
粉唇轻启,“无功不受禄。”谈不上喜欢与否,美好的事物拿来欣赏倒是一种情趣,可惜再美的事物一旦和眼前这个心思狡诈的男人扯上关系,就躲之唯恐不及了。
清冷的目光直直的盯着浅墨头上的木簪,越发的寒意蚀骨,大掌毫不客气的拽去雪白的皓腕,径直把手链套了上去,才满意的松开。
碧绿的琉璃衬得白的赛雪的肌肤透明异常,泛着幽丽的光泽。
“将军,慕侯爷前来贺寿。”洪亮的声音穿过厚厚的帐帘,灌进浅墨的耳朵。
“让慕侯爷稍安勿躁,本将随后就到。”凌阒然的眼微微眯起,掩住丝丝的幽光、冷意。
“真是焦急难耐啊。”似感叹似嘲弄的嗓音低低的自语,挑起一张毫无艳色的脸,笑声自喉咙里挤了出来,“走吧,小墨儿,看来你的故人等的的不耐烦了。”
慕昊锦坐在主座的侧位上,垂着眼,明亮的火光驱不走眼里的寒霜。
申时未到,镇北侯营帐。
“侯爷,有密探来报。”帐内突然走进的黑衣男子恭敬的垂首。
慕昊锦闲闲的执着手中的兵书,眼睛不曾离开,纯美的脸上波澜不惊。“什么事?”
男子斜着眼角看到主子淡定的神情,躬身上前,捧上一张细长的字条。
慕昊锦瞥了眼男子呆滞的目光,眉头蹙起。“念。”
冷冽的寒光让男子一惊,垂下头仔细的辨认字条上的墨迹,“今一女子被永安王抱回元帅帐。”
慕昊锦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凌阒然到底要干什么,在军营中私自留下女人。那么这个女人有没有可能成为他们软肋?
硬邦邦的声音持续着:“据闻该女子是永安王的旧识,且关系匪浅。”男子抬头看了看主子勾起的唇角,念道:“闰名浅墨。”
“啪”,书卷直直坠落到桌面的撞击清晰刺耳。“出去。”冷漠的嗓音恶狠狠的对黑衣男子说道。
慕昊锦突然觉得眼前一片模糊,心口的跳动开始不规律,说不清是愤怒还是激动。那个女人,毫不留情的把自己抛到荒野之中,虽没要自己的性命却也是一番折腾,镇北侯的尊严全被那个清冷到绝情的女人践踏至脚底。
那个女人可以爱怜的把满腔的柔软捧在那个小人儿的面前,可以绝情的把致命的毒药喂入自己最疼爱的妹妹口中,可以毫无保留的信任那个杀人无数的男人。那张平凡的脸上因为一双冷冽的眸子而让人记忆犹新。
三年后这个女人的再次出现意味着什么?无论如何此次决不能让她再从自己的掌心逃掉,不论是为了帮水儿报仇还是为自己雪耻,这个女人注定要为自己对慕家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敢带走慕侯府惟一的郡主绝不是那么容易被放过的。
“侯爷,永安王来了。”立在慕昊锦身边的男子附在他耳边小心翼翼的提醒道。
慕昊锦一抬头,看到的就是一抹宝蓝色的身影,那个女子轻灵的走来,三年了,岁月似乎不曾在她的容颜上留下丝亳的痕迹,依旧是他第一次见到她时的模样,在火光中白的透明的肌肤,似乎经过时间的沉淀这个女子散发出的冷漠愈发的慑人。
“慕侯爷,你肯赏脸真是本王的荣幸啊!”凌阒然嘲弄的挑高剑眉,这个男人还真是如入无人的专注。
慕昊锦扯开唇,这只笑面虎,怕他是故意把这个消息透露给自己的吧。“凌王爷,客气了。王爷大寿,本侯怎么能不出席。”眼睛在扫到,宝蓝色腰肢上修长的胳膊时,一僵。
“小墨儿,不来见见故人?”凌阒然的大掌使劲的捏了一下面无表情的浅墨。
棕色的眼直直的望着吱啦燃烧的火焰,映出的是暖暖的光亮,自己对于两只狗互咬的戏码丝毫没有兴趣。
慕昊锦的垂下眼,挡住欲要喷出的怒火,这个男人毫不留情的戳自己的痛楚,小墨儿?凌阒然今日的羞辱本候一定会连本带利的讨回。
“呵呵,我家的小墨儿,开始闹脾气了。”宠溺的摸了摸浅墨洁白光滑的面颊,凌阒然满意的看着慕昊锦僵硬的脸,志得意满的继续撩拨着。
藏在袖中的双手紧握,慕昊锦按捺住喷涌的怒气,嘴角扬起优美的弧度,“娘子,三年了不会还在生为夫的气吧。”
此话一出,全场默然,只留下吱啦吱啦的木柴肆意燃烧的声响,月光倾泻而下,照着细小的雪花飞舞。火红的光亮,映射出的是面色不一的众人。
“呵呵。”突如其来的轻笑声,清脆悦耳,却更像雪花飘舞浸入肌肤的寒冷。
作为此次闹剧的主角的浅墨打破了一方寂静,定定的凝视慕昊锦。这个男人即使是脸色陡变也丝毫不影响他那张蛊感人心的花容月貌,第一次见到这个男人披着战甲而立,倒是让有些阴柔的脸看起来增添了一份英气。
“慕侯爷,怕是记错了吧,我夫家姓莫。”冷冷的声音让慕昊锦心紧紧的缩成一团。
厉眸一扫,看着俊脸黑沉的堪比暮色的凌阒然,嘴角的痕迹越来越深,“想必凌王爷也不陌生吧。”
飘零篇 曲惊四座
“夫家姓莫。”一句话惊得众人目瞪口呆。
众位征战沙场的将士为眼前的混乱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可是在眼到将军冷的让人不寒而栗的面色时,纷纷垂下头暗自嘀咕。即使是千军万马的疆场上,将军都是面不改色,此时却是沉得犹如营里烧的漆黑的锅底。
“这浅墨姑娘不是将军的心上人吗?怎么慕侯爷称呼她为娘子?又蓦地还冒出个夫家?”众人眼里莫不是流转着这样的疑问。
“小墨儿,不要胡闹。”黑色的眼眸满是警告,大掌猛得扣住纤细的腰肢。
“放开。”同样沁骨的冷冷声音自粉色的唇瓣吐出,在寂静无声的火堆中异常的清晰。这个男人似乎永远不知道尊重两个字怎么写,自己明明已经清清楚楚的说过不喜欢别人的靠近,这个男人完全不当一回事。
浅墨儿,我喜欢把你抱在怀里,这样即使是冬天你的身体也不会寒凉。耳边萦绕着低低温情的话语,莫离,你看,习惯了你的温暖,我再也找不到那样的怀抱。
“嘶一一”一致的吸气,这个女人居然敢如此顶撞将军。
凌阒然感到牙齿间磨合的厉害,这个女人居然敢——
眼眸幽深一片,眼前不自觉的响起了三年前的小院,这个女子被慕昊锦挟持的场面,在被放开的一瞬间这个女人毫不犹豫的选择了那个江湖传闻中嗜血无情的男子。那一刻的感觉酸涩中带着刺痛,凌阒然自信的不屑,一定是因为还没有得到的原因。
瞟过慕昊锦讥讽的笑意,冷哼。慕候爷,你也不过是个被抛弃的可怜人,本王再不济也能抱得佳人归,不像你赔了夫人又丢女儿。
“浅墨姑娘,今日是将军的寿辰,您何苦扰了这份喜庆。”曹副将上前一拜,规劝道,可惜晶亮的眼里只有浓浓的威胁,仿佛浅墨再不知好歹,他不惜以下犯上。意有所指的看了看站起身的慕昊锦,“是吧,慕侯爷。”毫不客气的腔调,让慕昊锦的眉头轻蹙。
凌阒然面色不予的喝道:“曹副将,侯爷面前岂容你放肆。”唇角扯了扯,脸上的笑容有些别扭,“慕侯爷请上座。”
一句避重就轻的话,让慕昊锦心里一紧,这凌阒然是吃准了自己在他的营帐里不敢轻举妄动来抢人。面上不露声色的扬起漂亮的弧度,右手轻动,优雅至极。
被火光映的通红的耳垂被柔软覆上,“小墨儿,你最好不要忤逆本王,要不然——”凌厉的警告携着冬日的寒风灌入浅墨的耳中。
“你以为我会受你威胁?”侧脸如雕像般没有波动,不是反驳,只是明确的告诉世人威胁之于她无济于事。
“本王知道你不怕,可是这世间只要还有一个梦漪一个莫离,你就会顾及。”似狠绝似恼怒,凌阒然的脸色捉摸不定。
浅墨偏过头直直的看着恢复了军营中冷厉严肃面孔的男子,此时的他脸上坚硬的如雕刻刀下的艺术品,丝毫没有情绪的波动。心里如一块沾水的棉布缩紧一团,难道他知道了宝宝?不论是不是试探,自己都决不能自乱阵脚。“是吗?可惜你似乎只能嘴里威胁威胁我罢了。”浅棕色的眼睛始终如寒潭深邃无波,只有自己知道手心里沁出的丝丝水迹。
“那么,我们拭目以待。”凌阒然的眼里闪过一丝试探的精光,可惜女子的表情让他无迹可寻。
强硬的把浅墨拽到主座上,挑衅的精光朝慕昊锦射去。
慕昊锦没有理会,有些恍然若失的打量着浅墨。这个女人七年前以他妹夫的小妾的身份出现,他不屑一顾;这个女人服了媚药在他身下承欢,他毫无感觉;他逼她服下“噬心”时,只有报复的快 感;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