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随遇而安之宅门旧梦第5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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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遇而安之宅门旧梦 作者:未知

    头晕过去了,怎么办?”秀莲问道。dierhebao

    “关到柴房,醒过来再问!我们府上可不能出这种打脸的事!”二奶奶冷声道。

    秀莲领了命,对两个男仆使了个眼色,立刻便有人上前抬沈菊年。

    便在这时,一人走了进来,一双冷眼扫过众人,最后落在沈菊年身上,眸色一沉。

    “不必问了。”那人缓缓上前,走到沈菊年身边,蹲下,“二奶奶可还有话说?”

    这一变化,不只是二奶奶,所有人都震惊了。

    沈菊年心慕李群,这自然有可能,但是李群,那样高高在上、冷漠近乎无情的李群,怎么可能会看上那样下贱的丫头!

    二奶奶的脸色有些难看。“先生这话是什么意思?”

    李群抬了抬眼,似是冷笑,“李某想向二奶奶讨个人。”

    “……请说。”

    意料之中的,李群说:“我要沈菊年。”

    萧娉婷怔怔看着李群,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感觉……

    不再理会二奶奶的神色,李群一只手穿过沈菊年后颈,小心避开了她背上的伤口,另一只手扶住她的膝弯,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步步离开,与刚走到门口的四少爷萧锦琪擦身而过。

    他为什么这么做?

    萧娉婷疑惑地看着李群的背影。

    是为了她?还是为了她?

    萧娉婷蓦地心里一慌,那种感觉,就好像她从来没有认识过李群这个人。没有人知道她多少次送他信件事物,除了沈菊年……

    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她却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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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五章 小师叔

    更新时间201018 17:00:39字数:3339

    沈菊年是在惊醒过来的。

    梦里,她从悬崖上掉了下去,背上磨过石壁,火辣辣的痛,两只手在空中扑腾着,却什么都抓不到。

    爹,娘,大哥……

    沈菊年心里喊着,惊醒时,一身冷汗。

    “还疼吗?”虽然是体贴的问话,却还是冷冷的口吻。

    沈菊年侧过头看他,怔了半晌,问了句挺俗的话。“这是什么地方?”

    按理说,她应该在柴房吧,而且,怎么会看到李群呢?

    “我的院子。”李群淡淡道,“背上的伤好些了吗?”

    沈菊年一头雾水,想了想,点点头。背上的伤似乎上过药了,虽然还痛着,但有一丝清凉的镇痛感。身上的衣裳也换过了,只是她刚做了噩梦,又惊出了一身汗。

    李群的院子?

    沈菊年呆了呆。谁帮她上的药?

    “瑞娘刚刚来过,晚些会再来帮你换药。”似是看出了她的窘迫,李群又说了一句。

    他坐在桌边,手边放着一本书,倒扣在桌上,便替她斟了杯水,送到她手边。

    沈菊年趴在床上,有些尴尬地接过水,咕噜咕噜喝干了,李群又给她满上,连喝了四杯水,这才解了渴。

    她心里有很多疑问,但看上去,李群也不像会跟她解释,只能等瑞娘来再问清楚了。

    “先生……”沈菊年弱弱开口,“奴婢躺在床上,您睡哪里……”

    李群抬眼看她,“这不是我的房间。”

    她想多了,他有点洁癖,怎么可能让她睡他的床。李群的自有卧房,这是外间的小屋。

    沈菊年立刻明白了。她夜里进过李群的房间,只是那时没看清楚,这时看来,确实不是这间。

    沈菊年也没有话了,李群翻开书,接着看下去,沈菊年趴在床上,右脸枕在手背上,看着李群的侧脸,睡意又一点点涌了上来,眼睛眨了眨,眨了眨,又缓缓睡了过去。

    李群转过脸看她,这一次睡得比早先安稳多了,之前拳头紧紧攥着,嘴里含糊不清地喊着爹娘,额上滴着汗,却没有流泪,昨夜伤成那样,也是咬紧牙关,一声不吭。反而是来给她上药的瑞娘,眼泪涔涔。

    二奶奶自然是不会请大夫的,七小姐现在也不大自由了,李群倒也不需要请什么大夫,他自己便精通医术,更何况外面那些大夫用的药,还不如他的有效。

    只是……

    李群看着她的睡脸,刚刚心里想着事情,忘记问她饿不饿了,毕竟睡了这么长时间……

    沈菊年又一次醒来,是被香味勾醒的。

    眼前一个身影晃来晃去,沈菊年迷茫了好一会儿,才喊道:“瑞娘……”

    “菊年,你可醒了!”瑞娘转身惊喜地看着她,“醒来得正好,郑厨子托我给你带了粥来。一天一夜没吃东西,你一定饿了吧。”

    沈菊年笑了笑,她是真的有点饿了。

    瑞娘扶着她起来,本来要喂她,却被婉拒了。“我伤的又不是手。”

    不知道用的什么药,才这么一天工夫,竟然已不怎么疼了。沈菊年心想,一定是七小姐偷偷让瑞娘带了好的伤药过来。

    一边想着事情,一边喝着粥,沈菊年问道:“七小姐没事吧?”

    “她能有什么事?”瑞娘瞥了她一眼,“只是二奶奶派了秀莲和另一个丫鬟去服侍了,你以后啊,就呆在这边伺候先生吧!”

    “什么?”沈菊年呆了呆,前面那句话她可以理解,可是这关李群什么事?

    “你不知道?”瑞娘一怔,“先生向二奶奶讨了你,你现在是先生的人了。”

    这……这……

    沈菊年知道自己的脑子不聪明,可是什么时候理解力下降到这水平了……

    “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沈菊年放下碗问道。

    瑞娘把自己听到的事情说了一遍。“其实瑞娘知道你无辜,你这孩子憨实,哪有那么多花心思……”现在府里的丫鬟说起她都是鄙视里带着艳羡,因为嫉妒,那种不屑就更重了三分,也只有一直交好的郑厨子,瑞娘他们觉得她无辜。其他人,想必都骂她是小x福蹄子……

    沈菊年忍不住笑了出来。

    “你还笑得出来?”瑞娘怔了怔,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你这孩子,我怎么说你呢……算了算了,躺下,我给你换药!”

    沈菊年不好意思地解开衣服,让她换药。

    “这药效果还真是好,到时候非但不会留下疤痕,说不定还会更滑嫩。”

    听瑞娘这么说,沈菊年笑道:“七小姐偷偷让你送来的药吧?”

    “你这孩子,真迷糊了。七小姐那里有秀莲盯着呢,能让我送药?这是先生给的药!先生还是个大夫呢……”瑞娘是个话匣子,打开了就关不上,沈菊年怔怔听着,脑中一片纷乱。

    她跟李群很熟吗?她怎么不知道……

    沈菊年还是觉得,李群就像文心斋外那个照面,看着她就像道士看着妖精,只不过现在看来,这个道士好像并不是想收妖除魔……

    沈菊年快睡着的时候想,这药里是不是有安眠的成分,为什么她的睡意那么浓?

    月上中天的时候,沈菊年又醒了一次,口渴难受,便撑着爬起来,挪到桌边倒水。水壶倾了倾,竟然只滴了几滴……

    沈菊年只有出门找水喝了。

    “这次多亏你了……”一人叹了口气,那声音听上去很耳熟。“这萧府是个吃人的地方,也不知道死了多少丫鬟奴仆,便是再死一个,也是无人敢过问的。”

    “我知道。”另一人淡淡说道。

    沈菊年提着水壶,怔怔想:那是……师傅?

    刘晋铭干笑了下,“我以为你不喜欢管这种事。”

    “她是你徒弟。”

    沈菊年越听越惊,怎么,师傅和李群原来相识?

    “出来吧。”李群侧过脸,眸光在她错愕的脸上扫过。

    沈菊年茫然走到院子里,看了看刘晋铭,又看了看李群,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刘晋铭看到她手上的水壶,笑道:“你这人向来粗心,累她受了伤还要自己出来打水。”

    李群似乎有些窘迫着恼,低哼了一声,别过脸去。

    “菊年,过来。”刘晋铭招了招手,“既然你听到了,师傅就不瞒你了。”

    沈菊年心想,她可否装作什么也没听到,为何到处是秘密……

    “李群,是我的小师弟,也就是你小师叔。”刘晋铭笑呵呵道。

    沈菊年小小惊诧了一下,又觉得,即便刘晋铭说李群是她师祖,她也不会更惊异了。

    “虽然我早年被逐出了师门,但这个师弟还是认我的。小师弟,以后我就把菊年托付给你了。”刘晋铭叹了口气,“在这个地方,也就只有你能护她周全了。”

    “知道了。”李群淡淡说了三个字,刘晋铭却知道,这对他来说是一个必守一生的承诺。他儿子早年没了,把沈菊年当成自己的徒弟,也当女儿一般疼,李群和他们不是同一种人,但是只要有他在,沈菊年总不会吃大亏的。

    沈菊年莫名看着两人,她还是什么都不明白。李群是她的小师叔?也就是说,其实他也懂武功的?李群这个人,知道得越多,越是神秘。

    “有什么话,你自己跟她说吧。”李群又说了句,便转身回屋了,把沈菊年留给刘晋铭。

    刘晋铭挠了挠头,干笑道:“菊年你勿怪,他这个人就是这样别扭,原来在山上,除了我也没什么人敢跟他说话。”

    沈菊年愣愣点了点头。

    刘晋铭又叹了口气,道:“我们都是云都门的弟子,我排行第二,他却是师傅的关门弟子,你别看他性子冷,跟冰块似的,其实小时候不是这样的……我年轻时候冲动,犯了门规,被逐下山来,后来在江湖上又犯了事,这才躲到萧府来。小师弟有他自己的事,这些事我不能说,若有一天,他愿意告诉你,那时你自会知道。”

    沈菊年想了想,问道:“师傅,那你传授给我的功夫,也是云都门所有吗?”

    刘晋铭见沈菊年神色若常,便知她确实对云都门一无所知了。江湖上的人,对云都门略有所知的,都将云都门神圣化,以为那是通天修仙之门,其实不唯是云都门,自称修真门派的不在少数,但有人修成正果吗?至少这千八百年来,从未有人得见。

    “我传给你的,是我年轻时所得的一本秘籍,当初也是因为这本秘籍才会被逐出师门。《三清悟心诀》,据说是修道第一秘籍,可结果我什么都赔上了,却什么都没有得到……如果我年轻时有你这无欲则刚的性子,或许也不至于落到这个下场……”

    或许所谓证道,其实只是一个谎言……

    沈菊年听到修道二字,微微怔了一下,后来又听到刘晋铭的叹息,便捺下好奇心安慰了几句。刘晋铭摸了摸袖子里的东西,终于还是掏了出来。“我本已将这秘籍烧掉,但我时日无多,你却不同。这秘籍对旁人无太大用处,对你来说,多多少少能强身健体。你且收下,以后照着修炼,虽然资质有限,但天道酬勤……师傅却是不能再指点你了。”

    沈菊年惊道:“师傅,你说什么?”时日无多!

    刘晋铭摸了摸鼻子,笑道:“我们这种人,时间快到了,自己便能感觉到。小师弟忙了这一年,不也是回天乏术。你以为他真愿意当这什劳子西席?他还不是为了救我这把老骨头……小师弟这人啊,就是面冷心热,看着精明,其实迷糊,你呢,正相反。我说让他照应着你,其实是希望你能照顾他。那孩子,也不容易……”

    “师傅……你得了什么病?”沈菊年眼眶一红,声音也不禁微微颤了几分,“治、治不好吗?”

    “反正就那么回事,我都看开了,你也无需难过。好孩子,回去吧,你身上还有伤呢,唉……”刘晋铭摇了摇头,轻轻拍了拍沈菊年的肩膀,大踏着步子离开,背影看着潇洒磊落,却让沈菊年没的一阵心酸。

    第十六章 关我何事

    更新时间201019 12:59:49字数:3375

    沈菊年低着头,静静站了半晌,这才转身回去,见李群屋里还亮着,心知他在等她,便敲了敲门,听李群低声道了句:“进来。”她这才轻轻推开门进去。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李群的屋子。

    干净,整洁,该有的一样不少,除此之外再无其他。添一样太多,减一样太少,李群这人,简单到了极点。

    沈菊年捏了捏秘籍,站在桌边,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你以后还是唤我先生,二师兄并没有传你本门功夫,你便算不上云都门的弟子。”李群淡淡道,“你住在外屋,以前怎么过,以后还是一样。我的屋子,没有经我允许不得进入,我的东西,你不能碰。你顾好自己就够了。”

    沈菊年点了点头,心想,这个小……先生真是不好相处。

    “二师兄只剩下三个月寿命,你若还想孝敬他,便趁早吧。”

    沈菊年又想,其实他还是面冷心热,只是说话难听了点……

    或许就像师傅说的,她不该往坏处想他,每个人的性子不同,对感情的表达方式也不一样,他说话冷,却未必真的是一个冷酷无情的人。

    李群这里的日子比七小姐那边简单多了,他不用她服侍,只让她过自己的生活。可是沈菊年有什么“自己的生活”呢?七天之后,伤便彻底好了,沈菊年真不知道该做什么,看着院子里一小块闲置的空地,便开垦出来,种了些花草。

    白天种花草,晚上练口诀,三不五时做些饭菜孝敬师傅,做些糕点孝敬小师叔,沈菊年的日子过得其实……挺惬意的。

    只是她一直没有机会见萧娉婷,不知道她那里怎么样了。

    她又听说,因为手绢的事,二奶奶在府上查抄了一遍,却意外地发现了康佳楠和七爷的事。沈菊年若是在萧娉婷身边做事,那自然又要目睹一场腥风血雨了,但是在李群这边,竟安然得仿佛身处世外,这种宁静是她一直想要的,可是突然得到了,却有些不真实。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说的是不是她呢?

    沈菊年无聊之中,厨艺又见精进,花花草草也让她种出别样风情来。

    她偷偷观察着,觉得李群是一个很真实的人。

    他有轻微的洁癖,不喜欢别人碰他的东西,不喜欢别人进他的房间,他一天要沐浴两次,可是衣服却自己洗。沈菊年第一次看到的时候,诧异得嘴巴半脸合不拢。便是在乡下家里,父亲、兄长也从来不会自己洗衣服的。她一直觉得,李群那样的人物,就算说他早已辟谷,不食五谷,她说不定也会相信。但原来,李群和他们一样,是人,而且还是个自己洗衣服的男人……

    李群一回头,就看到沈菊年在那边一边浇水,一边微笑得恍恍惚惚,眉心微皱。“你笑什么?”

    “啊?”沈菊年回过神来,忙正色道,“没有,我没笑什么。”

    睁眼说瞎话。

    多了一个沈菊年,生活对李群来说并没有什么特别。只不过门口的石桌上常常会摆上一壶沏好的茶,装了三四碟点心的食盒,哪几样点心他动过了,出现的次数便会多一些,哪一些他没动过的,便不会再出现了。

    快到夏天的时候,她摆了盆小小的苦艾在桌上,说是驱蚊……又摆了一盆紫色的花,说是安神……

    李群有时候会晚些回来,踏月而回,远远地便看到院子的墙檐上挂了盏灯,在月色朦胧的夜里,蓦地有了种暖意……

    就像三月三那个夜里,明知她在撒谎,他却也同样说了谎,只是不知为何,想让她留下来陪他一会儿……

    这种想法,是不是很奇怪?

    他的房里,多了盆苦艾,多了盆紫色小花,不知不觉多了一些小小的事物,那个沈菊年,偷偷地渗进他的生活,李群觉得,有些不适应,却又似乎理所当然……

    五月过后,天气便开始真正热了起来。沈菊年的事已经不再是焦点了,爱背后说人是非的人们总是会有新的是非可说,跟沈菊年比起来,康小姐和七爷的事更有谈资。

    萧娉婷便是这个时候偷偷来找沈菊年。明明是在同个府里,走路也不过一会儿的距离,她却走了两个月才能来到她面前。

    萧娉婷看上去又长大了一些,她本来就早熟,来了月事,便真正是个女孩了。

    萧娉婷来的时候,李群不在,沈菊年正在院子里搬弄花草,仰头便见到站在门口的萧娉婷,怔了怔,半晌过后才惊喜地放下花盆,跑上前去。

    “七小姐,您怎么来了?”

    萧娉婷笑了笑,看着沈菊年的目光似乎与以前有了些不同,沈菊年心里微微诧异着,但一时惊喜,便没有去细想那么多。

    “菊年,你还好吗?伤好了吗?”

    沈菊年把萧娉婷迎了进来,洗了手给她沏茶。萧娉婷以往觉得茶苦涩,不太喜欢,但李群却是个茶痴,沈菊年跟着他,少不得要学会沏茶。

    萧娉婷静静坐在一旁看着她。

    三月三之后,她就一直没有见过她,没想到,她现在过得挺好。

    不,是更好……

    原先的鹅蛋脸有些削尖,现在圆润了许多,脸色红润,有种恬然的安逸。李群的院子与世隔绝,她大概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吧?

    那些事又关她什么事呢?

    萧娉婷嫉妒她,嫉妒一个她有些看不起的下人。这样安安静静地和李群在一起生活,是她一直以来期待着的,可是却被她轻而易举占有了。

    那个晚上,李群抱着她离开,那一幕一直在她脑海中回放。

    她和李群之间,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之事?

    她甚至怀疑,她送给李群的那些东西,是否曾经真的到过他的手中。

    可看到她的笑脸,那些话到了嘴边,又开不了口了。

    菊年,你和他们是不同的,对不对……

    你不会骗我,不会害我……

    那时,她终究是没勇气站出来,承认那手绢是她的,菊年有没有怪她?

    其实她不该有这种想法的……原来多少个丫鬟担了她的罪名,随便打发就赶出去了,为什么她要对沈菊年觉得抱歉。

    她和她们不同……

    “菊年,你过来……”萧娉婷笑着招了招手,心里的诸多想法,没有一丝流露出来。

    “七小姐,怎么了?这茶还苦吗?”她选了最淡的那一种了。

    “不苦。”萧娉婷摇了摇头,她根本没喝出味道来,“你知道吗,四哥和七叔都要成亲。七叔的亲事在六月,四哥是在年底。”

    “那是好事啊!”想到那个古里古怪的四少爷要成亲,沈菊年忍不住想,是谁家的闺女这么不幸。

    “四哥娶的是康佳楠,七叔娶了另外一个女子,我不认识,成亲后,七叔便要去东北了。”萧娉婷淡淡说道。

    沈菊年眼皮一跳。康佳楠,喜欢的不是七爷吗?

    她虽然与世隔绝,但也听林妈说起,康佳楠被人撞见和七爷在一起,这种事,怎么可能瞒得了。大概是那一次落水,救了命,却丢了心。

    “我知道你心里想什么。康佳楠已经送回扬州了,婚事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们能说什么?聘则为妻奔是妾,难不成她还能枉顾父母的意思?”萧娉婷抿了口茶,皱皱眉,果然是苦的。她吃不得苦,只爱甜食。想到这,便想起了初蕊。那女子也是凄惨的,没认清自己的处境,妄想逃脱出牢笼,最终只能被人活活捏死。

    “可是……四少爷和七爷……”

    “四哥没有意见,七叔也没得选择。让他去东北,是老太太的意思。你不知道,外面闹得多大,都是娘压了下来。”

    萧娉婷说得对,她确实不知道。这两个月,萧娉婷算是看清了某些人的嘴脸,本来就知道是假的,但亲眼见到了,仍是觉得心寒。

    萧娉婷被二奶奶带在身边,两个月里经历的事竟似比十年都多,心境一下子成长了不少。

    这两个月来,唯一好一点的事,大概就是初蕊添了个儿子,只不过那儿子一生下来就被抱走,本来,妾就是传宗接代的工具,她的儿子可以当个主子,她却永远只能是个奴才。那个女人总算是认命了吧。

    二奶奶从没有把她放在眼里,因为她还不够资格。人贵有自知之明,若连这点也没有,那就离死不远了。

    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沈菊年怔了怔,急忙起身道:“应该是先生回来了。”

    萧娉婷双手一紧,心里不免一慌,也站起了身。“我出去看看……”

    沈菊年看了她一眼,点点头,萧娉婷走在前面,她跟在身后,就像以前一样。

    李群刚到门口就察觉到了屋里多了一个人,抬眼见是萧娉婷,他回之以礼。“七小姐。”

    萧娉婷脸上微红。“先生好。”

    李群眼睛扫过沈菊年,没再多话,抬步走向自己的房间。

    “先生,等等!”萧娉婷开口挽留他。沈菊年意会地退出院子。

    李群停下脚步,回头看萧娉婷。“七小姐有何吩咐?”

    萧娉婷一向大方自然,只有对上李群,她才会有小女儿姿态。

    “先生,你明白娉婷的心意吗?”

    李群简单直接:“明白。”

    萧娉婷一喜,不敢置信地抬眼望向他。

    “那您的意思是?”

    李群干脆利落:“抱歉。”

    萧娉婷脸色刷地变得惨白。“先生,您、您明明,明明收下了……”

    李群想了想,明白她说的是那些信物,便道:“我烧掉了。”那些东西,怎么可以留下,他连看都不曾看过,只除了第一封。

    若问为什么,那就是他回答沈菊年的那句:关我何事。

    心灰若死。

    萧娉婷怎么也想不到,他会做得这么绝!

    “你若无心,为什么……为什么救菊年……”他不是为了她,才去救菊年的吗?

    李群眼底闪过茫然——这二者有何联系?

    想了想,答道:“她是她。”

    她是刘晋铭的徒弟,关你什么事?

    但是这句话在萧娉婷耳中听来,却是说,他喜欢的是沈菊年,关她萧娉婷何事!

    先生,您其实是个天然呆吧……

    第十七章 辞行

    更新时间2010110 15:09:34字数:4255

    沈菊年正在搬弄着花草,忽然听到一阵零乱的脚步声,错愕地起身回头,却见萧娉婷眼里含着泪跑出来。

    沈菊年正待追上,却听到院子里李群在喊她。

    “沈菊年!”

    听上去很生气。

    沈菊年急忙跑回院子里。“先、先生!”

    李群冷冷剜了她一眼,“一院子泥土!”

    沈菊年缩了缩脖子。“我马上扫干净!”

    这不是刚刚萧娉婷突然来了,她没来得及收拾好……

    李群皱皱眉,哼了一声,摔门进屋。

    真是个不好相处的人……沈菊年又一次想。

    五月底的一天,刘晋铭暴毙而亡,由二奶奶做主,厚葬了。

    李群和沈菊年只能偷偷去看他,带上他最喜欢的酒菜。

    李群站着,沈菊年跪着,三杯水酒洒在身前的土地上。

    李群低下头,看到沈菊年眼里的泪光,眼眶湿润,却没有流泪。

    那次被打得那么惨,咬紧牙关,她也是一滴眼泪都没有掉。

    沈菊年也不知为何,每次眼泪到了眼眶,便忍着不想流出来。

    不过她是真的伤心,至于为什么伤心却不流泪,她就不明白了。就像李群,他心里一定也不好过,但他看上去和平时也没什么不同。每个人都是不一样的,表达感情的方式也不同,怎么能强求人人都是痛哭流涕呢?

    李群说:“二师兄年轻时受过重伤,根基废了,但跟寻常习武之人比起来,仍是强上许多。只是病根仍在,注定活不过五十。我不信命,却也斗不过。”每到夜深人静之时,他便会潜到刘晋铭房中为他疗伤,历经沧桑,刘晋铭也看淡了生死,过去在山上,他常笑着对人说:我那个小师弟啊,看似无情,其实最是重情,别人不了解他,连他自己也不明白,他啊,也只是一个聪明的傻孩子。

    李群的眼神微微黯了下来,也说不上多么悲伤,有希望活下来的时候决不放弃,既已死去,伤心也是无谓,虽明白这个道理,想起再看不到二师兄大大咧咧的笑脸,心里还是略微有些沉郁。

    “先生为了师傅来萧府,现在师傅走了,您是不是也要离开了?”沈菊年问道。

    “再过一个月,我便回云都门。”李群问,“你和我一起回去吗?”

    沈菊年仰着头,怔怔望了他半晌,突然觉得脖子有些酸,忙起身,拍了拍膝上的尘土,借此掩饰自己的尴尬。“我放心不下七小姐,而且,我想回安州看看。”

    她很久没有回家了,不知道大嫂生了男孩还是女孩。

    李群不知道七小姐有什么可以让她放心不下的,不过她确实和自己不同,她是有家的。而他必须,也只能回云都门。

    李群点了点头,道:“你没有签卖身契,想回家就回家吧。”说着又取出一个太极形状的坠子,交到沈菊年手中。“我答应过你师傅照顾你,你若有事找我,便将这个坠子拆开,到时我自然能感觉到。”

    这么神奇?沈菊年诧异地接过那坠子,不小心碰触到他的指尖,微凉微凉的,却让她有种被烫到的感觉——却也只是转瞬即逝的刹那。

    “我……”沈菊年想起自己身无长物,不禁有些羞赧,忽地想起一物,便从腰间取出一个碎步包裹,摊开了,里面是两环碎玉镯子。沈菊年取出一块放到他手心里。“我没有什么值钱东西,这是我娘给我的镯子,不过被我摔成两半了……”声音渐渐低了下去,说到这个,她便觉得不安。“嗯……这个没什么功用,不过就当是谢礼吧……”

    李群摩挲着那半截玉镯,温温润润的,就像它的主人。心头闪过一种奇异的感觉,就如同那次在文心斋外初见,李群觉得手中的碎玉镯似乎有些异常,却又不知哪里异常,定了定心,便收下了。

    “你道骨虽然一般,但胜在有道心,若想拜入云都门,我可为你引荐。”李群说着,心想,他也不是什么热心的人,不过是因为她是二师兄的徒弟,这才帮了一把。

    嗯,是这样的。

    沈菊年谢过了。她为什么要修道呢?长生不老有什么意思?一个人孤苦伶仃的,还不如人世间百八十年过了,有父母兄弟,有儿孙满堂,有人与你举案齐眉,白头偕老……

    生命本就因为有限而珍贵,又何必去追求虚无的长生。

    沈菊年抬眼看了看前面那人的背影,那最初那次见面一样,萧索,孤寂,总是在最热闹的地方喝出一片寂寥。他要一个人长生不老吗?

    沈菊年心里觉得,那是一件顶悲哀的事。

    和碎玉镯子放在一起的是他给的太极坠,沈菊年呼吸一滞,忽然想起一件事。

    娘说过,玉镯子是当嫁妆用的,她这样给了他一半,算什么事呢?以后能要回来吗?难不成还能把太极坠当聘礼?

    沈菊年脸上微烫,她觉得,自己好像有点傻……

    沈菊年偷偷在七小姐院外等候了半晌,直到瑞娘出来发现了,才帮她去通报一声。

    七小姐身边现在有两个原先没见过的丫鬟伺候,听说秀莲被二爷收了做通房,自初蕊那件事后,二奶奶就看开了。与其便宜了那些狐狸精,还不如扶持自己的左膀右臂。男人对于这种事又有什么可以推辞的,大家都是成年人,做那些小儿女姿态就太难看了。

    沈菊年蓦地想起某个大文豪,人人都说他对妻子痴情深情,可谁又留心到,他那几房妾室,被七零八落送走了多少给别人,有的甚至肚子里还怀着他的孩子,他又关心了吗?所谓的爱情,大概也只是那一瞬间的感动。妾通贱流,本来就是私人物品一样的存在,对一样东西动了真情,反而惹人耻笑。沈菊年也不想说这是对或者错,说了也没意义,反正现实就是如此,她无力做什么,那看看也就是了,至于自甘下贱,她是决计做不到的。

    瑞娘出来,让沈菊年进屋。那件事风头也算过去了,可能二奶奶事后冷静下来也想明白了。那种事不像沈菊年会做出来的,不然何必让自己的人看着七小姐。怕的到底是她行差踏错了。也是因为如此,二奶奶对沈菊年的态度才由嫉恶如仇转变为视若无睹。

    “菊年,你来找我有事吗?”屏退了左右,萧娉婷笑着问道。

    自那次在李群那里匆匆而别,她们就再没有见过面了。沈菊年这次来,是来辞别的。

    “七小姐,奴婢要走了。”沈菊年微笑着说。

    萧娉婷一怔,声音蓦地尖了起来。“你要走了?去哪里?”

    沈菊年只当她是诧异不舍,笑着说:“是啊,二奶奶已将我给了先生。其实我并没有签卖身契。先生要离开了,那我也只能跟着走了。”

    “你跟着走了……”萧娉婷失神道,“你们要去哪里呢?”

    “先生自有他的去处,我却是要回家乡了。”

    萧娉婷回过神来,诧异道:“你们不是一起的?”

    “不是啊。”沈菊年微愕,笑道,“先生不需要人服侍,他放奴婢回安州,以后也不能来服侍七小姐了,所以今天来,是提前向七小姐辞行的。”

    府里正在筹办七爷的婚事,到时候她也未必见得到她,因此寻了一天她有空,她才偷偷来辞行的。

    萧娉婷皱着眉,望着沈菊年,眼神闪烁,沈菊年也不知她在想些什么。

    本以为,他们两个是那样的关系……可李群要走,却没有带着她一起……

    萧娉婷觉得,李群这个人实在让人看不透,难道他真的是个无情无心之人?而沈菊年,难道她对李群也是一点感情都没有?

    沈菊年站着任她打量,就像第一次见面那样,不过那时候,她还小,是站到桌子上俯视她的。其实她不用站那么高,个子虽小,但谁对她说话,都得低下脑袋。

    沈菊年只有一个大她许多的兄长,心里隐隐将萧娉婷当成了自己的妹妹,虽然对方心里未必这么想,但萧娉婷待她,终究是与别人不同的。

    “你……”萧娉婷顿了顿,转口道,“那你以后怎么办呢?”

    沈菊年想好了。“我已十四了,也到了成婚的年纪,回去不出一两年,找个人搭个伙过日子吧。我想要的生活,早已对小姐说过,现在,我的想法也没有改变。”

    萧娉婷想起那夜里她一番话,发生了这些事,人人都变了,但沈菊年还是沈菊年,她仍然固守着她微不足道的小幸福。

    “搭个伙,过日子……”萧娉婷忍不住扬起嘴角,“菊年,你真不思上进。”

    沈菊年无奈,不然还能怎样呢?其实这也挺不容易的。

    “那……你以后还会来看我吗?”放下了心中的事,萧娉婷对沈菊年的态度又回到了以前。看着沈菊年,她总是会不由自主地心安,放松,她身上,有种家的感觉。

    “如果得了空,我便会回来看小姐。”沈菊年笑着说,“希望小姐不要忘了菊年。”

    “不会的,不会忘的。”萧娉婷叹着气,伸出手,像原来那样,撒娇道:“菊年,抱抱……”

    沈菊年身上有种淡淡的香气,听说她出生那年,菊花开得特别好,所以取名为菊年。菊花开在秋天,有寒风,也有艳阳,诗人说,此花开尽更无花,其实那之后还有冬梅,但诗人眼里,大概便只有这一株朴素温暖的秋菊了。

    萧娉婷从里间取了二十两交给沈菊年,沈菊年一惊,正待拒绝,便听萧娉婷说:“菊年,那一日你代我受过,我一直没有机会跟你说声抱歉,现在你要走了,以后你成亲我也看不到了,这些钱你收着,他日你若来看我,记得带些家乡的小东西就是了。”

    便是把家乡的东西都搬来了,又哪里值得了二十两?

    沈菊年知道萧娉婷的心意,再推辞便是作伪客套了,便不再多言,默默收下。

    萧娉婷又笑道:“不知道什么样的男子那么幸运,能够娶到你这样的妻子。”

    这地方讲究门当户对,沈菊年虽然不知道那具体是个什么人,但大概也可以想象到,必然是憨实朴素的人,最好是勤劳正直,郭靖那样的男子最好了。沈菊年心里也会偶尔想起李群,但他们终究是两个世界的人,萍水之交,云泥之别,她不会让自己多想的。

    “若有那人,我便带她来见七小姐。”沈菊年笑了笑。

    萧娉婷看了她半晌,忽地叹了口气,说道:“我想起我四哥,你知道吗,他有一日突然向我说起你。”

    沈菊年一惊,现在她不怕李群了,但是萧锦琪那人还让她心有余悸。

    萧娉婷神神秘秘地说:“我觉得,四哥似乎有将你收为通房的意思。”

    这就像那日在二奶奶门外,听到二奶奶对二爷那句不冷不热的嘲讽,让沈菊年出了一身虚汗。

    那可不是人过的日子。四少爷怎么会动了那样的心思?他不是一向不待见她吗?

    “我也不明白四哥在想什么,他房里也有两个丫头不是,为什么惦记着我的菊年?”萧娉婷眨着眼笑道,“不过那时,你在李群身边了,他大概也只是随口一问。”

    其实,若他真开口向李群要人,而李群不给,那结果被人耻笑的只会是李群。朝中有位大人爱上了自己的妾室,却不能升她为妻,甘愿为她终身不娶。后来那妾室为高官强夺,贞烈自尽,大人为此受迁怒,家破人亡。事情传了出去,人们虽然指责那高官,但也有许多人耻笑那大人,为了一个下贱女人,弄得家破人亡,着实愚不可及。

    李群和四少爷都是有身份的人,若真出了这么一茬,那她沈菊年到底也只是个可供人相送的物件。所幸的是,四少爷没有这么做……

    宁为穷乱囵,莫作富人妾。

    沈菊年不明白四少爷怎么会对她留了心,就如同萧娉婷一样不明白,明明他留了心,为什么不顺势收了她?不过既然沈菊年与李群并无那层干系,她也懒得多谋划其他。

    沈菊年不知萧娉婷心中所想,只是心里叹了一声万幸,越发觉得萧府不可久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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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人说沈菊年和袭人有相似之处,服侍着谁便为谁着想,一个是宝玉和蒋玉菡,一个是萧娉婷和李群,但是“相似”而不是“相同”,众看官以为如何?

    第十八章 巧合

    更新时间2010111 11:57:10字数:2695

    这一年,注定是多事之秋。

    六月刚过,圣上便驾崩了。

    皇帝今年也有六十了吧,沈菊年不期然地想起康明月,那样的女子,若真入了宫,给一个能当她爷爷的老男人糟蹋了,实在是天下之大不幸了。

    选秀原定在八月,这样一来,只能推迟了吧。举国报丧。那年底四少爷的婚事也要推迟了。

    “菊年,菊年!”外间传来娘亲的呼唤,沈菊年回过神来,把折到一半的衣服收好,应了一声,急急忙忙走了出去。

    “娘,什么事?”

    沈姥姥,或者说沈大娘,这两年来倒是比以前滋润了不少,看上去富态了一些,此时正抱着孙子在逗玩。

    “菊年啊,你照顾一下元宝,村东头的刘妈今日约了我,说是要给你说一门亲事。”

    如今他们翻了房子,沈菊年也有自己一间屋了,一家六口人住在一起,也不觉得拥挤,吃饭时候摆了一桌的菜,围了一桌的人,大概吃什么都觉得香。

    沈菊年心想,她脸皮其实也算厚了,听到这种事?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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