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药结同心(全本)第62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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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药结同心(全本) 作者:肉文屋

    经。

    “奶奶这是做什么呢?”另一个丫鬟不解的问道“:以往回来了,第一件事就是去看太太,怎么今日又是洗又是念经的….”

    丫鬟摇摇头,说着话,贵子娘念完了从屋子里出来。

    “这下干净了,那女人的晦气消了吧,可以去看孩子了。”她嘴里自言自语,说到孩子,眼中浮现满满的笑意。

    贵子娘过来时,刘梅宝正捧着肚子在炕上暧吆,卢岩在一旁急得团团转。

    “到底怎么不舒服?”他急得脸红脖子粗,看着刘梅宝鼓鼓的肚子,碰也不敢碰一下。

    “我没事,我就是憋的慌.”刘梅宝哼哼说道。

    卢岩愣了下,在炕沿上坐好,伸手拉过刘梅宝的脚揉着。

    “我知道你憋得慌,我也是啊,乖,为了儿子,咱们再忍忍,等他出来了,我天天把你喂的饱饱的…”他低声说道。

    刘梅宝一开始没听明白,待回过神,不由又是好气又是好笑,红着脸啐了口,用脚踹卢岩的手。

    “这个坏家伙,”她笑道,“我是说我肚子大,我出气不顺,憋得慌,你想什么呢…”

    卢岩哈哈笑了,干脆伸手抱住她的腿。

    腿脚已经有些浮肿了,他顺着衣裙向内摸去。

    “不憋的慌?那晚上搂着我哼哼唧唧蹭来蹭去的是怎么了?”他促狭笑道。

    刘梅宝被他说的脸更红了,抬脚踢他,正笑闹了,外边仆妇说奶奶来了,二人忙敛容整衣好。

    “要多下来走走。”贵子娘看到刘梅宝在炕上躺着便皱眉说道。

    “大娘,她身子重,一走就累。”卢岩带着小心说道。

    “那也得走,”贵子娘摇头说道,“太太骨架小,怕不好生。”

    一听这个,卢岩就紧张起来。

    “大娘,你别吓他,他胆子小。”刘梅宝笑道,一面起身下炕。

    “去吧,难得你今日有空,陪着你媳妇去院子里转转。”贵子娘说道。

    卢岩上任操守可比以前做盐巡检和屯堡官要忙的多,要操练军马,眼看要入冬,怕鞑子侵扰要修理城池,又要算着明年的夏税秋粮管理屯粮,练兵那边有王九等人,不用他操心,但别的事他惯用的那些粗汉子们都做不来,操守厅设有吏目厅,内有文职吏员,这是朝廷任命的官员,当然月俸是由操守负责。

    河东驿的有大小七八个吏目,负责文档屯粮军饷朝廷文书收支等等杂务,这些人还是当初那批人,虽然一个个小心讨好卢岩,但因为这些文吏关系背景复杂,卢岩并不敢彻底放手,少不得他事事亲历亲为,幸好有王墨等他招募的私人文吏协助,日夜操劳,到今日总算一切步入正轨,人事都理顺了。

    “是。”他看着刘梅宝,眼中带着一丝歉意说道,一面携起她的手。

    “一个州城里,你就是不时时刻刻在我眼前,又算什么。”刘梅宝抿嘴笑,对于他的歉意很是不赞同,不过能和他一起多呆一会儿,还是很高兴的。

    但他们刚走到院子里,卢岩就被叫走了,一直到天黑还没回来。

    卢岩轻手轻脚的走进耳房时,已经是半夜了,准备胡乱的擦一下就睡,他刚解了上衣,就听见门外有脚步声。

    “滚…”他带着几分不耐烦低声喝道,话音未落刘梅宝进来了。

    “你让谁滚呢?”刘梅宝皱眉,“怎么说话呢?”

    卢岩再看到她的那一刻已经是满眼的笑意。

    “我说过不让她们伺候,以为不听话呢。”他笑道。

    “那也不能那样说话啊。”刘梅宝皱眉说道。

    卢岩笑着应了声是以后不会了揭过。

    “怎么还没睡?”他问道。

    “不是说过再晚回来也要来屋里睡吗?”刘梅宝一脸不高兴的说道。

    卢岩的脸上便浮现满满的笑意,光着上身抱住她,如今也不敢抱个满怀,小心翼翼的隔着一个大肚子。

    “我不是怕吵到你,天也快亮了,随便眯一会儿就好。”他笑道。

    “你不在我身边我才睡不好呢。”刘梅宝哼声说道。

    话音未落,就听卢岩嗷的一声,吓了她一跳。

    “怪叫什么?”她仲手拧他胳膊,触手硬硬的肌肤让人心里无比的踏实。

    “…动了!”卢岩结结巴巴的看着刘梅宝的肚子。

    刘梅宝笑了。

    “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他经常动啊,闹腾的我还不舒服呢。”她笑道。

    “我¨我第一次…摸到…”卢岩依旧结结巴巴,因为激动声音有些变调。

    可不是,说起来自从开始胎动以来,虽然和卢岩说过,但遗憾的是一直没机会让他遇到。

    “来,来,我们上床睡。”刘梅宝想到什么,拉着他就往床上走。

    这么急…卢岩咽了口口水。

    “宝儿!”他声音干涩的说道。

    刘梅宝没理会他,将桌上的灯移到出床边,左摆右摆,找到一个照得床上光线最好的位置才罢。

    还要亮着灯….卢岩有些说不出话来,下身已经不听使唤的晃晃悠悠的站起来。

    刘梅宝解开里衣,露出越发丰韵的胸部,高耸的肚腹,平躺在床上,转头见卢岩还站在原地。

    “快来啊,傻子。”她笑道。

    还好他不耻下问知道一个好方法…卢岩几步就走过来,伸手去解刘梅宝的衬裤。

    “我用手来,用手也可以…”他哑着嗓音说道。

    刘梅宝被他说的一愣,又见他去解自己的裤子,一转头正好看到卢岩下身支起的小帐篷,顿时喷笑。

    “你这个傻子!”她笑着拍打他的手,“你又想什么呢!还用手!留着你自己用吧!”

    “那你?”卢岩有些不解,看着笑得满面通红的妻子,“你别害羞,这没什么,一般的乐趣…”

    “呸。”刘梅宝一把拽他坐在床上,“我要你看看…”

    灯光照在她裸露的高耸的腹部,忽地上面鼓起一个小包,似乎有个小拳头在内杵了下。

    卢岩嗷的一声站起来。

    “傻瓜!”刘梅宝哈哈笑,一把拉住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腹部,一面慢慢的摩挲。

    夜色沉沉,亮着一点灯光的室内不时出一声男子的满含惊讶欢喜的低呼。

    “…他又动了…”

    “他打我了….”

    “这是他的小拳头吗?”

    “我儿子真厉害…”

    嫌平淡没意思么?你们这么说我都有点迫不及待的要写到不平淡的地方了…到时候,别骂我,一定要淡定。

    第二百三十二章 暗潮

    夫妻二人说笑一直到天亮,刘梅宝慢慢的睡着了,在她睡熟之后,卢岩小心的将搭在自己身上的手脚放下去,小心翼翼的起身,给她盖好被褥,又带着笑意审视了妻子安睡的面容,这才转身下床,也不穿鞋,光着脚拿着衣裳一面穿一面走出去。

    外间有丫鬟,见他出来忙屈身施礼。

    卢岩坐下来才要弯身,那丫鬟已经忽地走过来半跪在地上。

    “大人,让婢子来。”她低声说道,一面给他穿鞋。

    卢岩习惯自己动手,但别人伺候他也没什么不适应,随那丫鬟动作,登上鞋站起身。

    “早饭摆好了。”丫鬟又说道。

    “我不吃了。”卢岩摆摆手往外走。

    “大人多少吃点吧,要不对身子不好…”丫鬟迟疑一刻跟上说道。

    卢岩看了眼这丫鬟,见她十四五六长的干干净净,自从刘梅宝有了身孕,管家担心仆妇们年长手脚慢,特意又采买了四五个丫头,调教一番分到刘梅宝身边伺候茶水,因为他们夫妇不怎么喜欢跟前有大堆人伺候,因此到现在他也记不清这几个丫头谁是谁。

    “不吃了,太太问的时候就说我吃了。”他摇头说道。

    “是。”丫鬟抬头看了眼卢岩,又飞快的低下头屈身应道。

    卢岩大步出去了。

    丫鬟侧耳听室内女主人安睡无声,蹑手蹑脚的带上门,坐在台阶上从一旁的缝纫筐里拿出针线接着做起来。

    冷不防一人走过来。

    “阿芝姐,这是什么?”一个同年纪的丫头从她手里猛地抽出来,一面低声笑道。

    那丫鬟吓了一跳,仲手掩住嘴挡住惊叫。

    “太太还睡着呢。”她忙伸手指了之屋内,瞪了眼那丫头。

    那丫头嘻嘻笑着在她旁边坐下来,手里翻看着这位阿芝姐的针线,这是一块肚兜,上面绣着五福,煞是鲜活可人。

    “阿芝姐你的针线真好。”那丫头低声赞叹,“是给小公子做的吧?”

    阿芝一笑,接过来接着飞针走线。

    “太太人好,日常也没那么多活,我总不好闲着。”她低声笑道。

    “太太人好,阿芝姐你也挺好的,做的这么好,太太一定喜欢。”那丫头嘻嘻笑道,“肯定要赏你¨”

    “赏不赏的有什么,我们是来做使唤人的,让太太¨大人高兴是本分。”阿芝低着头抿嘴笑道,面上浮现一丝潮红。

    说罢又抬头侧耳听听屋内,刘梅宝还在安睡。

    “咱们小声点。”她低声嘱咐那丫头。

    “我知道。”那丫头嘻嘻笑着推她。

    升高的日头透过树枝在院子里撒下绿荫,两个小丫头并作低声呢喃,一切都显得那么安宁平和。

    但此时在河中府一家豪宅里气氛很是不好,噼哩叭啦的一阵东西被打翻的声响之后,从屋子里急忙忙的退出来一大群丫鬟仆妇。

    四五个男人不理会这些慌张的下人,沉着脸鱼贯进了屋子。

    “暧吆,疼死我了!”屋子里的华美的长榻上趴着一个胖子,三十左右,此时只穿着白绸里衣·正连声叫唤。

    “这个该死的卢阎王,我跟你没完…”

    “敢让人打小爷我…”

    他哀嚎着,看到这几人走进来,便强撑着支起身子。

    “世伯,你们来了,你们瞧,这日子咱们是没法过了,他卢岩也太张狂了…”他哭丧着脸,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伤口疼的。

    “谁让你去惹他的。”一个穿着青布衫的中年男人哼声说道,“那就是个不懂四六的。”

    “我惹他?我那算是惹他?”胖子气喘吁吁的说道:“打了井,开了渠,凭什么不让我家的地浇灌?驴球的,他也不看看我是谁?我平阳康家还是头一次听人说这个!”

    这一次卢岩开荒,还下血本打了几口井,疏通了废弃的水渠,这些荒地中自有好些富户大家的,因为打井疏通水渠颇费钱财,这些人谁也不愿意出,也不在乎这点地便荒废了,如今看卢岩打好了,自然便乐颠颠的来用,他们的家世不止在河中府,乃至平阳卫范围内都是有名有号的,家中有武将,朝中有文官,在河东这么多年还从来不知道拒绝是什么意思。

    但这一次却是尝到了,河东堡的人断然拒绝不许他们用井水渠。

    想着打井疏通水渠的确不容易,这些人本着你敬我我敬你的原则,又退了一步,愿意支付比市价稍高些的使用费,但河东堡这边又拒绝了。

    康胖子飞扬跋扈惯了,带了家丁去和操守厅的人闹,结果三下两下被官兵围住,扰乱公务意图不轨劈头盖脸就是一顿好打。

    这些家丁日常吓唬吓唬老百姓还可以,也没想到这些官兵真敢打他们,一时间措手不及很快被打得哭爹喊娘,要不是知府大人闻消息带人来阻止,这些人很有可能被当场打死。

    事情发生后,那卢岩不仅不责罚打人的兵丁,上门道歉抚慰,竟然还说什么打得好,这有半点当操守官的样子吗?这是一个要维持稳定扶佑民众的父母官能做的事吗?

    “说什么咱们的地没有在文册上登记…。”胖子气喘吁吁的拍着榻子喊道,“这驴球的,是装傻呢还是故意给弄事呢!谁家傻了吧唧的把地都登记册啊?啊?别说河中府了,就是整个山西他能给我找出一家来我喊他祖宗!”

    “行了,别胡说八道了。”另一个男人皱眉打断他。

    室内一阵沉默。

    “世伯,不能再任他这么胡闹了。”那胖子喘着气说道,一面有些滑稽的抬手指着自己的屁股,“我康家几辈子了还没被人打过,这是打我康家的脸啊…”

    他指着屁股说脸,室内有人忍不住噗哧笑出声。

    “世伯,我算是看出来了,这小子果真是个不懂四六,飞扬跋扈的,仗着晋王,便谁也不看在眼里,如今越发不知道天高地厚了….”那胖子哼声说道。

    他说着话,看向站在最中间,进来后一直没说话的一个男人。

    “季六爷,您说是不是…”他问道,胖胖的脸上带着一丝笑。

    伴着他的问,所有人都看向那个男人,脸上的神情也都是意味深长甚至还有些幸灾乐祸。

    季六爷哼了声,没有说话。

    “而且,我听说这小子今年缴秋粮已经是掏空了家底,又不知好歹的打肿脸充胖子捞名声养了这么多人,明年的秋粮只怕是没办法了,我瞧他的意思,似乎要打咱们地的主意…”胖子又说道。

    “他敢!”此话一出,立刻有两三人同时喝道。

    “他有什么不敢的?”季六爷此时缓缓说道。

    此话一出,大家都愣了下,认真的想了想这小子历来的行为,还真是没什么不敢的。

    大家的神情都郑重起来。

    “看来是该教教他知道,”季六爷冷笑一声说道,“不是有一个藩王撑腰,这河东府就是他一个人的天下了。”

    知府府内,知府大人也在语重心长的劝导卢岩。

    “要平衡要维稳,这些大族可是不能轻易得罪的。”他说的口干舌燥。

    这边卢岩面上淡然依旧。

    “依大人这么说,我等还要受他们的辖制?”他皱眉说道。

    知府大人摇摇头知道和这个莽汉子说大道理他也不懂,接触久了他也知道了这个莽汉子对于自己不认同的大道理干脆就是不听处之。

    “高祖时周平章任建南知州,因为田税问题得罪了当地大族,结果建南商人罢市学子罢课造成物价飞涨民众恐慌,不出三天,周平章就地免职,戴罪入京。”他低声说道。

    卢岩的神色郑重起来,这些事他从邸报上他可从来没见过。

    见他神色终于严肃起来,知府大人也点点头。

    “卢岩,你我官者,说起来高高在上威风凛凛,但绝对不可惹了众怒,一旦惹了众怒,当替罪羊的就只能是你我了,古时商鞅变法,就是冒犯了权贵豪族,他的什么下场….”他接着说道。

    说到这里见卢岩一脸求知的看着自己,不由失笑,估计商鞅是谁这家伙都不知道呢。

    果然卢岩立刻问道商鞅是谁。

    好吧,还得传道授业解惑,知府大人喝了口茶认认真真的给他讲了一遍。

    “那康家已经跑到太原府哭诉去了,说大人你贪图善名,故意欺压他们,夺财民用,他们也都是老老实实的人家不过是有些钱财,也是祖上积攒下来的,凭什么因此受欺负。”知府大人说道,见卢岩浓眉一跳,忙拍了拍他的肩头,“我已经将他们劝回来,找个时候咱们一起坐坐吃顿饭喝喝酒,说开了就好了。”

    卢岩没有再说什么,知府大人讲的事太多,他需要好好想想才成。

    卢岩的马车离开知府衙门时,刘梅宝正准备出门。

    快要生孩子了,因为一则自己借尸还魂二则古代生育技术条件落后,她这心里总是不安,听说城南奶奶庙的香火很灵,便准备去拜拜,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图个心里安慰。

    两个仆妇小心的搀扶着她迈下台阶。

    “不用这样。”刘梅宝只笑。

    “太太,大人不喜欢你单独出门,你这样让他多担心。”仆妇皱眉说道。

    在她身后丫鬟阿芝也欲言又止,眼中隐隐有些幽怨。

    刘梅宝闻言只是一笑,坐上马车。

    “太太这是什么?”仆妇跟着坐上来,忽地见毯子下塞着一张纸,便顺手抽出来,“太太掉的么?”

    刘梅宝寻了舒服的姿势坐好,闻言看过来,见一张纸上写着字,那仆妇不识字正晃着看。

    “我看看。”她便伸手接过来。

    展开一看,不由面色一白。

    “太太,怎么了?”仆妇察觉她的异样,忙问道。

    刘梅宝恢复了神色,将那张纸在手里叠好。

    “没什么。”她说道,一面想了想,“我今日还是不去了,觉得这腿脚有点虚。”

    听了这话仆妇忙不迭的把她搀扶下来,一众人又转了回去。

    此时的卢岩骑在马上,手里拿着一张纸,面色沉沉的看着上面,白纸黑字清清楚楚。

    卢阎王杀人如麻作恶多端断子绝孙。

    他抬眼望去,隐隐可见街道上零零散散的有纸张飞舞。

    第二百三十三章 涌动

    “这是什么啊?”有人见到地上扔着的纸张忍不住拿起来去看。

    州城之中识字的人多一些,很快内容就被传播出去。

    “吆,卢大人行善积德的,怎么会被人这样骂?”

    “什么行善积德,你们忘了他当初是干什么的了?”

    “对呀对呀,当初平陆城外排列的几十具尸首可是吓得我到现在还不敢从那里走…”

    “呸,这话就不对了,纵然他过往有错,但难道不许人家现在改么?”

    “古人云朝闻夕死,周处尚能改之,况卢大人乎?”

    七嘴八舌各种言谈在府城大街小巷流转开来。

    卢岩这边没有任何反应,知府大人又是气又是急,派差役收缴字榜驱散民众。

    而在河东堡却并没有这种情况的发生,那些纸张也被人悄悄的散播,但当得知上面的内容时所有人的便立刻销毁了。

    “这是大人为咱们这些百姓出头,得罪了某些人,所以这些人来诋毁大人了。”

    所有人都在这样说,神情义愤填膺,当有人试图提出揣测卢大人品德不好时,迎接他的不是高声喝骂就是一顿拳头。

    “大人给我们吃喝,给我们安身立命,要是这样的人还不是好人,那这世上就没有好人了!”

    “如此诋毁一个好人,是要天打雷劈的!”

    卢岩迈进内宅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下来,以往安静的院子里此时更安静,他不由紧走几步。

    屋子里,刘梅宝坐在正堂的椅子上,面前站着管家以及两个管事的仆妇。

    她以前不喜欢坐在这个椅子上,总觉得有一种变成电影里地主老婆的感觉。

    “我真是没想到。这样的东西会出现在家里,”她沉声说道,手掌在桌子上轻轻的拍了拍,那里有一张纸,“而且是正好出现在我的眼前。”

    管家的脸色又青又白。眼中难掩愤怒。

    “太太,这是我的不是,我一定严查…”他咬牙说道。

    “天亮之前我要家里的人变得干干净净。”刘梅宝说道,“我是个很好相处的人,这个家也很简单,因为简单,所以没什么牵绊以及不可割舍的。也没有离了谁便不能过,也别指望我安抚人心什么谋而后动的,我喜欢直来直去,不喜欢就换,不信任就赶走,这是我的家自然随心所欲,所以我不介意再重新换一批人。”

    这个一向笑咪咪,说话随和爽朗,行动不拘小节,一眼就能看透心底的妇人原来也是有脾气的。而是一出手就直指死|岤。

    被主家全部驱逐,他们以后休想再讨生活,合家老小也休想在这河东混了,在这个纷乱的世道,那不亚于死路一条,管家和仆妇立刻跪地。

    “这点事我都办不到,不用太太说。我这辈子都不出来见人了。”他铁青着脸说道。

    刘梅宝没有再说话。

    三人领会意思起身告退。

    “大字报!”刘梅宝手团起那一张纸,在手里狠狠的揉了揉,“玩大字报!想来恶心我,你们还嫩了点!”

    她没有再说什么,而是站起身。一手托着另一手,做了一个奇怪的抛物动作。

    卢岩站在门外,看到那团纸准准的落在桌案上的一只美人瓶里。

    “哇哇哇”刘梅宝发出一声惊喜的叫,“三分!我这辈子第一次的三分球!”

    看样子她好像想手舞足蹈,卢岩皱起眉头,想要迈步进去,然后看到刘梅宝到底收住了脚,抚着肚子慢慢的转进里间去了。

    他静静的站了一刻,转身向外大步走去。

    操守府议事厅内,坐着的都是卢岩亲随力将,以及以王墨为核心的幕僚,师爷也在其中。

    “看来他们是要给我个下马威了。”卢岩缓缓说道,“他们有什么对我来就是了,竟然使出这等下三滥的手段,而且最可恨的是竟然诅咒我的妻儿…”

    他说着话,手中握着的茶杯崩然碎裂,茶水混着血水流下来。

    在座的众人吓了一跳,都忍不住站起身来。

    师爷亦是一脸担忧,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又闭上嘴。

    “我原本想退一步,可是看如今的情形,我还没退呢他们就骑在我头上,我要是让一让,他们还不指不定怎么张狂呢。”卢岩接着说道,眼中闪过一丝狠意。

    “可是这事真不好办啊。”一个文吏开口说道,“散布传单的人抓了一批,都是些泼皮无赖,一口咬定是不服气大人招收流民,又开垦荒地,却不分给他们,让外来人夺了他们的地,心有不甘,单凭这个查不出背后的大族们。”

    “是啊,无凭无据的,根本就奈何不得那些人”

    “大人,这背后有人在煽风点火,咱们心里都明白可就是无凭无据”

    大家七嘴八舌的说起来。

    将士们不懂他们这些文吏分析来分析去的做什么,只是觉得受了欺负就欺负回去。

    “管他们什么家什么族的,我就不信他们不怕死,打他们一顿就老实了…”

    “他们玩阴的,咱们也玩阴的。”

    “对,弟兄们换了衣裳蒙了脸黑夜跳进这些什么大家里揍他们一顿,保管就老实了。”

    这边也大声嚷起来。

    说起这个,卢岩想起什么,原本阴狠的面上浮现一丝笑。

    师爷看到了,也忍不住抿嘴一笑,他摇了摇头,想起当初为了给刘梅宝出气这几个汉子作出的荒唐事。

    不过今非昔昨,他们不再是盐巡司的小盐丁。而对手也不是开个药铺的小老板,站得越高权势越大束缚越大。

    “打是打得痛快了,可结果也不一定捞到什么好。”师爷到底忍不住说道。

    松山堡的事可就在眼前,总体来说,他们河东堡是得了爽吃了亏,还被其他屯堡认为跋扈。在平阳卫的人缘越发不好了。

    “是啊。”王墨也开口说道,点了点头,“朝廷法度摆在那里,不占理总是要吃亏的。”

    松山堡的事对卢岩来说的算是个失败了,行事鲁莽惹来非议。缴获物资也没到手,如果不是最后晋王出手拨来赈灾物资,他只怕陷入困谷之中。

    这就是师爷最早说过的,要有拳头还有道理,否则一脚长一脚短,总是走不远的。

    几日之后,看操守厅没什么动作。针对卢岩的风言风语越演越烈,更有甚至说他借着赈灾圈箍流民,为自己做劳力,开垦荒地也是供他一人私有,在这种言论下,河东堡的气氛也微微变异,个别的流民心思波动忐忑不安。

    虽然一日三餐有保障,但就是佃户种田也该拿点收成,那他们这样垦荒种田是永远这样过一辈子吗?

    刘梅宝在河东军民间走动一如既往,回到家坐在大炕上时。只觉得满身疲惫,不由吐了口气。

    仆妇丫鬟忙忙的给她脱了鞋,又取了热水给她擦拭手脚,刘梅宝闭着眼动也不想动,任她们伺候渐渐的竟昏睡过去。

    “梅宝,梅宝,”有人在耳边唤她的名字。还亲她的面颊。

    这熟悉的声音触感让刘梅宝醒过来,尚未睁开眼就是满脸的笑意。

    “你回来了?吃过饭了没?”她问道,一面抬手摸了摸卢岩的脸,这才看到室内点着灯,外边已经黑了。卢岩穿着家常的衣裳坐在旁边。

    “没呢,等你一起吃,来,吃点东西再睡。”卢岩笑道,一面扶她坐起来。

    “好。”刘梅宝点点头。

    “梅宝,没什么事,你别担心,你的身子越发重了,别总出去了。”卢岩认真说道,握紧了她的手,“是因为而来的麻烦,让我来应付。”

    看着他眼中的担心以及自责愧疚,刘梅宝忙点头。

    “好,好,我不去了。”她说道,此时此刻这男人心里正累,自己能做的就是让他安心,别为自己操心,更不能为了自己忧心。

    “你也别担心,这世上没有迈不过去的坎。”刘梅宝又反握住他的手,认真说道,“让人人喜欢你是不可能的,不招人妒是庸才,我的男人可不是庸才。”

    她说着嘻嘻笑起来,伸手捏了捏卢岩的脸。

    他的脸有些僵硬,随着她小手的揉捏软下来。

    “我不担心。”卢岩笑道,伸手抱抱她的肩头,在她额头亲了下。

    “好,天大地大吃饭最大。”刘梅宝笑道,指点江山一般伸手一摆,“摆饭。”

    外间的仆妇们立刻传了下去。

    “你就没觉得家里有什么变化?”刘梅宝看着这边吃得香甜的卢岩,含笑问道。

    “有什么变化?”卢岩诧异的抬头问道。

    刘梅宝目光外外间侍立的仆妇丫鬟们身上扫了扫。

    卢岩狐疑的跟着她看去,依旧一脸迷茫。

    “难为那丫头还说你对她笑,对她格外青眼,瞧你这样子,竟是连人家是谁都没记住。”刘梅宝哈哈笑道。

    “真是莫名其妙,我难道不笑,对着她哭啊?这是我家,我连笑都不能笑了。”卢岩皱眉道,多少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你的烂桃花太多了!”刘梅宝吃吃笑道,“这个丫头将外边不该传进来的东西夹带进来,特意送到我面前让我看。”

    “竟然如此大胆。”卢岩放下碗筷,沉脸说道。

    “人家说了,是为了不让我出去,也是为我好,也是让大人你安心。”刘梅宝笑道。

    “什么乱七八糟的道理。”卢岩皱眉道。

    “是啊。”刘梅宝也摇头叹口气,接着吃菜,咬着筷子说道,“我也搞不懂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道理,你的人缘就是比我好啊,怎么没人哭着喊着的要当我的小夫?女人结了婚就成豆腐渣了么…”

    “什么小夫?豆腐渣?”卢岩竖起耳朵,“搞不懂就别搞了,让她们都滚蛋,有那闲工夫操那心,还不如多歇歇。”

    第二百三十四章 推波

    说着话,刘梅宝吃完了汤,将碗一递,卢岩很自然的接过来,给她起身盛了一碗。

    “我已经给管家说了,不要再弄什么丫头进来,小媳妇什么的就可以了,家里也没那么多事可做,免得耽误人家又恶心了我,算了,这些杂事没意思,你不用操心。”刘梅宝摆摆手说道。

    “你也不用操心。”卢岩点点头说道。

    吃过饭,因为怕积食,卢岩拉着刘梅宝在院子里散步。

    初秋的夜空很是怡人,二人携手慢慢的走,不时低声说几句话,卢岩还不忘冷落肚子的孩子,一会儿摸一摸一会儿贴上去嘀咕几句,惹得刘梅宝直笑。

    “一口一个儿子的,要是女儿怎么办?”她笑道。

    卢岩身形一顿。

    “肯定会生儿子的。”他说道。

    刘梅宝愣了下,她本是句玩笑话,没想到卢岩的反应有些大。

    “梅宝,就是这次不是,下次也一定是。”卢岩握紧了她的手,再次说道,“我们一定会有儿子的。”

    刘梅宝的心便有些酸涩,那些该死的大字报到底是戳中了这个男人心底的隐疾,她反手握紧了卢岩的手。

    “如果祈祷诅咒真能应验的话,二郎,我们肯定生的是儿子。”她认真说道,声音轻柔却是无比的坚定,“那些因你而活命的人,爱敬你感激你的人,要远比那些恨你夺其利的人多得多。”

    卢岩伸手将她抱住。

    夫妻二人静静相拥一刻。

    “梅宝,我接到调令了。”卢岩忽地说道。

    刘梅宝一愣,忙抬头看他。

    “不是降职。”卢岩借着星光看到她的脸色,便笑了,在她面上亲了亲,“是老营堡操守。”

    “是平调?”刘梅宝不由问道。

    这种事很常见的。现代社会里一个官员惹了麻烦,便会上头调走避避风头。这种状况下升职事绝对不会的。最常见的是平调,或者明升暗降,总之还是表明上头对你工作的不认可失望,不论对错。引起众怒就是你的错。

    “不是,老营堡虽然名义上是千户厅。但因为地理位置重要,所以其实与卫所平起平坐,享受的是守备的待遇。”卢岩笑着给她解释。“而且听上边的人说。这老营堡撤千户设守备的令年前年后就要下来了。”

    守备对于卢岩来说,那是高出两级的官职,对于他这个才升任操守的年轻人来说,常理之下要想当上守备,最少他得先升任卫指挥使,放眼山西。如今卫指挥使段时间内并无空缺,如此蹉跎等待。可能是终期一生而不得。

    听明白这个,刘梅宝也高兴起来。

    升官毕竟是让人高兴的事,尤其是在这个时候,所有人正好都能松口气。

    “你如今身子重,不宜奔波,再者那边一切待重新规制,待我收拾好了,再接你过去。”卢岩说道,带着几分歉意,“只是有段日子我要不在家陪你了。”

    “哪有男人家时时捆在女人身边的。”刘梅宝笑道,说完了停了下,“那生孩子的时候能回来吗?”

    “当然。”卢岩笑道,将她再次拥住。

    刘梅宝这才安心的侧身贴在他身前,在那结实的胸膛上蹭了蹭。

    与此同时,府城中的大宅里,康胖子依旧趴在榻子上,不过面上却是笑容满满。

    “只是让这小子捡了便宜。”他哼声说道,“这老营堡自从孙大人调离后,又听说有设立守备防御的意思,各方争的是头破血流,迟迟定不下来,像这等好事做了不留名,少爷我还是头一次。”

    屋内其他几个男人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前方是裸的诱惑,后方是汹涌不平的民愤,他如不走,便是百年难遇的大傻瓜,他如果走,便也是走的不光彩,而且日后这河东府便与他半点干系也无…”其中一个淡淡说道,眼中闪闪发亮,带着一丝得意。

    “听闻季六爷你们家在鲁厅堡任防守的七少爷将要接任这河东的操守,真是可喜可贺啊。”又一人向一直在一旁静坐无声的季六爷拱手笑道。

    去了一个游击将军又如何,季家又要翻身了,果然是家大业大人脉不小啊。

    大家都忍不住看向这季六爷,说不上是嫉妒还是艳羡。

    “不可妄议不可妄议。”季六爷摇摇头一脸谦逊低调,“不管谁来任一方,我等大家不过是求个安稳日子过罢了。”

    万亩荒田开垦,千众军户在手,这日子过得要是不安稳都对不起老天。

    这个便宜可不能让他们季家一个人占了,弄走这个卢阎王大家都出了力的。

    “…六爷,我家的有一批货急着要出关,无奈最近防鞑子又防李贼的,困着走不了”有人等不及的说道。

    “粮食吧?”季六爷看了那男人一眼,带着一丝了然,“这可不好办啊,你这批货是要往东南走的,朝廷已经严禁,你这是要走过去,那就是通反啊。”

    “通什么反,我们生意人,不过是买卖而已。”

    屋子里七嘴八舌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随着夜色沉沉只余下窗户上漂浮的人影。

    “这些狗东西真以为我是傻子啊。”卢岩一声冷笑,此时他的面上半点不见在刘梅宝面前的喜悦,取而代之的是阴冷。

    此时在他身边坐的人并不多,武将有江大山,王九,付老三等四人,文吏只有王墨以及师爷。

    “以为许个好前程,就能从我口中夺食。”卢岩冷笑一声,“真以为我卢岩的牙口是摆设?”

    “妈的,这群鼠辈,要是没我河东堡挡着鞑子土匪,轮到他们吃得饱睡得香。”付老三脾气暴拍桌子叫道。

    “大人,兄弟们都准备好了,就等你一句话了。”王九说道。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阴寒还有一丝嗜血的兴奋,暗夜里听来不由让人心悸。

    他这句话出口,屋中几人都想起一件往事,除了王墨这个新来人外,面色皆是一变。

    付老三等人是眼神发亮,而师爷则是打个寒战。

    师爷不由看了眼王墨,王九话里的意思聪明人可都听的出来。

    王墨面色无改,甚至还带着浅浅的笑意,似乎大家是秋夜闲坐吟诗作对一般。

    天气凉爽了,他手里还摇着一把羽扇,这个习惯让卢岩身边的将士们给他起了不少外号,一直认定前有师爷罗嗦,后有王墨酸气,这些读书人都是怪僻的很。

    “大人,朝廷法度不可违啊。”他缓缓说道。

    屋内其他人看向他,付老三有些忍不住要说话。

    “所以,我倒有个主意,只是看大人敢不敢干了。”王墨又接着说道。

    “这世上的事只有能不能干,从来没有敢不敢干一说。”卢岩看着他,慢慢的笑起来说道。

    “那事情就好办了。”王墨用扇击掌站起身来,笑道。

    此话一出,师爷不由惊讶的看向他,在这个比自己小十几岁的文人身上,他看到一种气焰,比屋内这些武人还要渗人的气焰。

    世道大不同了啊,师爷心里感叹,或者说,他真的是老了。

    …

    几天之后,一条消息传遍了河东府,操守厅要核查文册,重新统计军户以及屯田,凡未有登记在册的均算无主荒地,统一纳入操守厅分配管理买卖,也就是说那些隐瞒侵吞军户屯田的人家,要么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地飞了,要么就出钱去操守厅买。

    限期一个月,无人出价卖之的便统一按人口分配给军户,手续齐全正规,不管河东驿换了谁当操守,一样不容置疑。

    此消息一出,整个河东哗然,正忐忑是否一直是白白出劳力的新军户们奔走相告,操守厅开出了一年免税的诱人条件,而大户们则如开水般愤怒了。

    “这卢岩就要调职了,这是在捞钱!”

    “说是弥补上缴朝廷秋粮的亏空,真的假的谁知道!”

    “这混蛋,这是明抢啊!”

    “这是要作死啊!”

    大宅里已经能够站起来走几步的康胖子咬牙切齿。

    “从他离任到下一任接任,中间还有一个多月的空档,我听操守厅的文吏说了,卢岩暗示除了自己的,其他的大家平分,反正各个官衙交接时都是亏空的,这是惯例。”另一个男人低声说道。

    “这可不行,真要让他弄成了,咱们到时候再想要回来,那就费功夫了。”另外几个搓手说道,面色又是恨又是怒。

    这个莽汉,真是吃了豹子胆了,哪有这样胡闹的。

    “原本想让他安安生生的走了算了,他这是给脸不要脸啊。”季六爷负手说道,“看来必须得教训教训他,让他知道飞扬跋扈鲁莽无知是什么下场!”

    天顺元年八月初,一股抗议操守卢岩巧立名目私设苛捐杂税天理难容的浪潮席卷了河中府。

    不止是散发传单,越来越多的商铺开始罢市,府城的物价开始急速上涨,满城民众陷入一种惶惶不安的气氛中。

    第二百三十五章 助澜

    对于府城中的气氛变化,卢岩并不知道,他已经在半个月前就迫不及待的往老营堡去了,同时带走了河东堡一半的兵丁。

    按理说兵丁不能随将调动,但卢岩练得这些兵尚未入编,严格来说只能算是他的家丁,所以这一点无可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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