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药结同心(全本)第24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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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药结同心(全本) 作者:肉文屋

    便告辞,刘梅宝忙递上几两碎银,军士并未推脱大大方方的收下走了。

    “娘,你瞧。”周良玉将手里的银两和丝捧给宋三娘子看,声音里有难掩的激动。

    两个邻居妇人也好奇的去看那赏赐,这可是朝廷的东西,是皇帝用的贡品,不过却并不敢伸手去摸,只是艳羡的看着,口中连连称赞。

    “这银子色泽真正….”

    “..第一次见到官银¨”

    “..瞧这料子,比知府太太穿的还要好¨”

    “你见过知府太太吗?”

    宋三娘子却怔怔看着眼前的赏赐,似乎愣神一般。

    “娘?”周良玉又唤了她一声。

    “这是真的?”宋三娘子迟疑一刻有些不敢相信的喃喃说道。

    “当然是真的,娘,你拿着。”周良玉笑道,只当娘欢喜的过头了。

    下一刻宋三娘子双目一红,接过赏赐就冲进屋内。

    众人一愣,旋即听到屋内传来压抑的哭声。

    “他爹他姑父,你们看到了没?”宋三娘子带着哭意的声音传出来,“这是朝廷的赏赐¨这是朝廷赏赐狗子杀贼奴的···.天也,朝廷终于肯赏赐咱们…¨”

    哭声越来越大,由压抑变成痛哭,直到嘶声裂肺。

    外边的女人们听到都跟着眼红掉泪,周良玉也走进去在爹和姑父的灵位前跪下。

    因为贼奴之事而被治罪人家,想必上头会有顾忌,原本以为绝不会有这个赏赐,再说当时之所以杀敌也是被逼不过,横竖都是死,所以才拼了,没想到竟然真的得了赏赐,这便是得了朝廷的承认。

    那一次全家杀敌舍生获罪,这一次杀敌得赏赐,这是多么鲜明又是多么心酸的对比。

    刘梅宝送完那两个军士回转,就站在门边,静静的听着屋内的痛哭,心里百味交集。

    看,只要活着,日子总会好起来的。

    这一次周良玉得了赏赐,那么也许有一天,刘梅宝的父亲和舅舅也许会被翻案而沉冤得雪吧。

    听得屋内哭了一时,院子里的妇人们便都忙着去劝了。

    “三娘,这是喜事,是喜事,快别哭¨”妇人们绉"纷说道,一面搀扶她起来。

    “是喜事,是喜事,我这是高兴的..”宋三娘子情绪发泄过后,面上浮现笑,一面擦眼泪,一面哽咽说道。

    “这就是了嘛。”大家纷纷笑道,打水的递毛巾的倒茶的各自忙活。

    小小的院子里又充满了欢声笑语。

    刘梅宝是被人从广顺和叫回来的,所以广顺和的诸人也是第一时间就知道了消息,不多时冯药柜带着几个管事也来道贺,送走冯药柜等人,还陆陆续续有其他的伙计炮制师傅过来,一直热闹到天黑。

    让刘梅宝意外的是,石婆子竟然也上门了,她也没多话,只是给宋三娘子和周良玉说了几句吉利话,便告辞了,走路不稳,颤颤巍巍,扶着墙往外走。

    “快送送大娘。”宋三娘子忙说道。

    刘梅宝应了声,石婆子犹自谦让说不用,被刘梅宝依言扶住走出门

    一走出巷子口,石婆子就挺直了腰杆。

    “姑娘快回吧,老婆子我自己能走。”她说道,咧嘴一笑。

    虽然有递信的干系,但二人之间还是基本上没有交集,日常几乎不说话,面对她,刘梅宝总有些不好意思,闻言一笑,点点头,看着石婆子颤巍巍的走了,目光一转,忽的看到对面街道上,卢岩站在那里正看着自己。

    他依旧穿着短揭,乡下人的打扮,站在人群里,虽然身材魁梧但也不会特别引人注目,谁也不知道这个看着面目温和的年轻人,其实就是那个凶名赫赫的卢阎王。

    见刘梅宝看过来,他微微一笑。

    自从那次城门获救后,刘梅宝终于给他回信了。

    信上也并没有说什么,就是针对他的信做回,用的也是如卢岩般的日常口吻,对他城门施救表达了谢意,同时表达了对他伤势的担忧。

    就这简单的半张纸不到的信送回去,隔天就换来了一封热情洋溢的长信。

    相比较以前的含蓄质朴,这一次多了一些出格的火辣的让严谨守礼的姑娘们看了会脸红心跳的字眼,当然,还在沈刘梅这个穿越人承受范围内。

    但鉴于古代生活环境的复杂,以及对未来发展不确定的刘梅宝,不得不再次回信提醒他一下,不要一下子就想的太多,自己回信并不代表什么,而是人之本性,感激他的赤诚相待。

    “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

    也不知道是不是吓到他,他很快就又送来信,对自己的言语失态表达歉意,一连写了满满一行我知道。

    “…是我不好,我吓到你了,以后那些话我会不再写给你看,只在心里说给自己听….”

    刘梅宝看到这里又忍不住大笑。

    他可以因为自己热烈的表达感情而道歉,但却绝不否认自己的炽热感情。

    不写给你看,只说给自己听,别看这小子没文化字写的差,这写情书的水平是越来越厉害了。

    “..我不想你回答我什么,如果你能偶尔让我知道你做了些什么,高不高兴,我就知足了。”

    思付再三后,刘梅宝还是又给他回信了,简单的捡了自己日常的事写了。

    就这样,来来去去一个月内,虽然没有再见面,书信来往中她知道卢岩伤好的怎么样,日常三餐吃的什么,新学了什么字,而卢岩也知道宋三娘子买了田地,刘梅宝吃到了自己最喜欢的烧猪头,她也觉得很好

    纸上算是熟人,真实见了,还是觉得有些陌生,更多的是不好意思。

    刘梅宝心砰砰的跳,忙垂下头,转身就要走。

    卢岩那边已经疾步走过来。

    “我没事,我就是来看看你…”他很快走到她身边,就如同路人般与她擦肩而过,用她能听到的声音说道,“也让你看看,我没事了…¨”

    刘梅宝闻言,抬眼看他。

    他侧身在旁,做出一副路人的模样,目不斜视,似乎说话的不是自己。

    倒知道装…

    刘梅宝忍不住抿嘴一笑。

    眼角的余光一直没离开的卢岩立刻察觉了,再忍不住转过脸来,看着面前的姑娘抿嘴浅笑,眼波闪闪,心里有股火焰便腾地燃起来。

    “还是要保重,受过伤日常要多注意些。”刘梅宝被他的视线看的满面通红,低下头,犹豫再三还是低声说道。

    说罢也不待他再说话,便忙疾步向家中走去,感觉身后的视线一直相随,临进门时还是忍不住转头看过去。

    卢岩依旧站在原地看着她,见她再次回头,面上的笑意更浓。

    他笑的有些呆呆的,刘梅宝忍不住又是一笑,看了他一眼,这才低头进门去了。纟

    第九十九章 庆功

    那临进门的一笑,又让卢岩怔怔在原地站了一时,确信那不会再出现,才慢慢的转身混入密集人流中而去。

    街角处两个大汉牵着马等待,看他忙迎过来。

    “大人,还去知府衙门吗?”一个大汉低声问道。

    卢岩脸上的笑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冷肃,紧闭的嘴唇表明他的心情不是很好。

    “不去,回去吧。”他说道,接过缰绳翻身上马,大喝一声:“驾!”

    身下的健马立刻如闪电般而去,在人流中穿梭鱼如得水。

    “鞑子的马就是好。”大汉说道,一脸艳羡,只可惜解县击杀鞑子时,只虏获了七八匹幸存的马,而且除了卢岩自己留了一匹外,都给了河东驿了,要想骑这么好的马就只有盼着再有击杀鞑子的机会了。

    如今官兵也好民众也好,巴不得鞑子永远不出现,而他们这群莽汉,竟然心痒痒的盼着自己能遇上鞑子,这种想法要是说出去,只怕要遭雷劈。

    眼看卢岩驶出视线,二人忙策动马匹,紧紧追上去。

    卢岩今日是去河东驿领赏赐去了,师爷等人都很高兴,早早的就备好了宴席,准备欢迎,左等右等,一直等到天黑才见他回来。

    一众大汉哄得接上去,看着同去的大汉捧着的官印官衣铜牌。

    “这腰牌真趁手¨”

    “这信鉴铜印可比现在的好多了….”

    大家纷纷传开,一面高兴的说道。

    卢岩并没有阻止大家,也没有说话,径直在堂中坐下。

    师爷挤开众人站在被恭敬的放在桌上官服面前,带着难掩的激动看着上面的熊罴绣纹。

    “这是正五品武官才能穿的啊…”他反复的说着这句话,又伸手去摸一旁的铜牌。

    “师爷,这上面画的是马?还是牛?”一个大汉凑过来问道。

    “这是麒麟!麒麟!”舴爷瞪眼道。

    大汉们哪里认得这个,听了都笑,装模作样鉴赏一番似懂非懂的点头称赞画的不错。

    没错了,官服和铜牌都是正五品的,看来河中府防守官的位置是板上钉钉了。

    师爷松了口气,激动地手脚还是有些微颤这才看向卢岩,却见他攥着一个酒杯,面色沉沉,与大厅里的欢乐气氛甚是不合。

    看起来他很不高兴,不是如愿升了官,怎么会不高兴?莫非…师爷一拍头,拉过正被诸人围着讲述接受封赏场面的大汉。

    “大人可是去见刘姑娘了?”他低声问道。

    大汉被打断讲述很是不高兴。

    “是啊。”他点点头,一面皱着眉打量师爷,“你怎么什么都知道?怪不得人家都说你是大人肚子里的虫···¨”

    这是夸呢还是贬呢,师爷一脸黑线,早知道这些汉子们在后没少编排自己。

    “是不是没见到?碰了一鼻灰吧?”他咳了一声,接着问道。

    “那我不知道,我又没跟大人去..”大汉摇摇头说道。

    “那大人高兴不高兴,你还看不出来啊?”师爷皱眉继续开导他。

    大汉哦了声抓了抓头。

    “挺高兴的,见了刘姑娘后是带着笑回来的。”他想了想说道。

    “你确定不是这幅样子回来的?”师爷有些不信,拉过这汉子再次问道一面指了指坐在堂前,正对一个前来道贺的汉子举起酒碗碰下了的卢岩。

    他的神情沉沉,如往常一样看不出喜怒。

    虽然看他没有像大家一般欣喜若狂,但想到卢岩一向沉稳,自然不会和他们一般,大家便也并没有在意。

    卢岩冲那来敬酒的大汉点点头,仰头一饮而尽。

    “这样子怎么了?大人不都是这样子¨”大汉一脸不解。

    师爷哼了声,这群粗汉子,眼都是白长的,大人满眼都是不高兴不高兴竟然看不出来。

    “你吃酒去吧。”师爷塞给他一碗酒,不再理会他,站在一旁捻须皱眉琢磨。

    吃起酒来,大堂里更加热闹,这一次卢岩不止带回来自己的升赏,那参战的幸存的人等河东驿在自己能做主的范围内也进行了封赏。

    盐丁江大山、李三、王九、张顺、付老三等皆升了小旗,发了官衣,腰牌。

    这些汉子做梦也想不到有这么一天,在他们眼里,这就是当官了,一个个激动的红光满面,尤其是盐丁顺子,当场就迫不及待的换上官衣,他瘦瘦小小,套上官衣,怎么看都格外的滑稽,引得大堂里一阵阵哄笑。

    “大人,大人,这上面画的什么?也是麒麟吗?”盐丁顺子穿上官衣,登上硬靴,激动的不知道该怎么迈脚,舔着肚子让卢岩看自己身前上图案。

    卢岩微微一

    “我也不懂,问师爷。”他说道。

    不知什么时候悄悄站过来的师爷立刻含笑答道:“这是犀牛纹饰。”

    “那我算是多大的官?”顺子咧嘴问道。

    对于营兵来说,最多也就是个什长…就是不入流的。

    “从七品吧,”师爷想了想,说道,“就跟县太爷一样···”

    这一下大堂里更是哄哄一片。

    县太爷!那在他们眼里可是大官,几个升了小旗的盐丁顿时激动手脚发抖,其他人则是一脸艳羡。

    “我当县太爷!我当县太爷了!”顺子更是手舞足蹈大喊大叫,“我要回家告诉我娘!”

    说着竟忍不住呜呜哭起来,冲卢岩噗通跪下,口中连喊道谢大人恩

    在他的带动下,几个盐丁都跪下了,叩头道谢。

    “快起来。”卢岩笑道,示意众人扶他们起来,“这是你们自己挣来的!”

    “如果不是大人带着咱们杀敌,又极力向上头请赏,哪里能得来这功劳¨”师爷在一旁说道,神色凝重,“就是那些死去的兄弟,如今也挣来了功绩恩赏抚恤,父母妻儿也算是衣食无忧了,如果没有大人,就算立了功,也不一定能得来赏赐。”

    “对!要是没有大人,就没有咱们这一天!”也穿上一身小旗官衣名叫付老三的大汉,立刻跟着说道。

    他的嗓门大,又带着激动,震得大家耳膜嗡嗡响,印象极其深刻。

    大堂里立刻响起一片谢恩声。

    “看到没,要想做官得功很容易,只要敢杀敢打,我卢岩保证,咱们弟兄们人人又升官发财光宗耀祖的一天!”卢岩站起身来,目光环视众人缓缓说道。

    他说完举起手里的酒碗,一饮而尽后猛地摔在地上。

    这一句话让大厅的气氛沸腾起来。

    “跟着大人升官发财光宗耀祖!”众人轰然应和,传了出去,那些在院子里,门外摆开的宴席上的盐丁听到了,也都跟着喊起来,整个盐巡司掀起一阵绵延不绝的声浪。

    吃酒的气氛更加浓烈,丰盛的酒菜不断被端上来,大碗吃酒大口吃肉,曾经连肚子都吃不饱靠着如同匪贼一半打家劫舍的盐丁们激动的不可自制,如今这日子过的,不仅饷银拿着,剿匪缴获分着,鞑子也杀得,走出去再不是以前人人畏惧中带着鄙视瞧不起,而是带着敬意,那感觉可不是钱能买来的。

    “要是贵子还在,如今也能当上这小旗了···”付老三忽的呜呜哭起来。

    席上的气氛顿时一滞,卢岩也慢慢放下酒碗。

    师爷在一旁暗自踢了那付老三一脚。

    付老三忙抹着眼泪说我这是高兴高兴呢,贵子在不在,咱们都一样,咱们弟兄有的,他也就有。

    卢岩点点头。

    “那谢四娘如今还是在村外的窝棚里住着吗?”他问道。

    一个盐丁立刻站出来答声是。

    “赏赐送过去了,她没有收,只让送到大娘那里。”盐丁说道。

    谢四娘以媳妇身份要伺候贵子娘,贵子娘无法消除丧子的恨意,始终不让她进村,那谢四娘便在盐池滩村外搭了一个窝棚住着,原本贵子娘和村子里的人都日日去骂她,无数次的推到她的窝棚,但谢四娘却丝毫不为所动,不还口不还手也不走。

    那一日贵子娘上香,她默默跟随,救了贵子娘一命后,村人和贵子娘不再去骂她赶她,但还是不允许她进村,贵子娘也依旧不肯承认她是媳妇。

    卢岩曾派人请谢四娘来盐巡司城住,被她拒绝了,依旧住在村外的窝棚里。

    我替贵子助大人,我替贵子侍奉娘亲,从此后世上再无谢四娘,我代贵子活下去。

    大厅里沉默下来,众人的神情有些复杂。

    这样一个女人…¨

    “找人看着她点,有什么需要的,尽管来说。”卢岩说道。

    盐丁应声。

    “还有。”卢岩又唤住要走的盐丁,“谢四娘协助咱们剿杀河南来的马贼的事,不许再传。”

    他说这话,目光扫过大堂里的诸人。

    当初谢四娘在郭家台成功进入马贼的驻地,自然难免被马贼们侵犯,但她屈身迎合,得以存命,又寻机放火,引发混乱,虽然大功一件,但对于一个女子来说,这种事实在是不便人谈。

    如今消息已经隐隐传出来,原本对她避之如毒蝎的村人更是按不住唾弃,荡妇破鞋的骂声已经渐起,所幸谢四娘对外界一切干扰毫不在意,要不然换做其他女子早已经受不住压力自尽了。纟

    第一百章 变故

    “是。”盐丁肃然领命而去。

    大堂的人自然也知道卢岩也是在嘱咐他们,也都应声称是。

    “这个女人还真是¨真是…”几个大汉摇摇头,面色有些复杂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不管怎么说贞节在这个时代是大如天的事,他们原本以为谢四娘这样做为贵子报了仇,便会自尽,没想到她竟然没事人一样活了下来。

    “贵子有这样一个女人,这辈子,值了。”卢岩淡淡说道。

    她为他舍身,她为他报仇,她为他尽孝,她为他尽忠,她为他甘愿生不如死。

    众人听了面色均是默然,很多人忍不住想,自己身边的女人能不能做到如此?

    宴席一直到了深夜才散去,杂役盐丁们收拾着,卢岩则坐在院子里,望着幽深的夜空不知道想什么。

    “大人,可是有什么事?”师爷这才上前,问道。

    “还是你们读书人心细啊。”卢岩听见了看他一眼,笑了笑说道。

    师爷嘿嘿笑了笑,静待卢岩开口说话。

    “你说得对。”卢岩点点头,面色越发沉沉,“那些当官的真靠不住。”

    师爷一惊。

    “大人?”他有些不解,“难道有什么变故?”

    不是正五品的官职已经到手了?

    “难道还要要些什么?”师爷思付一刻道,越往上的官员也越是轻易喂不饱···“军功也给了他们了,缴获也给了他们了,难不成还要咱们在出钱?这胃口也太大了….”

    卢岩嘴边浮现一丝笑,只不过这笑意与他以往的温和不同,而是带着几分寒意。

    “那倒没有。”卢岩说道,“正五品依旧是正五品,不过却不是平桥驿的防守官,而是河东驿的管什么屯田的什么官。”

    “管屯官。”师爷忙说道,闻言皱起眉头。

    这段时间他已经将大周州府的各级官职了如指掌。

    “要说这官职也不错·整理整个河东驿的田地人口等等,油水不错,算是武官中的文职….”他皱眉说道。

    “我又不会写写画画,让我来做这个·岂不是笑话人?”卢岩冷笑一声,“或者说就等着我不会做,好趁机再换了我···”

    师爷心中一凛,从琢磨大人不会做自然有我管包财源广进的念头中清醒过来。

    “大人,是不是有人要接替你来着巡检司?”他立刻说道。

    卢岩冲师爷赞叹一笑。

    “果然还是你们这些读书人聪明!”他说道。

    “所以他们要调离你,但是又不愿意让你做那个位置重要的防守官,所以就暂且用个位置同样重要的管屯官许诺你···”师爷急忙忙说道。

    “然后等我乐滋滋傻乎乎的接受了·过一段时间,就把我踹走,这样什么好事都是他们的了。”卢岩笑道,露出白牙,初夏的月光下带着几分森森寒光。

    “那新任的盐巡检是什么人?”师爷沉默一刻,问道。

    “是平陆的一个管队,姓周。”卢岩答道,旋即又补充一句·“是指挥使大人的第三房小妾的二叔。”

    很好,知道查到这个人的来历,可见这个年轻人并不是只会打打杀杀·反应也是很快的,师爷心中稍微松了口气。

    盐巡司是个好地方啊,尤其是如果卢阎王能被调离的境况下,眼瞧你一个匪贼般出身的莽汉守着这么个肥肉,又立了军功,眼红的人只怕更多了。

    无根基无人脉,什么都没有,你凭什么得到这么多!

    随着卢岩的声势越来越大,越来越引人注目,师爷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只是没想到这一天会来的这么快。

    收拾屋子的盐丁们已经退下了,卢岩又重新望着夜空,不知道在想什么,师爷站在一旁,面色有些黯然,院内一片沉默·只隐隐传来外边不知道那个喝醉的大汉唱这不成调子的歌。

    下过一场雨,宋三娘子买的田地很快就种上麦豆了,因为荒废已久,听从那些老农的建议,第一年不急着种粮食,而是多种了豆子养

    周良玉用杀鞑子的赏银与那胡老爹开了个像样子的锡器铺子,生意越做越顺手,除了供应药行装药茶的锡壶,还着重日常生活用具,甚至和宋三娘子说想要去南边看看有什么新鲜的样子。

    宋三娘子当然拒绝了。

    “娘不求你赚多少钱,只求你平平安安,延续咱们周家血脉才是重要的。”宋三娘子说道,看着比年前多了几分成熟的儿子,欣慰又感叹,“家业不是一天两天就能过好的,咱们稳稳当当,一步一步的慢慢来,还有儿子孙子,咱们周家是在你太爷爷贩牲口挣下的家业,到了你爷爷里才坐实了家业….”

    听着宋三娘子给儿子讲家史,刘梅宝在一旁含笑听着,接着低头去做手里的女红。

    “昨日张大婶来说了门亲事,是东城人家,今年十五岁···¨”宋三娘子说道。

    周良玉便站起来,打断了她。

    “如今看咱们日子好过了,都来说亲,这些嫌贫爱富的,不要也罢。”他微微鼓着腮说道。

    宋三娘子便是一笑,拉他坐下来。

    “这有什么不对的?谁不想自己的孩子过好日子?嫌贫爱富又有什么错?你这孩子,说的哪里话。”她摇头说道。

    周良玉只是绷着嘴不说话。

    宋三娘子端详他一刻。

    “狗儿,你是不是真的有自己看上的人了?”她忽的问道。

    周良玉的脸腾地红了。

    “哪有?娘,你说什么呢。”他忙说道,一面再次站起来。

    宋三娘子端详他神情。

    “你在外边行走,年纪轻,可别受了人家蛊惑,做了什么荒唐事。”她缓缓说道。

    “娘,我知道,我不会的,你别乱猜。”周良玉面色红红,忍不住看了眼在院子树下坐着的刘梅宝。

    初夏的日光透过枝叶在她身上投下斑驳的影子,日子渐渐好起来,虽然不奢侈的穿金戴银,但也不穿那葛布补丁衣裳了,朝廷赏赐的贵重丝布匹被宋三娘子留下准备等儿子结婚时再用,另外买了布料,给三人做了夏衣。

    此时刘梅宝穿着的便是一件翠绿丝绸做的衣裙,依旧简答的挽个发鬓,插着一根最普通最便宜的银簪子,除此之外别无饰物。

    因为生活稳定,过了年刘梅宝也长了许多,面色红润光洁,低着头认真的缝制什么,似乎是察觉目光,抬眼冲他一笑。

    周良玉顿时觉得手足无措,这种感觉就跟五年前,第一次见刘梅宝的时候。

    那个站在姑妈身旁,京城来的小姑娘,穿着打扮,说话声音都是他从未接触过的,她甜甜笑着递过来一块糕点,用那同样甜甜的声音说表哥,你尝尝。

    让当时刚从后院树上溜下来衣服脸上都脏兮兮的自己一瞬间羞红了脸。

    门外有人叫门,打断了母子的谈话。

    刘梅宝放下手里的活跑去开门,是隔壁的一个邻居来找宋三娘子,宋三娘子和她进了屋子,嘀嘀咕咕的不知道说什么。

    周良玉趁机走了出来,踌躇一刻,站在刘梅宝面前。

    刘梅宝又坐下来接着缝袜子。

    “每日也挺累的,得闲就歇歇。”周良玉说道。

    刘梅宝抬头冲他一笑。

    “不累。”她说道,又低下头忙忙的缝完最后一针,站起来献宝般的给周良玉看,“哥,你看,怎么样?”

    周良玉接过,这是一双白袜,虽然两只有点大小不一,但也总算是像模像样,而且袜腿上还绣着一朵虽然看不出是什么,但至少知道是花的图案。

    “不错不错。”周良玉笑道,一面端详这袜子,看大小并不是适合女子宥,那么是给自己做的吧…¨

    他的心就咚咚的跳起来,耳朵有些发烫,手里拿着这双袜子迟迟不愿递回去。

    “这花秀的还像样子吧?”刘梅宝并没有注意他的情绪,笑嘻嘻的问他,这可是她按着当初青丫被卖时那家人扔来的钱袋上的图案秀的,当然那钱袋上的绣花可是精致的多。

    “好。”周良玉点点头说道,迟疑这开口要问这是给谁做的。

    “哥你穿吧,看看合适不。”刘梅宝说道。

    周良玉就忍不住咧嘴笑了。

    “好。”他说道立刻就坐下来脱鞋,脱了一半又想到什么,忙停下,“我晚上洗了脚再穿…”

    “那我也洗洗了你再穿吧。”刘梅宝笑道,伸手便去拿袜子。

    “不用,我来洗吧。”周良玉却不肯撒手,似乎一撒手,就再也拿不回来了。

    宋三娘子送邻居出来了,正好瞧见他们拽一双袜子,不由咳了一声。

    “哥儿姐儿玩什么呢?”邻居大婶笑咪咪的随口招呼道。

    周良玉心中有事,有些心虚的低下头,刘梅宝嘻嘻笑了句没什么,看着宋三娘子送那人出去。

    “正好有别的衣裳要洗,又不是特意给你洗。”刘梅宝趁他走神,伸手拿过袜子,笑道。

    周良玉哦了声,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

    宋三娘子送走邻居,回身看着院中相对而笑的二人,忽的心中一跳,神色慢慢凝重起来。纟

    第一百零一章 隐伤

    隔日的晚上,当周良玉穿着家常衣在院子里走来走去时,坐在院子里的宋三娘子忽的招手唤他过来。

    “狗儿,你前几日说想要去南边?”她问道,目光落在他脚上的白袜上,一朵歪歪扭扭的花格外显眼。

    “是,我不方便去的话,胡老爹让他大儿子去一趟,先不走很远,就到京城。”周良玉答道。

    宋三娘子沉默一刻。

    “怎么了娘?”周良玉看她神情似是心中有事,便问道,“可是要捎带什么?”

    “我想,不如等过一段还是你亲自去一趟吧。”宋三娘子说道。

    周良玉面色一喜。

    “娘,你同意我去了?”他笑道。

    宋三娘子点点头,面上也带着些许笑意。

    “正好送你妹妹回京城去。”她缓缓说道。

    周良玉脸上的笑瞬时僵住了。

    “送妹妹回去?”他惊讶的问道。

    “家里如今有钱了,雇个镖也雇的起了,路上的花费也够,咱们能平安的把她送回去了。”宋三娘子含笑说道。

    “可是,那家人根本就不要妹妹,咱们何必送回去,送回去妹妹不是受苦吗?”周良玉急道。

    “说的什么话。”宋三娘子看着他,依旧不急不缓的含笑道,“是他们家的人,说不要就能不要了?天下再没这个道理,受苦,受什么苦,最多不喜罢了,女儿家,过一两年嫁出去了,自己把自己的小日子过好,娘家喜不喜的,有什么要紧。”

    “嫁¨嫁出去?”周良玉结结巴巴道。

    “女儿大了自然要出嫁。”宋三娘子含笑道,“就跟你要娶妻一样。”

    周良玉只觉得脑中乱哄哄的,反复只有一个念头,妹妹要嫁出去了嫁出去了·从此以后再也见不到见不到了再也看不到她笑听不到她叫哥….

    “娘¨”他嗓子有些沙哑的喊道,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宋三娘子看着他,面色渐渐凝重起来。

    “狗儿,你要记着她是你妹妹·这一辈子都是你妹妹,别的念头,你别想。”她低声缓缓说道,说罢猛地站起来向屋子里去了。

    周良玉怔怔的站在原地。

    一直在厨房收拾洗涮的刘梅宝并没有注意院子里母子二人谈话陷入僵局,她乐滋滋的哼着小曲,洗净碗筷,抹净灶台·又将一桶水剩下的水倒进锅内,准备烧热水洗澡,忙完这一切,隔着窗看出去,见原本坐在一起说话的母子已经分开了。

    天微微黑,站在树下的周良玉看上去有些失魂落魄。

    气氛有些不对啊…

    刘梅宝思付一刻,甩着手走出来。

    “哥,怎么了?”她站过来低声问道。

    周良玉似乎没听到她的声音·唤了两边,才抬起眼看她。

    “没¨没事¨”他牵强一笑,不待再问·快步进了自己的屋子。

    这还叫没事?刘梅宝摇摇头,又看宋三娘子的屋子,屋门开着,点着灯,宋三娘子跪在屋角的神龛前虔诚的跪拜。

    估计又是说媳妇的事,刘梅宝点点头,父母和孩子最容易在这个问题上起分歧,这一点古今相同啊。

    她踌躇一刻,还是没有进屋子去问宋三娘子,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劝·周良玉这个还不算什么,要是自己这个还不知道会引发怎么样的轩然大波呢。

    冒出这个念头,刘梅宝的脸不由一红,她想什么呢,她自己什么这个,哪有这个·还没怎么样呢…¨

    却又忍不住抿着嘴笑,才一笑又皱着眉头发呆,胡乱想了一刻烧好了水,唤周良玉他也不出来,说累了不洗了,又唤宋三娘子,宋三娘子说让她先洗吧,也没出来。

    刘梅宝只得自己洗了,回到屋子里,一面晾着头发,一面又从窗户小心的打量一下院子,见宋三娘子进去洗澡了,一时半时出不来,便关好窗,站在床上看帐顶。

    帐顶上的信已经厚厚的了,得再找个地方放,要不然就要藏不住了,这要是被发现了……

    其实烧了最安全,可是又觉得舍不得,刘梅宝皱眉思付一刻,从上面拿出最近的一封信下来,又取过一本书做掩护,挑亮灯开始看起来,听外边夜风渐起,不多时下雨来,打在窗上发出沙沙的声音。

    自后两天雨一直在下,宋三娘子很高兴,感觉会有个好年景。

    她买的田地附近没有河流,水渠更是谈不上,浇灌只能靠人力去远处挑水。

    去年一冬到今年春天干旱,这地肯定是墒情不足,如果浇灌不及时到位,只怕秋来收获不了什么。

    “这些佃户老弱居多,挑水来回得四里地,光靠那几个人可是不行的¨”宋三娘子看着天一脸欢喜,“这下好了···”

    “挖个井呗。”刘梅宝也抬头看天,不过却是眉头微皱,随口道。

    “挖个小井出水不多,人和牲畜吃水勉强够而已¨”宋三娘子心情好,给妫‘说道,“当初咱们家的田里有一口深井,是砖石的,还架了水车,那一口井,出水能浇灌二十多亩….”

    “那咱们还挖那样的呗。”刘梅宝说道,有些不解。

    “如今就这点田地,家内丁壮也没有,也不是很富裕,哪有这个钱去铺张。”宋三娘子摇头说道。

    刘梅宝点点头,看来兴家建业并不是很容易的事啊,真要一步一步慢慢的走才成,看着天,终是放心不下,起身去找伞。

    “你做什么去?”宋三娘子问道。

    “我去广顺和看看。”刘梅宝答道。

    “这下雨天怎么去,鞋子都湿了。”宋三娘子说道,皱眉看着她脚上的绣鞋,“等雨停了吧。”

    这时候去也无用了,刘梅宝想了想,依言放下伞。

    “我估计会有很多药材要吸潮发霉¨”她说道。

    宋三娘子浮现几分担忧。

    “那,他们不会怪你吧?”她问道。

    “按理说不应该怪我。”刘梅宝笑道。

    “别嬉皮笑脸的,没个姑娘样子。”宋三娘子作势沉脸说道,听了她这话更加担忧·很多时候,人是做事是不按理的。

    “这药材呢,发霉是难免的,尤其是这闷热多雨的天气¨”刘梅宝笑道·怕她担忧接着解释,“我虽然做了最大的避免,但毕竟不可能违背自然,舅妈别担心,那广顺和是老药行,自然知道这个,不会说什么啦。”

    宋三娘子这才放了心看着刘梅宝的笑脸,又轻轻叹了口气。

    “你一个女孩家,原本哪里用的着操心这些事。”她缓缓说道,“怪累的。”

    “舅妈不是说了,人活着就是累嘛。”刘梅宝笑道,并没有察觉她神情的异样。

    “总有不累的日子可过,你可愿意过?”宋三娘子笑了笑说道。

    “那还有谁不愿过?”刘梅宝笑道,“不过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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