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随遇而安之宅门旧梦第18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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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遇而安之宅门旧梦 作者:未知

    想走,没人留得住。hubaoer被燕王囚禁,这件事本身就不正常。如果是他蓄意为之,那是不是意味着这件事本身就在他的掌控之中?

    “啊?”洛酥没想到她这么镇定,一下子怔住了。“我自然知道师叔了得,但智者干虑必有一失,要是师叔真出事了怎么办?你想后悔一辈子吗?”

    沈菊年心脏一跳,又听洛酥道:“就算他没事,你不想他吗?至少要看到他没事,对不对?”

    沈菊年闻言莞尔。

    是啊,你不想他吗?

    你对他有信心,但是对自己不自信,不自信能够安坐在这里任他身在虎狼群中。

    此处去青州四百余里,天亮之后,沈菊年和元蘅、洛酥一级几位同门策马向青州方向赶去,终于在日落以前和先前到达的云都门弟子会合。

    青州乃南北商户往来必经之地,也是他的目的地,因此这一趟他仍然与他们同行。元蘅似乎对萧锦琪的印象很好,并没有把他当外人,所有消息都没有对他保密。

    “青州那边消息被阻断了。摇光堂传回来的消息是,燕王半夜带兵围了驿站,将师叔下狱,又下令全城戒严。”带头的师兄元正皱了皱眉,“更麻烦的是,他秘密调动亲兵,谋反意图已经十分明显了,看样子已经开始动作了。”

    “金陵那边得了消息了吗?”

    “只怕会比我们晚上几天。到时候就是真的晚了。”

    几人中途换马,几乎没有停歇地赶到青州城外,其时又近天黑,一只信鸽带来最新的消息。

    “三千精兵已经驻扎在十里外,看来燕王就要动手了!我们晚上潜入城,先救出师叔再说!”元正当机立断。

    五十几个人潜伏在城外树林里,补充过体力后,二十个人入城,二是个人到北面精兵营探营,剩下十几个人,加上沈菊年和洛酥二人留守原地。

    沈菊年一路上都很少说话,这时也是一脸平静,让人看不出她的心思。

    她和李群的事,门中弟子少有不知的——基本上柳凝烟知道的事就等于所有人都知道,鸽舍那边又几乎一日一封信,不少人好奇,什么样的女子会让素来冷漠的师叔动心,见了之后,可能多数人会想:也不过如此嘛。

    而李群涉险,她的表现却又如此镇定,仿佛一点也不担心,有些师姐妹嘴上不说,心里便不太高兴了。只觉得这个女子也是极为无情,对师叔一点都不关心,师叔大概是爱错人了吧。

    沈菊年也无需向别人解释自己的想法, 致死静静坐在一旁,手中摩挲着一物,在月光下反射银色的光——一枚太极印。

    沈菊年以指腹摩挲着太极印的正面,两指一夹,轻轻拆开了太极印。

    接缝处闪过一道微弱的白光。

    他是不是能感觉到?

    沈菊年用这个方式告诉他,她就在城外,在离他不远的地方,想他。

    都说他是一个极冷的人,她却已然记得他留在她唇上的温度。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他用一个吻让她铭记,让她回忆,有时候觉得,他似乎不该懂得这些,却也想,或许是情之所至,自然而然。

    甚至会无语地想,是不是那个清央师叔教坏了她的审言?

    唉……

    她的审言。

    这四个字想起来便会让她脸上发烫。

    沙——沙——

    前方忽然传来脚步声,沈菊年心头一跳,身上一僵,抬眼望向前方。

    那脚步声渐渐近了,似乎不只一人,身后的同门也听到了,警觉地握住了剑柄,望向声源处。

    半人高的草丛被拨开,一个年轻男子惊喜道:“果然是你们!”

    “师兄!”身后诸人一怔,随即也惊喜地喊了出来,上前相迎,草丛那边又陆陆续续有人出来,竟然能都是云都门的弟子,而且是负责从海上押运粮食北上的弟子。

    除了他们,后面还有几个人布衣打扮,可能是随行保镖。

    “你们有没有遇到埋伏?”一个师姐问道。

    “没有。”师兄笑着答道,“我们在骆家庄分手之后,一路顺分顺水!”

    几位师兄妹面露喜色“粮食都运到了吗?现在何处?”

    “就在附近,我们藏得很好,没有被人发现,也是今日才刚刚抵达。”师兄又问道,“元蘅师姐那边怎么样?”

    “不出所料,果然遇到了埋伏。幸亏我们早有准备,并没有伤亡,只是被冲散了。现在粮食都已经就位了。”

    不出所料?

    沈菊年闻言一怔,原来元蘅师姐早就知道路上有埋伏?这是怎么一回事?

    沈菊年想不明白,便转过头无问萧锦琪。

    “四少爷,埋伏的事你们早已知晓?”

    萧锦琪看着她的眼睛道:“李群早已设系的局,你明日看了便知道了。”

    沈菊年一挑眉,疑惑道:“你也在局中?”

    “他或许本没有将我计算在内。”萧锦琪唇角异构,“但幸而不幸,我自入局。”见沈菊年眼有忧色,又道:“你放心吧,我不会坏他的局。”

    沈菊年闻言一怔,尴尬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萧锦琪一笑了之,目光从沈菊年面上扫过,说道:“你似乎变了不少。”

    “可能吧。”沈菊年不知该说什么,想起萧锦琪应该已经成婚,便道:“四少爷已经成亲了吧。”

    萧锦琪轻轻点了点头。“是,正月十五那天。”

    “恭喜四少爷了祝四少爷与夫人百年好合,早生贵子。”沈菊年笨拙地祝贺着。

    萧锦琪微微一笑,“多谢了。”

    沈菊年心想,他大概是放心心结了吧。以前因为他的身份,因为他对她的心思,她总是下意识地排斥他,抗拒他的示好,但站远了看,他并不像其他富家少爷那样纨绔风流,他或许不是她的良人,但绝对是一个值得结交的朋友。

    下半夜,入城查探的同门回来了,带来李群的命令:不惊动任何人,解除三千精兵的战斗力,开设粥厂。

    “怎么解除他们的战斗力?杀了他们?”有人迷惑道。

    “对方三千个人,我们只有六十人,怎么可能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杀光三千人?”某人被鄙视了。

    领头的师兄若有所思地看着萧锦琪,却见萧锦琪唇角一勾,轻声道:“奇鲮香木。”

    “什么?”众人回头看他。

    “此时已过芙蓉花季,但青州地形特殊,此时仍有大片木槿花,正好是在精兵驻扎之处。此时赴青州,正好我船上有两车奇鲮香木。”萧锦琪看向领头那位师兄,点头微笑道:“看来这位兄台也是个知情人。奇鲮香木产于海底,本身无毒,与芙蓉、木槿一类花香混合却能世人沉醉无力,毒性虽强,却也不是难解,但是以使三千精兵战力全失。”

    那人对萧锦琪鞠了个躬,“多谢萧四少慷慨相助!”

    “慷慨?”萧锦琪一挑眉,微笑道:“这两车奇鲮香木,李群必当以十倍之资还我。”

    见这两人打着哑谜,众人一头雾水。

    “师叔说,若萧四少愿意以奇鲮香木克制三千精兵,则云都门弟子,皆听萧四少号令!”

    萧锦琪一怔,随即无奈地摇摇头。“竟然算计到我头上了,罢了罢了,既然已经上了贼船……”

    岁不明所以,但师叔的命令必须无条件执行。在萧锦琪的指点下,借着夜幕掩护,六十个人迅速行动起来。

    领头师兄临走前转告沈菊年一句话。“师叔让我告诉你:好好保护自己。”

    他果然无事,有事的都是别人。

    虽然在意料之中,但现在才算松了半口气,更多的事,还有等明天才见分晓。

    不能帮上他的忙,但能目睹这一场好戏,沈菊年无奈地心想,也算不虚此行了。

    “你知道审言的局?”沈菊年问萧锦琪。

    “大概猜得到。”萧锦琪回答,用树枝拨了拨火堆,发出噼噼啪啪的声音。“你不用问我,若想知道详情,不如明日亲自问他。”

    “你对审言很有信心。”沈菊年眼睛微弯,含着笑意,“祝神医也是砧板,似乎你们总是能把一切看得十分透彻。”

    “过奖了。”萧锦琪一笑,“若论信心,我不及你。我因为猜到他的部属,所以有信心,你并不确定他的想法,却仍然相信他的做法。所以我不及你。”

    “这意思是说,我的信心建立在毫无根据的猜测之上,盲目相信?”沈菊年笑着说。

    “你觉得什么才是根据?”萧锦琪抬了眼看她,半认真道:“他也曾是我的师傅,与他对弈,我研究过他的路数,心里有底。而你与他朝夕相处,必然也对他的实力心里有数。李群怎么做都不会错,我想这就是你的根据。”

    沈菊年的笑容凝固在唇畔,半晌方道:“四少爷对人心思了如指掌,让菊年叹服。”

    萧锦琪眼里映着火光,微笑道:“不敢当,我还是李群的学生,而且……”萧锦琪抬眼看向她,“当年兵临城下之时,你能冷静分析时势,揣度我的心思,确也难能。”

    沈菊年微怔,似乎不久前,她也怎么想过。眼前这个人,她曾经差一点就成为他的平妻。

    看到沈菊年脸上的不自在,萧锦琪语意一转,淡笑道:“不愧是要当我师娘的人。”

    沈菊年脸上立刻染上两抹红晕,结巴道“四、四少爷开玩笑了……”

    萧锦琪笑而不语,垂下眼睑,看着眼前的篝火。

    师娘?

    自己真是会说话……

    这两三年来在生意场上学会与人周旋,学会在不想笑的时候笑,在该说话的时候说最得体的话,日渐圆滑的萧锦琪,再也不是当年淡漠得近乎冷漠的四少爷了。

    他们都长大了。

    也该学会放手了。

    拿得起放得下,萧锦琪啊萧锦琪,从今以后,就把她当成你的师娘吧。

    无奈,又自嘲的一笑。

    天微微亮的时候,便有不少饥民聚集到城下,愤怒地叫嚷着打开城门。

    燕王躲在城楼上看着,军师谄笑着献策:“百姓对朝廷的不满已极,沸反盈天,只要殿下添把柴火,杀了李群,必能鼓舞士气,一鼓作气反攻金陵!”

    燕王听得很是满意,脸上笑容更深。“不错!凭什么他宁王能当皇帝,本王就被削藩?这一场雪灾,是上天不满他夺位给他的警示!”

    “殿下说的是。”军师弯着腰连声附和。

    “对了,粮食运来了没有?”

    “回禀殿下,已经运进常平仓了。”

    “亲兵营呢?”

    “也已驻扎城外了。”

    “李群呢?”

    “已经押上来了!”

    “很好!”燕王抚掌大小,仿佛眼前已经是王座。“带上来。”

    被囚禁了两天一夜,李群似乎一点狼狈相都没有,轻轻掸了下袖口的灰尘,李群淡淡抬了眼扫过场中诸人,被他扫过的人竟都产生一种自惭形秽的感觉,明明他才是阶下囚!

    燕王被那双清亮的眼睛一扫,登时有股气憋在心头,不过是个文弱书生,傲什么嗷!

    这么想着,便抬手捏住他的下巴,龇牙道:“死到临头还这副表情,你就不会求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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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都卷 第十五章 笑平燕王乱

    李群嫌恶地皱了皱眉,别过脸,默不作声。

    燕王气得发狂,军师忙对他说:“王爷,时间差不多了。”

    燕王冷哼一声,这个驰骋沙场的武夫抓住李群的手臂,直接上了城楼,暴露在百姓眼中。

    “开城门!开粮仓!”底下饥民见正主儿出来了,群情激愤,异口同声地大喊。

    燕王大手一挥,“请大家静一静,静一静,听本王说几句话!”

    他本是军旅出身,嗓门极大,声音传了出去,前面的人听到了便陆陆续续静了下来。

    “本王知道,旱灾雪灾接连,百姓饥寒交迫,本王痛心啊!”燕王说着,抹了抹不存在的眼泪,“朝廷本该开仓赈灾,可是至今未有行动,大家可知道为何!”

    “为什么?”下面有人在喊。

    “因为……”燕王刚想念台词,忽觉颈上一重,身子一僵,竟然不能动弹,说不出话来!

    “因为地方官员贪污、胥吏舞弊!欺上瞒下、亏空公款、以权谋私!”李群的声音清冷,却借着内力远远传了出来,不只是城楼下的百姓,便是在最后方的百姓都听得一清二楚!

    民众的愤恨情绪立刻被点燃了,大声叫骂着“杀贪官”“开粮仓”!

    等民众发泄得差不多,李群才再度开口。

    “把那些贪官带上来!”

    话音一落,便有七八个官员被五花大绑推上城楼,离得比较近的一些百姓认出来,城楼上这些个肥头大耳的都是地方长官。

    李群冷冷道:“念罪状!”

    “知府刘裕,挪用常平仓存粮十万石,贪污公款三万两……”单是一个知府,便有大小罪状二十来条,数落罪状之人声音嘹亮,底下之人听得一清二楚,群情激愤,只有一个字——杀!

    李群一直微垂着眼沉默不语,听到罪状念完,才淡淡吐了一个字:“杀。”

    话音一落,站在那知府身后的士兵立刻手起刀落,血光立现,人头落地!

    底下一片叫好之声。

    李群抬了抬眼,发现身旁被点了||狂c|的燕王殿下开始流冷汗了,眼里流露出一丝迷茫和惊恐,他发现,眼前这一切,远远超出他想象。

    而那边又开始审判第二个贪官。

    百姓最喜欢看的,最大快人心的,莫过于贪官伏法。

    直到第七颗人头落地,李群才轻轻向前踏出一步。

    这一回,他只轻轻一抬手,底下的声音便立刻静了下去。

    “地方官员贪赃枉法,导致仓廪空虚,饿殍于野!散布谣言,蛊惑人心,污蔑圣上,其心可诛!圣上心存黎庶,从南方运粮,于城外开设粥厂,施粥、居养、给药,一应无偿!”

    闻言,人群爆发出一阵欢呼声,甚至有百姓喜极而泣,大呼“吾皇万岁”。

    李群顿了顿,接着宣布:“皇恩浩荡!圣上有谕,凡受灾之地,免除三年租税,与民休养生息!”

    不知是从谁开始,底下百姓陆陆续续跪下,喜极而泣,三呼万岁,场面之壮大,让人动容。

    李群偏过脸看燕王,发现对方已经大汗淋漓了。

    李群在燕王背上一拍,解了他的||狂c|道,微笑道:“多谢燕王殿下配合了。”

    给了他时间搜罗罪证,将这批贪官一网打尽!

    却在这时,快马来报:“报——秦王亲兵营图谋不轨,正向此地袭来!”

    燕王闻言一震,抽出随身佩刀直劈李群。

    这一下,城楼下几千百姓看得清清楚楚,立刻响起一片惊叫声。

    李群轻轻避过,手指在刀面上一按,燕王便感觉到千钧之力压下,佩刀竟欲脱手而出,当下大骇,但便在下一刻,那些之前久久没有前来营救的近卫兵便出现了,却不是扑向李群,而是制住了他!

    燕王震惊道:“你会武功!”

    李群退开一步,掸了下被他碰到的衣角,渐暗燕王看着他的眼里满是不甘愤怒和疑惑,不禁也奇道:“我说过不会了吗?”

    他只不过一直没碰上需要使用武力的时候,多数问题,只要动口便能结局。

    见燕王仍然一脸迷惑,李群善意地为死到临头的人解释了一番。“我说了这么久的话,却没有人上来阻止,难道你还没有发现,你身边安插的,都是我的人吗?”

    之前一脸谄笑的军师,此刻也走到了李群身侧,嘴角勾出一抹蔑笑。“他若能发现,又怎么会一步步照着我们的指示做?”说着,摘下脸上的人皮面具。

    李群瞥了他一眼,淡淡笑道:“元真,你这戏却是越演越真了。”说罢转过身,面对人群朗声道:“燕王散布谣言,意图谋反,证据确凿!”

    说证据,证据就到。

    远远听到马蹄声纷沓而来,城楼下的百姓立刻惊慌失措地涌向城楼,如果他们能够稍微冷静一点,那或许会发现,空气中飘着一股股淡淡的香气。

    李群眼底闪过一丝笑意,对元真说道:“该收场了。”

    不清楚状况就飞奔而来的三千骑兵却在跑到一半的时候莫名其妙失了力气,连胯下的马都有些软绵绵的越跑越慢,待跑到城楼之下,这三千人、马只除了几个例外的,九成九以上已无力再战。

    而城门打开,涌出来的士兵将他们半包围住。

    李群朗声道:“你们的主帅已经伏法,弃械投降者,饶之不杀!”

    那些人一抬头,看到燕王已经一脸死相,而自己就算想战斗也无能为力,还有什么选择?

    只听一阵乒乒乓乓——三千启禀气势汹汹而来,软趴趴跪倒在地。

    作为一个士兵,最悲哀的莫过于有一个没头脑的主帅,不,更悲哀的是在没有头脑的同时还没有自知之明,只有一颗沉重得拿不起放不下的野心。

    燕王造反,这只是一场闹剧,由李群一手导演。三千精兵足够谋反吗?不够,但是作为谋反的证据,够了。

    而削落,也可以开始了。

    在门口相遇的时候,萧锦琪一身奇鲮香木香,而沈菊年一身粥香,两人对看一眼,忍不住失笑。

    “在上风处烧了几车的奇鲮香木,四少爷这身香味没有几年是去不掉了吧。”

    奇鲮香木香沉郁醉人,价值不菲,就这么烧了几车,着实让人心疼。

    只不过这几车奇鲮香木换了三千士兵性命——萧锦琪想,李群虽说冷情,却也是嗜血无情之人。

    其实他这人有洁癖,若非必要,他还真不愿意见血。

    等李群沐浴更衣,处理完善后事务,时间已经过午了——也刚刚好是沈菊年和萧锦琪到府的时间。

    “李大人。”萧锦琪照着规矩行了个礼。

    李群虚扶一下,眼底闪过笑意:“我只是听说你不但运了粮食,还运了药材来,本是随口一说,不料你真肯烧了几车奇鲮香木。”

    “李大人,既知我有奇鲮香木,必然也知道我之所以肯烧,是因为我笃定李大人不会让我做蚀本生意。”萧锦琪淡淡一笑。

    “听说萧家在北方开办了汇通票号,此次北方赈灾银钱应在白银二十万两,便交由萧家的汇通票号汇兑了。”

    萧锦琪欣喜道:“承蒙大人照顾。”

    李群摇摇头叹道:“你越来越像个商人。”

    萧锦琪听他口气转变,便笑道:“先生说的有误,我本来就是个商人。”

    “初时我还以为你会走科举之路,毕竟你有宰天下之才。”

    “先生过奖了,官场比商场更为诡谲,可能我更喜欢商场的真。”

    “真?”李群挑了挑眉,有些疑惑。

    “是,真实地面对自己的欲望,赤裸的利益交易,不像官场那般虚伪,做着龌龊之事,却仍打着廉洁的幌子。”

    李群低头沉思——这可是拐着弯骂我?

    待萧锦琪离开,便有人来通报——沈菊年在客房等他。

    李群很忙,许多人等着见他。

    这一位也在等他,不过却是由他去见她。

    李群一路走一路想,见了她要说什么话,想得越来越远,发现自己似乎一点点地变了,无论他在人前为了扮演好“李大人”这个角色而做出什么事说什么话,他的心始终不变,而在面对她的时候——即便之前因为不确定她的感情而装出冷漠疏离的样子,他的心也一直因为她的一颦一笑而跳动。

    小时读了许多诗词,诗中自有风月情浓,那时不明何意,如今回想起来,字字缱绻,都是她。

    在客房门口停下,门扉禁闭,他抬起手轻轻敲了三下。

    “菊年?”

    心头微挑,不期然想起民间一句俗话——小别胜新婚……

    李群别过脸干咳一声,虽然没有人看到知道他在想什么,他还是觉得有些尴尬。

    屋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等了好一会儿,才听到有些踉跄的脚步声靠近,然后门吱呀一声开了,沈菊年,就站在他面前。

    方才沐浴过,柔顺的黑发带了湿意披散在肩头,白皙的脸蛋被热水熏出了浅浅的粉色,那些雾气蒸腾似乎都被她收进了眼底,乌亮的双眼被浸润出淡淡的水汽。

    这个在城楼上镇定自若的男人在这一刻突然有些手足无措,不知该说什么,做什么。按照他们目前的关系,似乎他该说些温柔的话,却不能做太过温柔的事——清央师兄是这么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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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都卷 第十六章 小别胜新婚

    两人就这么一里一外相顾无言了半晌,终于还是沈菊年先回过神来,闪过身子,声音里带着笑意道:“进来吧。”

    李群进了屋便闻到一股沁凉的香气,疑惑地寻找香气来源,才发现是在床边——活血生肌膏?

    李群神色一凛,正色问道:“菊年,你受伤了?”

    沈菊年茫然道:“没有啊。”

    李群从床边溅起药膏盒子。“这是活血生肌膏,你哪里受了伤?”

    沈菊年脸上的粉色又深了一层,用很坚定的口吻说:“我没有受伤,真的!”说着无比真诚地望着李群的眼睛。

    李群仍是半信半疑,只觉得菊年可能是怕他担心才隐瞒了伤势,见药膏用了不少,眼底担忧更甚。

    “菊年,你若是怕我担心而不告诉我,我只会更担心。”

    沈菊年只有硬着头皮说:“嗯……其实,我刚学骑马不久……”

    她不用再说了,李群立刻明白了,两个人的脸上相映成趣……

    快马奔袭一整日绝对是件折磨,尤其是对初学者来说,能够自己下马的人已经很不容易了,下马之后,会觉得双腿几乎合不拢,两腿像灌了铅,别说走路,连站立都很艰难。而大腿内侧,则会磨得一片血肉模糊……

    想到这里,李群立刻把沈菊年按到椅子上,见她迷茫地仰起脸看着自己,他微微别过脸,留给沈菊年一个现出淡粉色的耳蜗。

    “菊年,我其实没有想到,你会来。”李群柔声说。他以为,她会留在云都门等他,毕竟他封锁了消息。

    “其实我本来不想来的。”沈菊年缓缓说着,看到李群唇角的弧度一僵,又接着说:“不过洛酥说的挺有道理,我就跟她来了。”

    “洛酥说什么?”李群微有些紧张又好奇。

    “她说……”沈菊年嘴角微扬,眼里含笑,“我想你,很想。”

    李群怔了一下,然后同样地扬起嘴角,浅浅微笑。

    她很少这个表达她的感情,即便是在信里,她琐琐碎碎地说着云都门里的师兄弟,师姐妹,却很少提起她自己。仔细回想起来,她没有一次说过,她想他。

    可原来不是不想,只是没有说出来。

    她坐着,他站着,俯下身子,四目相对,鼻尖轻触。

    沈菊年觉得,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心跳似乎特别快。

    轻轻的吻落到唇畔、眼睑,听到他一声轻叹,沈菊年睁开眼看他。

    “真想带着你,逃开这一切束缚。”李群深深地望进她眼底的微澜。

    他走得开的时候,她走不开。

    她离开了,他却陷进了局中。

    这样的人生总是在错过,让人只能无力苦笑。

    “只要三年,只要三年,你说过的,不是吗?”沈菊年握着他的手道。

    可是这一刻他三年感觉太长了,却只有无奈地勾了勾唇角,指腹摩挲着她的脸颊,“你还带着太极印?”

    “嗯。”沈菊年轻轻点了点头,想到自己给他的玉镯却又手了回来,神色一黯,“我却没有什么东西可以给你了。”

    “把你自己给我就好了。”李群笑了笑,知道她是响起了那半环玉镯。

    沈菊年却因为他这句话刚刚平静下去的心跳又开始乱了拍子。

    何时才能习惯这样的甜蜜啊……

    “你什么时候回金陵?”沈菊年问道。

    “这里的事还没有完,灾后复耕、官员任职……可能还要过几个月。”

    “我能留下来吗?”沈菊年期待地望着他,李群心里一暖,几乎没有考虑便点了头,待反应过来,已然不能也不想反悔了。

    “你的身体状况,掌门师尊同我说过了。”李群沉吟片刻道:“菊年,你是否小时生过重病?”

    沈菊年一怔,思及宗政掌门的一番话,知道自己奇异的纯阴体质让李群心生疑虑了。可是这话该怎么说呢?借尸还魂?这听起来似乎很不靠谱,该怎么同他说呢?

    李群见沈菊年沉默不语,眼珠微动,似乎在思索着该怎么回答他的问题。他心里明白,沈菊年必然是有为难之事瞒着他。

    沈菊年思索了片刻,没有回答,反而问道:“审言,你是不是也有事情瞒着我。”是陈述句,不是疑问句。

    李群眼神微动,微笑问道:“我什么事瞒你了?”

    沈菊年一笑,“既是瞒着我,我怎么知道是什么事。”

    “既然不知道是什么事,你又怎么知道我瞒着你。”

    沈菊年:“……”

    看到沈菊年语塞的模样,李群忍不住莞尔。

    “菊年,我不会骗你,不会害你,若我有事情瞒着你,也是觉得不知道于你来说是件好事。”

    沈菊年不认同。“可是事情若与我有关,那么我应该有权知道的。你不能剥夺我的权利。”

    “那什么事情是与你有关的?”李群含笑问道。

    沈菊年心里一动,答道:“与你有关便是与我有关!”

    李群愕然一怔,仿佛平静的湖心被投入一颗石子,打破了镜面,荡开了一圈一圈的涟漪……

    沈菊年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李群的神情,轻声问道:“审言,到底是什么事?若与你,与我有关,你一定要让我知道,我相信你不会害我,但……”沈菊年说到这里,咬唇难以继续,她有种敏锐的直觉,直觉告诉她,宗政掌门和三位长老有事瞒着她,这件事,必然是与李群有关。三位长老看着她的眼神说不上友善,那种复杂的申请仿佛是既希望她活着,又希望她死了……为什么呢?

    沈菊年百思不得其解,跟自己的秘密比起来,这个可能与李群有关的秘密更让她挂心。

    而跟沈菊年的秘密比起来,李群的秘密,更让他觉得难以开口。

    如果两个人,只有一个能够活下来,那个人只能是她。

    “菊年,待乾坤事了,你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李群忽然转了话题,问了个不着边际的问题。

    沈菊年没料到他有此一问,也是一怔,反问道:“我们不回云都门吗?”

    “天下之大,那里不是可去之处呢?”李群微微笑道:“北国寒山学,南国连江碧,我们访遍名山,然后寻一处世外桃源,过悠然闲适的田园生活,你说可好?”

    沈菊年听他这番描述,也不禁心生向往。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世人为功名利禄熙熙攘攘,又怎及在尘世中开辟一片净土,与子携手白头来得惬意豁达。

    “蜀中乃天府之国,武夷风光也是极佳,更听说月港往来四方万邦闪人,我一直很向往。”沈菊年语气不自觉轻快起来,李群听得分明,摘掉她心里确实对那样的生活充满渴望,忍不住握紧了她的苏昂首,看到她脸上微微泛红。

    三年太长了,如果他只剩下不到十年,那么一时一刻也不能再浪费了。原来寄希望于三清无心诀,以为自己仍然能够与她长久,没有料到会是这样的结局,但他已经不能放手了。能在一起多久,就是多久吧。

    三个月后,等她伐脉洗髓过后,他再把这一切告诉她,或许到时候她功体未变,那样一来,他们依旧能够长久,他也无需昂她为自己的事多烦忧。

    但若是事不如人愿,那他就只能争取多一些时间陪着她了。

    “三年太长了,我不会让你等我这么久的。”李群吻了吻她的掌心,柔声说道。

    为了争取一点微薄的时间,他不惜诱使燕王早饭,不遗余力地清除诸侯王势力,铲除废帝在野的拥护者,将半年的计划提前在这一个多月内完成。他能做的只有这些了。如果他真的只有不到十年寿命的话,那三个月后,无论朝廷局势如何,他也不会再留下,没有什么比时间更加宝贵了。

    沈菊年脸上发烫,没有听到李群在心里轻轻说了三个字——对不起。

    还未到最后一刻,他便不会放弃在一起的希望。

    燕王原拥兵六万,经此事后,兵权被瓜分,燕王一脉的高官将领纷纷落马,而主力煽动民间舆论的却是一千拥护废帝的腐儒,这些读书人,厉害的都是嘴上功夫,骂起人来连采石场泼妇都有所不如,可惜有些缺心眼,被人利用了也不知道。李群顺藤摸瓜,把背后废帝的拥护者一网打尽,至于这些读书人,小惩大诫也就够了。

    这些事说来简单,真正做起来,也让他忙了一个多月。

    燕王之乱平后,天气便渐渐回暖了,积雪消融,春耕开始,官府提供了灾害过后的种子、耕畜,帮助灾民迅速恢复生产。这一次赈灾算不上及时,但行动迅速到位,最大程度上减少了伤亡损失,减赋、返赋、给田,多项惠民政策之下,百姓对朝廷的态度由不满转为称颂,在三呼万岁之后,必然会赞一句李群李大人爱民如子,青天在世。

    仔细清点一下,这半个月来,李群已经砍了十七个官员的脑袋了。

    这一场血流成河,远远震住了各地官员,一时之间,人人自危。

    然而这一切,都与当事的两人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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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都卷 第十七章 财色的诱惑

    二月初的某天,陕西巡抚送了万两银票过来,李群不声不响收下了,一时之间四方官员皆动,黄金白银、字画古玩、美人珍宝,纷纷往李群府上送。

    彼时李群正忙着清盘,这些东西转了把手,便到了沈菊年手中,沈菊年认认真真,一笔笔记下了,留待秋后算帐之用。珍宝金银这些死物倒是容易处理,那三个美人怎么办呢?

    沈菊年让人原路送回,那三个娇滴滴的美人便哭倒在地,直给沈菊年磕头,说是若被送回,便会被卖入青楼,生不如死。沈菊年素来见不得女人流泪,默默无声了半晌,便把她们打发去偏远的厢房住了,并且吩咐下去,没有传唤不得四处走动。

    李群每日早出晚归,对这些事情也不多过问,家中诸事自有沈菊年打理,本也是井井有条,只不过有时候,难免会出点小岔子……

    入了夜,李群才面带倦容从外面回来,怕吵醒了沈菊年,他放轻了脚步回了自己的房间。屋中一片漆黑,李群点了灯,脑中仍想着白日里发生的事,神思不属走到床边,→手一伸,便僵在了半空。

    灯火影绰,但床上分明躺了个陌生的女子,娥眉粉腮,妩媚妖娆,可能是等久了,闭着眼蜷在被中,沉沉睡着,香肩半裸在外,这被子底下只怕还是未着寸缕!

    李群的呼吸顿了一顿,眉心缓缓纠结了起来,说不清是什么感觉,他背起手,慢慢往外走去,不过沉重的呼吸声显示:他现在心情极度恶劣。

    表面上看来,他这属于逃避行为,事实上,他也是经过了一番深思熟虑的。

    留在屋里,叫醒那个陌生的女人,无论是赶走她还是留下她——后者根本不可能,只怕都会吵得人尽皆知。一个裸女半夜出现在他的屋子里,他自然是清者自清,可是涉及女子名节,那便比较麻烦了。再者,那床上有了其他女人的脂粉味,就算赶走她,他也是睡不下去了。

    这么一想,他还是决定换间房睡。

    不过府里怎么会有陌生女子出现?

    怕惹皇帝猜忌,云都门的人已经让他打发回去了,留下了几个,也没有在府中住,这府里如今除了吓人就只有他和沈菊年两个主子。吓人的数量也不多,屈指可数,他确定当中没有这么一号人物。

    还是等天亮以后再问问菊年吧……

    李群捏了捏额角,转身朝西厢房走去,那边有几间厢房一直空置着,不过每天都有吓人打扫。李群右手摁上门板,又迟疑了一下——为什么自己会迟疑?可能是出于习武之人的敏锐直觉,李群音乐觉得里面有更大的危险在等着他。于是收回手,后退了散步,沉思着望着门板。

    会有什么危险呢?

    暗笑自己草木皆兵,李群复又上前三步,推开了门。

    一进屋,他就发觉不对劲了。

    没有人住的房间里怎么会有女子的脂粉味?

    李群皱了皱眉,眼睛在黑暗中一扫,借着月光,将屋中景象看了个半分明——开门声吵醒了床上睡着的人,那边懒懒翻了个身,呢喃道:“谁啊?”

    李群一僵,脑中有根弦绷得紧紧的,将断未断。

    他是不是走错宅子了?

    算了,还是去书房吧……

    李群一刻都没有停留,出门,关门,迅速离开。

    不行不行,明天早上一定要找菊年问清楚,怎么府里多了这么多莺莺燕燕?

    还未走到书房,便见里间灯火还亮着,李群心头浮上疑问:是菊年?

    平日里,她有时也比较晚睡,煮了宵夜在书房里等他回来,等待的时候,喜欢捧着本书慢慢地翻。

    看着橘黄|色的扽光,李群心里一暖,最急哦不自觉地微微扬起,加快了脚步。

    开门的声音一吱一呀,打破了这午夜的寂静。

    书桌后,捧着本志异小说看得入迷的女子被这声音惊了一下,浑身一抖,啊地一声惊呼,抬头看向李群。

    铮——

    脑中那跟弦彻底崩断,李群太阳||狂c|突突跳了两下,深呼吸,深呼吸——这府里闹狐狸了吗?

    “大人!”那女子惊喜地扔下书本,想李群跑来,李群冷冷瞥了她一眼,将她冻在原地,不过她很快又恢复过黎,方才吓得煞白的小脸此时迅速染上一层娇羞之色。

    突如其来的脂粉味让李群皱了皱眉,后退了三步。

    这女子看上去十七八岁,体态袅娜风流,眼带媚色,举手投足都带了股冶艳风情,此时微笑着便要往李群身上贴,李群当机立断避开,冷喝一声:“站住!”

    女子看着他的眼神羞涩中带着爱慕,爱慕里还藏了三分胆怯,三分淘号。听了李群的低喝,她听话地站在原地,不敢再上前。

    李群叹了口气:“你是什么人?怎么会在这里?”

    女子笑道:“奴家小雪,原是郑州太守张大人府上歌姬,如今已是大人的人了。”

    李群怔了一下,随即沉下脸,冷声道:“难道没有人告诉过你,我的书房任何人不得进入!”

    小雪脸色白了一下,勉强笑道:“奴家只是夜来难眠,想来讨本书看。”心里又想,沈菊年不是可以随意进入。不禁有些发酸。

    李群年轻有为,又请君秀气,不知有多少女子都暗中仰慕着他,她们这三人歌姬见过多少男人,却无一人能与眼前之人相比,只不过对方的梯度着实让人觉得心寒。

    李群压抑着怒火,冷冷道:“下不为例,你出去吧。”

    小雪咬了咬下唇,委屈地看了他一眼,从他身边轻轻跑了出去,与迎面而来的沈菊年相错而过。

    沈菊年看到她也是微微错愕了一下,再转头去看李群,只见后者背影微僵,看起来似乎不太高兴。

    “审言……”沈菊年轻轻唤了一声,迟疑问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李群回过身,苦笑了一下,执起她的手,一同进了书房。

    “你怎么收了张太守送的人?”李群和沈菊年面对面坐下。

    “这三个女?br /好看的txt电子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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