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工皇妃3:凤霸天下 完结第41部分阅读
特工皇妃3:凤霸天下 完结 作者:未知
“你是说……”
“有人帮他!”慕容雪下了定论。
其实这定论下得并不容易,如果不是刚才听了唐楚那一番话,她怕是也想不明白那东方寒犯了什么毛病敢这样直接地与东方凌对立。
可如果他勾结外党,将手伸到了别的国家,那就很有可能壮了胆子,也直了腰板。
若真是这样,就不得不承认,东方寒的隐蔽工作做得很少。
至少这么些年,他们从来也没有发现过他有特殊的动向。
安插在寒王府中的探子也没有回报太有价值的消息,无外乎就是寒王喝了酒之后会将所有人都大骂一通,特别是对东方凌。
“刚才我听唐楚说了一件事……”她主动开口,将适才唐楚的话全部转述给东方凌。
她将那处叫做疆域的地方转述得很详细,直看到东方凌面色愈渐凝重,这才又问道:
“那疆域到底是什么地方?从前没有听你提过。”
东方凌下意识地摆摆手,像是想将那一丝烦燥的情绪赶走。
过了好半晌,方才道:
“疆域本是一个番邦小国,或者说那根本不是一个国家。那里的王没有称帝,疆域直到现在还是以一个部落的形式存在着。但它的疆土不小,与东盛齐肩。”
自做了一个深呼吸,再道:
“唐楚说的没错,疆域的人擅走偏门。在那里人人会使毒,还有一部份人会下蛊。谁也不知道那蛊到底是什么东西,可是一旦中了,就只能任人摆布。”
情报
“有这样一个地方,为何从不曾听你说起过。”慕容雪再发问。
东方凌提出的“蛊”,让她想到了中国的苗疆。
苗人擅使蛊,而中了蛊之后的反映也同他所说的没有什么太大区别。
只是东方凌还说得不够全面,关于蛊,她所知不少,甚至还曾经亲历苗疆,在那边住过一段日子。
“疆域人一直保持着神秘,甚至他们的领土也不是任何人都随随便便能进得去的。不过这同时,他们那里的人也不常出来。就像与世隔绝一样,只在自己的领土范围内活动。就算是偶有侵略,所占有的,也不过是一些还没有属附于他们势力之下的部落。”
“因为他们根本也不与他国有所交流,所以渐渐地,人们也就将那一处遗忘。再加上畏惧那里的蛊毒,一来二去的,便也没有人愿意去理那处地方。”
“可是很显然,现在的疆域不再安生了。”慕容雪深吸了口气,再道:“隐逸搭上了疆域,我怀疑,现在东方寒又搭上了隐逸。”
再看了东方凌一眼,又道:
“或者说,不是东方寒搭上隐逸,而是隐逸自己去找的东方寒。我对咱们培养出来的情报人员有信心,如果是东方寒先有了蓄谋,我们不会得不到消息。”
“情报”这个词是她教给东方凌的,她觉得将那一部份专门从事这类任务的人称为细作不太贴切,这才给他讲解了“情报”的意义。
东方凌欣然接受,渐渐地也适应开来。
“有这个可能。”他点点头,思量一番,道:“而且隐逸也很精准地算了时间,从我们离开炎赤往大顺来,这一路要用去多久,在大顺又要逗留多久。他利用时间差去联系上东方寒,就算被我们的情报人员发现,想要将消息传到大顺也是需要一定时间的。”
两个都是小人
“现在看来,他算的很准。”慕容雪不得不叹,“隐逸的心思向来慎密,这一次总算是用到了正地方。”
“是啊!”东方凌无奈摇头,再看了看外头已经黑下来的天——“眼瞅着大顺太子就要大婚,在这个傍晚让我们得到消息,想回救也不可能马上动身。”
“就算是马上动了身,也不可能在短时间之内赶得回去。”她也叹,“大顺与炎赤的距离,比东盛离炎赤要远得多。”
“算了!”东方凌扬扬手,“好歹撑过后天唐楚大婚,他大婚之后我们马上赶回京都。但愿一切都来得及。”
她点头,也在心中默默祈祷:但愿一切都来得及!
要不然,她们这些年的努力都白费了。
到底是人算不如天算,他们最先打的主意是攘外必先安内。
当然,安内的同时也没有忘了对东盛方面的监视。
然而,机关算尽,却还是没有防得住隐逸这个人。
也漏算了还有一个疆域的存在。
确如他们所想,东方寒被成功压制住,可是隐逸却趁着他们同来大顺的时候找上门去,那个本就一想系在皇位上的东方寒必然心动。
“想来,他二人应该是达成了某种协议吧!”她呢喃而语。
东方凌却是坚定地答——
“隐逸帮东方寒得到炎赤国君之位,而东方寒在登基之后给东盛一个独立。就是这样!”
“东方寒是个小人,东盛就不怕他反悔?”慕容雪绝对不相信东方寒的人品,他所做出的承诺,可信度太低。
“东方寒是小人,隐逸就是君子么?”东方凌反问。
霜儿怎么办呢
“三弟当然想反悔,可他也不得不考虑到隐逸既然能把他扶上持位,自然也有本事再把他给拉下来。小人对小人,很多时候反到是最为稳妥的。”
她也扯了唇角,展出苦笑。
是啊,小人对小人,双方都有隐患,都在防患于未然。
所以,这种情况下,还真就如东方凌所说,往往是最为稳妥的。
既然走不了,两人便也不再虑。
只是让小安通知随行的十名暗卫做好准备,再让碧晴安顿好下人。
他们这次回去不同于来时,坐不得车,甚至要疾驰而行。所以碧晴等人很有可能要留在大顺暂住。
一晚上的时间,已经将事情安排妥当。
余下的事就只有等待,等待唐楚的大婚,等待很有可能就快要到来的腥风血雨。
只是慕容雪还有一点顾虑,那就是——霜儿怎么办?
她不想再把妹妹扔下,可也绝对不能把她带在身边。
她此去凶险,京都里等着他们的是豺狼还是虎豹都说不定呢,带她在身边,实在是太危险了。
她看得出,霜儿现在的情绪很不稳定。
很多时候她都会表现得很厌世,很极端。
就像她杀害西遥,若在以前,她相信霜儿做不出来这样的事。
慕容雪不知道如果再一次与她分开,会不会再给她带来更多的伤害。
不管是身体上还是心理上的,慕容霜都再禁受不起任何波澜。
现在的她就好像是一件玻璃制品,需要被人小心翼翼地捧在手心。
如若不小心掉在地上,很有可能,就碎了。
只是,为什么总有一丝隐隐的情绪漾在心里,让她一时间抓不住头绪?
大喜将近了
可是后来发生了太多的事,她便也没心思去问她。
如今那个叫做疆域的地方浮出水面,怎么想,都觉得慕容霜那一身本事应该与那处相关。
可是她不说,她也不知该怎么去问。
这个孩子有过那样惨痛的经历,她不知道哪一句话就会触到对方的伤处,不知道哪一句话就会勾起她不该有的回忆。
既然装睡,那就是不想说。
不然今天唐楚说那些话时她也在场,若想说,早该说了。
轻叹一声,伸了手臂揽住这个孩子。
不管说与不说,她都不怪霜儿。
这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她想要全心去保护的人,是她这具身体同父同母的亲妹妹。
让霜儿幸福,是她做为“慕容雪”的责任。
终于不再多想,沉沉睡去。
晨光初绽时,自霜儿的眼角划了一滴泪来。
……
唐楚大婚就在明日,大顺的皇宫早就已经张灯结彩,一片雍容喜庆于每一处枝头绽放,就连往来穿梭的宫娥太监都破例地穿上了喜色。
而那些红烛、喜灯、瓜果菜品更是一车一车地由宫外往里送来,全都是大顺国最顶尖的上品。
虽说女儿是嫁到宫里,虽说这皇宫是天底下最富裕的地方。
但总还是要依礼,那相国府送出的嫁妆可是一样都不少的。
相国本就有钱,更何况这一次是往宫里送东西、给女儿撑场面添嫁妆,这钱相爷可是卯足了劲儿的装箱,就差把相国府也给拆了送进宫来。
有人数了,在这大婚的头一天,从相国府里头出来的、绑着大红花的嫁妆箱子一共有两百八十八抬。
钱灿儿的嫁妆
整条顺都大街都为这样豪气的嫁妆而震撼了。
所有人都在为太子祝福,在他们看来,唐楚讨喜可亲,是一个好太子,将来也必定是个好皇帝。
大顺人心都微善,相比起炎赤和东盛,不但宽容了许多,也豁达了许多。
虽然之前唐楚还上演了逃婚的闹剧,可如今真的娶了,便也没人再提当初那个太子曾经口口声声说不喜欢相国千金的话。
在他们看来,不管喜不喜欢,既然娶了,做为百姓,做为大顺的子民,他们能做的,就必须是祝福。
人们真心的希望大顺好,也真心的希望唐楚好。
街边商铺口,有一客栈掌柜抹着眼泪跟站在身边或认识或不认识的人道:
“咱们太子小时候就好玩,常常从宫里跑出来。在他才这么高的时候——”一边说着边以手比了比自己的腰际,“才这么高的时候就到我的店里来吃过包子。那孩子生得白白净净的,一脸的笑模样。虽然身上没带一文钱,可我还是把刚出锅的包子拿来给他吃。”
有人附喝:
“是啊!咱们太子只要一笑,这天底下谁能不投降?谁能忍心说拒绝他哟!咱们太子多好,……”
这话说起时,慕容雪正由东方凌伴着,拉着霜儿站在街上看热闹。
其实到也不是刻意停下来看,她们是要去相国府的,钱灿人托人捎了话来,说想请慕容雪去相爷府里陪陪。
毕竟女人出嫁,期待之余,谁能不紧张呢?
因为霜儿那卖身契的事,慕容雪自觉欠了钱家一个人情。
更何况,她并不讨厌那个钱灿儿,这才欣然答应,并带了霜儿一起过来,算是当面给人家说声谢谢。
凌说:有你在,谁还在意天下
而东方凌则是完全陪同,顺便也拜会一下相国。
她们停下,只是因为这送嫁妆的队伍拦住了整条大街。
慕容雪只觉得那晃眼的大红花一直就在眼光不停地经过,怎么样也不间断,怎么样也走不完。
街边百姓的话传到她耳里时,刚好有一声锣起,将那话掩去了一半,可却仍是有一多半被她听去。
是啊!唐楚的笑容无人能拒。
可是她拒了。
这全世界就只有她狠得下这个心。
虽然那种感觉就跟生生地从心底撕下一层皮一样的疼,但是她知道,有些时候,该拒绝的就必须得拒绝。
如若不然,她伤的,恐怕就是很多人的心。
“希望唐楚能幸福吧!”她轻声呢喃。
东方凌却没听真切,街上的鼓声太响了。
可是唐楚两个字到底是落进了霜儿的耳朵里,女孩轻挽了姐姐的手臂,无声地道出自己的安慰。
这种感觉,让慕容雪觉得很窝心,但也很幸福。
“东方凌!”她仰起头,将声音稍微提高了去。“怎么办!我没有娘家,等到我嫁给你时,恐怕就要寒酸了!”
这话带着玩笑的成份,可说的却也是事实。
与钱灿儿的出嫁想比,她恐怕连人家万分之一都不如。
“不怕!”他揽过他肩,“咱们炎赤不讲究这些!对于我来说,全天下最好的嫁妆就是你这个人。有你在,谁还在意金银,谁还在意天下!”
他说得不甚经意,可却坚定无比。
女子湿了眼眶,那一句“谁还在意天下”让她为之心动。
不管能不能做得到,至少他肯这样讲,那么,她就没有选错。
将来
钱灿儿那几百箱的嫁妆总算快要从这条街上走完,慕容雪还是眼带羡慕地看着。
她本以为相比起钱灿儿来,自己一定是寒酸的。
却没想到,多年以后,就是那个一脸灿烂的唐楚,带笑含泪,亲自为自己心爱的女子备下了天底下最最贵重的嫁妆。
……
慕容雪的到来让钱灿儿特别开心,而慕容霜为了感谢的叩拜也被其拦住,再拉起。
“能让大家都幸福,就是天底下最大的善事。我做善事而已,何必言谢。”
她是一个很名事理的女子,也很有主见。
在嫁给唐楚这件事情上,她不是没有过疑虑。
但毕竟爱过,不去争取,就对不起自己这么些年的情愫。
不过,在面对慕容雪的时候,她还是主动对她说——
“雪,其实如果那时候太子不点头,我就要让父亲去请皇上收回成命了。我也是有尊严的,男人的心不在我身上,我就算争取来了,又有什么用。可是他点头了,我就又放不下了。不管怎么样,还是谢谢你。也许这份成全根本换不来我的幸福,但却可以换来我的不后悔。”
慕容雪不知道该说什么,心里隐隐的不安与懊恼一直都存在着。
总觉得这一场婚礼并不会像人们所期望的那样顺利进行,也许真如钱灿儿所说,她的成全,根本也换不来她的幸福。
钱灿儿希望慕容雪能够留下来陪她这一晚,更希望明天她能够陪在自己身边。
慕容雪无奈苦笑,这个女子的小心思她明白,女人都是这样,最后关头,一定要把那个最有竞争力的人禁锢在身边,这样才能心安。
会有人给你一份天下无双的爱
于是她点头,算是应了下来。
霜儿也一并陪着。
东方凌见这样,便只好独自回去,而后遣了碧晴过来侍候。
……
这一夜,相国府里整夜无眠。
所有人都在忙着小姐出嫁,就连慕容雪和霜儿碧晴也跟着忙活开来。
钱灿儿嫌下人化的红妆不好看,闹了一阵子,总算是慕容雪来了,并亲自为她扮了一个在古人看来很新鲜的妆,这才破涕为笑。
吉日的到来,从天际刚透出第一缕晨光开始。
相府新漆好的朱门四面悬彩,门顶竟是换上了金砖,令人咋舌。
宫里来的大太监亲自宣布:吉时已到!
在两名喜娘的搀扶下,盖好喜帕的新娘子款步而出。
前一只脚刚踏出府门,便见得早已经围了满街的百姓齐齐跪拜,也没有人带头,完全是自发地齐声高呼——
“太子妃大喜!太子妃万福!”
一波一波,如雷,震慑人心。
相国也心感动,忙着人打赏。
赏出去的全都是整锭的银元,只一块儿,就够普通百姓安稳地生活一年了。
慕容雪带着霜儿和碧晴跟在后面,很明显地感觉到霜儿的情绪波动。
偏头去看,女孩眼里有一汪眼泪就那么倔强地含着,没有让它们流出。
“姐。”感觉到她在看她,霜儿轻启了声,道:“等到你大婚时,能不能少一个喜娘,让霜儿在旁搀着你?霜儿恐怕这辈子也没福气嫁人了,就让我伴在新娘子身边,站一下,就好。”
话毕,那眼泪再含不住,巴嗒一下掉落下来。
慕容雪轻抬了手,帮着她将泪拭去,而后点头:
“好!你就伴在姐姐身边。不过霜儿,你相信姐姐,总有一天会有一个真心爱你的人出现,他会把你捧在手心,给你一份天下无双的爱。相信姐姐!”
好像有些不对劲了
犹自安慰着霜儿,可也不知道为什么,慕容雪就觉着心里面慌慌的,从天刚泛亮就开始,一直到现在,怎也安定不下来。
她没有与人去说,虽然明知道自己的这种直觉一直很准,但今日唐楚大婚,就算有事,如果她一个人能够解决,就绝对不需要再牵连他人。
没给唐楚准备礼物,那就送他一份安宁吧!
慕容雪这样想着,前面的花轿已经被抬起。
十六人抬的大轿平稳地往前移动,很慢,却绝对不失庄严与尊贵。
这一天的女人该是最美的吧!
她硬扯了一个笑来,却依然回避不了那隐隐泛起的心酸。
唐楚,她与他之间,从今往后就不一样了……
她带着霜儿上了后面那一辆四敞而开的宫车,碧晴也伴上宫车,在座位旁边垂首而立。
毕竟是炎赤公主的身份,没有人胆敢怠慢。
有微风阵阵吹起,宫车四周垂着的纱帘被吹得四处飘散,可却怎也没能吹散空中郁结的阴云。
在这样喜庆的日子,唯一令人不快的就是那愈渐阴沉的天气,平白的给人添了几分压抑。
就连碧晴都站在一边小声滴咕:
“明明天这的时候还是有太阳的,怎么这会儿就阴起来了呢!这大喜的日子,真是……”
话没继续,但是她听得出,后面的话就是:真是不吉利
想要告诉碧晴别乱说,人家大婚,怎么也不该去添晦气。
可是话到了嘴边,自己心里拼命压制的那股不安又窜了上来。
慕容雪微皱起眉,有纱帘刚好被吹得拂上了她的面。
她伸手将那帘子抓住,再往起一掀,双眼迅速地将目所能及之处扫视了一遍。
可怕的乐曲
可惜,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该喜看的人们照样喜气,该跪在地上不住地说着吉祥话的人们也照样不合口。
一切都是那样的正常,可她就是知道,今天这条送亲之路,怕是不太好走。
“姐。”似觉出身边人的忧心,霜儿轻拉了她的衣袖,小声问起:“怎么了?”
慕容雪摇头,不想将自己的这种不安再转嫁给其它人。
不过再想了想,却又道:
“霜儿,不管发生了什么,跟住姐姐,就一直拉着姐姐的胳膊,千万别走散了,知道吗?”
慕容霜微惊,一边狠狠地点着头,一边又不放心地道:
“姐,是不是有事?会发生什么事吗?”
女孩说这话时,身子不由自主地抖动起来,特别是抓住她衣袖的那两只手,颤得更是明显。
慕容雪明白,霜儿对于危险的恐惧远远大过他人。
特别是这种有可能造成两人再次被冲散的危险,更是怕得厉害。
轻拍了拍她的手背,道:
“霜儿放心,这一次姐姐绝对不会再丢下你。”
话刚说完,忽听得一阵轻扬的笛声隔空而来,婉转莫名,却又直入人心。
那是一种很奇怪的曲子,听起来,就好像是有一条蛇在人的周身上下不停地爬行,再钻进人的耳朵,最后直捣心脏。
那声音是由远及近的,越来越大。
最先有了反映的是霜儿,就在慕容雪刚刚听到那乐曲时,霜儿的双手就已经狠狠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而后拼命地往后挪着身子,一直撞到碧晴的怀里,再跌至宫车的地面,现出了极度的恐惧。
可怕的乐曲2
慕容雪也顾不得其它,见霜儿害怕,马上就起了身蹲到她身旁,将女孩紧紧地搂在怀里。
可她的目光未停,一直顺着那乐曲传来的方向寻去,企图找到那声音的来源。
渐渐地,所有人都听到了那个声音。
渐渐地,所有人都受到了那个声音的刺激。
抬着花轿的十六名轿夫双脚发软双肩无力,“砰”地一声将轿子摔在地上,而后也同霜儿一样,以手死死地捂住耳朵,在地上痛苦地翻滚。
那声音就好像是断魂曲,慑人心,要人命。
围观的百姓也异常痛苦,纷纷摊倒在地。
一声声的救命高呼而来,已经分不清是谁在喊。
花轿里的新娘子也因受不了这种声波的刺激,从轿内滚落出来。
慕容雪下意识地就要去救起钱灿儿,人刚一动,就被一只手死死拉住。
她回头,却是霜儿。
女孩正一脸痛苦地与碧晴一起摊倒在地,但见她要离开,还是记着刚才的话,一定要跟姐姐在一起。
“霜儿,来!”她用力将女孩拉起。
那阵阵刺耳的声波不断地袭来,但她以内力抵住,也尽量转移着自己的精力,让神经不被那声波牵扯。
一手托着霜儿,人已经开始疾窜下宫车。
一直到了钱灿儿近前,这才又腾出另一只手来企图将人拉起。
可是手还未等触及,就觉得身侧有一股疾风袭来。
而伴着那阵风,要命的声音更近了。、
那种声音很奇怪,虽然曲调十分怪异,甚至可以给人一种有蛇爬行在身上的错觉。
但那也只会令得人们不适,绝对不会令人丧失行动能力。
掌握了声音的频率
早在人们都倒地的那一瞬慕容雪便心中有数,那是有人掌握了声音的频率,从而通过笛声寻到了一个对人体可以产生强烈刺激的频点。
这种情况在二十一世纪很普便,任何一个国家的安全机构都精密地掌握了声音的每一个致命频率。
可是一个古代人若能够掌握,并可以将之融合美妙的曲乐再借此夺人性命,那就太可怕了。
这种手段如果用在战场上,无论己方数十万大军如何勇猛,无论是不是已经取得了决定性的胜利。
只要一对上这笛声,就可以在瞬间之内败如山倒,甚至很有可能单凭一曲就让这几十万大军形同散沙,先败,再要了命去。
思绪间,冷汗乍起。
可是那股由侧面直袭而来的危险也到了近前。
慕容雪反映很快,用力推了与自己离得过近的钱灿儿。这一推,手指曲起,于两处|岤道上狠按了一下。
钱灿儿只觉得身体一下阵痛,可是马上,那萦绕耳际的古怪笛曲也随之消失。
怔怔地看向慕容雪,但见她已将一只手探至腰际,手腕一翻,数枚银针夹于指缝。
而在这里,慕容雪也看到了那袭来之人。
就在距自己不过五步之遥的距离,整个儿人都被一件暗灰色的披风罩着,就连头也是低着的。
那扣在头上的帽子挡住了他的半张脸,只露得鼻子下部份。
修长的手指执了短笛,正凑在唇边不住地吹奏。
她再不多想,迎着那人的来势就将银针飞了出去。
一共五枚,撒去之处很是讲究。
有两枚是奔着手指而去,另外三枚则是袭向那支短笛。
霜儿不见了
慕容雪的针奇快无比,且精准得令人乍舌。
那吹笛之人甚至还没有看清楚迎面而来的几道银光是什么,就已经被其中一道刺穿了手指。
急着躲过一枚,却怎也躲不了另外三个威胁。
玉制的短笛,一碰上力道奇大的银针,即刻碎成两截,啪啦啪啦地掉在地上。
笛声顿止,被制住的人们也在第一时间恢复过来。
可适才精力消耗太大,就算已经没有了那刺耳的威胁,很多人却还是摊在地上,没有力气站起身来。
那吹笛之人只微怔一瞬,继而迅速转身,又运足了内力展了轻功飞身而去。
慕容雪想追,可却也知道眼下的情形不容她去追。
于是只盯着那人远去之处看了一小会儿,便转过身来,将目光投向还拉着自己的霜儿。
可是这一看不要紧,向来冷静的女子差一点儿就惊叫出声。
“你是谁!”
不知何时,在身后拉着她左臂的人已经不再是慕容霜,而是换成了那十六名轿夫之一。
慕容雪疾将手臂甩开,那轿夫早已经昏迷,自然没有办法回答她的话。
她看向钱灿儿,只见对方也是一脸茫然,只知道摇头,根本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起身,狠狠地跺脚。
但见得相国在人的搀扶下正往这边走来,渐渐恢复正常的下人们也开始上前扶起钱灿儿,忙着帮她整理衣装,又将那一方大红喜帕重新盖回了她的头上。
“落雪公主!”相国行至近前,一脸担忧地道:“这是怎么啦?”
慕容雪心头怒心窜起,干脆地摆了摆手,道:
“为何要来问我?在你们大顺地头儿上出了事情,问我干什么?”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扔下一句话,继而回身,但见得碧晴正匆匆朝这边奔来。
只见其面色苍白,走路时带了踉跄。
无奈轻叹,再转过身来冲着相爷道:
“不管怎么样,先把大婚继续下去。喜轿还得往宫里送,进了宫就安全了。”
说完这话,马上就向碧晴那里迎了过去。
两人一碰面,第一句话就是——
“有没有看到霜儿?”
碧晴点头,可是又马上摇了头,然后疾开了口弱弱地道:
“有一个人,来得特别快,奴婢根本也没看清楚那是不是人,就见一团黑影窜到你的身后。那时候你正好刚摸出针,那团黑影就在你身后这么一窜,霜儿就不见了。”
而后指着一个方向,再道:
“我有看到那黑影消失的地方是那里!”
慕容雪顺目望去,见是城北的方向。
暗里咬牙,从来也没有这样气过。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狠狠地开口,而后再跟碧晴道:“别管送亲队伍了,你快点先回皇宫。”边说着边摸出大顺给她的一块腰牌递给碧晴:“告诉东方凌叫几名暗卫往城北寻我会在沿途用银针留下记号。记着,要悄悄地跟他说,不可以扰乱了太子大婚,知道吗?”
碧晴郑重地点头,她也知事态严重,可慕容雪就这样自己寻了去她又实在不放心。
可是慕容雪已经没有时间再与之闲话了,眼瞅着送亲的队伍已经重新整装,便急着推了一把碧晴,道:
“快点去吧!”
说话间,人已经运足了内力,往城北的方向疾窜而去。
碧晴就见到一团粉影“嗖”地一下就从眼前掠过,而后便没了踪迹。
找到东方凌
那动作,比之前带走霜儿的黑影只快不慢。
她知自己再担心也是多余,于是也开始朝着皇宫的方向快跑起来。
因为中途起了变故,送亲的队伍已经不再像之前一样为了游街缓缓而行。
抬轿的人手脚麻利了不少,几乎是小跑着往皇宫的方向奔去。
但队伍的人还是太多,相比起只身一人的碧晴来还是慢了不少。
当碧晴进了宫里,正殿的一条红毯已经铺至天门。
观礼的人多得挤满了正中心的那个圆场。
她在里面发疯一样地寻找着东方凌,好不容易从拥挤的人群中穿过,这才看到原来身份贵重的人早已经坐到主台之上,与那同样一身大红喜袍的太子唐楚只隔了十几级台阶。
没有想到碧晴会先回来,看到她时,东方凌下意识地往其身后去寻找慕容雪,可再一对上碧晴惊慌失措的眼,便立即明白,一定是有事发生了。
“王爷!”碧晴到了近前,也没客气,直接就道:“出事了。送亲的路上突然有神秘人来袭,吹了一支很怪的曲子,所有听到的人全都生不如死。雪姑娘打碎了那人的笛子,可是那人的同伙也在这时掳走了霜儿。雪姑娘往城北去追,让奴婢回来告诉王爷派暗卫相助,她会在一路上用银针留下记号!”
话一说完,东方凌霍然起身,作势就要往宫外冲去。
碧晴吓得一把将人拦住,再看了看周围,小声地道:
“王爷!今日太子大婚,您不可以在这时候离开啊!雪姑娘临去时特地吩咐奴婢万万不可扰了太子大婚之喜,王爷只要派出暗卫就好!”
找不到雪雪的唐楚
东方凌哪理得她这些话,慕容雪去追霜儿,谁知道什么遇到什么样的危险。让他还坐在这里观礼?他怎么做得到!
一抖手将碧晴挣开,随即往前走去。
一直伴在他身边的小安明白东方凌的意思,于是赶紧也跟上,并在动身的同时伸出手来往空中打了一个手势。
人群中,立即有数名侍卫打扮的人围了过来,随着他们二人一同往宫门口走去。
碧晴见拦也拦不住,便只能做罢。
站住脚,暗里祈祷着千万不要再出什么事。
几个人还没等到宫门口,送亲的队伍也往宫里进来了。
鼓乐吹打声乍起,一下子点燃了宫里的喜庆之气。
此时,已经有宫奴将一张绑了大红花的弓箭递到唐楚手里,他要用这张弓射去喜轿顶上那一朵红绸绑成的花。
可他的目光却并没有在那喜轿处停留多久,吸引了唐楚全部注意力的,是紧随着那喜轿之后进来的那一辆宫车。
他知道,那是为慕容雪准备的,他也知道,慕容雪昨天去了相国府,然后就没有出来。
有下人回报说,太子妃请落雪公主陪在她身边。
于是,他着人备下了一辆宫车,却将这举动算在了相国府的头上。
可是只一眼,唐楚的眉就紧紧地拧到一处。
脸上那清淡的笑也瞬间凝固起来。
他记得与她说过,在他大婚这一日,他的雪雪会穿上粉色的衣裙,漂漂亮亮地参加这场仪典。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那辆宫车里根本就没有人。
不但不见慕容雪,她那个妹妹也见不得人去。
目光再扫向周围,没有发现自己想找的人。却见东方凌正带着下人急匆匆地往宫外而去。
为什么看不到雪雪,他的心就不安
他迎亲至距离宫门最近的一片空场,及目便可望向天门之外。
东方凌的匆匆而去似给唐楚敲了一个警钟,心中一个不好的预感瞬起——莫非慕容雪出事了?
此时喜轿已经落地,大太监走上前来,在他的身边小声提醒着:
“殿下!该射喜花了!”
唐楚没动,却是偏了头,往离得自己近一些的碧晴处看去。
他认得这个是炎赤来的侍女,却见其正低着头不住地呢喃,那一脸焦急掩也掩不住,都落尽了他的眼底。
“楚儿!”见他迟迟不举弓,皇后悄悄走到近前,出言提醒道——“你干什么呢?愣什么神儿!快点射啊!这么多人都看着,你可别我给丢人!”
这一语,总算是将唐楚惊醒。
自定了定神,拼命地劝说着自己不可以在这种时候乱了心神和阵脚。
不是早就对自己说要忘记的么!
不是早就对自己说那个丫头从今往后就是人家的人了么!
不是早就对自己说大婚这一天一定不可以出乱子,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要顺顺利利的把钱灿儿娶进门!
不是早就对自己说要善待那个嫁过来的人,要尽量去给人家爱么!
可是为什么看不到雪雪,他的心又开始不安,又开始拼命地狂跳。
似看出儿子不对劲,皇后在他身后狠狠地拧了一把,而后再压低了声音道: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小子在想着什么!不过你看看,不管她出了什么事,那炎赤的皇子不是已经追出去了么!自有应该保护她的人去保护,儿子,今天轮不到你!新娘子已经进门了,你好歹给我把礼行完!”
唐楚,你后悔吗
唐楚轻闭了眼,继而一声轻叹。
这一叹,叹尽了心底所有的凄苦。
缓缓抬起手中的长弓,他的箭法很好,以至于根本也无需瞄准,那射出去的长箭就已经打落了轿顶的那一朵大花。
在人们的叫好声中,一步一步地走向喜轿。
终于,唐楚伸出手来,将那个与自己一样着了大红喜袍的女子搀扶而出。
握住她的手,再一步一步地行回主台之上。
他知道,主台之上会有三拜,三拜过后,这个女子就要成为他真正的妻了。
唐楚苦笑,这个世界真是与他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
在他十四岁的时候遇到了心仪之人,苦寻至今,却仍是眼睁睁地看着对方牵了别人的手。
而他,现在也要牵着另一个人的手,完成|人生之中最盛大的一场仪典。
“唐楚!”忽然身边有声音传来。
唐楚有些发怔,似不大能肯定这声音是由钱灿儿发出。
因为她从来都是叫他太子,或是殿下。
能够直呼他姓名的,这个世界上也就只有慕容雪一人。
可是钱灿儿现在就真的只想叫他的名字,她知道,今天不叫,现在不叫,这一生恐怕都没有这个机会了。
“你在伤心吧!”女子的声音又再度传来,有些空灵,也带了些许的无奈。
“唐楚,后悔娶我吗?”
他一直不语,特别是这一问,他更没有办法回答。
后悔吗?
他自己都不知道呢!
钱灿儿轻轻一叹,再道:
“你这个人啊!为什么就不说不后悔呢?哪怕是骗骗我,我也是开心的。”
他终于不能再沉默,于是便也小声地答:
“不后悔。”这不是欺骗,只是认了命。
其实被爱比爱人还要幸福
他一直都说命运要由自己掌握,还告诉过慕容雪只要肯对命运摇头,就可以得到想要的自由。
可是直到现在他才明白,人,根本没有办法与命运抗衡。
所有的一切,都是已经安排好的定数。
所以,他不后悔。
“可是我后悔了呢!”钱灿儿的话很突然,也很奇怪。
他下意说啥地“嗯”了一下,算是发了问。
钱灿儿再道:
“以前我以为只要能嫁给你,好好待你,早晚有一天会换来你的回心转意。可是唐楚,你看看你现在,明明拉着自己的新娘,但为什么你的手会是这样的冷?你已经冷到让我感觉不到一丁点儿的温度。这样一个没有温度的人,让我该如何面对你呢?”
没有人看到,就在这一条长长的通往主台的路上,钱灿儿那张被喜帕盖着的美颜已经布满了泪。
她要很努力很努力才能不让自己的声音也跟着打起颤来。
这一天她盼了多久啊!
从她还是一个四岁的娃娃,一直到现在……
可是等了这么久的人,直到这一天、这一时刻她才明白,这个唐楚,他真的不属于她钱灿儿啊!
“我真是笨啊!”她再开口,声音更缓,“真是不值得啊!想我钱灿儿,好歹是一国丞相之女,为什么非得要去嫁一个根本不爱自己的人呢?与其我一生为你付出却不一定能得到回报,我莫不如去嫁一个肯一生为我来付出的人。其实被爱比爱人还要幸福,为什么我直到今天才懂得。”
她收了眼泪,就好像突然间为自己打开了一扇门。
再逃
那扇门后面的风景是她钱灿儿这么些年从来都没有看见过的,那里没有唐楚,没有这十几年的梦魇。
拉着自己那只微颤着的、冰冷的手,也是时候该放开了吧!
“唐楚!”钱灿儿再启声,“我没有胆子悔婚,这种时候如果由我来逃,就会连累父亲和全家的人了。但是你能!唐楚,刚才送亲的路上出事了,有人吹了很奇怪的曲子,所有人都被那曲子吹得站立不得,头疼得厉害。那伙人抢走了落雪的妹妹,落雪去追了。”
“唐楚!我知道你是因为看不到落雪而担心,那就去吧!你跑了,我也解脱了。那样的曲子我虽然没听过,可是看到了那吹笛之人的装扮,好像是从前听父亲说过,一个叫做什么疆域的地方,那里的男人都是这样穿的。好像很危险!”
“疆域”两个字狠狠地打在唐楚的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