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盛世荣华txt第18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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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世荣华txt 作者: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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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是一更日,哈哈。谢谢戥逸亲的打赏哦,么么~

    第八十一章 明目张胆

    即便很多年后,陆宅的下人们再提起当年的三姑娘,念念不忘的都是她的彪悍,敢于给大老爷最宠爱的于姨娘灌马尿——究竟什么叫最受宠爱,其实下人们也不知道,她们论起这个,是只看哪位姨娘所出最多。

    当然以上只是后话,话再说回眼下的清宁园。陆清宁那句话一喊出口,在场的众仆妇既惊讶又想笑,于姨娘肯定是怕喝尿才肯清醒过来,哪知三姑娘还是不肯放过她!

    这也怪不得三姑娘。一个做姨娘的,以为自己生了两位少爷一位姑娘就成了主子,还敢趁着三姑娘不在院子里,上门来要挟人,三姑娘若不趁势整治她一番,往后她连大太太都不怕了吧!

    二姑娘陆清莹更是又惊又怒,清秀的脸庞早就变了色,“陆三儿!你也太欺负人了!士可杀不可辱,你竟敢如此折辱我姨娘,看我不告诉爹去!”

    陆清宁眯眼轻笑,话语声却冷冽无比:“你就算有能耐告到天王老子那里去,我该做的还是得做!论起折辱来,究竟是谁先折辱的谁,二姐姐心里清楚,我亦不多说,我只告诉你,欺我者必无好下场!”

    “论理,病了便要医治,莫连累了这一宅子百十来号人;论情,于姨娘是大房的人,又晕在我清宁园门口,我不管谁管,难不成还请太太挺着肚子来管!”

    陆清莹登时愣住。敢情这陆三儿是明目张胆撕破脸了?

    于姨娘早就告诉过她,她们娘儿们之所以在陆宅过得无比滋润,全是因了太太爱体面,只要有这个要面子的太太在,任哪个主子奴才也得给她们娘儿们几分薄面,只因欺负了她们。就等于落了太太的尊严……

    而现如今抢先撕破脸面的、竟然是太太的亲生姑娘!太太竟然能容下这等事?还是怀了身孕之后着实没精力打理大房的琐事,便任由陆清宁胡作非为了?

    “你、你就不怕这事儿叫太太知晓了,怒极攻心,再带累了身子?太太那么宽厚的人,怎么容得你如此胡闹!”陆清莹色厉内荏的说道,既像劝解,又像施压。

    陆清宁失笑。敢情是见她不怕告诉老爷,又拿出太太当说辞了?若不是太太早就首肯了,这大房就交到她陆清宁手里任她揉搓,哪怕挑破房顶也在所不惜。她怎能如此“嚣张”——太太好面子谁不知道,可人总是会变的不是么。

    莫说是老爷太太了。就算是老太爷知晓了又如何!于姨娘之所以要跪到清宁园门口来,还不是对老太爷责罚二少爷不服气?不敢去面见老太爷求情下跪,便选了她陆清宁下手,若是因为没得逞便又告到老太爷跟前去,那不是找死又是什么!

    “太太身子不好。没空儿管这些,我是太太生的。万事根源都为了太太好,绝不会害太太不爽快,二姐姐你就莫拿着太太吓唬我了。”陆清宁淡淡的回道。

    又转头看向门房:“怎么着,于姨娘是又晕过去了么?若是没晕,赶紧将这偏方用了,也好叫大伙儿都省心!若真待郎中来了,上报到官府封了陆家的大门又如何。连累了这一百多口子人,于姨娘自己想会是什么下场!”

    门房里的于姨娘听了这话,真真是悲愤交加。这究竟是怎么了,为何打狼不成反被咬?三姑娘这一招儿真是狠毒,任她之前千想万想也是想不到!

    二少爷被老太爷关了柴房。至今还不曾放出来;她求人打听来打听去,只知道是三姑娘在老太爷书房出来后。老太爷便怒发冲冠了——看来三姑娘是要对她们娘儿们真正动手了呢。

    可事情起因究竟是因为什么?她……这些年是没少做些隐秘事儿,可并没有哪一样儿是走漏了风声的啊,如今三姑娘无缘无故便撕破了脸,恐怕还是抓到了什么蛛丝马迹吧?

    抓到蛛丝马迹也该对她来!先从二少爷身上下手,这是要断了她的命根子么!于姨娘这么想着,当真是又恨又怕,却也情知今儿算是彻底败了,那马尿……也不得不喝了。

    “我喝!”她缓缓走到门房的小门儿边,露出一张依旧苍白的脸:“不过婢妾喝这偏方儿之前,还是有个不情之请,还请三姑娘替二少爷求个情,请老太爷将二少爷放出来可好?”

    话音才落,于姨娘已经跪在地上,又梆梆梆磕了三个响头。

    陆清宁冷眼笑看这一切。

    于姨娘柔弱的磕了头,又泪流满面的模样,分明是想叫在场的仆妇以为她三姑娘仗势欺人,先借着老太爷的手整治了二少爷,这会儿又要整治二少爷的生母。

    而陆清莹见她姨娘这幅模样,心里也不是不心疼的,可被之前的话吓过后,无论如何也不敢伸手去扶人,甚至往前走两步都没有勇气。

    “于姨娘,有病就只管治病,说这么多作甚?敢情你拿着自己的病要挟人呢,若是我不去给二少爷求情,你便拼了命也不治这个病,连累死多少人命都在所不惜?”陆清宁立刻将球踢回去。

    “二少爷早就住到了外院,外院的一众事宜皆不容内宅女眷插手,自有老太爷发号施令,难不成自小长在陆家的于姨娘不懂这个道理?于姨娘明知老太爷从不做没有缘故的惩罚,还想叫我去替二少爷求这个情,是不懂事呢,还是别有用心呢?”

    于姨娘跪在门房的门槛处也不起来,只管哀哀哭泣:“二少爷还是个孩子,关在柴房里已经好几天了,任是他犯了多大的错儿,这等处罚也该够了……婢妾还请三姑娘怜惜,他毕竟是三姑娘的同父兄弟,请三姑娘救他一救吧!”

    “放肆!”陆清宁立刻怒喝道:“我瞧你还真是病得不轻,什么叫请我救他一救?你的意思是,我若不去救他,他便要被老太爷害死了?”

    “惩罚他的是老太爷,老太爷说关他几天便是几天,什么时候轮到你一个奴才置喙,说老太爷的惩罚太过!”

    “既是于姨娘这般执着,也莫怪我了,奶娘!您替我往二太太和姑奶奶那里去一趟,叫二太太和姑奶奶发个话,派两个稳妥的妈妈过来,再备上一辆马车,速速将于姨娘送走!像这等得了病不治病还乱说话的奴才,陆宅容不得她!”

    奶娘苏妈妈尚不等答话,二姑娘陆清莹已经红着眼睛扑过来,全然没了姑娘家该有的模样儿:“陆三儿!你真过分!你就是想害死我娘和我弟弟!”

    眼瞅着那手便要抽到脸上,陆清宁扬起腿就是一脚,将陆清莹踹得咯噔噔倒退几步,扑通一声坐在当院地上;这才冷笑道:“陆二姑娘说了实话,于姨娘才是你的娘,是不是?你叫啊,你大声叫,叫满后宅都听见才好!”

    “或者咱们可以换个方式,你当众喊于姨娘一百声娘,我便不叫奶娘去叫车!”

    陆清莹被她踹了这一脚,当真是又痛又恨,却又突然明白了,眼前这三姑娘似乎是她惹不起的,与以往大不相同,眼泪早就不自知的流了满脸,脑袋里也极度混乱,闻言立刻点头:“行,就这么说定了。”

    周围的众仆妇立刻哄笑出声。这二姑娘是被三姑娘踢糊涂了,还是压根儿便是个糊涂的,管姨娘叫娘不说,还要当众叫上一百遍,这辈子都完蛋了!

    于姨娘虽也是愤恨恼怒惊惧无比,却比二姑娘不知多了多少个心眼儿,眼见着各种招数都不好使,三姑娘又厉声说要将她送走,再不忍下来便要吃个大亏,正想要端起那瓷罐子喝掉马尿算了……却被二姑娘的话吓了一个哆嗦,立刻哭喊道:“使不得!二姑娘,使不得!”

    “姨娘只是个奴才,你是陆家正经姑娘,怎么能管姨娘叫娘呢,使不得呀二姑娘!”

    陆清宁倒是有些愣了。本来看陆清莹的模样,似是极怕被于姨娘所谓的病情传染,她还想着今儿是离间这对母女的好机会,怎么一眨眼人家又母女情深,互为对方着想了?

    这倒没什么!儿女本就是姨娘的命根子,少爷是,姑娘也是,于姨娘再蠢,也懂得自己的儿女要万般回护,毕竟这几个儿女是她在陆家的安身立命之根本。

    陆清宁的前世虽是“无父无母”,却也懂得人情世故,其实早该知晓,一次半次的挑拨离间当真起不了大作用;因此只是一愣,旋即又释然。

    更何况二姑娘是个蠢的,全然没学会于姨娘的心计,不论今儿她这一百声娘叫不叫,不出半日整个陆宅也全都知道了,陆清莹的一辈子也都交代了!这就叫东方不亮西方亮!

    “三姑娘是执意不肯给二少爷求情,也执意不肯饶恕婢妾了?”于姨娘出声阻拦了陆清莹,索性与陆清宁打开天窗说亮话了。

    俗话说得好,叫做舍得一身剐,敢将皇帝拉下马。看来三姑娘是一根筋的跟她们娘儿们较上劲了,甚至不惜根基不稳时便撕破脸,她于喜奎之所以能在大房占了这么一个位置,也不是白给的,索性都豁出去罢!

    她这话一说出口,陆清宁尚不等说话,奶娘苏妈妈却白了脸。若不是她自己也不过是个奴才,真想一拳将这于姨娘捶成猪头!也得亏姑娘如今长了能耐,否则这娘儿俩便要骑到姑娘脖颈子上了呢!

    哭~~昨天犯了颈椎病,又晕又吐,现在还没好~~今天的两更可能无法实现了,要是推拿和针灸回来能好些,再补吧~时间不定~万一没有二更也莫拍,等花儿好了再补~

    第八十二章 无法收拾

    陆清宁安抚罢一脸恼怒的奶娘,立刻微微一笑:“我从来都不知道,于姨娘竟然这么擅长讲笑话。”

    “难不成于姨娘早就认为陆家是没规矩的?哦,你也不敢认是不是?”

    “既是如此,规矩是什么,规矩就是说无论哪个有错,都要自己个儿担着,怎么到了于姨娘口里、反倒成了要挟人的话柄儿,我若是不开口说个饶恕,你是想叫我替你担责任了?”

    “二少爷被责罚的事儿,我不想再跟你废话,万事自有老太爷呢;至于于姨娘你,病了就得治,错了就得改,与我饶恕你不饶恕你又有何干?”

    “难不成我是药王菩萨,说句话都是百解消,任你得了什么疑难杂症,立竿见影便好了?”

    百解消是大顺朝很有名气的一剂药散,前往各个药王庙皆可以免费求得,据说是头疼脑热小儿夜惊咳嗽腹泻无所不治;陆清宁对大顺朝尚不熟悉,突然冒出这么一句,也全仗于原主儿留下的记忆。

    在场的众仆妇又暗自发笑起来。这位三姑娘,还真是口尖舌利,可这口尖舌利也得心数儿够使不是?数遍这满陆宅的女眷,也就是姑奶奶有这等能耐,怪不得都说生女随姑!

    “于姨娘既然与我打开天窗说亮话,我也不跟你绕弯子,我只问你,这偏方儿你是喝还是不喝!你若不喝也使得,我立刻派人去请郎中来,至于郎中来了之后,你也莫怨我无情无义了!”陆清宁冷笑着走到于姨娘跟前,伸脚将那粗瓷罐子又往前踢了一踢。

    “姨娘……不能喝呀!”陆清莹一直都跌坐在地上没起来,闻言立刻连滚带爬的摸索到于姨娘身边,连声阻拦道。

    若被这满陆宅甚至外面人知道了。她陆清莹有个喝过马尿的姨娘,叫她情何以堪!

    “陆三儿,你真是欺人太甚!杀人不过头点地,你怎么……”指责的话说了半截儿,陆清莹便被陆清宁眼里的凶光吓到了,险险咬到了舌头。她其实想说,你当初怎么没被淹死,淹死了少个祸害。

    依着陆清宁的本性,她真不想跟眼前这两人如此闹腾,这么做……太跌身份了。不是陆家嫡女的身份,而是前世特工的身份——这两人太弱了。抬手便能捏死,未免有点儿欺负人。

    可树欲静而风不止,她想消停,别人却三番五次欺到她头上来呢!上赶欺到她头上来的,谁知道她背后真相。还不是拿她当了不懂事的傻瓜,随意想捏扁揉圆。

    若真是不出击只管防守。防到哪天是个头儿?是的,她是想将一切事儿都摸清理顺才主动出击,可眼下……谁容她这份时间?

    若真是因为不屑反而屡次三番被欺到门前来,那才真真对不起前世的她!勇往直前战无不胜才是她最值得骄傲的事儿,前世出任务,不也是大半都没摸清底细便得出发的,又有哪个干砸了!

    更别说她已经是这个大顺朝的陆清宁了。名声地位以及一切的一切,都跟她息息相关,她必须主动维护;何况还有老太爷那里,若是因为她屡次被欺负、却看似毫无还手之力而看低了她,她以后一切的计划更难上加难了!

    因此就算将前生所有手段都拿出来玩这小儿科的宅斗。也没所谓了!太太不也是不想闹腾,日子久了就变成习惯了……叫她再走太太的老路。开玩笑!

    陆清宁即便想着心事,冷冷的目光却始终如同利剑一般盯着于姨娘母女二人;于姨娘开始还不觉得,只以为这小孩儿不过仗着背后有人撑腰,一切皆是色厉内荏,继而却越想越不对了——难不成三姑娘是得了老太爷的什么话儿了?

    否则什么喝马尿、什么套车送人、什么请来郎中便会令人有口难言,哪有那么容易的!若没老太爷默许,郎中能胡乱诊病?婆子们能随便套车送她去庄子?三姑娘一个姑娘家,能想出灌马尿这么腌臜的主意来?

    于姨娘这么想罢,终是一咬牙,伸手便捧起那个粗瓷罐子:“我喝!等婢妾喝罢这个偏方儿,还请三姑娘高抬贵手,婢妾的病好了,不用再请郎中来看!”

    陆清宁却似笑非笑:“你先喝了再说吧,偏方儿也不是百解消,万一喝完了病情也不见缓解,该看病还是得看啊,咱们陆家又不是请不起郎中买不起药。”

    她要的就是叫人乖乖喝了马尿,多一句话也不要说;于姨娘不识趣,一而再再而三的提要求,虽然这要求越来越小,她偏偏不答应。

    于姨娘愣神琢磨这话的意思,敢情是喝了马尿还不一定如何呢?脸色不由白上加青,目光也愣怔着毫无光泽,若不是大白天的,这分明是个披头散发的女鬼了。

    陆清莹却实在忍不得了,方才挨得那一脚想必也是不再疼了,立刻打地上窜起来去抓陆清宁,嘴里还不干不净的骂道:“你这个小娼妇!你当真是将我们娘儿们当成怕你了不成!”

    奶娘苏妈妈一直都怕自家姑娘吃亏,之前被于姨娘气坏了,立刻折转回正房拿了根戒尺出来,已经端着戒尺在陆清宁身边站了半会子了——她只是三姑娘身边的奶娘,并不是太太手下的管事妈妈,可就算不能随便打人,帮着姑娘防身也是好的。

    陆清宁见陆清莹不但敢扑来抓她,还敢骂骂咧咧,伸手夺过苏妈妈手里的戒尺,照着快要到眼前的手掌便是几个清脆连击,只听得啪啪啪一阵脆响伴着二姑娘的哀嚎响遍小院儿,在场众人莫不变了脸色

    “这是在做什么!”一声厉喝从院门口处响起,陆清宁匆匆回头,正是二太太与陆婷姝赶来了,想必是一众粗使婆子都不曾回去复命,或是外面哪个听得清宁园动静不对,禀到了两人跟前,两人心中放不下,便赶了过来。

    陆清莹的手掌心遭遇重击,几乎没将她痛晕过去。见二太太与陆婷姝来了,却依然强撑着,哭哭啼啼跪倒在地:“请二太太和姑奶奶为二娘做主。”

    陆婷姝的冷笑哧的一声响在她头顶:“为你做主?我若是没听错,你方才骂三娘是个小娼妇?”

    并不容陆清莹有半句辩解,陆婷姝厉声唤梅妈妈前来:“去将三姑娘的戒尺借来用用,缘故也不用说了,赏二姑娘戒尺二十!”

    她和二太太确实是听了下人的禀报,才知晓清宁园到底发生了何事,可这下人并不是别人想的那样、听到这院子里动静不对才去回禀的,而是苏妈妈差人去取马尿之时,那婆子便先往花厅去了一趟……

    陆清宁此时见那婆子目光有些躲闪,心里也明白了,见那婆子又抬头瞟过来,忙还她一个微笑——这不是告黑状,而是请救兵,她陆清宁再暴戾,也不会平白冤枉人不是。

    此时也有领头的婆子头儿低声给二太太和姑奶奶学说了全部事情经过。两人将后来的事儿又听罢,脸上俱都是掩饰不住的笑容,还有一两分惊异。

    三娘这个法子,未尝不是一个好办法啊,她们也完全可以拿来用一用呢;既是扛起了理事管家的担子,上位者怎么说,听差者便怎么做,我有必要给你摆事实讲道理么?若早早学会这个法子,但凡疑似老太太手下的,早都换了个干净!

    听着陆清莹挨戒尺时一声高过一声的惨叫,于姨娘的汗珠子和着眼泪噼里啪啦往下掉。

    她这是造了什么孽啊,给二少爷求情不成,还连累了二姑娘!一个三姑娘就已经很难对付了,二太太和姑奶奶又赶来了,这叫她今后都没法儿给今日之事翻盘了!

    “求二太太和姑奶奶饶了二姑娘吧,万事之错都在婢妾,叫婢妾一人儿担了吧!”于姨娘跪爬到二人跟前,响头也不知道磕了多少个,还是二太太怕闹出人命来,疾声唤了两个婆子将她强行制止了,不许她再磕。

    “二十戒尺打得只是二姑娘胡言乱语、对姐妹不恭不友,这等错儿于姨娘怎么替她扛?”陆婷姝似笑非笑的发问,将于姨娘又问了个哑口无言。

    陆清宁却蹲下来,看着那个装了马尿的罐子不吭声。于姨娘见状心头极度紧张,生怕这三姑娘接下来的话便是令几个婆子按着她强行灌了,连滚带爬爬到那罐子边,生怕被人夺去一般将罐子抱进怀里,狠狠咬了咬牙,屏住呼吸便端着往嘴边送去。

    二太太和陆婷姝还算沉静的,只静静的看着这一幕不吭声;周围几个粗使婆子却有些面色不忍,唯有那提回罐子的婆子却一脸玩味的笑。

    陆清宁更是调笑般问道:“于姨娘这次真的想好了?你一会儿说喝一会儿又不喝,总不忘拿着话要挟我,这次还有话儿没有?”

    “你说这算多大点儿事儿啊,偏生被你拖来拖去的无法收拾,你若早痛快些,后面这些罪都不用受了不是?”

    于姨娘垂着头并不敢看她,身子却抖得如同筛糠,最终还是鸡啄米般点了点头,义无返顾的将罐子里那些马尿朝嘴里灌去,喝了还不到一半儿,便抛下罐子哇哇的呕吐起来……

    第八十三章 亲自送神

    于姨娘被送出陆宅前往庄子上养病那一日,天还不亮便暴雨倾盆;躺在吟风苑的于姨娘听着窗外风急雨骤,暗暗祈祷着这雨最好多下几日。

    毕竟这种天气着实不适合马车行驶,而她在家多留几日,兴许还能想出什么好办法来——去庄子上养病说得好听,其实那就像皇宫里的冷宫,再想出来可就难了。

    却听得小院的院门被拍的啪啪震天响,连倾盆雨声都掩盖不住。片刻后,便有几个穿了蓑衣的粗使婆子鱼贯而入,只静静站在那里并不说话,任由蓑衣上的雨水滴滴答答流了满地。

    于姨娘的眼神立时黯淡起来。还真是阎王叫你三更死,绝不留你到五更呢,既是如此,拖是拖不得了,还不如麻溜儿跟着走,还省得皮肉受苦——这些粗使婆子个个凶神恶煞,说得好听是搀扶,真等她们来搀扶,恐怕胳膊上便得多了无数青痕。

    风雨之大,根本打不住油纸伞,瞬间便会被吹翻撕破;几个粗使婆子似是早有准备,出了房门便几人分了四角抻开大块油布,撇着嘴示意于姨娘走在油布底下。

    于姨娘先还有些欣喜,毕竟这油布够大,比披个蓑衣还强些,可定睛一打量,那几个婆子分明是有意为之,她若走在那下面,根本便得弓腰低头啊。

    “于姨娘还犹豫什么呢?难不成还叫三姑娘和几位妈妈等你一个时辰?”为首的那个婆子皱眉催促道:“不是早就告诉于姨娘今日离府么,难道还有没收拾完的物什?”

    在这几个粗使婆子眼里,于姨娘虽是被送到庄子上养病去,却也得了莫大的恩典了;嫡待庶若奴,妻御妾若婢这种规矩,到了陆家就如同摆设。否则的话,一个小妾有了病还能到庄子上静养啊?

    尤其是还要三姑娘亲自送这位姨娘前往庄子去,这是多大的荣耀!偏生这位却好似多么不满,依着她们几个婆子看啊,这等给脸不要的,便该早早提脚发买了才好!

    于姨娘却不知道,三姑娘还要亲自送她离府的,闻言不由花容失色。都说杀人不过头点地,怎么着,三姑娘非得要将她踩到泥潭里才罢休?还是说。太太身边早没了得用的人手儿,非得三姑娘亲自出面不行?

    还收拾什么物什啊?于姨娘惨笑着回首望了房内一眼。二太太和姑奶奶当了家。便借着小澄那丫头偷盗的名儿,将这院里院外的仆妇全换了个干净;她这吟风苑里有两个粗使婆子,四个半大的丫头,却没一个是她的人,谁管给她收拾物什。不趁水摸鱼就是好的了。

    若不是她早早长了心眼儿,将多年积攒下来的银钱都托人换成银票贴身藏了。又给二少爷分了一多半去,今儿还不都得给撇下,什么也带不走!

    如今她随身挎着的小包袱里,也不过是几件不起眼的换洗衣物和常备的药丸药散罢了。

    她本就是陆家的家生奴才,从小儿就知道庄子上是什么模样儿,那种地方就得粗茶布衣才不显得突兀,才能强撑着多活几年——她娘家爹没成家之前。在陆家庄子上当过大把头。

    走了走了!为首的婆子头儿沉声喝道。于姨娘也就收回四处打量的目光,乖乖钻到油布底下,谁知她人才走进去,几个婆子立刻将油布收拢了,紧紧挟裹着她便往外走。根本不用她自己迈步……

    “于姨娘莫慌,养病便得有个养病的模样儿。这么大的暴雨,若是老奴几个还叫于姨娘自己个儿走出去,等到了庄子上姨娘的病更重了,老奴们可是罪责难逃!”为首的婆子仿佛生怕她挣扎着喊救命,一路走一路低声喝道。

    陆清宁端坐在大门内的马车里,并不曾因为于姨娘的迟到而急切焦躁。都到了这份儿上,那人还能翻了天?

    她身边的梅妈妈却有些不耐烦了,频频掀起轿厢侧帘朝外看;还是苏妈妈笑着安慰梅妈妈道:“三姑娘派了四个粗使婆子去接那位呢,她还能上天入地不成?”

    苏妈妈话音未落,远远的便看见几个身影出现在瓢泼雨中,雨丝太密太紧,并看不清是不是之前派走的粗使婆子,不过看那步伐和个头儿,确实不像前院的小厮,应该是几个婆子无疑。

    等人渐渐近了,梅妈妈终于露出笑脸:“还算她识趣,并没哭闹着拖时辰。这么大的雨,待到了庄子上,恐怕也该近午了。”

    要送于姨娘前往的庄子,离着陆宅并不算很远,应该是陆家最近的一处了,出了南城门也就十来里路;像老太太身边那曹妈妈,之所以被送到很偏僻很恶劣的地方去,那实在是明里的惩罚,而于姨娘到底与曹妈妈不同些,陆宅上下都知晓,于姨娘确实是病了……

    于姨娘一路被婆子们挟裹着,一路脚不沾地,浑身上下还真没沾过一星半点儿雨丝;她先是恼怒,此时已经变成了庆幸——若几个婆子不这么待她,叫她自己顶着雨到大门处上马车,恐怕到了庄子上她就真得一病不起了。

    直到又被挟裹着上了马车揭了油布,透过几个婆子撩起的帷幕瞧见前面还有一辆车,却不见三姑娘的身影,于姨娘立刻惊疑万分。

    为首的婆子头儿似乎瞧出了她在想什么,跟上轿厢来,一边将脱掉的蓑衣朝外递,一边笑道:“三姑娘已经在车里了,咱们这便出发,姨娘稍安勿躁。”

    于姨娘惊疑更甚,伸手便掩了口:“还要劳烦三姑娘送我去庄子上?这怎么使得!”

    另外三个婆子此时也上了车,围坐在她身边,年岁较轻的那个不免笑道:“于姨娘莫慌,三姑娘也不是专为送你来的,三姑娘是替大太太接大姑娘去呢。”

    于姨娘先是一愣,随即便低了头。虽说她使唤惯了的丫头长生早被打发出吟风苑,去了浆洗房,可那丫头时不时也会来瞧她,外加她自己个儿在这后宅也熟人无数,她早就得知,老太爷有意叫太太将大姑娘接回来呢。

    说是这么说,却一直没见到真动静儿,她以为是太太拿着身孕做借口将事儿挡了,老太爷为了陆家子嗣也只得作罢,怎么今儿说接人就要接了?

    大姑娘被送走的缘故,但凡是机灵些的下人都知道;如今太太的身孕才四个月,接回大姑娘不是自讨苦吃?除非……除非太太已经知晓,大姑娘并不是当年导致太太小产的真正罪魁祸首?

    这么想着,于姨娘立刻心如死灰——本来还琢磨着到了庄子上要苦心筹谋,争取早日回转陆宅,可如今这么一看,将她送到庄子上,却又接回大姑娘,这是叫她顶了大姑娘当初的错处呢!太太和三姑娘真是好计谋!

    “人已经来了,咱们可以走了。”陆清宁沉声吩咐外面的车夫。

    是的,她之所以坐在马车里耐心等待,并不是要做表面功夫、只将于姨娘送出府门;她是求了太太好几日才求来的这次,她要亲自将于姨娘送到庄子上,再将庄子上的大姑娘陆清妩接回来。

    至于陆清宁到底为何这么做,除了于姨娘想得到的那些,还有几个缘故。之前她若是不将这些缘故讲清楚了,太太那般疼她,怎么会允她一路颠簸到庄子上去,平白受这份罪——太太将这事儿想得简单了,本以为几个粗使婆子将人送走便成了。

    陆清妩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不见面不知道,既然早接是她晚接也是她,没有比借着于姨娘去庄子养病时接她更合适的机会了。

    若陆清妩真是个不省事的,于姨娘在大房的地位,陆家上下谁不知晓,如今却被她陆清宁送到庄子上了,这就是个给陆清妩的下马威。

    反之,若陆清妩为人还不错,当初真是被于姨娘和陆清莹陷害的呢?这次送于姨娘、接陆清妩,分明是为她正名去的,陆清妩不是傻子,应该明白这点,往后的日子不求她知恩图报,至少也得消消停停的过日子……

    “即便如此,这大雨天的……”陆清宁今早去千叠园请安外加辞行,太太谢氏满脸不忍和担忧,还想说服她不用亲自去了,换高妈妈去一趟也是一样的,“实在不成,改一改行程也好。”

    改行程哪里那么好改的,陆清宁笑着否了太太的提议。

    先不说送于姨娘离开的日子是早几天便定下的,晚一天送人就难免夜长梦多;只说这大雨,看样子便得下上几天几夜呢——天颖府地处江南,冬日也不寒冷,只可惜初夏的梅雨缠绵,入夏的大雨不停,着实令人厌烦。

    何况要想叫人知道于姨娘的失势在所难免,定下的日子便一定改不得;王家送来的帖子邀请陆家女眷去赏荷,那也是半个月后的事,陆清宁也在这大宅门里关厌了,迫切的想出去透透风。

    守门的众人此时已经撤了门槛,高声呼喊着车夫四喜可以赶车出门了。风雨声中,却听见一声凄厉的哭喊,似乎是在喊娘?

    梅妈妈一把撩开后窗上的帘子,望了几眼后便唤陆清宁:“三姑娘快瞧,似乎是二姑娘带着七少爷追出来了,一个个淋得落汤鸡似的!”

    第八十四章 你太过分

    陆清宁立刻凑到小窗边朝后面望去,脸上的神色愈来愈冷。

    于姨娘向来谨慎聪明,否则也不可能如此顺利成为两位少爷一位姑娘的生母;之所以前几日被她抓住错处,也不过是陆廷轩最近很少踏足吟风苑,于姨娘求人无门,爱子之心太过迫切,一时糊涂才落入她手里。

    只可惜,还算聪明的于姨娘,生的二子一女却都是太过愚蠢。二少爷自己尚不够强大,便轻举妄动欲迫害陆文渊,分明是几个月前二姑娘害她落水的翻版——只是她落水后换了瓤子,心中警觉,才令陆文渊躲过一劫。

    至于另一位七少爷,陆清宁心头冷哼。七少爷比陆文渊小三个月,可不论是读书识字,还是日常行事,那何止是差了三个月,差上三年也不止,否则也不会换了好几个启蒙先生,如今还进不了族学。

    陆清莹还真是……蠢到家了。陆清宁只不过叫慧心给她透露了一句,说是于姨娘今早便会被送走,她便不管不顾的拉着幼弟哭爹喊娘的追来,这是想在于姨娘走后过更苦的日子?

    见梅妈妈有些坐不住的样子,看来是想下车去制止,陆清宁轻笑着按住梅妈妈的手肘:“就是告别而已,随他们去吧。”

    若是及时制止了,二姑娘和七少爷哭爹喊娘的模样儿便没有更多人瞧见了。他们姐儿俩放着好日子不过,偏要自寻死路,何苦拦着?

    待陆清莹姐弟俩跌跌撞撞扑到马车前,又仔细分辨了哪辆车才是于姨娘所乘坐的,人早就淋得落汤鸡一般;可即便如此,身上的湿冷也比不过心中的迷茫难过——姨娘这一去。不知何时才能回转?

    于姨娘也早在风雨声中听见了孩子们凄厉的哭喊。她本想冲出马车,和二姑娘七少爷话一番别离,可想到自己被送出去的缘由,生怕儿女也会就此被按上“恶疾”的由头,一直强忍着,直到这姐弟俩扑到马车跟前,扒着轿厢哀哀的哭嚎起来……

    “妈妈们能容我掀起帷幕、与二姑娘七少爷说两句话么?”于姨娘强忍着眼框里的泪水商量道。

    为首的婆子脸上看不出喜怒,口里也不说行还是不行。轿厢里一时变得比之前还安静,只听得到外面的风雨和哭喊。

    二姑娘陆清莹迟迟见不到她姨娘撩开帘子与她说话,再转头看了看前面那辆马车。赶车的似乎是四喜?那是三姑娘的马车!四喜是三姑娘专用的车夫!

    “陆三儿!你也太霸道了些!我姨娘都答应去庄子上养病了,你还叫人堵了她的嘴。连一句告别都不能!你、你实在太过分了!”陆清莹对着陆清宁的马车怒骂起来,若不是还知道身处前院,不能太过嚣张,恐怕语句会比眼下难听得多。

    梅妈妈比苏妈妈的耳朵灵敏多了,饶是下着倾盆大雨。那些话也被她听了个一字不落,黑着脸便想跳下车去教训教训这不知深浅的二姑娘。又被陆清宁按住手臂:“外面雨大,妈妈小心身子,我倒觉得她越是怒骂越是失算,随她去了罢!”

    梅妈妈却皱眉道:“于姨娘明明没被堵了嘴,她偏生赖到三姑娘身上,难不成三姑娘就认了?”

    “于姨娘身边还有四位妈妈呢,总不能她怎么说便怎么是。咱们还要赶路。待接了大姑娘再赶回来,我可不想叫妈妈你淋得生了病。”陆清宁轻笑着解释。

    她说于姨娘病了便是病了,可若是陆清莹想学她以假乱真,道行还差着十万八千里呢。

    梅妈妈虽是仗着一身本事和姑奶奶的信任,脾气有些暴躁有些古怪。可还是爱听好听的话;三姑娘都说了,是心疼她淋雨。她何苦再坚持去替三姑娘出气,便抿嘴笑笑,老老实实坐好。

    何况三姑娘也说了,二姑娘说话越不着边际,往后越有二姑娘的苦吃,何必出去制止呢!

    于姨娘那辆车上的领头婆子倒是个聪明人,听着二姑娘不停地哭喊,便冷冷的撩开帷幕:“二姑娘莫哭了,于姨娘很好,等送到庄子上养些日子,便会更好,二姑娘还是莫拦着马车了,小心误了时辰。”

    陆清莹听了这话立刻停止哭闹,趁机从帷幕缝隙往里看了过去。见于姨娘被几个婆子围着坐在中间,面上虽然全是眼泪,嘴上却并不曾被堵了破布,一时有些吃惊,可随即又拉着七少爷扑了过去,“姨娘!姨娘到了庄子上好生养病,早些回来呀!”

    于姨娘若还是原来那个于姨娘,早就抄起笤帚抽二姑娘无数下了——七少爷还是个孩子,哪禁得住这么揉搓?雨下得瓢泼一般,油布雨衣全然不管用,七少爷的嘴唇都青了,恐怕回去便得大病一场!

    二少爷至今还不曾被老太爷饶恕,如今还要再搭上个老七!于姨娘坚定的抹掉满脸泪水,恶狠狠的瞪向陆清莹:“你带着七少爷乱跑什么,难不成你不要命了?”

    “赶紧带着七少爷回去!嘱咐奶娘给他洗个热水澡再喝些姜汤,莫忘了差人出去请郎中!”于姨娘情知不该如此当着下人面斥责姑娘,她不过是个姨娘而已,根本没有这等权利,可她也顾不得那么许多了,只希望二姑娘看得懂她的苦心。

    陆清莹听得于姨娘这些话,如同耳边响起无数炸雷。长生昨夜来过清莹园,也嘱咐过她莫要太胡闹,只管照顾好七少爷,七少爷与她越有出息,姨娘才能越早回来。

    她怎么就将长生的嘱咐给忘得一干二净!这么想着,陆清莹的目光如同恶狼,狠狠盯向陆清宁的那辆马车……

    两辆马车一前一后到了南郊的庄子上时,果然如梅妈妈所说,已是近正午了。

    庄头冷三趸早几日便已经得了城里送出来的信儿,知道主家府上今日会有人护送大老爷的一房姨娘过来养病,早早便嘱咐自家老婆子、带着两个媳妇子备了饭食,只等着人到便能开饭。

    可待马车到了,冷三趸家的笑着迎了过去,头一辆马车上先下来两位很体面的妈妈,紧接着那二人又搀扶出一位姑娘!冷三趸家的登时愣住了。

    前两天陆宅来人,说大房于姨娘根本不是表面上说的来养病,其实是犯了大错,还私底下嘱咐她,一定得将人看管好了;如今一看,竟然还有主家姑娘送人来,难不成这便是于姨娘生的那位二姑娘,于姨娘也并不像之前来的婆子说的那般、既犯了错又失了宠?

    再或者,二姑娘在陆宅还是说得上话的,因此才护送着生母一路前来,目的是为了告诉庄子上的下人,莫以为于姨娘已经失势……冷三趸家的立刻笑脸迎上屈膝:“二姑娘一路辛苦。”

    陆清宁听了这个错误称呼,一时也有些发愣,可随即便明白过来,恐怕这庄头家的老婆儿自以为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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