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工皇妃3:凤霸天下 完结第36部分阅读
特工皇妃3:凤霸天下 完结 作者:未知
汇聚,走了个碰头。hubaowang
对方至少有三十人,除去宫女和宫奴,还有十几名侍卫。
中间一人正坐在四人抬着的撵上,淡黄|色的薄袍加身,尊贵之气一显而出。
她只一眼望去,便下意识地乱了脚步。
伴在身侧的东方凌微皱了眉,本想要拉着她往另一条路去,可胳膊刚动,还没等碰到她的手,就见那个本来端坐在玉撵上的人突然总着这边扬了一个极灿烂的笑脸。
那笑是对着慕容雪发出的,那么的真诚、那么的开心,也那么的……情意浓浓。
唐楚的笑容是无敌的,就连东方凌都不得不承认自己正在被其感染。
能够拥有那样笑容的人,他的内心一定也是洁净无瑕的。
他笑,慕容雪也在回应,两人就这么对笑着,而后,那唐楚就伸出手来,比在耳朵的两侧,冲着她做了一个鬼脸。
本来是淡笑着的女孩儿再忍不住,“噗嗤”一下就笑出声儿来。
东方凌火起,迅速地握住她的手,那好像他再不握住,这女子就能马上从自己身边逃脱开。
快乐与成就的区别
慕容雪的笑僵在手里突然传来的那片冰冷,而唐楚的笑容,也僵在双手相握的那一瞬间。
他的鬼脸甚至还没有来得及收起,母后今早说过的一句话就在他耳边回响起来——
“可是儿子,那个落雪公主是炎赤二皇子未来的媳妇儿,这可怎么办呢?”
是啊!这可怎么办呢?
现实就摆在了眼前,这可怎么办呢?
他将笑容隐去,换上很正式的表情,很官方,但那自然上扬的唇角让他看起来还是笑眯眯的。
冲着东方凌抱了抱拳,算是打了招呼。
东方凌亦点了点头回礼过去,手却还是没有放开。
唐楚没再向这边看来,只是扬了扬手示意下人继续前行。
当他的玉撵与慕容雪擦肩而过的时候,东方凌感觉到正被自己握住的手轻轻地颤了一下。
再扭头看去,慕容雪的表情却依然没变。
卸下了笑容,就还是那一副不带一丝情感的冰冷。
在这样的表情下,没有人能看得出她的喜怒哀乐,那就像是一尊雕像,彻底将自己的内心隐藏。
就像他们相识的最初,她就是这个样子。
他心生后悔,没有人不愿意看到自己心爱的人快乐。
只是这种快乐他东方凌给不了,他所能给她的似乎一直都是劫后余生。
就算这些年她也会在制成一样武器的时候骄傲地笑出声,也会满意地看着那一百名暗卫轻扬起唇角。
可是……他本以为那就是她的快乐。
但自打来了大顺,自从唐楚的出现,他便明白,从前在慕容雪脸上出现的表情并不叫快乐。
准确地说,那叫做成就感!
东方凌,不要放开你的手
“走吧!”他轻言,下意识地就想要放开拉住的手。
可是他的手掌刚一松,却又被反握了去。
“别放开!”有细弱的声音传来,透出了一种很强烈的恐惧。
他回望去,但见身边的女子还是直视着前方,还是与刚刚一模一样的表情,从来没有变过。
但她的双唇轻启,却是在很清晰地说着:
“东方凌,不要放开你的手。你说过,无论如何,永远都不会放的。”
这话像是在提醒东方凌,却又是在提醒着自己。
不离,不弃,这是他们曾经许给彼此的承诺!
……
今晚的宫宴比昨天还要热闹,听说远儿姑娘会在今日献艺,很多大顺的官员和听过远儿名声的来客都翘首企盼,那份热情实在是比对太子大婚的期待还要更甚去些。
景贞和皇后高坐上位,唐楚也坐在旁边,在与众寒暄之后便是频频举杯,以笑脸配合着这一片歌舞升平。
今晚的唐楚好像是变了一个人,慕容雪看过去的时候,但见得他有模有样地坐在主台上,面上除了那自然带着的淡笑之外没有其它任何表情。
对于不时走来对其敬酒的人也只是点点头,但喝酒却不含糊,有一杯就喝一杯。
渐渐地,那原本白皙的面色也带了些微红。
她从来都不认为唐楚是一个很能喝酒的人,但如今看来却并不尽然。
唐楚的酒量很好,她细数着,十几杯下去,除了脸微红,别的也没见什么分别。
就连时不时地与人对话,都还是如常的样子。
她有注意到在自己看向唐楚的同时,还有两道目光也不时地向自己这边看来。
大顺太子妃
一个是那个搞笑的皇后,另一个则很陌生,是坐在唐楚身边的女子。
那女子看起来十六七岁,着了盛大的宫装,与唐楚那一身太子官袍很是相配。
因是本国人,因而她并未罩面纱,娇好的面容明晃晃地摆在那里,着实令很多人羡慕。
慕容雪只想了一下便知道,那定是这大顺国未来的太子妃,也就是即将要与唐楚大婚之人。
那日见到的相国,就是她的父亲。
美人在侧,虽与唐楚并没有太多的交流,但见得唐楚对其并不排斥,她心中暗想,会不会是他已经妥协?
她没有避讳那两个人的注视,甚至也与之对望回去。
皇后光明正大,在她看过来的时候很有趣地笑了笑,然后指了指自己的儿子,再竖起大拇指,做了个称赞的动作。
那种母亲的骄傲一下子就表现出来,让人觉得很温暖。
她亦回了个笑去,对这个皇后实在是很喜欢。
再看去那相爷千金时,对方像是一下子被人窥了心事一般,慌张地低下头来,再不敢抬起。
她有些懊恼,其实那女子没有必要害怕自己。
该觉得不好意思的人,是她才对。
目光转回,不经意地往东盛那方向一撇,却见隐遥正把玩着一只茶碗,时不时地就往主台那里看上一眼。
那动作是小心翼翼的,生怕被人发现一般。
她再看了一会儿,便知道,隐遥看的人是唐楚。
昨日唐楚从自己身边将人拉着就跑的情景又被想起,再看隐遥那羞涩间带着爱慕的目光,忽就明白了些什么。
慕容雪说不清楚这是什么感觉,就像是她说不清楚自己对唐楚是什么样的感情一般。
普通话题上升到政治的高度
但这可能是人类的通病,当一个人说过要娶你的话,你就会自然而然的去排斥另外一个喜欢他的人。
很没有道理!
其实……她微低下头,其实如果隐遥坐在那个太子妃的位置上也不错,她与唐楚是那么的像,如果大顺国有两个如此灿烂笑容的人,这个国度一定会更加美丽吧!
“哎!”忽就兴起,以肘碰了碰身边的东方凌。
对方扭过头来,低声寻问:
“怎么了?”
她指了指隐遥,再指了指唐楚,轻道:
“你看看!遥儿跟唐楚是不是很相衬?他们如果能在一起倒是蛮合适的。”
东方凌没想到她会有些一问,先是一怔,而后马上摇了摇头,想都没想便道:
“不合适!”
“为什么?”
“怎么可以让大顺的太子娶东盛的公主?”
慕容雪不解,
“可是大顺的皇帝不是也娶了一个东盛的公主吗?”
“那不一样!隐淑妃只是个妃子而已,不同于太子妃。皇妃只是后宫佳丽中的一员,但太子妃却是未来的皇后。大顺皇帝不可能不去考虑这样的联姻将带来什么样的政治局面,而且对于炎赤来说,那样也太不利了。”
东方凌的话又将气氛沉重了去,她不得不低叹,随随便便一个话题就可以引申到政治的高度上去。炎赤的人相对于大顺的人来说,实在是活得悲哀。
“雪雪!”忽有声音扬起,那么熟悉。
她抬起头来,竟是唐楚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她的身侧,正扬着一脸阳光的笑向她看来。
“哎!唐楚!”这一声兴奋的回应完全是发自内心,也是不受控制的被发出来。
大难不死
东方凌也转过头来,正好看到慕容雪拍着身边的椅子对他说:
“唐楚你快坐下,坐在这里!”
他没忍心打断两人的对话,索性就将头再扭了回来,举起酒杯与侧座的大臣对饮。
他知道,有些时候是要给她自由的。特别是她向往的事,如果横加阴阻拦,往往会事得其反。
唐楚就依言而坐,然后自衣袖里掏出一样东西递到她的面前,道:
“雪雪,我是来还你东西的!呶!这个给你!”
他像个孩子一样与她说话,那种感觉就好像人一下子就回到了很多年前,一切都是那么的纯粹。
慕容雪低头看去,见是自己曾经扔下山崖的那一枚红宝石发簪。
她犹豫了片刻,却还是接了过来。
本想说这个是给你的,你就留着做个纪念。
可东方凌就在身边,她总不好当着他的面就把他送的东西再转手让人。
于是急转了话题,道:
“唐楚,你快跟我说说,你怎么还活着!那么高那么高的山崖,你怎么可能还活着?”
一听这问,唐楚夸张拍拍胸口,而后道:
“雪雪!我这就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老天爷在我下坠的过程赐给了我一个树杈,然后又在那树杈的边上赐给我一个山洞。你不知道当时的状况有多危险,我就小心地爬啊爬的,那山风刮的可大了,树杈上全都是雪,有好几次我都差一点又掉下去。后来终于爬进了那个树洞,这才不但保住了性命,而且连伤都没受呢!”
他说得随意,可是慕容雪能想像得到当时是有多危险,也能体会到他说的“有好几次都差一点又掉下去”是什么样的情形。
不知道是哪个白痴没事儿扔簪子玩儿
“你看!”唐楚的声音又起,然后一把撸起袖子,明晃晃的一道伤疤就现在了她的眼前。“这就是那时候留下的,四年了,还是没有褪去。母后说这疤肯定是掉不了了,就是为了留着提醒我以后不可以出去乱跑!”
“刚才不是还说没受伤么!”她皱起眉,望向那道疤,再看看唐楚,“你说话怎么还是这样儿颠三倒四的?”
“我是说掉下来的时候没受伤啊!”唐楚吸了吸鼻子,“唉!可是不知道是哪个白痴就扔了个发簪下来!我心好啊!合计着那么漂亮的东西可别摔坏了,于是冒着危险就去捡。手臂刚好在那时候擦在山洞口的一个尖尖的石头上,划成了这样!”
他说这话的时候语带轻松,甚至还暗指她也是个白痴。
可是慕容雪也不知怎么着,听着听着,一下子就哭了出来。
那眼泪就跟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止也止不住。
这种哭法曾经也发生过,就是在大通山间,西遥的家里。
那时候东方凌重伤,他们腹背受敌,她看着东方凌那不住流血的伤口就怎么样也止不住眼泪。
现在,这种感觉又出现了,却只因唐楚的几句话,只因那一道已经没有任何危险的伤疤。
唐楚傻了,本来还以为骂她是白痴她会跟从前一样一巴掌往他的头上打来。
他甚至都已经做好了挨打的准备,可是没想到,这丫头居然就哭了,完全没有征兆地就哭了。
他被吓得手忙脚乱,赶紧上前去安慰,一边慌慌忙忙地给她擦着眼泪,一边不住地道:
“雪雪别哭,雪雪别哭啊!我说着玩儿的!你看我的手臂都没事了,你别哭啊!求求你!我跟你开玩笑的,你不是说我嘴里从来就没一句正经的吗?那你还当什么真!哎呀雪雪!你不要哭不要哭……”
雪雪乖,在这里好好的玩
唐楚的心都快要疼得跳出来了,慕容雪的眼泪怎么也止不住,就握着他受伤的手臂不停地流。
可也不见她哭出声儿,就是那样瘪着嘴的模样,让人看了心酸。
天知道他有着怎样的冲动就想要把这个女子拥在怀里再也不放开,可是那不行。
不是唐楚不敢。
这是在大顺,他是大顺的太子,没有什么事是他不敢做的。
只是他不能,他不能害慕容雪于不义。
不管她跟炎赤的凌王到底是什么样的关系,他唐楚总不可以让心爱的女子陷入两难的境地。
他要的只是她的开心与快乐,仅此而已。
如果这份开心是要用自己的放手去换,那么……他愿意。
“太子殿下!”忽有声音传来,再一眨眼,哭泣的女子已经被揽入了另一个怀抱。
他抬头,说话之人自然就是东方凌。
“太子殿下,你的太子妃正在叫你呢!”东方凌一边说着一边抬手去指。
唐楚转望去,正好有一宫女款步而来,于他面前附了附身,道:
“殿下,主子请您过去喝茶。”
她是相府千金的近侍丫头,口里的主子自然就是那个所谓的“未来太子妃”。
他无奈,不得不放开还拉着慕容雪的手。
想要离开,却又不舍。
慕容雪收了泪,张着眼巴巴地看着他,带着几分可怜。
唐楚心底痛楚不断,要拼命地忍耐才能有再与之对视的勇气。
半晌,终还是道:
“我要回去了,雪雪乖。大顺很漂亮,在这里好好的玩。”
慕容雪狠狠地点头,轻语道:
“我记得,我记得你说过大顺是天底下最美丽的国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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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那话是唐楚说的
话音一落,面前的男子忽就转了身,大步而去。
可是刚行了两步,却又停了下来,而后回过头看向东方凌。
二人对视半晌,他的目光又再移至慕容雪处,道:
“让住我曾经说过的话,命运只不过是人们为自己的失败和不堪找到的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只要敢对命运摇头,就可以得到你想要的自由。雪雪,我希望你能自由!”
话毕,转身而走,再不停留。
终于,东方凌明白,原来那一句关于命运的定论是唐楚对她说的。
他开始心疼怀中拥着的女子,他们相识这么些年,可是他带给她的快乐却还不及唐楚的万分之一。
事到如今,好像有很多事情都已经不太确定了。
虽然那些事在这之前都是他心中最有把握的事情,但现在,突逢的变数开始让东方凌感到不安。
像是感受得到他的心思,慕容雪直起身,取过碧晴递来的手帕擦干了眼泪。
再扭头看向东方凌,很想要跟他说点儿什么。
可是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有不少人的目光向这边看来,刚才那一幕落尽了太多人的眼底,有关于慕容雪与唐楚和东方凌之间的猜测也于人们心中纷纷兴起。
不过当事的三个人倒并无所谓,人们愿意去想,那就随他们去吧!
只是故事的结局究竟如何谁都没有办法说得明白,就连他们自己也都未知。
或者说……是唐楚与东方凌未知。
……
场上鼓乐声换,适才的一众舞者悉数退下。
有人开始将注意力从慕容雪这边转向场内,她听到旁边的人在说:
“远儿姑娘要上场了!”
远儿姑娘究竟是谁
这一转变很不错,一来分散和人们对他们的关注,二来,东方凌也觉得适时地将话题岔开,比一直纠结下去要好得多。
有的时候没有必要抓着一件事情不放,也许暂时放下,待大家都冷静下来之后再去探讨,会得到更令人满意的结果。
最主要的是,这个女子还伴在自己身边,不是吗?
他了解慕容雪,她绝对不是一个优柔寡断人。
如果她确定自己要的是唐楚,那么,就早该随他而去,不是继续留在他的身边了。
当然,这也是他自我安慰的一种方式。
在面对爱情的时候,人们总是做出同以往不一样的行为,人人如此,他们亦不例外。
思绪间,闻乐坊的门口开始有了不一样的动静。
不再是一群舞者或是娇媚或是热烈地奔跑上场,而是有四名着了舞饰的男子抬着一张厚厚的毛毯。
一名年轻的女子侧坐在毯上,头带金饰,一身灿灿的金黄舞服将身体的玲珑曲线娇好地呈现。上下身并不相连,露出一小截儿白白的肚皮。连罩着的面纱也是用金丝勾成的,配着那一双魅眼,一下子便夺了所有人的眼目。
慕容雪一眼看去,便认出那是很典型的印度舞服饰。
只不过她再没更多的心思去思考印度在这个时空里是叫什么名字,也没工夫去想是有异域人士到了本土,还是这位姑娘曾经去往他乡。
此时此刻,她的全副神精都已经被那个女子所吸引。
虽然衣着扮相已经完全没有了原来的样子,虽然那一张脸除了面纱和额坠儿之外,就只透出一双晶亮的美眸。
她但还是将人认出,还是清清楚楚地知道了那个所谓的“远儿姑娘”究竟是谁!
原来是慕容霜
而东方凌也目不转睛地往那毯子上坐着的女子处看去,双眼微眯,唇间勾起一抹苦笑。
她与之对视,良久,齐齐开口,语带同样的一份无奈。
他们道:
“慕容霜。”
是的,慕容霜。
她怎也没想到,多年前走失的妹妹,如今竟会以大顺国第一舞妓的身份重新出现在自己面前。
此时的慕容雪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应该伤心。
高兴的是姐妹重逢,伤心的是慕容霜竟沦落至此。
她甚至还有一丝担心,不知道这丫头是会认她,还是……会怪她。
“远儿给皇上、皇后娘娘请安!”
有熟悉的声音传来,一如当年,却又不同于当年。
女子双手合十,款款下拜,行的,是异域的礼数。
挂在她腰身的铃铛叮当作响,指间缠绕的金链也发出轻微的“哗哗”声,十分的悦耳动听。
景贞皇帝抬抬手,笑呵呵地道:
“免礼。”
伴其身边的皇后也笑嘻嘻地开了口——
“快起来!你就是远儿呀!还真是漂亮!”
远儿起身,再转向太子,微微一拜,又道:
“远儿见过太子殿下,恭贺太子殿下大婚!”
她的语调十分柔美,甚至已经有人在小声嘀咕着说这远儿姑娘的声音听着都让人心醉。
唐楚没有过多的表情,还是那副微笑的模样,总着场下的女子点了点头,就算做罢。
远儿也不再多言,只一扬手,身后乐声骤起。
不再是适才的锣鼓齐鸣,而是换做了轻笛。
那四名抬着毛毯的男子悉数退去,只留得远儿一人在场。
在这之前,慕容雪对于这个妹妹的印象还停留在那一副怯生生的模样,还停留在她因那难堪的命运而吞金自杀的情形。
远儿有要求
可是没想到,短短几年,再一转目,她却已如美蛇般妖娆。
十三岁的年纪,周身上下却是散透着无尽的成熟之美。
身段凹凸有致,完全不似一个十三岁女孩应该有的模样。
慕容雪心头酸楚,她明白,她是因为太早的尝了人世风霜,太早的褪去女孩的天真覆上尘世铅华。
这是一支典型的印度蛇曲,在旁人眼里,此时的远儿已经化作一条美人蛇。
那扭动的腰身又魅又滑,在她舞至场边时,很多人下意识地伸手去探,明明马上就可以触及,可却怎抓也抓不到。
那一道金色的光影已经开始让人分不清真假,只剩下令人叹息的美丽。
一曲终了,人又归至起始位置。
就好像刚刚并不曾动过,脚步已顿,又双手合十,衣未乱,铃不再响,就连气息也根本没有过大的起伏。
连慕容雪都不得不暗赞,霜儿的舞实在是美至极。
“太子殿下!”慕容霜再开口。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刚跳了一曲印度舞的原因,在旁人听来,怎么就觉着她此时说话的语调都带着些许的异域气息呢!
“远儿再贺太子殿下大婚之喜!愿我大顺雨润风调,国运兴昌!”
一番话毕,景贞带头喝了一声好!
但听得女子又道:
“远儿还有一曲要献,愿太子殿下与太子妃娘娘合合美美,早生贵子!”
话毕,竟是转身环视之周,那目光落在慕容雪处时,微顿了顿,而后收回。
再面向主位,淡声道:
“不过远儿有一个小小的要求,请陛下、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应允。”
请慕容雪来弹琴
“什么要求?你说说!”皇后是个急性子,最开先了口。
慕容霜微笑,道:
“远儿跳舞,还想请一位比远儿要漂亮的女子帮忙抚琴。”
“哦?”皇后瞪大了眼,“不是说你已经美得大顺无人能及了么?还有比你更美的?”
她没见过慕容霜的面容,唯一的这一次,对方还是罩着面纱的。
只是远儿的美名已经传遍大顺,特别是顺都城里的人,几乎没有人不知道。
一番话毕,下面众臣哗然。
比远儿还要美的女子,这话还是从远儿自己口中所说,那人得美成什么样儿?
虽然绝大多数人并没有机会得见远儿的真容,但还是有那么几个权贵入过天歌舞坊,甚至进了远儿的闺房。
所以他们更不解,比远儿还要漂亮的人,这世间真的有么?
慕容霜是极美的,这一点毋庸置疑。
她与慕容雪是亲姐妹,两人生得本来就极像。
虽然真的比起来,还是要差上慕容雪三五分。
但是能只差三五分的,就足以惊艳天下了。
“天下之大,自然是有的。”她的声音又起,而后将头转向慕容雪,伸手一指,轻言道——“远儿三生有幸,在小时候曾经与炎赤的落雪公主有过几面之缘,那时候她的琴弹得可是很好呢!”
一番话,说得东方凌暗皱了眉,起了忧色。
“霜儿好像并不想认我们。”他轻语。
慕容雪却淡笑着摇头,并无所谓。
她站起身来,也不用人请,更不等大顺的皇帝点头,便自顾地走至场中。
到了女子近前,缓缓地伸出手来,在她的腕间拉了一下,道:
“霜儿。”
她不认姐姐
女子后退一步,并不理会她的呼唤。
她只是低下头,目带冰霜,冷冷地道:
“公主认错人了,我是天歌舞坊的远儿,就是个舞妓而已。舞妓是什么您懂吗?就是有人出得起价钱,我就可以为人跳舞、抚琴。如果有人出得起大价钱,就可以进得了我的闺房,也可是……”
“够了!”慕容雪突然出声呵斥,而后猛地转身,面向置于旁边的木琴,伸手一指——“要我为你扶琴吗?好!”
她甩袖而去,于那木琴旁席地而坐。
一袭白衣散着淡淡的兰花香,惹得周围众人纷纷将目光自远儿的身上移开落至她处。
双手扣弦,指尖轻轻拨弄了下,掠起半个音阶。
慕容霜却又在这时开了口来,她道——
“就弹小时候最熟悉的那曲吧!”
琴旁的女子轻闭了眼,分析着慕容霜这句话是在试探,还是在挖苦。
小时候的事……如果是她们姐妹小时候的事,她根本就不记得的。
如果确有其事倒好,若根本就是编造的,那慕容霜也许根本就不知道她是不是会弹古琴。
如若不会,今日倒是要出丑了。
不过……她会吗?
当然!
她慕容霜有超过两百的智商,世上的东西只要她见过,便自然而然的铭记于心。
世上的任何一本书,只要她翻过,那就是过目不忘。
更何况,她是特工。
特工的概念,除了精通十八般武艺之外,曲艺杂耍也是训练课程的重头。
她们不但要随时做好与人拼命的准备,更重要的是要适合以各种身份潜伏于各种不同的场合。
但是弹她们小时候的曲子……
“忘了。”她淡淡地开口,不带一丝感情。
她的琴
而后,手轻轻抬起,十指尖立于弦上。
也不看对方是否已经准备好舞步,更不问她要跳什么。
只是随着自己的心思拨弄琴弦。
但听得琴声悠悠而起,时而婉转,时而直叙,时而跌宕起伏,时而缓缓沉寂。
慕容霜的舞蹈也在这时候翩翩而起,只是与刚才的万众瞩目有所不同,这一次,更多的人们目光投向抚琴的那一位。
纵使他们的“远儿姑娘”舞得再妖娆灵动,也没有办法及得上那一曲并无人听过却又马上引人共鸣的琴音。
指动间,如高山,如流水,潺潺铮铮……
人们说不出那是什么样的感觉,但就好像是只身于旷野,又觉得是在有水的高间,那种太过真实的音色,让他们分辨不出是琴音,还是源于大自然的自鸣。
坐于主台之上的太子就这么呆呆地望向那个抚琴的白衣女子,眼里带了太多太多的感伤。
她指尖的每一次拨动都似撩上了他的心,那么的疼。
“父皇。”他扭头轻语,“我就是爱她。”
景贞皇帝无声而笑,继而道:
“炎赤的落雪公主,果然不同凡响。可她是那个东方凌的人呢,怎么办?”
“是啊!”唐楚苦叹,笑容却没有褪去,“怎么办呢?真是为难啊!”
一曲了,众人屏息。
余音久久不断,绕梁而行,徘徊在人们的耳迹。
是唐楚带头鼓了掌来,掌声中毫不避讳地带着赞许、欣赏,与爱慕。
终于下面有人开始起哄,叫着要远儿姑娘除下面纱让众人一饱眼福。
其实他们是想要看慕容雪的,但她是炎赤的公主,不但是客,还是个有身份的主子,人们不敢。
展露真颜
所以,人们便只能退居其次,将目标又指向慕容霜。
要知道,能得见远儿姑娘的真容,那也是很不容易的。
娇小的女子什么也没说,站定之后,只是朝着主位上行了行礼,而后便抬起头来,轻扬了手,正耳边缓缓地除下那一层金纱薄纱。
转身,于场中慢悠悠地转了一圈。
众人倒吸了一口冷气,心道不亏为大顺第一美女。
这远儿肤如凝脂,雪白中透着微红,一双朱唇似张又合,语笑若嫣然。
惊叹声中,她再开得口来,却是指着已经站起身来的慕容雪道:
“最美的人,在那儿呢!”
而后眨眨眼,冲着对面的女子展了个带着孩子气的笑。
那一瞬间,慕容雪好像又看到了多年以前的霜儿,天真中带着成熟,成熟中又透着无邪。
她没拒绝,以手轻去了面上的薄纱。
那一瞬间,大殿上的所有人似都不复存在了一般,这闻乐坊里静得可以听见人的心跳了。
就连唐楚都不得不以手抵住心口,以让自己的疼能够缓解一些。
多年不见,她更美了。
那一双凤眼媚意天成,却又凛然生威,配上一副根本挑不出半点瑕疵的脸,说她是仙女,没有人会不同意。
这殿间,除了炎赤来的人之外,没有一个人不为之惊叹。
而东方凌与碧晴等人不是不叹,只是这么些年生活在一起,早已经习惯了她的美。
所以即便是慕容霜先露的那一张美颜,于他们看来也不过尔尔。
叹的,只是那美颜的身份,如果不是那一年的意外,霜儿也是他们想要好好保护的小妹妹。
好像有人看上未来姐夫了
随着人们一起呆住的还有隐逸,他是习惯性的发呆,只要对着慕容雪,不管前一刻正在做什么,他都会瞬间将自己放空了去。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他虽算不上是英雄,也并不贪好美色。
但是对于慕容雪,隐逸早已经在多年之前就失去了所有的免疫能力。
“怪不得楚儿喜欢她!”是大顺皇后的声音轻轻扬起,她道:“这姑娘比天仙还要美,谁能不喜欢啊!”
人们的惊叹间,有人瞥了一个哀伤的眼神,而后缓步而退,悄悄地出了闻乐坊。
那是西遥。
只不过她临去时望的那一眼被慕容霜真真切切地看在了眼里,女孩再扭头看向东方凌,半晌,扬起唇角笑了起来。
再上前几步,到了慕容雪近前,探了身子,小声地说:
“好像有人看上未来姐夫了!”
慕容雪惊,倒不是因为她那句话本身的意义,而是那一句“未来姐夫”!
“霜儿!”她亦轻言,不掩饰那片惊喜,“霜儿你肯叫我姐姐?”
可是面前女孩却又在眨眼之间复了常态,人也后退了去。
再望向她的眼,又带了陌生的神色。
慕容雪几乎就要觉得刚刚那是自己的幻听和错觉,但又见得慕容霜回过身,冲着主台上的人施了大礼,而后独步而出,再不回头。
随在其身后的,是那一共上场的四名男子,还有两个乐师。
她愣了一会儿,下意识地往东方凌那边看去。
见对方冲她点点头,这才不再犹豫,紧随着慕容霜的脚步就跟了过去。
东方凌举杯而饮,这也不知是今晚上他喝的第多少杯酒。
连陪衬都不配
他不知道慕容霜的出现会给他们带来的是惊喜还是麻烦,但那是雪的妹妹,既然见到了,断没有再让其离去的道理。
那本是一个安安静静的小孩,受了太多苦,他知道慕容雪身为姐姐有多想要给她安全和幸福,也忘不了那一年为了救她,慕容雪在被人浸了蝽药的情况下还是坚持将人带回。
虽然那孩子也曾想不开去寻短见,但总归来说,他对慕容霜并不排斥,甚至跟慕容雪一样,希望能让那个苦命的孩子生活得幸福些。
远儿的出现掀起了这一场宫宴的最高嘲,虽然两个女子相继而去,但是人们的话题却依然继续,赞叹之声也久久不断。
眼见慕容雪步出闻乐坊,唐楚下意识地起了身,却被身边的女子一把扯住了胳膊。
他扭头,是那个即将要成为自己正妻的女子。
那种眼神中带着劝慰,也带着委屈。
他轻叹,又坐了回去。
……
西遥算是匆匆而逃的,在那样的气氛之下,她没有勇气多待一刻。
这么些年她拼命的努力想要追上甚至超越慕容雪,她甚至厚着脸皮到东盛去要来了一个郡主。
可是回过头来才发现,不管她怎么努力,再次面对那个女子,她西遥还是输得一败涂地。
静站于湖边,大顺的夜色很美,美过东盛。
湖里清丽的倒影映出了一副满带哀愁的容颜,她扯了柳枝将倒影打散,不愿再看自己的苦脸。
人人都说她漂亮,可是再漂亮的人到了慕容雪近前,也都成了陪衬。
不对,她轻摇了摇头。
在经了今晚的宫宴之后,她越来越觉得,自己甚至连陪衬都不够资格。
那远儿姑娘应该才配吧!只有那么美的人,才够给慕容雪去做陪衬。
要么都认输,要么就帮我
“认输了么?”身后有声音传来。
她回过头去,却是隐逸。
“其实早就认了。”轻扯了嘴角,想要问他叫一声弟弟,可是话到嘴边终还是忍住。
他不认她的,早就说过了。
“那为何还苦苦纠缠?”隐逸偏坐在一块大石头上,面似平静地看着她。
可是西遥却在他的眼中看到了一丝挑衅。
“我知道与你有约。”她淡淡地道,“也知道如果不是我说想要嫁给东方凌,你是不会答应我留在东盛的。虽然皇上和怡妃娘娘想留我,但若你不点头,他们也不会给我一个郡主。”
隐逸点点头,自道:
“聪明。”
“聪明么?”她苦叹,“是傻子。明知道自己根本争不过,也争不来,可就是咽不下这口气,就是收不回自己的心。”
说这话时又看向隐逸,忽就抿了一丝笑来,而后又道:
“你也一样,不是么?刚刚你也看到了,她的身边不但有东方凌,现在又出来了一个大顺的太子。你虽然也有一个富丽光鲜的身份,但是东盛的太子相对于炎赤和大顺来说,好像根本也算不得什么。”
这话很成功地将隐逸激怒,但他早就学会了隐忍,虽已怒极,却并没有很明显的表现出来。
只是西遥看得明白,也乐在心里。
“所以——”她再道:“要么咱们都认输,要么……就帮我!”
……两人良久无言,也不知站了多久,隐逸终于点了点头,而后扬起一弯邪邪的笑,看向西遥,道——
“计策是有一个,就是不知道你有没有胆子去试!”
……
四句对不起
慕容霜的住所在后六宫之外,虽是名动京都的第一美女,但舞妓终归还是舞妓,没有资格受到上宾的礼遇。
大顺能够给她一间单独的屋子,如此待她已经算是好的了。
像是知道身后有人随行,她行至一半的时候就停了脚来,散了随行众人,一个人立在原地。
慕容雪就在距其三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盯看着面前人的背影,很努力地想要从中找回几年前的影子,可惜却怎么也找不回来。
“霜儿。”还是她先启声,一声霜儿,道尽了思念。
女孩轻转过身来,除去了面纱的脸让她看了个真切。
虽涂了厚重的胭脂,但却仍难掩盖那本就稚嫩的容颜。
“还记得我啊!”一句话就好像诉尽了一生,全都是凄苦。
慕容雪不知道这话该怎么答,想了想,只能是道:
“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呢?”她反问了去,头微偏了偏,一脸的疑惑。
不愿跟她玩这语言游戏,慕容雪直接道:
“对不起当年把你给弄丢了,对不起我说让你幸福快乐却终还是没有做到,对不起我这个姐姐是这么的不称职,对不起我让我的妹妹一再受苦。”
四句对不起,惹下了慕容霜的一滴泪。
她抬手擦去,故作坚强。
两人就这么面对相望,站了好久,谁也再说不出话来。
慕容雪心里也苦,这个孩子她是很想要保护的,在这个陌生的年代,她唯一想要全心去保护的人,只有她一个啊!
可是到头来,却还是……
“姐。”对面女孩的声音又传来,带了些沙哑与哽咽。
她望过去,见其唇齿几番蠕动,要很艰难很艰难才能够把话说得完整。
于是她知道,霜儿要说的,一定是于她来讲最最残忍的事实。
霜儿的苦
“姐……你可知道,当初扔下我,你们可曾想过,这几年来我的生活比童年更加可怕……”
不由自主地蹲下身去,将头埋于膝间,双肩随之颤抖,再不能多言。
的确,对于慕容霜来说,这是世间最最残忍的事实。
她试过多少次要将那些事全都忘记,忘记耻辱、忘记伤害。
然后再从原地爬起来,继续耻辱、继续伤害。
她以为这么些年她早该从容以对,她以为这么些年她早该自甘堕落笑看风尘。
可是当她再一次面对干净得一尘不染的慕容雪时,便又忍不住心中的向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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