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浅墨浓香第22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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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浅墨浓香 作者:rouwenwu

    样的屈辱。”低低的声音带着恐惧,似乎在惧怕这个女子会怨恨自己的失误。

    直勾勾望着啸靭自责的脸,何曾几时这个面无表情的望着火海吞噬中的山庄,屹立在惊恐逃窜人群中的冷漠的男子会变得如此的脆弱,似乎这样的折磨偏偏还是因自己而起。“啸靭,你有把握带着一个不会武功的人从这个戒备森严的牢笼中安然无恙的出去吗?”感觉覆在面上的手一顿,男子的脸上划过一丝阴鹜。“燕楼的人擅长的是暗杀,而不是救人。在没有万全之策前贸然的行事恐怕只会适得其反,啸靭你本没错,何苦自责。今日我所受之辱,我会亲自讨回的。”

    啸靭被眼前流转的眸光吸引,璀璨的色泽带着幽幽的清冷让人不住的颤抖,为了那瞬间的窒息。“浅墨,你放心,我一定会让你和宝宝安安稳稳的不再受任何委屈。”啸靭一字一字的吐道,坚定的不容置疑的决绝。指尖有些用力的捧住那张扣人心弦的脸,浅墨,即使这个决定会让我遗憾终身也绝不后悔,因我只要你周全。

    “啸靭。”幽幽的叹息声杂着浅浅的怜惜,能得你如此相待是我的荣幸,错过你的如此情意也是我的遗憾。我知道你的骄傲不屑于别人的怜悯,所以我不会因为亏欠而妥协,那样的感情不是成全而是毁灭,只会毁了你高傲的尊严。

    “轩辕城主已经到达皇城,此时正在乾元殿观礼。”啸靭错开星眸,稳下心口一波一波涌起的酸涩,淡淡的笑道:“宝宝在燕楼,很好。除了每日都嚷着要娘亲。”

    宝宝,棕色的眼如破冰的春水涌上浓浓的情绪。撒娇的小脸、委屈的小脸、惊恐的小脸,交错着在浅墨的脑海中出现,如幻灯片一般播放着。“啸靭,告诉她我很想她。”轻轻柔柔的嗓音带着化不开的爱怜。

    高大的男子突然紧紧的把柔弱的黑衣女子抱在怀里,死死的不留一点缝隙的紧致。似乎用尽了一生的力气,大掌映在后背,炙热的滚烫的气息一寸寸吞噬着浅墨的感官。

    一瞬间的僵硬,隔着薄薄的衣裙后背上清晰的指尖狠狠的掐入肌肤,带着最后的告别一般的决绝。浅墨放松了紧绷的神经,毫不反抗的任由啸靭圈在怀中,感受着久久不平静的胸口,结实的肌肉上下颤动。细如蝶翼的指尖一点点的探近在咫尺的容颜,这个有着绝美少年面孔的男人,“啸靭不是你不好,只是我已经有了莫离。”

    男子精致的面容有一瞬的坚硬,半晌笑声低低的响起:“是啊,我只是来的晚了。”绝尘的面容是勾人心魄的笑颜。缓缓的松开怀中柔若无骨的娇躯,一点点的退开,缓慢而绝望。高大身躯站了起来,如高山一般的阴影在浅墨的上方。“浅墨,在稍等几日,我一定会来接你的。”

    乌黑的头颅毫不迟疑的在空中划过一道弧度,对着男子离开的荒凉背影,幽幽的叹道:“啸靭,我信你,只因为你是啸靭。”

    修长伟岸的身躯一滞,耳边萦绕的是淡淡的幽香和轻缓而坚定的话语。

    “那么,嫂夫人,信之轩吗?”自己曾一脸严肃的问那个女子。

    “当然,只因为你对莫离的心。”一字一顿,犹如昨日,那时的心翻腾的厉害,曾羡慕君清风能得她信任。

    果真是世事无常,这个女子坚定的叹道“我信我”时,自己方才明白君清风的感受,不是欣喜,只有无边无际的荒凉和沉痛。只因为这一句信任,把他们隔在了千山万水之外,只能是朋友的信任。方才明白不是君清风不知足,而是自己也没办法承受这样的拒绝。

    黑色的身影头也不回的闪身离去,一道银光如初见时射向昏睡在地面的女子。

    浅墨知道,出了这个富丽堂皇的偌大寝宫,那张少年的容颜上将是冷冽狠绝的神情,那个脆弱的男子将不再暴露这份仅存的柔软,依旧是那个威震四国的燕楼楼主。

    镂空雕花的窗楹外是绚烂飞舞的纯白色米兰花瓣,一瓣瓣张驰在空中飘零出惊心动魄的身姿。淡雅的色泽,泌人心脾的气味,一朵朵在雨露的洗刷下愈发的纯净圣洁。可惜在这样埋满了尸骨,充斥着罪恶的皇城中,这样的色泽倒显得有些娇情了。开在阴谋和黑暗中的花朵,偏偏是肃穆的白色,凋零的逝去的,一如那些曾经干净的灵魂。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

    飘零篇 阎旭联姻

    “夫人,太后派人来请你去瞾宁宫。”宛如寒冰般冷硬的嗓音里居然有些不稳,带着丝丝的惊疑不定。

    浅墨梳理着及腰长发的柔荑几不可见的一顿,慢条斯理的继续划过柔顺如瀑的青丝,纤白的指尖穿梭在一片浓密之间。“哦?敏皇太后,如今可是高不可攀,怎么还能想起我这个不起眼的小人物倒是稀奇。”淡淡的嘲弄自苍白的唇中溢出。

    衾儿满是不赞同的蹙眉,嘴上得理不饶人的说道:“夫人这回可真真是枉做好人了,说服了王爷保惠康帝登基,平白让敏皇贵妃一步登天,偏偏人家还不记你的情。”

    放下手中的花梨木锦鲤型的木梳,细长的柳眉弯弯。“我倒是从来不知道衾儿是这般的为我着想啊。”

    “你——”狠狠的瞥了似笑非笑的女子,衾儿恨恨的垂下头,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自己情不自禁的担忧居然被她嘲笑至此。

    小心翼翼的托住硕大的肚子,浅墨吃力的扶着衾儿伸出的瘦而有力的胳膊站起身。嘴边扬起的线条狡黠而讽刺,“我们可不要让尊贵的敏皇太后等得不耐烦了,想来她选在定国摄政王早朝的时间请我过去,那么绝不是什么无关紧要的事吧。既然猜着费劲,何不亲自去了解一下。”

    轻而易举的托着浅墨大半个身体,衾儿犹豫不决的望着清秀的侧脸,这样柔和的线条为什么偏偏出现在这个清冷的女子脸上。怀胎六个月,王爷送来的补药珍品不在少数,这个女人却越发的清瘦,似乎所有的营养都给了高高隆起的肚子。“你现在的身体实在不适合和皇太后正面冲突,呆在胤宸宫,谅她也不敢无视摄政王的命令前来挑衅。”本是出谷黄莺的清脆声中却是浓浓的狠厉。

    瞟了眼衾儿高高堆起的眉头,雪白的近似乎透明的脸上愉悦的荡开丝丝波动,“放心,现在正是小皇帝初登宝鼎的时候,她还不会蠢到给凌阒然一个借口毁了她们凌氏一族。”

    踏着凋落满地的白色米兰,柔软的鞋底细细的摩擦过鹅卵石铺成的地面。再绝美的花朵,再细心的呵护也经不过时间的撕磨总会有凋谢的时候,一如这深宫中形形色色的女人,美人迟暮方知以色侍人的悲哀,谁不是步步为营,如履薄冰的走过来的。对于凌湘敏,浅墨倒是没有什么太大的反感,毕竟为了生存每个人都有不得不为之的无奈,当然前提是不要超越了彼此的底线,否则即是以牙还牙以血还血的阴狠。

    “浅夫人到。”尖锐刺耳的腔调刺激着浅墨薄薄的耳膜,浅夫人?看来自己的存在之于凌阒然青梅竹马的太后倒是一块心病,如鲠在喉的难受。

    雍容高贵的明黄锦缎的凤袍合身的贴在玲珑有致的身躯上,凌湘敏优雅的端坐在雕龙刻凤的罗汉榻上,修长如玉的指尖一下下抚摸着青瓷茶盏。绾的一丝不苟的发丝上簪着银镀金嵌宝福实禄簪,流苏似的垂在耳际的细琐的金珠子静静的映衬出女子绝色天香的容颜。“夫人倒是贵人难请啊。“含笑的秋水翦瞳在扫过浅墨球状的腹部时,笑的越发的灿烂。

    “太后召见本是浅墨的福分,偏偏身子不爽,还请见谅。”看着笑的殷切,却丝毫不打算放过自己的女子,浅墨不动声色的拂过不安稳的肚子,脚下有些发软的朝衾儿靠去。

    指尖狠狠的握住凉意薄薄的茶盏,凌湘敏艳若桃李的面色一沉,颤着音唤道:“还不快扶浅夫人坐下,若是出了什么差错,你们让哀家如何向摄政王交代。”本是柔软的流水温文声带着高扬的尖锐,明眸在扫过浅墨是不着痕迹的隐去一丝残佞。浅墨,早晚有一日哀家会让你知道用这个孽种威胁哀家的下场。

    浅墨面色铁青的倚着衾儿,缓缓坐在下侧的太师椅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似乎刚刚的惊吓对她来说犹如一场生死间徘徊的挣扎。

    “夫人,爷吩咐过让你小心身子,若是出了什么岔子,这整个胤宸宫也不足以熄灭王爷的怒火。”衾儿仿佛对凌湘敏闪着血色的眸子视若无睹,径自对着浅墨跪下,期期艾艾的说道,颤抖的背部一起一顿让人毫不怀疑她内心的恐惧和惊慌。

    “好了,好了。我的身子自己知道,王爷不是个不明事理随意迁怒的人。是吧,皇太后?”柔柔弱弱的声音配合在浅墨苍白的毫无血色的面容让人不由的心生怜悯。

    凌湘敏芙蓉面上是得体的端庄的笑意,果真具有掌权后宫,母仪天下的风范。“摄政王的脾气自小就是霸道,不依不饶,要是夫人在哀家这有所偏差,怕是这个后宫就不得安宁了。”探究的目光紧紧锁在浅墨淡淡的波澜不起的面上。

    怎么?开始诉说你和凌阒然的君骑竹马来,弄床绕青梅的两厢情深了?若我真是爱慕凌阒然倒也不在意让你看看什么叫痛彻心扉,偏偏你这招用错了地方,怕是要希望落空了。

    “你们先退下。”突如其来的威严的声音让浅墨有些纳闷的凝视着陡然威仪的桃色容颜,凌湘敏,你到底在玩什么花招?不得不说自来到这个异世,遇到无数的女子,娇柔的,清冷的,妖艳的,却都不如眼前这个来的心机深沉。

    “夫人?”衾儿拿捏不准的望着浅墨垂下的眼帘,白晳的容颜不见丝毫惊疑让自己不知道该不该退避。

    “浅夫人的奴婢倒是衷心不二,放心,在这个瞾宁宫中,哀家还不会不知分寸。”淡淡的笑声直直的灌入衾儿的耳中,夹杂着丝丝阴冷的嘲讽。凌湘敏的绝美容颜上有被忽视的浅浅怒气,浅墨,哀家的威信在你面前果真是荡然无存了,今日之辱,哀家一定会全数讨回的。

    长长的睫毛忽闪,棕色的眸子陡然撑开,带着明媚的笑意。“太后言重了,衾儿不过是护主心切,得罪之处还望太后得饶人处且饶人。”今日的凌湘敏不同寻常的忍让真是耐人寻味,居然没有借机会报当初的二十掌之仇。“衾儿,下去吧。”不甚在意的挥挥手,没有去看凤目圆瞪的警觉。

    随着叮叮咚咚的玉石敲击声,一抹明黄摇曳生姿的朝浅墨走来。

    “轩辕城主曾来找过哀家。”横空出世的一句话让浅墨柳眉轻扬,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不可置否的螓首轻垂。原来轩辕御凛来过,难怪今日的你如此忍让,只是不知道你们达成了怎样的共识?能够让你压住心里的愤恨。

    纤白的指尖一下一下仿如呵护宝贝一般轻点在富有弹性的隆起的肚子上,浅墨嘴角弯弯,苍白的面容升起淡淡的波动。“太后突来的话,真是让浅墨倍感费解。”凌湘敏,若你希望看到我变色,那么我必定不会让你失望。

    凤目在撇过苍白面容上小小的起伏时,嘴角的线条越发的深刻。“夫人何不打开天窗说亮话,大家现在都是同坐一条船。”凌湘敏的脸上带着得意,似乎对于掌握了浅墨的某些秘密而暗自拍手。长长的指甲缓慢而折磨人的刮过浅墨鼓起的肚皮上薄薄的衣衫,眼中的光亮越发的璀璨夺目。

    “那么太后可否告诉我如何才能称之为同坐一条船?”浅墨毫不怜惜的拍开流连在自己肚子上的柔荑,眼中是冷厉的寒光。

    凌湘敏一滞,似乎没有料到这个女人居然毫不迟疑的挥开自己的手,尴尬愤恨的收回保养的完好的指尖。面色阴沉的凝视着浅墨,字字珠讥。“轩辕城主让哀家下了一道懿旨,赐婚于晟王唯一的女儿兰浅墨,阎旭联姻。”谁又想得到这个清冷淡漠的女子居然会是东旭唯一的异姓王兰儒晟的女儿,传闻中性情温和柔软的女子啊。

    心中的跳动缓了半拍,抬起头直视凌湘敏的晶亮的一片水眸,眉梢一点一点的拂开胭脂的诱惑,浅浅的挡开水面的粼粼波光。想来凌湘敏真正在意的怕是自己所代表的那块虎符吧,一旦凌阒然从名义娶了晟王的女儿,那么晟门军毫无悬念的归在他的名下,那么本来与他可以勉强抗衡的威远侯——凌氏一族就面临了一个寝食难安的威胁。所幸背着凌阒然下了一道懿旨,只要自己离开了,一来解决了她的心头大患,肚子中这个幼小的生命;二来去了她凌氏一族的威胁。

    “太后,凭什么认为我会毫无反抗的与你合作?”明媚的眸光让凌湘敏的沉静的心不自觉的颤动,这个女人第一眼自己就知道绝不是宫中那些随意揉捏的棋子,她太冷静,冷静到让人不安,一个不慎真会被反噬。如同攀缘的徘徊花(玫瑰由于玫瑰茎上锐刺猬集,中国人形象地视之为“豪者”,并以“刺客”称之。在古代又因每插新枝而老木易枯,若将新枝它移,则两者皆茂,故又称“离娘草”)随心所欲的蔓延着,其香味芬芳,袅袅不绝。一旦你用手摘折,修长的茎干上锐猬集就会毫不犹豫的刺进指尖。一种隐藏于坚韧中的绝代风华,绝非韶华易逝的悲情贵妇之态。

    “浅夫人,该做怎样的选择相信你已经心中有数了。”凌湘敏摩挲着修理的圆润纤长的指甲,漫不经心的叹道。若不是轩辕城主说过这个女人爱的人绝不是然哥哥,自己怕是真正的会心惊胆战啊,这个女人果真是个祸害,若是能远离了皇宫何尝不是一种幸事。

    轩辕御凛,这就是你的计划,把自己的夫人宝座贡献出来兑现你的承诺?想来只有与四国鼎力的阎都城主夫人才是保全自己的唯一的一劳永逸之法。凝视着凌湘敏绝世倾城的容颜上满满的胸有成竹,嘴角忍不住上扬,勾起动人的弧度。这个女人到底是不折手段的想要除去自己,还是太过积极的想要保住她们凌家的权势,居然变得如此天真。若是凌阒然知道这个计划是她一手推波助澜,那么即使没有晟门军,凌氏也将不得安宁。

    “那么敏皇太后,祝我们合作愉快。”浅墨慢慢的扶住踢动的厉害的肚子,吃力的站起。转身的一瞬,黑色的衣裙如展翅的蝶翼,诡异而纵情,琉璃的眸子灿若星辰。凌湘敏,你的如意算盘怕是不那么容易打响,啸靭临走前的那句话自己可是记忆犹新“小心凌湘敏,她来过燕楼买你的命。”

    飘零篇 谁的棋子

    两道纤细的身影慢悠悠的踏在曲折幽回的长廊上,四周是排落有致的朱漆红木,每根柱上缠绕着栩栩如生的交错的巨龙,上下穿插,盘绕游跃,腾云驾雾。中间镶的是白色的明珠,幽灵般散发着青色的光泽,四周是巧夺天工的燃燃焰火。

    “你可决定了。”细致美好的手指缓缓拂过双龙戏珠的图纹,浅墨淡淡的望着平静的湖面,幽幽墨碧仍在,艳艳菡萏却已不再婀娜多姿的摇曳了。

    衾儿咬着银牙,清灵的面容上是不顾一切的执着,指尖紧紧的攒住又松开。“请夫人成全。”低低的嗓音诉说着不灭的承诺。

    “那么如你所愿。”轻柔的似风拂过的叹息,让人有些淡淡的忧伤,伴随着深秋的萧瑟,哀婉缠绵出一曲离思清音。

    菡萏香销翠叶残,西风愁起绿波间。还与韶光共憔悴,不堪看。

    细雨梦回鸡塞远,小楼吹彻玉笙寒。多少泪珠何限恨,倚阑干。

    “夫人,王爷那——”衾儿的情绪有些游离,犹豫不定的蹙眉,未出口的话被哽在了喉咙里,欲言又止。

    云淡风轻的扫过女子不确定的眼神,唇边的笑意恍惚不清,似炫舞的嫣红划过一霎那的舞尽了芳华,徒留一地的婉惜和惊叹。凌阒然么?那样一个野心勃勃的男人一生都在为了他的宏图霸业而存活,若是在孩子和权利之间抉择,你会如何呢?我拭目以待。“无妨,你不如先把此事禀明他。”

    蓝色的身子轻颤,不敢置信的仰视着淡漠的吐出话语的女子,黑色的长裙松散的裹着清瘦如骨的身躯,风过的地方留下一片片暗夜的翅膀。这个女人一瞬间眉梢挂起了邪气的笑痕,神采弈弈的双眸魅惑而妖冶,让人不由自主的被吸入深邃的漩涡。“夫人的意思是——”朱红的唇惊疑不定的张开,久久没有合上。

    浅墨笑意不减的说道:“既然敏皇太后给了这么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我们何不顺手推舟,卖凌阒然一个人情。”如此一来倒也可以如了你的意。莲足小心翼翼的踏着细软如丝的鞋底,缓缓朝回廊深处走去。

    衾儿垂下凤目,紧绷的神经在一点点松懈下来,步伐轻盈的跟随着黑衣女子朝一片接天莲叶的无穷墨绿靠近。“夫人,前面是——永旭殿。”衾儿的声音带着点迟疑。

    抬头仰望,顺着雕龙朱漆廊外的宽阔水面过去,是一座巍然而立的重檐九脊顶的庞大建筑,斗拱交错,黄瓦盖顶,像是一座金銮殿。十根耸入云端的汉白玉石柱巍峨的矗立,十米宽的殿门前是洁白无暇的汉白玉阶梯,中间是一经蔓延伸展开的双龙戏珠图腾。“那是什么地方?”浅墨有些纳闷的蹙眉,衾儿的表情透着古怪,让人有些捉摸不定。

    衾儿凤目圆瞪,第一次觉得眼前的女人果真是置身事外的冷漠。“永旭殿是历代帝王的御书房,不过皇恩浩荡,感怀皇叔摄政王监国有功,特把永旭殿赐给摄政王。”一板一眼的说话声如同宣旨的太监,毫无抑扬顿挫,努力的维持在一个音调上。

    自己倒是高估了威远侯的实力,看来凌阒然若不是想要鱼与熊掌兼得,威远侯对他来说不过是螳螂挡车不自量力。摄政王本就是一个让上位者蒙羞的存在,偏偏堂堂一国天子的御书房还被赐给了摄政王,如此丧权辱国的不平等条约威远侯都能忍耐,看来果真是鱼肉的命运。棕色的眸子中毫不掩饰的嘲弄一寸一寸的印上巍巍华丽的宫殿。

    “夫人,我们还是离开吧。”女子突如其来的兴致让衾儿柳眉高高隆起,不赞同的隆起眉角,精致的五官有些微微紧绷。

    不甚在意的理了理因为吃力而拽得起了褶皱的衣襟,新月弯弯的悬在干净素雅的瓜子脸上,浅墨随意的瞥了下眸光闪烁的蓝衣女子,瞳孔中的冷光渐渐凝聚。“凌阒然与我对你来说皆不可信,但是你要知道有时候当墙头草不是这么容易的。”顿了顿,玩味的盯着女子死死咬住唇瓣不置一词的委屈。“胤宸宫里可有你要找的东西?”

    轻描淡写的疑问句让衾儿的心跳动的厉害,一声高过一声的叫嚣着冲出心房的剧烈。发白的骨节死死的弯曲着,“衾儿不明白夫人的意思。”那双眼太亮,明晃的让人不敢直视,也太厉,光锐的如寒冰勾起人隐藏的恐惧。现在的自己已经没有退路了,破釜沉舟,在所不惜。

    哧哧的轻笑声自失了血色的菱瓣溢出,低低的带着秋风的嗖嗖潮气。“无妨,你只要记住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能全身而退即可。”不动声色的把纤白的柔荑附上玉兰色的绸缎水袖,一点点的加重了指下的力度,浅墨知道这样的力道对于一个习武的女子而言不过被蚊子叮似的不痛不痒,但是,你衾儿要记住在这里想要存活光靠武艺无异于班门弄斧。

    衾儿倔强的睁着眼,面上平静如死海,感受着丝丝寒凉顺着白的透明的指尖一点点的渗进肌肤。“夫人的话,衾儿铭记在心。”死寂般的回廊一字一字的咬牙决绝让人感到身上的毛孔急剧缩。

    “走吧,我们不妨去见识一下,名满四国的轩辕城主拜会权倾朝野的摄政王的场面。”缓缓的拖住越来越沉重的肚子越过呆立着风化的蓝色身躯,一步一步朝沐浴在浅浅金黄的永旭殿走去。

    衾儿不甘的垂下头,余光扫到瘦小的背影,那样一个柔弱的身躯里究竟包裹着怎样的灵魂。翻飞翩舞的丝缎裙摆,如暗夜的诱惑慢慢的展开,细细的散发出若有若无的幽香,让人沉迷。伴君如伴虎,跟在这样的女子身旁比陪伴老虎还让人胆战心惊,凶狠的虎只会凌迟着肉体。而这个女人看似无害,淡然,一眼一笑都是刺穿灵魂的讥讽,仿如在她面前不过是一个个透明的躯壳。

    那一日,自己幽幽转醒,就看到那抹纤细慵懒的躺在榻上,似笑非笑的斜睨着瘫倒在地面的自己,那样赤礻果礻果的毫无掩饰的目光似乎在观察一具衣衫尽褪的躯体,让人羞愧不已。

    “夫人,刚刚那人没有为难你吧。”衾儿着急的问道,挣扎着撑起发软的身子,一张素来沉着的脸上带着慌乱,凤目微含,不留余地的上下检查着浅墨黑色的衣裳。

    话一出口,警觉到棕色翦瞳中的冷意,衾儿犹自不解的问道:“夫人,燕楼的啸靭为何会出现在此?”垂下轻颤的眼帘,错开凌厉的目光。

    “衾儿,难道没有听过落家庄吗?”骨节清晰的手指一下一下敲击着榻上的雕花紫檀木方匣子,细长的眼半闭半张,慵懒的如一只沐浴在阳光中舒展着绒毛的猫,一只闲闲的逗弄着爪下胡乱惊慌的老鼠的猫,危险的气息源源不断的包裹着双腿发软的衾儿。

    “夫人为何有此一问?”落家庄的惊世婚宴天下皆知,这个冷情的女子休夫再嫁,何等的惊世骇俗。只是不懂,为何会有此一问?尽管心中颤抖,衾儿依旧强自镇定的问道,素面朝天的容颜,抖动的扇子似的睫毛,让本就灵性的侧脸蒙上了隐隐的水气。

    “呵呵,只是想问问衾儿对啸靭的印象如何?”幽幽的声音一点点吞噬着衾儿的思绪,这个女人到底要做什么?自己一点把握都没有,像落入了迷宫辨别不出方向,不安的感觉布满全身,却只能无力的任由她摆布。打蛇打七寸,这个女人紧紧把别人的软肋抓在掌心,轻触拨弄,让人心神不宁,却古井无波的冷眼旁观。

    “我只是突然想到了传说中那个休夫的决绝女子,白兰。”苍白的唇轻轻抿着,“衾儿大概也不耳生吧。”意味深长的轻悠悠的飘了出来,状似不轻意。

    衾儿感到手心的水迹化为了一股细小的泉眼,不断的朝外喷出。“夫人见谅,其实衾儿在七前年曾经伺侯过夫人。”蓝色的身影仿如失去了支撑,一下软软的跪了下去,面色凄凉的仰望着浅墨,淡淡的忧伤如水面的波,一圈圈的扩散开,携着柳絮似的清愁。“夫人应该知道爷的手段。”字字如泣。

    由于怀孕而越发失了血色的脸不见丝毫怜悯,浅墨困难的坐起身,指尖若有似无的碰触着衾儿光滑的肌肤,吐气如兰,似孚丝游离。“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既然你选择了结盟,我便信你,那么你似乎对得起我的信任呢?”平淡的如话家常的平和,吐出的却是森冷的语调。

    “衾儿会记住自己的本分。”毫无畏惧的迎向深邃的幽暗,衾儿全身僵硬的说道,泛着殷红的指尖一寸寸的埋进雪白的掌心。

    耳边模棱两可的回答得到的是浅墨的飘渺虚无的无声笑颜,弯弯的细眼承载的是一片冷辉。

    身后的沉默让浅墨嘴角无可抑制的噙着笑意,衾儿,既然你已经决定了,何必还要如此的露出一脸的无措,其实人本就应该为了自己而不顾一切,你也不过是选择了于你最有利的一处,但是偏偏那样的一角却是我的忌讳。若不是啸靭一句无心之语,自己怕是不会如此警觉。

    “放心,点关元|岤只会让人沉沉的睡去,而无其他大碍。”

    “若是睡去之后,再点天元|岤,可会让人察觉。”

    “不会,只会让人误以为自己睡得沉稳罢了。”

    一句话如冷水盖顶,棕色的眸子瞬间凝聚了风暴的残肆。凌阒然你果真养了一条忠心耿耿的狗,放心你们用在我身上的心思绝对不会白费,我一定会送一份让你惊喜的大礼,至于是不是有惊无喜就不在我关心的范围了。

    “夫人,王爷此刻恐怕不会高兴见到你。”冷冰冰的熟悉强调在浅墨身后响起。

    置若罔闻的穿过回廊,浅墨不曾回头的踏着坚硬的青石板,穿过长长的回廊。不高兴,估计是最平和的说法,以凌阒然的性格只怕会暴跳如雷。浅墨无奈的苦笑,自那一日以后,自己越发的容易沉入睡梦中,自己从来不是坐以待毙的人,哪怕是玉石俱焚也不愿让人随意掌控。

    “你最好不要拦着我。”冷冷的警告,浅墨望着大殿外立在雕花龙腾图门外的红衣女子,那样嚣张的颜色,醒目而突兀,在簌簌的秋风中的挽出一朵朵绚丽的桃花,让人不由自主的沉醉,偏偏一张芙蓉面上是冷凝的寒霜,让人敬而远之的疏离。

    衾儿欲要伸长的修长胳膊在寒意刺骨的声音中迟疑半晌,缓缓的垂下。

    “站住。”两旁的跋扈的呵斥让浅墨柳眉轻蹙,皇宫就是一个如此势利的地方,永远是自卑而又想骄傲的人群,女人为了荣宠而不顾一切的朝着上位者匍匐,即使是最卑贱的宫女也有一夜攀上枝头的际遇。而侍卫,守卫在御书房重地的偏就觉得自己比伺候主子的宫人身份高贵一点,虽然一脸的义正言辞,但是眼角微露的鄙夷还是无可避免的显现。

    不屑的打量着双手圈在胸前的妇人,敬衷职守的侍卫看着长长水袖拖地的黑衣妇人,纤细的风一吹就倒的柔弱。

    “放肆,胤宸宫的浅夫人岂容你们如此无礼。”淡淡的声音夹杂着不容忽视的气势,在浅墨身后响起,在晴空万里中带着冬日的飞扬霜花之寒。

    浅墨微微一笑,如盛开在深秋的雅致的菊,玉骨冰清。果真是猛将手下无弱兵,能在凌阒然的手段下生存的,必定有着不可估量的潜力,自己倒是低估了这个擅长演戏的女子。

    “夫人,王爷请你进去。”随着殿门的开启,一道覆着玄甲身影映入众人的眼前,沉沉的打断了僵持的局面,曹渝依旧是带着嘲讽的微笑说着他最不屑的尊称。

    “职责所在,还请夫人见谅。”兀自镇定的说道,两个侍卫微微曲腰,倒是一脸的傲气,理直气壮。

    浅墨暗暗点头不甚计较的放下长长的水袖,圆圆的肚子一点点的露了出来,让众人倒吸了一口凉气。谁又能想到被宽大的袖子暗自遮掩住的那么纤弱的身子,居然已经是身怀六甲。

    “这位姑娘是?”浅墨疑惑抬头瞟过笔直立在白玉石柱前的女子,声音不大不小足以让在场的人尽收耳中,有礼而生疏。

    衾儿轻盈的踏至浅墨身侧,表情奇怪的仔细端详着浅墨清冷的侧脸,迟疑半晌低低的答道:“那是轩辕城主的侍女,蓝姑娘。”边说边警惕的用余光窥视白净的侧脸。

    在衾儿的搀扶下专心致志的踩上白玉无瑕的阶面,无声的感叹光滑的地方实在是不适合孕妇行走,一个不甚那可就是一尸两命了。

    气虚喘喘的站在阶梯的顶端,自上而下俯视,果真是突然气势恢宏,那种俯视众生、手握生杀大权的酣畅淋漓自心底一跃而上。难怪那么多人愿意踏着森森白骨,背负着倾天下的血孽也在所不惜,不过一切只为了那张代表至高无上权利的宝座,一将功成万骨枯。

    蔚蓝的天际,澄净的不染纤尘,几朵浮云游移着。汉白玉的高阶上,黑衣女子突然回身俯瞰,弯起了优雅的弧度,笑的浅浅的,淡淡的,游离在红尘之外的漠然。黑色的锦缎丝绸被轻柔而专注的秋风吹起,划开一片片暗色的阴郁,挽出一朵朵纵情而决绝的暗夜之花。

    浅墨转过身在衾儿诧异的目光中,松开她匀称而有力的扶持,吃力而优雅的朝闪着灼灼金黄的大殿走去。

    飘零篇 兵行险招

    浅墨松开了衾儿略施力道的胳膊,走进大殿。随着沉重的脚步轻移,大殿正中是一个约两米高的朱膝方台,上面安放着金漆雕龙宝座,背后是雕龙围屏,方台两旁有六根高大的蟋龙金柱,每根大柱上盘绕着一条矫健的金龙;仰望殿顶,周围环绕着六颗小珠,龙头、宝珠正对着下面的金銮宝座,梁材间彩画绚丽,鲜艳悦目,红黄两色龙纹图案,有双龙戏珠,单龙飞舞;有行龙、坐龙、飞龙、降龙,多姿多彩,龙的周围还衬着流云火焰。

    “我从来都不知道,小墨儿对这些俗物也会看得如此失神。”似笑非笑的语气包含着不容错辨的宠溺意味,凌阒然端坐在明黄刺眼的宝座上,俨然一副君临天下的气势。

    收回眼神,苍白的唇瓣带着翘起的痕迹,直直的凝视着蟒袍加身的凌阒然,这个男人是个天生凌驾于他人之上的王者,即使是缺了一爪蟒袍也掩饰不住他笑傲江山的霸气。“浅墨本就是凡夫俗子。”淡淡的自嘲声,在空旷深邃的大殿中,显得气若游丝,携着幽幽长叹。

    兀然修长的身躯自宝座上站定,沉稳的朝着纤细的身影走去,不加丝毫的迟疑,那么的坚定忘我。长臂一伸,把越发清瘦的女子揽在怀里,指尖若有似无的在女子隆起的肚皮上轻轻的摩挲。如此煽情的一幕在庄严肃穆的大殿里显得娇情而讽刺,偏偏某个入戏的男子不以为意。

    “这位想来就是让南清和东旭联姻的阻碍吧。”低沉的嗓音在大殿响起,略带磁性,却丝毫感受不到温度的凌厉。异常高大的身躯纹丝不动的端坐在太师椅上,出口的话却是疏远隔离,听不出喜怒,只是对于一个无足轻重的人的淡漠。

    浅墨柔顺的倚在凌阒然身上,既然这个男人喜欢在人前表现的如此博爱多情,自己双何苦戳破这样的假象。弯弯的嘴角始终保持着优雅的弧度,此时浅墨才把目光放在宝座右侧的环椅上,“轩辕城主,浅墨失礼了。”果真是阎都之主,即使是只是那样的坐着,都让人无法忽视,那双犀利猛锐的双眸带着不动声色的审视,让人不由的想要逃离。

    “轩辕城主怕是有所误会,东旭与南清的联姻势在必行,不过是由于我皇初登宝鼎,一切延后罢了。”轻描淡写的一语带过,墨黑的眸子一闪,带着不容置疑的精光。修长的指尖在纤细的腰肢上加大了力度,浅墨毫不回避的对着轩辕御凛扬眉,这个男人比自己略胜一筹,那么淡淡的一句话就能让人怒火中烧。

    “那么,本尊希望摄政王能给南清皇族一个交代。皇八公主如此身份不明的住在你摄政王府怕是会引来不少非议,此举怕是大损南清的颜面。”寥寥数语让凌阒然有些招架不住,这个男人晶亮的眸子淡然在怀中的女子身上游离,让人拿捏不准。是单纯的帮南清出头,还是说另有所图。

    棕色的眸子轻轻垂下,带着不易察觉的笑意。原来这个男人是来逼婚的,难怪这段时间凌阒然除了派人送去名贵补药,出现在胤宸宫的次数越来越少,原来是被羁绊住了脚步。深宫果真是隔绝消息的最佳地点,前有敏皇太后的暧昧,后有皇八公主的逼婚,凌阒然果然是分*身乏术啊,讥讽一点点的渗透眼角,泄露在对面幽深的双眸中。

    绣着九龙的袖口微微一甩,凌阒然拥着浅墨傲然而立。“两月后,本王自会禀明圣上,为本王和皇八公主主婚。”凌阒然一字一顿,铿锵有力,却带着咬牙切齿的愤恨。漆黑的眸子一片暗沉,带着风雨欲来的狂暴,堂堂权倾朝野的东旭摄政王居然被逼得如此妥协。

    面对凌阒然的冷意,轩辕御凛似乎毫不在意,慢条斯理的端起飘香沁雪,轻啜一口。垂下的头颅在茶盏上投下一片暗黑的阴影,在明黄一片的大殿中透着诡异的色彩。“据我所知,东旭皇族在尚未迎娶正妃之前,是不允许有任何子嗣吧。”轻飘飘的言语带着不容反驳的坚定,打蛇七寸,这个男人是抓住了人的命门攻其不备。

    凌阒然似乎没有料到轩辕御凛的不依不饶,眼角的寒意凝聚,衬得完美的唇形上扬的越发的清冷,白玉的面容带着丝丝冷然。轩辕融融明明是冲着浅墨而来,那么这个男人为何如此苦苦相逼,莫不是自己的遗漏了什么?凌阒然的思绪千回百转。

    胳膊上突如其来的抓掐让凌阒然神经一紧,全身绷得硬邦邦的,不安的垂下头。映入眼帘惨白的容颜,让凌阒然心中一颤,揽在柳腰上的指尖不住的发抖。“你怎么了?”以为镇定的询问中有些支离破碎。

    浅墨肆意的凌虐着苍白的唇瓣,眼中是坚定的光芒。“孩——子——等——不——及——出——世——了。”忍着疼痛的嗓音嘶哑着说道。蝶翼般纤细的指尖却是不遗余力的一点点掐入凌阒然绷得紧紧的肌肤,隔着锦缎衣裳似要掐断经脉一般狠利。

    凌阒然不敢置信的睁大黑眸,不足八月怎么会?所有的疑虑在间或间断的呻吟声中烟消云散。不管是不是预谋,此时混乱的场面不容自己细想,肚子里是自己一心一意期盼的孩子,绝对不容任何差错。慌乱的抱起浅墨,有些不知所措的喊道:“还不把稳婆找来,快,宣太医。”如雷鸣般的震怒让寂静的东旭殿立马进入了兵荒马乱的备战状态。

    “摄政王最好还是把她放在榻上,此时的她绝不适合随意移动。”有条不紊的声音打断了凌阒然的慌乱无章,准备抱着虚弱不堪的女子冲出东旭殿的冲动。轩辕御凛如泰山的站起身来,高大的身影夹杂着大片阴影罩在紧蹙眉头的浅墨头顶。

    “东旭殿有没有床榻。”话音未落,一道身影闪电般的朝大殿的后侧急剧掠去。谁也没有注意,男子刀刻的侧脸上眉头的微微抖动。这个女人复杂的让人看不透彻,明明是一个不被期盼的生命,偏偏还要想保全下来。

    “哗哗——”凌乱的脚步在殿前叠叠重重的响起,杂乱无章的多重奏在重兵把守的御书房前显得突兀而苍白,女子的尖叫声让所有的惊讶化为脚下匆忙而畏俱的步伐。

    “王爷,太医院的太医都在外候着呢。”曹渝一向沉稳的面容苦的看不出颜色,迟疑的请示着。

    凌阒然面色沉的堪比夜色,修长的手指死死的缠住纤白的蝶翼,胸口剧烈的震动,发白的骨节带着恐惧而咯咯作响。“还不快滚进来。”怒吼声似要冲破殿顶,直上云霄。第一次,凌阒然感觉自己是如此的脆弱,失去了战场上谈笑间倾毁城池的从容镇定,只因为他把握不住怀里这个女人的生死。

    “王,王爷。请您退开,老臣好为夫人查看。”被众人推举出来的老太医,颤颤巍巍的作揖却坚定的说道。

    凌阒然一愣,看着躺在凌乱锦被上的苍白女子,稍稍退开身,缠绕的指尖却没有丝毫的松动。“还不快,本王容不容半点差错,否则死不足惜。”阴狠的威胁让大殿上的呼吸一滞。白玉的面上却丝毫不觉的怔怔望着女子不断扭曲的惨白的脸颊,即使是如此折磨下这个女人依旧不会撕心裂肺的嚎哭,渗血的唇瓣开始渲染着淡无血色的容颜。

    浅墨感到额头的水迹不断的奔流着,带着自己没有嘶喊出的痛楚淋漓尽致的宣泄着。耳边的呼唤声越来越模糊,不敢松懈的咬紧牙关,此时的自己绝对不能昏过去,否则只会功亏一篑。“你,要,答应我。决不让他受一丝一毫的伤害。即使是你也不行。”吃力的吐出长长的语句,粗重的喘息声越来越缓慢。汗珠顺着发丝滑落,带着水迹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盯着头顶的蟒袍,带着不顾一切的绝望,如同告别一般让人心神不宁。

    “还不快去。”凌阒然呲牙朝发愣的太医喝道。转头小心翼翼的凝视着浅墨清秀而痛苦的面容,指尖轻柔的拂开散乱的青丝,语气柔和却坚定。“我允你,我们的孩子我一定会护他周全。”

    浅墨感到身体一阵发软,凝重的面色开始散去,折磨得有些扭曲的五官渐渐的柔下去,嘴角牵强却坚持一勾起一抹淡的融入空气的微笑。棕色的眸子闪烁着夺目的光彩,即使是下体不断的紧缩让她无力支撑,但是晶亮的眸子却不曾失去一点光泽。凌阒然,你是以一个父亲的名义而承诺,所以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这个孩子首先是你的子嗣,其次才是摄政王世子,所以即使在以后你估量他的价值时,一定会心软的想到此刻,你曾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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