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工皇妃3:凤霸天下 完结第17部分阅读
特工皇妃3:凤霸天下 完结 作者:未知
只身一人该如何去生活。
低头又望向那山崖,马上的女孩忽然就笑了。
她与唐楚相识短短一天,但是不得不承认,这一天之中她是快乐的,她的心情是愉悦的。
唐楚不但笑脸迎人,而且会很轻松自在地叫她雪雪,会开些不着边际又无伤大雅的玩笑,会赖皮地说长大了一定要娶她。
唐楚,给你留下一份礼物
她骂他白痴,可是自己却在无形之中被他的气场感染着。
那实在是一个很奇怪的人,她本以为他只是一个游山玩水的富家公子,可是他又会对她说出那一番有关命运的道理。
她还记得他说过“别人都戒不了命运的瘾,但是雪雪,我希望你能。”
她能吗?
伸手入袖,那枚常戴的红石发簪被拿了出来。
她想也没想就朝崖底抛去,只当是留给唐楚的唯一一份礼物。
慕容雪明白,不管过了多少年,这辈子她一定会记得曾经有一个笑脸少年叫她做“雪雪”,还说过,长大了他一定会娶她为妻。
……
挥雪扬鞭,一人一马扬长而去。
傍晚的山风愈加寒冷,却怎么也吹不散一幕凄愁。
……
终踏进东盛国都时,慕容雪早已换了一身衣裳。
这里比炎赤要暖上一些,可以不用再捂得那样严实。
正月还没出,东盛国都还是一派喜气,她行了一路,已经有数家客栈招呼她打尖儿住店。
选了间看上去还算干净的店住下,叫了些小吃填饱肚子,便告诉店家他要休息,请无事勿扰。
说是休息,当然只是敷衍,她只是需要一个安静的空间来好好想一想下一步的行动。
东盛的皇宫在哪她不知道,但是这不难,随便在街上问个人就可以打听出来。
皇宫的所在不是秘密,有外地人寻问也是正常。
但进了皇宫之后该怎么办,这个才是主要。
“他们偷了阿桐的珠子……”反复念叨着这一句,慕容雪渐觉得失望。
说来说去,确切的讯息也只有一个,就是那颗珠子。
她只知道自己要找的东西是一颗珠子。
夜探皇宫
可那珠子什么质地、什么颜色、有多大,这一切一切都是未知。
或者说,这次行动,到最后很有可能她拿回来的东西也是假的。
因为她不认得,东方凌也不认得。
“碰运气吗?”她耸肩而笑,好像她的运气一直都不是很好。
……
是夜,东盛都城的一间客栈二层的窗子被轻轻推开。
那扇窗临街,下面就是平坦大道。
二更不到,街上冷清得连个打更的人都没有。
慕容雪飘身而下,又是雪白女儿装,冷清得一如女神。
男装是为了路上方便,现在已经到了京都,便没必要再装下去。
更何况去那皇宫里打探,抓不到最好,一旦被抓,装扮成什么样儿都是一个下场。
按着白天打听到的方向小心跑去,半个时辰之后果然到了宫墙之下。
女孩微喘,自扶着棵大树平了平心绪。
待体力复了常态,这才又往那宫墙处打量去。
高度跟炎赤差不多,守卫约莫十米一个。
细思量了一番便有了主意。
她悄然摸出,选准了下手的位置,然后借着大树隐藏身体,玉腕一翻,两枚银针隔空而出,准确地没入两名守卫的脖颈。
那两名守卫只微颤了一下,而后动都不动,两眼直直向前,身子照常而立,与之前绝无半点分别。
她满意地点头,闪身而出时,看到那两名守卫惊讶的眼神。
但惊讶也无妨,因为他们动不了,也说不了话,甚至眼珠都无法斜视。
所以她的出现也只是一瞬间落了他人眼底,再往前一点时,两名被封了|岤道的守卫就没办法看到她了。
花园里的女子
到了墙根儿底下,手掌直立,指缝间的几枚银针顷刻直出,呈一直线状钉于宫墙之上。
她不多等,纵身跃起,借着银针当垫脚,几步就窜到了墙上。
于她来说,溜进皇中很容易,有了在炎赤的经验,想要在皇宫里避开巡视的守卫,也不是难事。
只是目标有些不太明确,这才让她看起来像是个逛大街的一样,东南西北四处乱窜。
不清楚东西在哪,自然就不知道该往何处去寻。
正想着自己要不要在摸清了宫里的路线之后就先回去,然后想好几处重要地点,次日再进来一回。
这样想着的时候,人刚行到御花园边。
冰天雪地的,旁的花都败了去,就只剩下腊梅还傲然盛开,隐隐的散着花香。
她挑了棵粗树爬上去,倚坐于树杈,细心地将刚刚走过的地方于脑子中重新又过了一遍,包括那几处宫院的名字。
刚思索一半,却听得御花园里有动静传来。
仔细听去,竟是女子嘤嘤的哭声。
她心生好奇,寻声望去,但见得与之相隔十几步的地方,正有一彩衣女子站在湖岸边,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自顾地呢喃。
虽只见得侧影,但还是看得出那女子二十五六的年纪,皮肤白皙,样貌很秀气。
头上挽的是妇人的发髻,一身装扮不俗,想来应该是宫中嫔妃。
慕容雪屏住气,仔细去辨她的话音,不多时便听出了个数来。
原来那女子道:
“人都去了这么多年,为什么还心心念念的不去相忘?我学她怎么笑,学她用什么样的声音说话,学她跳舞,学她席地扶琴。你说我们该有多像,你站在我面前,一声一声叫着阿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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怡妃
“于是我知道,我成功了。我心甘情愿地像她的影子一样伴在你身边,可惜到头来,活生生的人却抵不过一颗失而复得的珠子……”
坐在树上的女孩一下子直起身来,瞪大了眼睛看向那湖边的女子,嘴角不自觉地上弯,扬起了舒心的笑。
真是想什么来什么呀!
慕容雪搓搓手,看来那女子是知道这件事的,那就好办,只要将她擒住问个清楚就成了。
正想着,远处的声音又起,还是那样期期艾艾,让人听了心酸。
“阿桐是好,她好美,就像天上的仙女。可是她已经去了这么些年,怎么就不能相忘?我不跟她争,可若仅是一颗珠子,你又让我如何甘心?我……”
“怡妃娘娘!”又有另一个声音传来,是唯唯诺诺,又带着焦虑。
慕容雪再看去,但见得园子的甬道里正走来一个宫女。
到了那女子面前急走了两步,而后上前扶住其手臂,关切地道:
“娘娘,您怎么到这儿来了?天这么冷,快跟奴婢回去吧!”
“回去?”那被叫做怡妃的女子有些恍惚地看向来人,半晌才道:“珍儿,你让本宫回去哪里?”
“当然……当然是怡兰殿啊!”
“混帐东西!”
啪!
毫无预兆地,那怡妃一个耳朵就向珍儿的脸上打去。
“本宫从来都是住在盛安宫,凭什么现在要回怡兰殿去!”
小丫头不敢躲,生生地接了。
然后“扑通”一声跪到地上,哭求道:
“娘娘您要是心里不痛快,就打奴婢吧!只是夜里风寒,您穿得这样单薄,是会着凉的呀!”
他宁愿抱着珠子睡
这话说得怡妃眼睛一亮,一把抓住珍儿的胳膊,竟是带着企盼的疾声问道:
“珍儿,你说如果我着了凉、生了病,那皇上是不是就会来看我,就会让我再搬回盛安宫去?珍儿你说是不是?”
“娘娘娘娘!”丫头流了满脸的泪,死死地抓着怡妃的胳膊苦苦哀求:“娘娘,身子要紧,有什么话还是回去再说吧!”
“我问你是不是!”怡妃的眼睛再度立起,直盯着她去等那个自己想要的答案。
可是珍儿不敢点头,也不敢摇头。
如果说是,她就会一直站在这里等着生病。
如果说不是,她是不是会更加绝望?
“珍儿……”忽然间,怡妃直起身,幽幽地望向东边,不再追问适才的话题,而是抬起手指向远方,而后道:“珍儿你看!”
小丫头不明就里,只好也站起来跟着望去。
慕容雪也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了去,只见东边的一处宫院里,有一间屋子正散着淡淡的明光。
那光是亮黄|色的,有些发白,与烛火不同,很柔和,很漂亮。
其实那处她早就注意到,这个时候,整座皇宫除了往来巡视的守卫和偶尔经过的值班宫人提着的灯笼外,几乎都是熄了烛火的全黑景象。
只有那一处还亮着,而且亮得那么特别。
她也有过疑惑,也想过那种颜色的光是缘何而出。
后来便觉得可能是在烛火外头罩了纸或布。
再将头转向那怡妃和珍儿,只见怡妃伸出去的手已经开始颤抖。
渐渐地抖动加大,到了后来,竟开始拉着珍儿的手大声厉喝——
“你看看!他宁愿抱着那珠子睡!他宁愿抱着那珠子睡!”
夜明珠
“娘娘!您冷静点!娘娘!”珍儿拼命地想要抱住怡妃的身子,可是那女子就像是疯了一样,猛地自珍儿的臂弯中挣开。
一扭身,竟是想也没想地冲着那结了薄冰的湖就跳了下去。
珍儿吓傻了,呆呆地站在原地,好半天都发不出声音。
慕容雪也吓了一跳,没想到那个看起来柔弱非常的女子性子竟如此刚烈。
东盛的冬天虽不及炎赤那样寒冷,可湖面还是结了薄薄的一层冰霜,底下的温度可想而知。
她就这样跳下去,实在是凶多吉少。
终于,那珍儿回过神来,然后“啊”地一声惊叫,对着湖里拼命地喊去——
“怡妃娘娘!娘娘!娘娘——”喊了几声,便想起来要寻人帮忙,于是又开始大声呼救。
终于有巡视的禁军经过,御花园里一时间人头攒头乱了起来。
慕容雪对这样的场面很满意,这边越乱她就越能安全脱身。
跳湖的女子向她指明了方向,也道出了她心中一直以来的疑惑。
之前炎赤的人谁都不知道那珠子是什么,可是现在她明白了,那是一颗夜明珠。
再向那有光亮的宫院望去,也终于知道何以那光这样特别,原来那是夜明珠所散之光。
只是她仍有些咋舌,能发出这么亮的光,那颗珠子得有多大?
她知道夜明珠其实是一种萤石矿物,发光原因是与它含有稀土元素有关,是矿物内有关的电子移动所致。
在二十一世纪,她见过最大的一颗夜明珠是在英国皇室的宝阁里。
那珠子直径近一米,放在宝阁的大厅,可将两百多平的屋子子照得通明。
盛安宫1
手抹了抹额头,有一滴汗正不自觉地滴落。
如果“阿桐的珠子”也是个大物,那她得怎么才能把那东西神不知鬼不觉地运出这皇宫?
这样想着的时候,慕容雪已经移动身形自那树上下来,而后悄悄往那宫院处奔去。
不管怎样,总要先去看看再说。
也许自己想得有些夸张了,如果这珠子是隐逸那晚偷来的,那就应该不是很大,不然他也没有办法将其从炎赤的皇宫里头弄出来。
一想到这儿,她的心稍稍放下了一些。
想想也对,他们既然能把东西从炎赤偷出来,自己又怎么不能以其人之道还制其人之身呢!
一路上躲过了好些往御花园处狂奔的宫人。
看起来那怡妃在宫里的地位不小,她的跳湖几乎引起了轩然大波。
四面八方的下人和主子都在最快的时间内从睡梦中醒来,然后或是打听或是干脆自己往园子里跑去。
终于跑到那宫院门口,慕容雪藏身于一处小假山后,悄悄打量那宫院的匾额。
但见上面所书——
盛安宫!
她脑筋一转,便想到适才那怡妃提起过盛安宫三个字。
再又将怡妃的话自脑中快速过了一遍,随即微点点头。
她明白了,这盛安宫想必就是东盛皇帝的寝宫。
怡妃既然是妃子,那她所在意的人便也只能是皇帝。
因为有人跳湖,东盛的后宫此时正乱作一团,时不时就能听到有人大叫传太医的声音。
可是这盛安宫却像是被人下了界结一般,静静地立在这处,竟是没有一人胆敢走近、胆敢来扰。
慕容雪秀眉攒起,看着宫门口那一排排冷然而立的禁军守卫,竟自心底升起了一股鄙夷。
盛安宫2
怡妃因爱跳湖,可是她所在意的人却视若不见,依然自得地安睡于宫院,安睡于那颗夜明珠的光亮之下。
她轻哼,继而悄悄绕至宫院的侧面,选了一处无人地介纵身而起,一下就跃至了墙头。
宫里面的院落墙都不高,只是象征性地围了一下,要跳上去并不算难。
她站在墙头打量下面,待选定了路线之后飘身而下,三下两下就窜得影踪全无。
终于再次站定时,人已经在那散着幽光的屋子的侧窗底下。
窗子是用精致的纱绢绷制而成,不同于平常的窗棂纸。
本想要以银针豁开个洞口看看,但是手刚抬起便又将这念头打住。
夜里风大,若是因这洞口而灌了风进去令里面的人警觉,那实在是得不偿失的事。
正想着要怎么样进去,这时,屋子正面的方向正有一宫奴快步而来。
她猫着腰躲到角落探头望去,但见房门已打,有个丫头从里面走出,轻声开口:
“何事?”
宫奴刚要开口,那丫头又一抬头,然手往下顿了顿,再指向屋子里,然后小声道:
“轻些,皇上正睡着。”
宫奴点点头,压低了尖嗓,道:
“怡妃娘娘投了小昭湖,人已经被救上来,但好像不大好,贵主子想请皇上个口谕,去宣太医。”
“哟!”那丫头微愣,继而又道:“怡娘娘这是干什么呀?本来这些日子皇上因为太子的事儿就没少忧心,她在这时候添什么乱。”
那宫奴抹了把汗,微抬了头,带着哀求道:
“巧心姐姐,您行个方便,看能不能请道口谕来,怡妃娘娘那边儿的情况实在是不大好啊!”
推窗进屋
“可皇上现在睡下了。”巧心直视前方,对来人那一脸焦急视若不见。“你知道,皇上最近觉浅,好不容易睡下的,谁敢去叫?”
“这……”
两人对话继续,慕容雪却是展了个冷笑,随即手臂一展,一下子掀开头顶上的那扇窗子,身子一挺,“嗖”地一下就窜进屋内。
她的动作极快,只眨眼的工夫,四下又马上寂静一片。
不是突然胆子变大,而是经了那宫女与太监的对话,她知道,这一处应该是外间儿,也就是卧寝的外半扇。
一来若是皇帝睡得离这处近,二人的说话声定会传进去。二来那丫头没关门,她都不怕冷风吹进去,就更说明皇帝睡的地方实际很靠里,至少也得绕过这间外堂。
“什么动静儿?”正说话的两个人突然停住,那丫头往慕容雪适才所在之处望过来,疑惑地道:“刚才是不是有声音?”
她的动作虽快,但打开窗子的时候难免会有声音传出。
再加上慕容雪根本也没避讳这声音,甚至还故意弄得响动大了些,以吸引那丫头的注意。
果然,一边说着,本是在门口的几个下人已经朝这边走来。
而已经跳到屋子里的人就趁着这个空档身形晃动,速度地从门口一掠而过,再绕过一面玉制屏风,奔向了里面的那间屋子。
“哟!这窗子怎么开了!”巧心行至窗前,左右看看,奇怪地道:“会不会是有人进来了?”
有侍卫摇头,
“巧心姑娘,盛安宫守卫森严,若真有人踏入,不会不被发现的。今夜风大,刚才说话时又没关门,应该是过堂的风把窗子吹起来了。”
又现缩骨术
大家都觉得这个解释也算合理,便将窗子关起,不再理会。
那宫奴又再度开口恳求巧心去叫醒皇上,巧心不耐烦地摆摆手——
“行了,我进去看看,不过成不成也不关我的事。”
巧心返身回屋,那宫奴就等在外头,不住地踱来踱去。
之所以可以准确地找准里间的方向,慕容雪完全是凭着那光亮的感觉。
一点点变亮,一点点寻源,终于进了那间屋子,她伏身而行,至一个角柜儿处停下。
巧心的脚步声已经在接近这里,虽然极轻,但是她却听得真切。
但望去那角柜儿,还没有她的半个身子大。
轻轻拉开,里面是空的。
她满意地点头,继而身子抱成一团,双腿开始诡异地蜷缩,双臂也正向着关节的相反方向弯折过去。
没有人看到这一幕,如果有,那他一定会以为自己看到了妖怪。
因为慕容雪此时所做的一切绝对有违一切人类骨骼的原理。
但是,古老的缩骨术就这样被慕容世家所掌握,而且世代相传。
而今穿越,这具小身体本就未发育完全,而且很明显地从前应该是接受过舞蹈训练,筋骨柔软,很便于施展。
迅速地把自己缩成一团,再轻轻一滚,直滚到那柜子里面,再伸出手指将柜门带起。
动作刚刚完成,巧心也进来了。
她自留了一道缝隙,刚好可以对上那张硕大的龙床。
明黄的帐帘罩在外,里面的人是何等模样她看不到,但却可以得知那颗夜明珠一定就在帐子里面。
而且是悬挂在半空的,将那龙帐照得亮如白昼。
东盛皇帝
巧心还不及走近,但听得帐子里头一个浑厚的男声传了出来,带着哀愁,也带着责备——
“吵吵嚷嚷的,出了什么事?”
巧心一下子跪到地上,紧着答道:
“皇上恕罪,有人通传,说是怡妃娘娘投了湖。”
“怡妃投湖?”
唰!
帐子被人从里面一把掀开。
慕容雪看到那巧心的身子猛地一个哆嗦,然后便是不自觉地打起颤来。
她直到这时才得已瞧见这东盛皇帝的庐山真面目,这人五十上下的年岁,比武帝年轻了一些。
此时他双目圆瞪,整个儿人都被一团怒气所围,令人不敢直视。
慕容雪观了半晌,只觉得这人与隐逸长得很像,只是隐逸一身从容,而他则是霸气非常。虽还不至于用气吞山河来形容,但身为一个帝王该有的气度,他也一分不少。
跪在床榻前的巧心吓得整个儿人都在不住地打着哆嗦,本以为怡妃失宠,皇帝不会过多关心。
却不想,一听到其投湖的消息,这九五之尊还是这般反映,一如从前。
“朕问你话呢!”洪亮的声音又起,“你刚才说什么?”
巧心一个头磕了去,赶紧又道:
“怡妃娘娘投了小昭湖,现已被人救起,贵主子请皇上口谕宣太医。”
“那就去宣啊!”皇帝气得一拍床板,“去传朕口谕,宣常太医进宫为怡妃诊治。记住!朕要人活着。”
巧心领了命迅速退出屋外,床榻上的人起了身,对着着窗外望了许久,终还只是一声长叹。
慕容雪望着他那背影有些出神,要不是那一身明黄的里衣,要不是那一头已泛了一半青丝的发。这个人从背影看来,几乎与隐逸无异。
希望隐逸平安
她离开炎赤国都时,隐逸还被关在长信宫里。
算起来,应该就是在她出发不久,东方寒的队伍也该往东盛而来了吧。
只是他肯定没有自己走得快,而且也肯定不会到这国都来。
两方交换的地点选在东盛与炎赤的交界,一个叫做图州的地方。
细算的话,也就这两三天的工夫就到了。
自己偷了珠了,然后东盛造一颗假的去换隐逸,然后隐逸回来,至于两国之间还要如何,那是后话……
这是她与东方凌分析出来的道理。
可是事情临近,慕容雪的心却越来越慌,越来越觉得事情不会有那么简单。
炎赤扣下隐逸,又无端生出那一场行刺的是非,东盛又怎么会不明白。
两家的脸早就撕破,打不打是早晚的是,只是看谁先动手而已。
东盛是附属,国力民力兵力都不及炎赤。
而今再拿一颗假珠子去换回太子,之后的事可想而知。
可是炎赤真的会让到手的太子就这么平安回去?
她有些不确定了。
如果隐逸真有危险,如果东方寒真要抢了珠子再抢人,那自己怎么办?
交换的时候他是一定要要偷偷跟去的,不管怎样,还是那句话,她总是希望隐逸能平安。
特别是在经了唐楚一事之后,更是希望他能平安。
这种感觉究竟缘何,她说不清楚,当然是对命运的一次抗衡,看看到底谁高谁低。
她这边一番思绪,那对窗而站的皇帝却已然悠声开口,声音不再浑厚响亮,而是带了些嘶哑,还有浓浓的哀伤。
他说——
“为何要投那小昭湖呢?天这么冷,掉进水里那该多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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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子很小
已愈不惑之年的人以手遮面,深深掩抑痛楚。
半晌,重重地一声叹去。
再转回身时,慕容雪瞧见他面色铁青,适才威严还在的面孔此时满是怒容,看起来竟苍老了许多。
颓坐于一张软椅上,窗外的半轮明月当空而悬,却怎么看都失了美好。
这样的一座深宫,谁能说得清埋藏了多少喜怒怨仇?
慕容雪严屏气息缩在角柜里,就这样看着那个不算太老的老人,她知他此时一定是有太多的心事无从化解,这才选择了沉默。
她也不急,就静静地蜷缩于此,选择等待。
是的,她得等待。
等待天明。
此行目地是拿走那颗珠子,可如此明亮的一颗夜明珠她无论如何也没有办法将其在黑夜里带走。
好在,天就快要亮了……
外头的吵闹声渐止,不一会儿的工夫,整座皇宫又复了宁静。
坐在软椅上的人缓缓起身,行至床帐前,伸手将帐帘一掀——
慕容雪的眼睛突地亮了起来!
但见得那颗传说中“阿桐的珠子”正被一层薄纱罩着吊在那龙榻的正当空,就像是一盏明灯般,将它能力所及的范围照得通明。
她眨眨眼,有些难以置地望向那颗明珠,实在是有相不敢相信自己所见。
她曾根据那珠子的照明程度猜测过它可能很大,甚至有些担心因那珠子体积太大而不方便悄无声息地从皇宫里偷出。
虽然后来也曾想过隐逸既然能从炎赤偷出来,自己自然也可以再从东盛拿回去。
可是却也没想到,那颗珠不但不大,反而小到只有一只乒乓珠的程度。
不由得暗自咋舌,她甚至开始怀疑那是不是一颗夜明珠。
对阿桐说的话
按常理说,这么小的一颗夜明珠断不会亮到如此程度。
可不是夜明珠它又会是什么?
她无奈,只得承认这个世界上还有太多的太多的不解之处。就像她的到来,超出了人类正常的知识范畴。
帐前的男人此时正抬头仰望,就好像那颗珠子是一个实实在在的美人,自他的眼里毫不掩饰地流露出绵绵爱意。
那张本是青白的脸竟也在那珠光的照耀下渐泛起红润,一如热恋中的青年,全身都充满了期待。
“阿桐……”他说,“阿桐,你怪不怪我?欣怡投了小昭湖,可是我却连看都没有去看她。阿桐,我实在是不舍得离开你,你走了那么多年,终于又回到我身边,叫我怎么能舍得离去半步?”
抬手自面上抚了一把,好像是要去拭去眼泪,但已经然老矣的眼里却并没有半滴泪流出。
“怎么连眼泪都没有了呢?”九五之尊的声音像是在寻问,又确实是在自语,“阿桐我们曾经抱在一起哭过,笑过。可是你不在了,我连哭的能力都没有……”
“阿桐,你怪我吧!是我对不起你,更对不起欣怡。我爱了你,就不该在欣怡的舞蹈中迷失,就不该把对你的爱分出一半去成全了她。可是阿桐,你们那么那么像,叫我怎么分得清?”
“阿桐,你别生欣怡的气。她扮你扮了那么多年,我们都清楚,她只是你的替代,只是我们谁都不说,只是我们都选择了互相欺骗。可是阿桐,这场戏终究是演不下去了。逸儿拿回了你的珠子,我便再也没有办法将两个你再次重叠。我负了阿桐,也……也负了你啊!”
最难逃的就是情
他的话说得云里雾里,慕容雪听得不是很明白。
若只听他说的话自然是不懂,但是再加上之前听到那怡妃在跳湖之前所说的一切,便也能猜出个大概。
那阿桐应该是东盛皇帝喜欢的人,现在不在人世了,这颗夜明珠是她的东西,让皇帝睹物思情。
而那怡妃跟阿桐生得很像,以至于皇帝拿她当了替代品宠在身边。
怡妃也明白,只是不说穿,违心地享受着圣宠。
但是现在阿桐的珠子失而复得,怡妃失宠,这才生出了今天晚上这一场悲剧。
她于心底轻叹,只道这人世间最难解的便是一个情字,可是却又有太多太多的人心甘情愿陷身于此,哪怕万劫不复,也在所不辞。
还记得在国安局的日子里,长官给她们讲得最多的,除了特工的技术要领,就是告诉她们,要忘情。
长官说,不管是亲情还是友情亦或是爱情,当你成为一名特工,就要将这些字眼从心底统统抛开。也许最初的时候会很疼,但是总有一天你们会明白,只有痛过,才能不再因此而受到伤害。
可是又有谁能够真正的做到呢?
四大王者之首,凤素儿,终是因亲情而亡。
人称夺命的卫莱,也在一个静寂的夜里曾对她说:雪,如果可以,我宁愿将特依格这个任务执行一辈子。虽然我不爱他,但是他爱我,这就够了。只可惜,国安局肯定不会给我这个机会。你看着吧!死亡,马上就来了……
而她自己,若不是因为对同伴的怜惜,又怎么会就义无返顾地将生还的机会拱手相让?
思绪间,屋外有脚步声传来。
你和逸儿只能留一个
帐前的人轻叹一声收回目光,再转过身,开口道:
“进来吧!”
一个宫奴应声而入,在他面前行了叩拜之礼后,方开口道:
“万岁,怡妃娘娘的病情总算无碍了,但太医说冰水呛了肺,又镇僵了全身的经脉,需要静养至少两月。”
“嗯。”九五之尊疲惫地点头,“去把唐里木山挖出来的老参给怡妃拿去,问好了太医该怎么服。”
“奴才领旨。”那宫奴又磕了个头,就准备随出去。
皇帝却在这时再度开口,问道:
“炎赤那边情况如何?”
一句话,令慕容雪神情大振。
宫奴垂头而跪,谨慎地开口:
“回皇上,哨鹰队行动失败之后一直未离炎赤都城,押送太子来交换的人马已经上路,他们跟着保护太子安全。预计明天晌午就该到图州了!”
“何人押送?”
“炎赤国三皇子,直郡王东方寒。”
“东方寒……”帝王双目微微眯起,这个名字似乎给他带来了些许的担忧。“不是听说炎赤皇帝最看中的是四皇子东方凌么?”
“是。”
“那为何此等大事要交给别人来办?”
那宫奴答:
“皇上恕罪,这个奴才不知。只知道押送太子前来图州的确是三皇子东方寒。随行人马约五千。”
“换个东西来了五千人,这还是能看得到的吧!”皇帝冷哼,“退下吧!”
宫奴退去,屋中人又是一声长叹,继而转头,对着那颗珠子启声道:
“阿桐,逸儿跟你只能留住一个,你说我该选谁?我东盛还未到跟炎赤相抗的时候啊!只怕硬要相拼,到最后你和逸儿一个也剩不下……”
得手
终于熬到天明,慕容雪只觉得身体已经开始有酸痛的感觉。
皇帝着了龙袍去上早朝,自有宫女进来屋来将帐帘拉开整理被褥。
待人悉数退去,她这才自那角柜中滚出,身体自然伸展,复了常态。
左右瞅瞅,见下人都忙着晨起的打扫,很是满意地点了点头,而后望向那床榻顶,乒乓球大小的一颗珠子依然高悬在上,只是随着太阳的升起,它的光亮已然不在。
她凑近龙榻,试了试高度,而后再不多想,纵起身,伸手探至纱帐内。
一颗圆润的明珠就这样被握在手中,腻腻滑滑,有些冰凉。
落地之后不再多留,将东西往衣袖的口袋里塞去,而后猫着腰寻了最里面的一扇窗,悄无声息地逃之夭夭。
……
她跑得很快,就在人刚出了这东盛都城的大门时,便听到后头有将士在大喊:
“关闭城门!皇上有旨,关闭城门,任何人不得出入!”
说这话时,她的马已经奔出去好远,那关闭城门的圣旨到底还是晚了一步。
嘴角有一丝笑意扬起,这样的场景很熟悉呢!
在上一世,有多少任务都是以这样的场面做为终点。
她是蝎子,美丽的,也是有毒的。
没有任务蝎子完不成,没有任务蝎子出手不成功!
从前如此,如今依旧。
连续一天一夜的奔逃,终于在一个主道的叉口处停了下来。
水囊里的水喝上一口,而后开始认真地思考着自己接下来要走的路。
路分两边,一边直通炎赤都城,一边只需半日的工夫就可以到达图州。
去图州
那颗夜明珠被她裹了一层棉布塞进那装针的锦袋,沉淀淀的垂在腰间,在跟她提醒着要尽快回到炎赤去,尽快回到东方凌的身边。
她知道东方凌一定很急,古代没有发达的通讯工具,他们又不像是隐逸一样懂得跟禽鸟沟通。
东方凌对于她这边的情况除了猜测就只能是担忧,自然是越快回去相见越好。
可她放心不下隐逸,东方寒那边光是东盛探子打探到的随行人马就有五千之多,那么暗处呢?
一场交换而已,用得着带这么多的人?
东方寒究竟打的是什么主意她无从得知,但是隐逸的安危却让她怎也放心不下。
其实说起来,她只是希望他能活着。
或者说,她不希望因为自己偷了珠子一事败露而连累了隐逸。
那个人不论如何,待她总还算是好的。
无奈摇头,一打马,朝着通往图州的那条小路跑了开去。
人有的时候实在是奇怪,纵使她前世冰冷狠毒一如毒蝎,可是日久天长,总会有一些东西起了细小的改变。
这种改变往往会在一念之间决定一个人的行动,而这个行动,又往往会影响另外一些人或是一些事的最终结果。
“只要看到隐逸平安交易,就马上离开!”
她在心底狠狠对自己,继而快扬了马鞭,再不犹豫停留。
……
图州是炎赤的国土,但因地处两国边境,往来客商基本都会选择在这歇脚,因此城门的守卫并不是十分森严。
她摸混进城,只随意地逛了一条街,便从百姓的闲聊中得知东方寒的人马正于城外五里处安营。
夜探军营
很是有一些人担心炎赤为何会突然派了人马过来,而且还是皇子亲自带兵。
百姓们担心会有战事,已经有人收拾了家财准备往远处投奔亲友。
两国交战,终有一方会因此受益。
只是苦了战火之中的百姓,没有人会顾及他们的安危,那只是胜利一方的战利口,只是人们或屠杀、或炫耀的资本。
她于城中找了家客栈歇脚,直待到午夜时分,这才又悄悄摸至城外,直奔东方寒的营帐而去。
五千人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
还没等走到五里处,慕容雪便可以瞧得见不远处黑压压的一片军帐。
有守营的将士不断徘徊,三步一岗五步一哨,部署十分森严。
再逼近了半里,慕容雪决定不再向前,自于身边寻了棵又粗又够高的树纵身而上,那一片军营至少有一半都被收揽眼底。
她不知道隐逸被关在哪里,但却可以很轻易地辨出当一间帐子是东方寒的。
主帅之帐嘛,自然与众不同,至少它够大够厚,门口的守卫也自然够多。
此时那帐子里还燃着烛火,不时地有人进进出出。
她知道交换之期应该就是明日,只是不晓得东盛那边会拿出怎样一个东西来替代正品。
东方寒并未见过那所谓“阿桐的珠子”,就算是武帝在临行前见其描述过,但如果东盛再拿出一颗同样大小的夜明珠来,怕是也糊弄得过去。
只是她明白,怕是珠子已经不在东方寒的考虑范围之内了。
他急功心切,只怕不管对方拿出什么来,想要他交回隐逸都不是容易的事。
更何况他既然能带兵出城,就说明武帝那边一定也有了示意。
雄鹰来探
在女人和江山之间,怕是武帝的心已然偏向了后者。
慕容雪坐于树叉,静望着不远处的一片营帐,眼珠微动,似在寻找着什么。
忽听得当空传来几阵鹰鸣。
她的神经突地绷紧,抬头望去,果然得见数只老鹰正于那营帐上空盘旋,不时地发出鹫鸣。
她静待,不多时便见得其中一只鹰忽地急坠而下,奔着其中一顶帐子就冲了过去。
握着树枝的手猛然收紧,慕容雪明白,那间帐子就是隐逸所在了。
可惜,那老鹰并没有能接近营帐,下面的将士像是有准备一般,听了鹰鸣马上开弓直射。
禽鸟危险地躲过几箭,又做了几次冲锋,见无果,便留了一声哀鸣重新飞回空中,带着同伴展翅而去。
她看了半晌,而后再探头,朝着禽鸟飞走的方向望了望。
只可惜夜里太黑,能视的距离实在有限,明知定会有驯鹰人候在那头,却怎也看地不出究竟。
她略微安心,至少东盛的人并没有放弃保护隐逸。
这时营中有些马蚤乱,那鹰所选择的帐子里正有人掀帘而去。
有将士上前去拦,她看到,出来的人正是常欢。
看来那一顶帐子确实是隐逸所住的,实在是有冲动想要摸进去跟他说上几句话。
可是又实在是不知道见了面应该说些什么。
难不成她要告诉他:我偷了要跟你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