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又见穿越--恨嫁下堂妇第13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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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见穿越恨嫁下堂妇 作者:肉文屋

    里,没有必要一般很少回邵府大宅,也就是前些日子为了提亲的事,他才多跑了几次邵家大宅。

    “爹,儿子回来了。”

    见到邵父,邵九规规矩矩的跪下行了一礼。

    “你今儿晚上可有什么应酬?”邵父拧着眉头问道。

    “有,孩儿约了云记的少东家,还有万宝斋的掌柜和……”

    “全部推了。”不等邵九说完,邵父就一挥手。

    “啊?”邵九一怔。

    “这是李府大少爷的请柬,约了你我父子俩在青云楼相见,就今儿晚上,你自己拿去看吧。”

    邵父推过来一张请柬,邵九一边接过,一边疑惑道:“李府大少爷?哪个李府?”

    请柬一打开,饶是邵九场面见多了,也不禁手一抖:“知、知府大人家的……”

    他脑筋转得飞快,邵家虽然是百陵州里一等一的商家,但是想要高攀知府,还是差了点劲儿,怎么会突然就收到知府家的大少爷的请柬?

    “我看这里面没什么好事儿,九郎,你没得罪李大少爷吧?”

    “孩儿怎么敢?”邵九连忙低头弯腰,脑海中却突然想起,自己未过门的准媳妇儿,似乎曾经上过李府,难道这其中,有什么问题?

    “既然没有得罪,也总有些什么事儿,今儿晚上,你给我提上一万个小心。”

    邵父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他们做生意的,就怕官府找上门来,十件里总有九件不是好事,平时总是能不打交道,就不打交道,只在逢年过节的时候把应有的孝敬交足了就算完事。

    这次,总有些不妙的感觉呀!

    53冤家路窄

    巴月这一次没有在百陵州多待,毕竟是借了方秀娟的面子瞒着奶娘出来的,时间长了难保不会被奶娘发觉,所以巴月只停留了五天就走了,除了第一天和邵九在茶楼里坐了一会儿之外,后来几天她就没再到邵九。她也没觉得奇怪,邵九本来就是个大忙人。

    走的时候,邵九倒是匆匆赶来,送了她一程,一路上有些欲语还休,脸色很不好看,巴月还当他是舍不得自己走,好言安慰了许久。

    回到常安府,休息了一晚 ,第二天方秀娟就派了车,把巴月送回了张家村。

    奶娘见她回来,自然是要问情况的,巴月就设计了一下嫁衣的花色,方秀娟那儿的情况她哪里说得清楚,支支吾吾的应付过去,然后就说要发动村里的闲置人手去山里采摘蓼草,从奶娘身边逃了开来。

    别看只这么一件事情,足足忙了她一个多月,终于,仓库盖起来了,蓼草摘回来了,当然,之前赚的钱,也因此少了一大半,剩下的,就是生产的事了。

    邵九那里一直没有消息传回来,他不急,巴月反而有些心急了,再拖下去,就赶不上年前的第一次销售高峰了,说实话,她还真的考虑先把技术交出去,反正以后也是一家人了。

    原料足足的,再加上年前的销售高峰将要来到,于是巴月一咬牙,把染坊也扩大了一倍,将剩下的钱全部交给奶娘,让她从村里再找几个人过来帮手,安排好生产任务之后,她就找了借口要去看嫁衣绣得怎么样了,再次去了常安府。

    在方秀娟那里停留了半天,套好了话,巴月就又一次悄悄的去了百陵州。

    半路上,她遇到了一只车队,前呼后拥的,人还不少,巴月急着赶路,一拍小毛驴,加快速度,从一边绕过去,绕到一半,马车上窗帘被掀开,里面的人正好向窗外看来,和她打了一个照面。

    白三小姐?

    巴月一怔,仔细一看,不对,虽然十分相像,但是这车上的女子梳的是妇人头,年纪也略大一点。估计不是白三小姐的大姐,就是她的二姐。于是她略略颔首,算是打个招呼,毕竟不认识,不好直接出声。

    那女子不认得巴月,见她一个弱女子,孤身一人走在路上,已经有些惊讶了,此时又见巴月居然面带微笑的对她微微颔首,不禁一怔,然后对着巴月招了招手。

    “你认得我?”

    巴月摇摇头,连忙道:“我见过白三小姐……”说着她又笑起来,“娘子与白三小姐长得极像呢。”

    “放肆,要叫夫人。”旁边一个丫环开了口。

    “无妨。”女子摇摇手,挥退丫环,然后掩唇轻笑,极是妩媚。“原来你认识三妹,怪不得呢……我是她大姐,夫家住在百陵州,前儿回家看望爹娘……”

    这位白大小姐极爱笑,就这么几句话,她就笑了三回,看得巴月直发怔,这个姐姐和妹妹之间,除了相貌相似,别的地方可一点也不像,她见了白三小姐几回,就没一次见过笑脸儿,每次都是死板着一张脸,似乎全天下人都欠她似的。

    “路上风大,你也别骑小毛驴了,上我的车,正好也陪我说说话儿。”

    白大小姐发出了邀请,巴月犹豫了一下,就答应了。看这白大小姐的衣着穿戴,可半点不比李府的那位大少夫人差,而且刚才那丫环还说要叫“夫人”,想来她的夫家在百陵州也有些地位,这样的人家,碰上了就不能放过,不管成与不成,先套个交情总不会错的。

    马车停了下来,等巴月上了车,又开始缓缓前行。这期间随行的那些家仆丫环,谁都没有吭一声,看得巴月有点心惊,突然意识到,这位白大小姐看着虽然又爱笑又爱说,但是在下人面前的威信很高,没有人敢对她的决定置以微词,哪怕是放她这一个陌生人上车。

    想想白三小姐的样子,再看看眼前这位白大小姐,巴月忍不住在心里嘀咕:看起来,白家的女儿,都不是省油的灯啊。

    “对了,还不知道你叫什么,住在哪儿?”

    “巴月……呃,我叫林八月,住在张家村……”

    两人随便聊了一会儿,巴月才发现,这位白大小姐的年纪,比自己大两岁,性格确实有些热情,再加上巴月也刻意有点迎逢,等抵达百陵州的时候,她们已经亲热的姐姐妹妹叫上了。

    马车在城门口停了下来,一个家仆上前回报:“少夫人,少爷来接您了。”

    巴月一听,人家丈夫来了,自己要避嫌,连忙道:“多谢姐姐一路相护,妹妹这就告辞了。”

    说着,就起身下车。

    白大小姐也没拦她,等她下了车,才掀开窗帘,道:“妹妹得空时,便来看看我,与我说话解闷,我家便在城西,打听镇国公府就是了。”

    “是是,妹妹一定会来叨扰姐姐的……”

    巴月随口应道,骑着小毛驴跑了几步才反应过来,猛的转回头看去,虽然白大小姐已经放下了帘子,但她还是几乎把眼珠子都瞪出来了。

    镇国公府,妈呀呀呀……这个镇国公府,她曾经听邵九提过,当然也是做风土人情来讲的,这镇国公府,在百陵州算是一等一的人家,整个百陵州,就是人家的封地,知府李家算是百陵州的顶级官僚了吧,那也得让镇国公七分,人家可是三世而袭的开国元勋,这个国公,是实打实用战功打下来的,府里还养着数千亲卫,谁敢惹呀。

    不过按邵九的说法,镇国公府的风光也维持不了多久,三世而袭,如今的镇国公,已经是第三世了,家中两位嫡公子都不怎么长进,没了国公的封号,连封地都保不住,长此以往,不过是坐吃山空罢了,最多再有三世,必定会败落下去。

    虽然邵九这么说了,不过当时巴月还是听啧舌不已,这分明就是说,就算没了封地和封号,镇国公府还可以让儿子败家、让孙子败家、让重孙子再败一次家,直到重重孙子才会完全败落。

    真是太有钱了。

    这才是真正的世家大族,家里的钱可以供子孙吃几辈子了。如果这几个子孙里面再出一个稍有点出息的,败落的时间完全可以往后再挪几辈子嘛。除非有哪个子孙脑子犯浑,想不开,造个反谋个逆,否则镇国公府几乎就没有败落的可能。

    自己居然有一天会坐上镇国公的马车……巴月摇摇头,到现在仍然有些恍神,真是太不可思议了,不过……堂堂的镇国公府,怎么会娶一介商家之女?做妾还有些勉强呢。

    也不对,她差点又忘了,这个时代,商人之女的地位没有想像中的那么低,林八月以前不就嫁了个书生嘛,而且知府家的那个李大少爷,也来让人提亲,她这么一个小商人的女儿都能嫁,白大小姐这样的富商巨贾之女,嫁入国公府也就不那么奇怪了。

    “喂,女人,你挡着道了。”

    一个不悦的声音从前方响起,巴月惊醒过来,拉着小毛驴往路边闪去,然后一抬头才发现,居然是冤家路窄,眼前这些一脸狗屎色的男人,不正是那天在酒楼门口想要打她耳光的那个嚣张公子哥儿嘛。

    那公子哥儿似乎也认出了巴月,狠狠瞪了她一眼,才往马车的方向迎去。

    镇国公府……白大小姐的丈夫……居然就是他!

    巴月连翻了几个白眼儿,难怪这么嚣张,原来是镇国公府的少爷,有资本嚣张嘛……我呸!

    54登徒子

    那公子哥儿到了马车前,就弃马上车,从巴月面前经过的时候,她隐约听到车里面有笑语传出。

    挺恩爱的嘛!

    巴月有些惊讶,实在是她对这个公子哥儿印象太坏,这么嚣张,怎么会是一个爱护自己妻子的男人呢?不过转念一想,这个公子哥儿对她嚣张,不代表他对自己的妻子也嚣张,由此可见,人的第一印象是多么重要,她直觉上就把这个公子哥儿当成了不学无术、没心没肺的纨绔子弟了。

    虽然新的发现让巴月有些惊讶,但不代表她就会对这个公子哥儿改观,不过话说回来,她跟这公子哥儿也没什么关系,好印象还是坏印象也就不重要了,大不了以后生意做到镇国公府上时,狠狠宰他一笔。

    马车去远了,巴月也抛开这些乱七八糟的杂念,骑着小毛驴往邵记成衣铺赶去。

    “咦?嫂子?”邵十六看到她,轻咦了一声。

    巴月脸一红,在柜台上拍了一巴掌:“乱叫什么,我还不是你嫂子呢,闭上嘴,再乱叫我撕烂你的嘴。”

    邵十六连忙闭上嘴巴,不吭声了。

    “你九哥呢,在不在这里?”

    邵十六猛摇头。

    “那在哪里能找到他?”

    邵十六开口想说话,又连忙捂住,左右看看,取过纸笔,写道:九哥跑商去了,要两个月才能回来。

    “两个月,那不是快过年了才能回来?”巴月惊叫一声,“要去这么长时间,他怎么都没跟我说一声。”

    邵十六也是一脸纳闷,是呀,九哥走怎么没跟新嫂子说一声。

    “那么关于我的那间染坊的事,他有没有跟你交代?”

    邵十六一愣,提起笔正要写,被巴月一把扯开。

    “别写了,现在允许你说话。”

    “九哥没跟我提过……”邵十六抓了抓脑袋,“你的事情,九哥应该会跟大伯父商量……”

    邵十六口中的大伯父,自然就是邵九的父亲,也就是巴月未来的公公。

    从邵十六的口中得到了这个消息,巴月有些踌躇,她要不要去见一见,这个未过门的媳妇单独跑去见未来的公公……不知道合不合礼数,万一给未来的公公留下了不好印象……

    天色已经不早,巴月回小院考虑了一夜,也还是没有拿定主意,就算她没有什么经验,也知道眼巴巴的送上门去,邵家就更不太可能答应她的条件了,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上赶着不是买卖,谁急谁吃亏。

    虽然从来没有登过邵家大宅的门,但是只要稍微一打听,很容易就能找到。隔天,巴月在邵家大宅的门外徘徊了很久,却始终没有上前敲门。

    算了,技术在自己手上才是资本,一旦交出去,屁都不值,邵家都不急,她急什么,不过是晚个一年半载的再开始发展,这点时间自己耗得起。

    正在巴月转身想离开的时候,邵宅的门突然开了,她吓了一跳,有点做贼心虚的感觉,下意识的避到了一边。

    两个丫环打扮的女子说说笑笑地走了出来,巧的是,正好与巴月要去的方向相同。巴月心念一动,跟在了她们后面。

    倒不是她有意要偷听,不过这两个丫环从邵宅出来,嘴巴就没停过,两个人一直在叽叽喳喳的说笑,内容不外乎是昨儿哪个姨娘打了哪个丫头一巴掌,哪个少爷和哪个丫头走得比较近,管家罚了谁谁去洗茅厕之类的,都是些生活琐碎的小事,但却是让她提前了解邵家的一条捷径。

    邵家人多,嫁过来以后,她肯定要面对这一大家子的老老小小,公婆叔婶不说,光是妯娌都不知道有多少个,自己提前有个准备也好,别到时候嫁进门却两眼一抹黑,得罪人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两个丫环走着走着就拐入了一家胭脂水粉铺子,巴月想也没想,也跟了进去,假装挑挑捡捡,其实耳朵还是竖得尖尖,不过那两个丫环见了胭脂水粉,话题就脱离了邵家。巴月见再偷听不到什么,有些失望,倒也真心拿起几盒胭脂挑选起来。

    这时的胭脂都是用植物做成的,纯天然,无毒害,巴月十分喜欢,想想自己也快嫁人了,这胭脂得挑好上等的用,这个谱儿她得摆出来,尤其是在细节上,更得注重,否则她一个孤女,冒然进入一个大家族,容易被妯娌看轻。想当初林黛玉初入贾府的时候,连漱个口都要小心翼翼左右观察看清楚别人是怎么做的,她是做不到像林黛玉那么细致,不过化个妆穿个衣注意一下搭配,她还是能做到的。

    那两个丫环买好了胭脂水粉就走了,巴月也没再跟过去,自顾自的挑了一盒上等胭脂,在手背上略试了一试,见色泽自然、脂膏细腻,香气淡雅,心中十分满意,当即便要买下来,却蓦然听到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八姑娘,我觉得这一盒玉簪粉更适合你……”

    巴月一听声音,就立刻沉下了脸。

    那个声音却仍在继续。

    “东家之子,增之一分则太长,减之一分则太短;著粉则太白,施朱则太赤;眉如翠羽,肌如白雪;腰如束素……”

    巴月扭头就走。

    “八姑娘……”

    那声音又追了上来。

    巴月烦不胜烦,回过身来,冷冷道:“李大少爷,莫非你要自认登徒子不成?”

    这声音的主人不是别人,正是李大少爷,也不知道他从哪里知道巴月到了百陵州,竟让他寻了过来。

    “哦,八姑娘莫非读过登徒子赋?”李大少爷笑咪咪的看着她。

    “我读没读过,关你什么事。”

    巴月的口气很冲,本来就没什么好心情,看到这只沙文猪,她的心情就更坏了,以前还曾经觉得这位大少爷挺不错的,没想到露出真面目后,如此可憎。

    李大少爷脸上的笑容更深。

    “八姑娘,这盒胭脂还请收下,我的一点心意……你总不会连这点面子都不给吧。”他摊开掌心,送上的赫然就是那盒玉簪粉。

    “不给又怎么样?”巴月冷冷的回道。

    虽然说做生意要和气生财,平日里也曾低声下气过,但巴月到底不是那种圆滑的性格,相反,她的性格里,棱角分明,是典型的外柔内刚,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何况是她。

    “八姑娘……”李大少爷慢慢收敛了笑容,“我不会仗势欺人,也请八姑娘三思,再三思。”

    “李大少爷,你也是读过书的,我瞧你的字写得很不错,难道就不懂得拒绝两个字怎么写吗?”巴月被他的态度惹火了,这还叫仗势欺人,那什么叫仗势欺人。

    李大少爷沉下脸,道:“拒绝两个字,还请八姑娘多写写,你以为,邵家真的敢娶你!”

    巴月脸色一变。

    “这盒玉簪粉我替你留着,什么时候想要,你说一声,本少爷既往不咎。”

    55变化

    对于李大少爷的话,巴月自然不会相信,但邵九一声不吭的去跑商,确实有些可疑,如果是以前还就算了,现在他们两个人正在议亲期间,该走的仪式还没有走完,邵九却一走之后两个月才能回来,很明显有些不对劲。

    这件事一定要弄清楚。

    也是人急生智,巴月突然就想到,自己不方便上邵府去问个究竟,但是有一个人能去呀,那就是——崔婆子。

    有了这个想法,巴月就匆匆的回了张家村。

    奶娘不知有变,见巴月回来,忍不住就念叨着:“邵家怎么还没有人来请期呢?”

    所谓请期,就是在算命先生合好男女双方的八字之后,再算出准确的迎亲日期。

    巴月趁机道:“奶娘,不如请崔婆子去催催?”

    对古时的婚礼习俗,她是不太懂,但既然连奶娘都在嘀咕了,这里面就肯定是大有问题。难道李家真的对邵家施压了?邵九的离开是在躲李大少爷?

    巴月当然不知道,李大少爷事实上,还真没有对邵家施压,正如他自己所说的,不会仗势欺人,人家大少爷不过是请邵家父子吃了一顿饭,顺便恭贺邵九新婚大喜,可问题是,他就算不刻意施压,邵家父子自己也会觉得莫名其妙,堂堂一个官家少爷,跟他们又一向没有来往,怎么会突然道喜呢?然后就去查原因,最后从崔婆子口中得知,在邵家提亲之前,李家就去过了,结果很没有面子的被拒绝了。

    这样一大,就算李大少爷什么都没说,邵家父子自己不免要掂量掂量了,冒着得罪李家的风险娶一个女人回来,这样做到底值不值得。在邵九来说,只要能得到巴月手上的印染技术,就算离开百陵州,也一样能赚钱发展,但是邵父并不这样想。

    人老了,就特别不想动,邵父不像邵九,年轻可以到处去跑,这些年邵父在百陵州内是花了大力气的,他的根基全部在这里,一旦离开就又要重新开始,这是邵父不愿意的。可是,巴月手上的技术又不能不让人心动,稍有点眼光的生意人,都可以看出这种青色花布的巨大价值,如果能弄到手,邵父相信自己一定可以凭功绩做到族长的位子。

    正是因为这样的矛盾,所以邵九被邵父打发出去,而巴月的婚事,也这样莫名其妙的被拖了下来,邵父迟迟没有派人去张家村请期。

    巴月不知其实究竟,只是本能的感觉不对,而奶娘就更想不到这里面还有这么多事了,听巴月这么一提,便唬下脸道:“乱讲,哪有男方家不急,姑娘家反而急着要嫁出去的。”

    嘴上虽然这么说,不过奶娘到底还是私下托人去给崔婆子带了口信,可见她不是不急,而是不肯落了这个面子。

    隔了几日,崔婆子传过话来,只说是邵父想见见准儿媳妇,让奶娘准备准备,三五日后,邵父就要登门了。

    奶娘一听,心里就是一咯噔,然后追问巴月是不是做了什么让人诟病的事情。按理来说,哪有公公无缘无故跑来见准儿媳妇的道理,巴月这还没有嫁进邵家门呢,就算是嫁过去了,也只有她去拜见公公,没有公公来见她的道理。

    巴月极其冤枉,可是又说不清楚,只好躲到了方秀娟那里去,免得奶娘天天在她耳边嘀咕,听得她心烦意乱。

    方秀娟见她愁眉不展,便安慰道:“你这也是多心了,那邵家我也听老爷提过,是个很本分的买卖人家,族人多,买卖做得也大,比我们家老爷强多了,妹妹能嫁个好人家,应该高兴才是,何必东想西想,难道还怕他们邵家反悔不成?”

    巴月撇撇嘴,没说话。本分人家,本分人能把生意做到家族企业的地步?都说无商不j了,邵家别的人她没见过,只看邵九和邵十六,一个精明能干,锋芒外露,一个虽然年纪小些,没什么经验,但是看他打理铺子,就知道将来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好啦好啦,别拉着个脸,既然你这么担心,姐姐便带你去庙里烧烧香,城外有个月老祠,灵验得很,你多拜几下,保证邵家妹夫一定会很爱惜你的 。”

    就这样,巴月被方秀娟拉着出门散心去了。今儿天气好,街上也挺热闹,两人在半路上就下了轿,走走停停,看看路边的耍猴戏,赏几个铜板,也觉得舒畅了不少。

    “哦哟,八姑娘,多日不见,你的印堂又黑了几分……”

    熟悉的声音响起,不用猜也知道是谁。

    “秀娟姐,我就说今日不宜出门,出门就遇煞星。”巴月恶声恶气道,本来就心情刚有点起色,被算命先生乌鸦嘴一开,就飞快的打回原地,甚至变得更恶劣了。

    方秀娟却是认得算命先生的,连忙道:“胡先生,我妹妹可是有什么不妥?”

    算命先生摇摇头,挥手道:“何为妥?何为不妥?天机不可泄露……不可泄露……”

    说着,就摇着布幌子远去了。

    巴月狠狠啐了一口:“老骗子,又装神弄鬼……”

    “月儿,胡先生有半仙之称,算命极准,你莫要得罪于他。”方秀娟被她吓着了,连忙捂住她的嘴,唯恐骂被算命先生听了去。

    巴月好不容易拉开方秀娟的手,翻着白眼道:“秀娟姐,你看我一脸不高兴的模样,谁见了都知道我不妥,别信这个老骗子,他也就是长了一双贼眼,会察颜观色而已。”

    “不要妄语。”方秀娟有些慌了。

    巴月见她神色怆惶,这才悻悻的收了口,本来还想给方秀娟扫除一下封建迷信的呢,不过看起来,只能是做无用功,方秀娟早给洗脑洗得彻底了。

    旁边的车道上有车轱辘着过去,一看车那分量不轻的石碑,巴月的目光下意识的跟了过去,绕过石碑一看,可不正是石匠。

    “嗨……”

    招呼打了一半,她蓦的收回手,开始找东西想挡住自己。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不想面对石匠,心里有种说不来的闷堵感。

    但已经迟了,石匠一眼看到了她,停下了车。

    “嗨,巧啊!”

    不得已,巴月只好勉强挤出一个笑脸,把招呼给打完了。

    石匠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突然冒出一句:“恭喜!”

    巴月愣了愣,她不知道石匠是怎么知道的,但是心情却无端的变得更坏了。

    “有份礼物……过几日我给你送去。”

    啊?

    不等巴月问清楚,石匠一说完,就推着车子走了。

    56许愿

    “月儿……”见巴月看着一个男人的背影发呆,方秀娟轻轻的推了她一把,“那个男人是谁?”

    “啊?”巴月猛的回神,低下头吞吞吐吐,“不、不是谁……秀娟姐,我脚疼,咱们上轿吧。”

    方秀娟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招过轿子,两人便各自上了轿,直奔城外的月老祠。

    今儿不是初一,也不是十五,但是月老祠里的香火长年鼎盛,人还是不少。其实这座月老祠里面,供奉的不仅仅只有月老,似乎是因为月老灵验的缘故,便有人想沾沾灵气,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有几个乡人合力出钱,从千里之外的红莲寺里,请了一尊送子观音像,在月老祠旁边的空地上,加盖了一座麒麟堂,将这尊送子观音像供奉在麒麟堂上。于是未婚女子拜月老,已婚妇人拜观音,就成了俗例。

    时日久了,月老祠和麒麟堂中间的那面墙在一夜间突然就倒了,真正的原因大概是疏于修葺,导致墙基不稳,但是流传出去,就变成了月老和观音寂寞了,想住到一起,于是干脆就把月老祠和麒麟堂合在一起,叫做月观庙,不过习惯上仍然叫做月老祠,比较顺口。

    巴月心不在心焉的拜过了月老之后,见方秀娟又在拜送子观音,忍不住道:“秀娟姐,你在万安寺,不是求过一尊送子观音吗?”

    方秀娟拜完了,才回道:“在家中虽然日日都拜过,但既进了庙,岂有过而不拜的道理。若是明年再不能……”

    话没说完,她便叹了一口气,转眼又将是一年,不知烧了多少香,拜过多少庙,吃过多少偏方灵药,但是她的肚子却始终不见动静,不由得她不心焦啊。要是再生不出孩子,她甚至都考虑给丈夫纳个妾,然后抱养妾生下的孩子。

    巴月见她叹气,心里有些明白,却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她,这时候的人都注重传嗣,不像后世,实在生不出来,收养一个也行,再不行也可以花钱做试管婴儿什么的,甚至找代孕母亲的也有,不过这些情况放在方秀娟身上,都行不通。再说了,问题还不一定是出在方秀娟身上,那个张东家,年纪确实也大了。

    “不说了……月儿,你拜过了月老,还没去许愿吧。”

    “啊?”

    月老祠后面,有一株桂树,长得十分高大,拜过月老之后,还要在桂树下许愿,这样才能愿望成真。因此,巴月见到桂树的时候,几乎就没认出这是桂树,因为树枝上挂满了密密麻麻的许愿贴,下方挂着铃铛,风一吹,叮叮当当悦耳之极,偶尔也会有一两张许愿贴吃不住重,就从树上掉下来。

    旁边还有个年老的庙祝,将这些掉下来的许愿贴捡起来,放到箱子中收藏好。许愿贴如果毁损了,许的愿就不灵了。

    “庙祝,我要两张许愿贴。”方秀娟取出两吊小钱,放在庙祝的面前,然后对巴月笑道,“这钱你得还我,若是我替你出钱,这许愿贴便不灵验了。”

    巴月瞠目结舌,拿着许愿贴左看右看,就这么一张叠成纸包形状、泛黄的鬼画符,居然要一吊钱一张,暴利,绝对的暴利啊,她可不可以去消协投诉庙祝欺诈啊……可惜,这个时代没有消协。

    “别看了,这里面有一张白纸,把你要许的愿写上去,然后封好在许愿贴里面,挂到树上去。”方秀娟殷殷叮嘱,“将来愿望实现了,别忘了来把你的许愿贴赎回去,再到月老面前磕个头,这叫还愿。”

    还、还要再赚一次钱……巴月突然间把肠子也悔青了,她为什么要辛辛苦苦卖布卖衣服,一早弄间尼姑庵好了,装神弄鬼比什么都来钱快。

    这时方秀娟已经把自己愿望写好了,塞进许愿贴里,挂上铃铛,然后抛上了树,也不知她以前是不是抛过很多次,居然是一抛一个准,许愿贴挂在了树树上,底下的铃铛带动了这条树枝,又撞上了旁边的树枝,结果整棵树上的铃铛都响了起来。

    方秀娟一喜:“许愿钟响了,菩萨一定听到了我的许愿……”

    “这位姐姐好福气啊,许愿钟一响,愿望成真……”

    旁边一个声音插了进来,两下一照面,都是一愣。来的居然是婉娘,独身一个人,没见有人陪伴。

    巴月翻了个白眼,假装不认识好了,事实上,她本来就不认识这个婉娘,不过是上次在万安寺碰上她和那只中山狼而已。于是也不理会,她抓起毛笔在白纸上胡乱写了几个字,然后学着方秀娟的样子,将许愿贴挂上了树,只是她运气不好,抛了两次才成功,而且也没能让整棵树的铃铛都响起来。

    “好可惜哦,许愿钟不响,姐姐许的愿,菩萨听不到……”婉娘凑了过来,十分替她惋惜。

    “你知道我许的是什么愿?”

    巴月瞥了瞥她,对这个女人,她没什么好感,不管这个女人以前跟林八月的关系怎么样,二女争一夫,哦不,还有个如花,三女争一夫,总不可能真的和表面上看到的一样和平。

    婉娘一愣,似乎不明白巴月为什么没有好脸色给她,眼圈便有些红了:“姐姐可还是责怪我当年……”

    谁要跟她论当年呀,巴月白了她一眼,打断她的话,道:“我写的就四个字:天下无妾,许愿钟没响,你就偷着笑吧,别在这里假惺惺的安慰我,我的愿望要是成了真,你还不得哭死。”

    婉娘整个人都傻了,看着巴月不知道说什么好,显然,眼前的这个女人,早已经不是她记忆里那个随便说两句话就给骗得团团转的笨蛋了,可惜的是,她还并不明白这一点。

    呛了婉娘几句,巴月的心情好转了很多,只是有些遗憾,今天那只中山狼居然没有在场,否则她非教训一下不可,以后心情不好的时候,就找找那只中山狼的碴儿,不失为一个减压的好方法。

    离开月老祠以后,走在半路上,方秀娟突然就笑了起来:“月儿,你有今儿这股劲儿,他日嫁到夫家以后,我也不必担心你再受人欺负了。”

    “秀娟姐,你这是在取笑我。”

    余事不提,在方秀娟这里住了两日,巴月就回了张家村,因为邵父明日就要登门了,她不得不回去听奶娘的唠叨。方秀娟有些担心她被欺负,就决定明日一早,派管家把她替巴月准备的三十二抬嫁妆给送去,好让邵父知道,自家妹妹可不是没人撑腰出头的。

    57寸步不让

    回家以后,在奶娘的逼迫下,巴月不得不把自己好生拾掇了一番,从李家带出来的那些压箱底的衣裳首饰都取了出来,烧得发红的石炭放在铜勺里,浇上热水,做成一个简易的熨斗,把衣裳弄得平平整整,往身上套的时候才发现,穿不下了。

    “胖了啊……”

    巴月捏捏腰,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懊恼,大抵天底下没有一个女人会对自己发胖而高兴的,不过话说回来,以前的林八月,又太过骨瘦如柴了,跟竹竿似的风一吹就倒。所以现在稍胖一点,反而是件好事,至少从表面上看,更显得健康,气色也好,身材的曲线更加分明。

    简而言之,就是巴月比以前的林八月更漂亮了,所以桃花也开始泛滥了。

    奶娘却是十分高兴:“胖点好……胖点好……一没注意,月儿你比以前福相多了……”

    “……”

    总之,对自己发胖的事实无语了半天,巴月最终还是换回了自己做的蓝印花衣裳,虽然料子不如那些从李家带出来的衣服上乘,但是好歹穿着也还合身,当然,舒适度上更是没得比,丝绸固然好,但到底还是棉制的布料更贴身舒适。

    最后怎么梳头成了大问题,往日里巴月都只是随意把头发挽个髻,干活的时候再用一方蓝印花的帕子包起来,省时又省力,可是今天不行,得正式梳个头,还得抹上头油,现在的问题是,她这头得怎么梳。已婚妇人和未嫁少女的头发,完全是两种梳法。按已婚妇人的头发来梳,可她现在是待嫁之身,要见的人又是未来的公公,按未嫁少女的头发来梳,可她明明已经嫁过……

    奶娘犹豫了一下,还是给巴月梳了一个少女头,再从首饰里面挑出一支缕空雕花的银簪子插上,披在背上直垂腰际的长发用红绳扎起,再系上一只展翅欲飞的银蝴蝶。

    敷上粉,扫上一层淡淡的胭脂,一个活色生香的俏秀美人就这样出炉了。

    可惜,巴月一直没有把铜镜买回来,只靠水面当镜子,照出来人脸实在模糊,所以她还真不知道自己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模样,不过既然奶娘说她好看,那就好看吧,其实就算买了铜镜回来,也未见得能看清楚,至少,铜镜磨得再光亮,也不可能比玻璃镜面更清楚。

    接下来……接下来就没她什么事了,在染坊里帮工的几个人都让奶娘赶了回来,今天贵客上门,不开工了。巴月估摸着,就算邵父一早就动身,骑快马也得下午才能赶到,她想去找邹书呆对帐,被奶娘一口否决,就这么跟傻子似的坐在客堂上面等着。

    好不容易挨到中午,吃了饭,奶娘去厨房清洗碗筷,巴月才终于摆脱了监视,偷偷摸摸的想溜出去,却听到门外一声马嘶。

    来了?居然这么快?

    巴月的偷溜计划宣告破产,赶紧回到客堂,端端正正的坐好。虽然上次已经偷偷见过了,但是这一次应该算是第一次正式见未来的公公,留个好印象是必须的。

    “这是亲家翁到了,请进,快请屋里坐。月儿,彻茶!”

    奶娘听到声响,连忙放下手中的活,迎了出来。

    巴月听到吩咐,马上就站起来,手忙脚乱的去泡茶了。不管她再怎么胆大包天,第一次见公婆,总还是有点胆怯不安的。

    邵父进了屋,大刺刺坐下,享用了巴月泡上来的茶之后,才微露笑容:“这茶不错。”

    巴月微微松了一口气,在奶娘的眼色下低眉敛目。能不错嘛,为了招待邵父,这可是她死皮赖脸从方秀娟那里顺来的上等雨前龙井,在张府,这种茶只有在招待贵客的时候才拿出来,就这么一两,得值五钱银子。

    “亲家翁,不知您这次来是为了何事?”奶娘坐定后,直接就开门见山了。

    邵父笑笑:“一点小事,要与亲家母谈谈。”

    他嘴上说着要与亲家母谈谈,眼睛却有意无意的扫过巴月。巴月一个机灵,意识到什么,想上前说话,却被奶娘狠狠地瞪了回去,然后只能站在一边眼巴巴的听着邵父提起染坊的事情,中心意思还是想要巴月手上的印染技术,奶娘一听,二话不说就应下了。

    “媳妇想要干点事情,咱们长辈能理解,手里有些钱嘛,走路的时候腰也直是不是,不过自古以来,男主外,女主内……我们邵家,从来没有女人抛头露面做生意的事情,传出去,知道的是说我家儿媳妇精明能干,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邵家没男人了呢,亲家母你说是不是?”

    这却是邵父在驳回巴月当初提的条件了。

    “是是……亲家翁说得极是……”

    奶娘头点得跟博浪彭似的,听得巴月大急,插嘴道:“奶娘,我……”

    “你闭嘴,长辈面前,没有你说话的份儿。”奶娘瞪了她一眼,却是怕她乱说话,仵逆了邵父,引得他心中不快,对婚事有影响。

    巴月委屈的闭上嘴巴,交出印染技术她不介意,可是也不能白交出去呀,还要搭上她这么个大活人,做生意哪有亏到这种地步的。奶娘这是卖了女儿还帮别人数钱呀。

    腹诽的时候,巴月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自己把婚姻和生意给划上等号了。

    “不过呢……”奶娘斥责完巴月之后,对着邵父话题突然一转,“亲家翁,您也知道,我家月儿是吃过大亏的,如今攒这点儿家底也不容易,九郎那孩子我瞧着哪儿都好,也相信他不会亏待我家月儿,可是天底下哪有不吵嘴的夫妻呢,林家就月儿这一根独苗,我这老婆子也没有几年活头了,将来我两腿一伸,月儿她就是受了欺负也没地儿哭去,所以我这老婆子在的时候,也不能不为她打算打算。老婆子见识短,不知道这印布的法子值不值钱,亲家翁您是见过大世面了,既然上门求来了,想来也是心中明白。您说得对,女人是不当抛头露面,但咱这印布的法子,得算是月儿的嫁妆,您给估个价儿,咱们折算成银子,白纸黑字写清楚,将来万一他们小俩口不合了,这嫁妆银子我家月儿有权取回来。”

    奶娘这一番话,听得邵父一愣,顿时知道自己小瞧这老妇人了,而巴月却听得直乐,感情奶娘也不笨呀,这大概就叫做吃一堑长一智。

    却原来,这时候夫妻离婚,虽然没有所谓的婚前财产登记这一回事,但是女方家是有权将嫁妆拿回去的,而当初林八月之所吃那么大的亏,就是因为她笨笨的把所有的嫁妆都拿出来给了李家,让李家改名换姓,变成了李家的合法财产。巴月手上的染布技术也算嫁妆,但是这嫁妆一交出去,显然是没有拿回来的可能了,但是奶娘却要求邵父把这份技术转换成银子,这样一来,将来万一巴月和邵九之间出了什么问题,哪怕是被休了,只要巴月不笨得自己把银子花掉,那么离婚的时候,这笔银子就还是她的。

    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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